第二卷 淝水风云 第三十九章 决战淝水（下）

　　“冲啊！”
　　一名大将率领着秦军铁骑在战场上驰骋着。不过，他们砍杀的不是晋军。
　　“别杀我！”
　　一名骑兵斩杀了一名逃兵，后面的逃兵看了后心里十分地恐慌。他们担心自己们会成为这些人的刀下之魂。
　　“我不逃跑，所以不要杀我。”一名逃兵说道。
　　忽然，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将军，骑着骏马冲过来。他二话不说，一棒砸下去。片刻后，逃兵被砸成肉酱，那狼牙棒上沾满了血肉。将军挥动狼牙棒，把上面的血肉甩开。他不是别人，而是前秦第一勇将——张蚝。他周围的骑兵继续冲杀，不断地杀害那些逃兵，丝毫不顾及对方是友军。张蚝又继续冲锋。
　　“为什么？我们是友军啊？”一名逃兵说道。
　　“友军？”张蚝笑着说道。
　　只见张蚝冲向那名逃兵，然后一棒将他打死。
　　“友军？别搞笑了。我们大秦哪有逃兵？”张蚝说道。
　　在张蚝军的斩杀下，那些逃兵们不敢再往后跑，掉头就冲向前。这样这一片秦军溃败的局面得到了控制，秦兵们不断地向前冲锋。张蚝看了后，心里也有一些得意起来。这时候，他看到有一支部队一直没动静。他们既不逃跑也不冲锋，只是一直停留在那。张蚝认出那是张天锡率领的凉州兵团。张蚝看了后就带领部队冲向凉州兵团。斥候看了后，立马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张天锡。这一局面让张天锡不知所措，他的副官十分着急。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请指示。”副官说道。
　　张天锡仍然犹豫不决，副官看了后有一些着急。
　　“大人，恕属下直言。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朱序大人他们已经反叛秦国。您和他来往密切，这是全军上下都知道的事。如果这次晋军没有取胜，恐怕秦主也会怀疑你，弄不好的话会给您一个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属下认为张家上下都要遭殃。这时候，我们只能上，帮助晋国打败秦国。”副官说道。
　　张天锡听了后又犹豫起来。他准备戴上白巾，与秦军拼命。可是当他要下令的时候，看到了张蚝在战场上大开杀戒，杀了不少逃兵，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
　　“传令下去，原地待命。”
　　听了张天锡的话后，副官和将士们都着急。大家在着急时，张蚝带领的部队到了凉州兵团的面前。只见张蚝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喂，张天锡在吗？”张蚝大喊道。
　　护卫听了后紧张起来。他们拿起盾牌保护起张天锡来。
　　“退下。”
　　张天锡不顾副官和护卫的劝住走到了张蚝面前。
　　“张将军辛苦了。”张天锡作揖道。
　　张蚝面带微笑，大摇大摆地走到张天锡面前。张天锡保持作揖的姿势。
　　“怎么？不动手啊？”张蚝说道。
　　“张将军这是什么话？在下绝没有此意。”张天锡说道。
　　张蚝听了后仰天大笑。
　　“可惜啊。如果你现在下手的话，这场仗你们就赢了。”张蚝说道。
　　张蚝这句话一出，双方的将士们都紧张起来。唯独张天锡表现得淡定。
　　“张将军多虑了。在下是大秦之臣，怎么能做出那样谋反之事。”张天锡说道。
　　张蚝听了后仰天大笑。
　　“想一下凉州自古出精兵，但是这让一只羊去统帅一群狼，那么狼再凶狠也只能像羊一样温顺。”张蚝说道。
　　“那样对你们不是更有利。”张天锡说道。
　　这时候，从前方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原来谢玄察觉到秦军的动向，立马派一支部队去支援。
　　“看来这谢玄还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啊。你说是吗？”张蚝说道。
　　“在下一直在凉州，不懂南朝的情况。”张天锡说道。
　　“那你就一直待在那别动。”
　　“在下明白。”
　　张蚝率领着军队冲向晋军，而张天锡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不久，张蚝的军队冲到了晋军的弓弩射程内，晋军见此立马用弓弩射击。对此张蚝早有准备，他让手持盾牌，披着重甲的重骑兵冲到前面，格挡晋军的箭支。这样晋军的射击效果大大减弱。眼看他们就要跨过淝水河段。另一边，晋军的长官看了后十分着急。
　　“大人，秦狗要打过来了。”一名士兵说道。
　　“不用你说也知道！”军官呵斥道。
　　军官观察着战场的每个角落。他判断这次来的敌人不少，援军也在路上，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打败秦军。这时候，从后方传来了冲锋指令的号角声。这个指令让晋军军官有一些惊讶。他知道如果此时冲锋，那么无疑是送死，但是军令难为。
　　“大人，下达命令吧！让我们跟秦狗拼了！”一名战士说道。
　　军官看到战士们人人士气高昂的样子后心里也放心，自己也燃烧起斗志来。他拔出了佩剑。
　　“跟我冲啊！”
　　一声令下，一排排晋军冲向秦军。尽管张蚝率领的秦军凶猛，但是晋军勇士们前仆后继地冲向秦军，即使知道必死也没有了回头。在他们的浴血奋战下，秦军的攻势延缓下来。这时候，后面的援军赶到，重新组建起了阵地。
　　谢玄在八公山上看着这些。他看到防线得到巩固后放心了一些，但是他也没办法放松下来。他立刻下令最近的谢琰部队前去支援。他看到在苻融的率领下，中军的秦军开始摆脱混乱，开始反击晋军。他判断目前对晋军威胁最大的是张蚝率领的这支秦军。谢玄明白如果让秦军看到友军攻入晋军的阵地，那么他们就会知道秦军并没有败，很有可能夺回士气，那样对晋军十分不利。因为事关重大，谢玄不敢马虎。他想给淝水对岸的刘牢之也发号指令，可是部下却说刘牢之的部队已经冲陷秦军阵地深处，恐怕命令难以传达。谢玄对此也只能祈祷刘牢之的部队能够临机应变。
　　刘牢之事先也考虑过一旦自己们冲陷敌人的阵地，那么很难与中军取得联系。对此，他把队伍的指挥权一分为三，分别由他自己、刘袭和诸葛求统帅。冲入敌阵后，各自可以根据形势自己指挥部队。可是即使如此，在乱战的情况下，这样也难以指挥部队，所以大部分的情况下各个小队都是各自为战。不过，这三人都指挥得不错。其中诸葛求似乎明白了谢玄的意思，想派人支援抵御张蚝部队的晋军。可是此时他所辖的部队大部分在与秦军乱战中，无法抽出更多兵力去支援。他看了一下，大概能调动一百骑前去支援。他看到了身穿玄甲的何无忌，认出那是刘牢之的外甥。
　　“何无忌！”诸葛求大喊道。
　　何无忌立马赶来。
　　“你带领这一百多骑去支援那边。”诸葛求指着远处的阵地说道。
　　“诺！”何无忌行礼道。
　　何无忌听了后，立刻把诸葛求的话传达给基层军官。因为他身穿玄甲，大家都以为他是有来头的，都服从他。很快，何无忌就带领这一百骑前去支援。尽管玄甲是身份的象征，但是何无忌身边的刘毅看了后却笑出来。
　　“你笑什么？”何无忌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像肥胖的母鸡一样的铠甲还有这样大的作用。”刘毅说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这玄甲穿不习惯，还真不好动。”
　　“我就说了。那还不如穿平时的铠甲。”
　　“那可不行。这次是各队混合作战，本来大家都不熟悉。为了顺利地指挥其他部队，要显示自己的身份还是必要的。”
　　话语间，骑兵队就赶到了指定的阵地。
　　“列阵！”何无忌大喊道。
　　一声令下后面的骑兵按事先预定的阵型展开。骑士们不断地把命令传下去，很快就形成了雁形阵。晋军的呐喊声很快就传到了秦军的耳朵里，作为指挥的张蚝也注意到了这支晋军。他看出这支晋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充满了杀气，与张天锡的凉州兵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命令去拦截他们，晋军看到了秦军铁骑奔向自己。
　　“杀啊！”何无忌大喊道。
　　在呐喊声中，晋军骑兵队冲过去。当秦军靠近后，刘毅所在的轻骑兵加快速度，冲上前。他们在颠簸的马背上张弓搭箭，瞄准目标后放箭。尽管马背上高速颠簸，但是晋军的射手们精确地射中目标，把秦兵一个接一个地射下马。等秦军骑兵试图靠近时，他们又保持距离，用弓矢干扰秦军，打乱他们的队伍。看到秦军阵型出现了一些混乱后，晋军骑兵队加快速度冲击秦军。何无忌一马当先冲向敌人。他看到一名枪骑兵向他冲来，他紧紧抓住了枪杆。两骑渐渐地靠近，等到对方进入攻击范围后，双方都向对方刺了一枪。尽管还不习惯身穿玄甲，但是何无忌还是依然比对方更快地刺了一枪，这一枪直接把对方刺于马下。其他晋军骑士在交战中也不断地击毙秦军铁骑，秦军的这一波骑兵冲锋被消灭。张蚝看了后兴奋不已。他想冲去与晋军的勇士厮杀，但是被副官劝住。
　　“大人，那些晋军就交给下官吧。眼下我们还是集中攻上对岸。”副官说道。
　　“哪有那么麻烦？你去就行了。”张蚝说道。
　　“可是……”
　　“你还真啰嗦。这样让人兴奋的事错过了，等到天下太平了，哪还有机会享受。”
　　副官看到张蚝的样子后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允诺。
　　“大秦的勇士们，跟我上啊！”
　　一声呐喊下，张蚝率领秦军铁骑冲向晋军骑兵队。他们的声音巨大，晋军骑士们都感觉到来自前方的威慑。
　　“这下来了个大头啊。”刘毅说道。
　　过了一会儿，双方的骑兵进入了马弓的射程范围。晋军的射手们早已张弓搭箭。可是没等他们动手，秦兵却抢了先机，先射箭。尽管距离有一些远，这些草原上的游骑兵们即使在马背上也能做到百步穿杨的地步，不少晋兵中箭落马。
　　“别小看人！”
　　刘毅看准时机，发起反击，当场射杀一人。其他晋军射手也纷纷发起反击，击毙一批秦兵。双方棋逢对手，轻骑兵们在战场上奔驰，互相较量，双方的阵型都被打乱。这样轮到了重骑兵，装甲骑兵的较量。双方的骑士们都握起兵器，注视对方，准备在片刻就能决定生死的战斗中一决胜负。领头的何无忌更是全神贯注。他面对的是秦国第一猛将张蚝，稍微不慎就会命丧黄泉。张蚝看到身穿玄甲的何无忌后，觉得自己所对仗的应该是晋军中有头有脸的人。
　　“啊啊啊！”
　　“啊啊啊！”
　　双方在呐喊声中冲去。
　　过了一会儿，双方都冲向对方。何无忌看到对方的铁骑渐渐靠近自己。他看到张蚝的武器是狼牙棒。这种兵器长于锤打，短于击刺。他鉴于兵器的特点，调整战马冲锋的方向，尽量正面与其较量，充分发挥长枪的击刺优势。他看见张蚝双手握起枪杆，做好了锤击的准备。何无忌双手也抓好枪杆，准备击刺。他看见张蚝进入了长枪的攻击范围，又看见了张蚝露出了破绽，感觉有机可乘。他判断时机到了，就一枪刺过去。忽然，他看到张蚝的身体向右倾斜。那一瞬间，他感觉形势不妙，立刻收回枪杆，试图由攻转守。
　　片刻后，张蚝的身体向右倾斜，然后顺势一锤砸向何无忌。原来他料到何无忌会刺向自己，想躲过那一枪后痛击何无忌。尽管何无忌看到了他的意图，采取了防御，但是为时已晚。张蚝的狼牙棒重重地打在何无忌的铠甲上。虽然何无忌用枪杆格挡了，但是强大的锤打力还是打破了厚厚的铠甲。铠甲被击穿，鲜血从铠甲的缝隙中喷出。何无忌血淋淋地被打下马，晋军看了后都大吃一惊。
　　“无忌！”刘毅大喊道。
　　刘毅策马去营救何无忌。这时候两个秦军骑兵来拦他。
　　“别碍事！”刘毅大喊道。
　　刘毅顺手射了一箭，击毙一人。另一人向他射了一箭。刘毅躲过这一箭，然后瞄准他后射了一箭，将其击毙。这时候，刘毅看到了一名骑兵要给倒在地上的何无忌补刀。刘毅立刻朝他射了一箭。这一箭击中他，何无忌暂时得救。正好两名晋兵前来营救他。
　　“啊！”
　　刘毅从身后听到了雷鸣般的呐喊声。他回头一看是张蚝冲过来。他立马张弓搭箭，向张蚝射了一箭，但是被张蚝躲过，当他要射出第二箭时发现箭支用完了。他看到两个晋兵正在营救何无忌。他心想此时如果张蚝赶到的话，那么何无忌就必死无疑。他短暂思考后策马冲向了张蚝。他拉开马弓，做了一个张弓搭箭的动作。等到靠近张耗后，做出了射箭的动作。张耗以为是他要放箭，身体本能地躲闪，但是很快发现刘毅是假动作。只见刘毅扔掉马弓，拔出吴钩，等到接近张蚝时砍他一刀。这时候，张蚝露出了大破绽。刘毅举刀砍向张蚝。他以为得逞时，忽然张蚝用枪杆捅向刘毅。这一棍击中了刘毅的腹部，将其打下马。
　　刘毅落马后，痛苦地站起来。他从口中吐出白沫，全身到处感到剧痛，但是他明白乱战中必须得忍受疼痛战斗起来，否则就会被敌人杀死。正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一个秦兵就冲过来。刘毅立马与之交战，将其击毙。接着，其他秦兵也杀过来，刘毅一个接一个地把他们杀死，就像没有任何伤痛一样。可是他此时全身都懂得几乎要倒地，不由得用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短暂休息一下。他从嘴里吐出了很多口水，恨不得立马倒在地上。可就在此时，他从远处听到了马蹄声。他抬头一看，张蚝策马向他冲过来。
　　刘毅立刻跑起来，他用尽所有余力奔跑着，但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张蚝很快就追上来。刘毅还看到他的影子压着自己。回头一看，他看见张蚝举着狼牙棒砸向自己，刘毅立刻躲闪。说是迟，那时快，狼牙棒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瞬间卷起了泥土，扑得刘毅全身是泥。当他恢复姿势的时候，张蚝又策马回头冲过来。
　　“去你的！到一边去！”
　　刘毅立刻跑起来。张蚝穷追不舍，时不时地袭击刘毅。刘毅边躲边跑，一路上听到了张蚝的笑声，感觉似乎他把自己当作猎物。
　　“怎么不跑快一点？小心我砸死你。”张蚝笑着说道。
　　只见张蚝要追上刘毅，要给他一棒。
　　“受死吧！”
　　张蚝挥动狼牙棒，砸向刘毅。忽然他感觉战马的重心不稳，他一看马腿陷入泥土中，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一片泥塘。
　　“啊！”
　　刘毅转头冲过来，一刀砍向马鞍子。片刻后，鲜血染红马脖子，一声痛苦的叫声后战马倒下，张蚝也随之落马。刘毅立马冲过来砍了一刀。张蚝格挡了这一刀，然后用力地往刘毅的腹部踢了一脚。刘毅被踢开，张蚝站起来。
　　“痛啊。我没想到会被南朝的小兵弄伤。不过，我应该要知道你们晋猪是很狡猾的。”
　　张蚝看见伤痕累累的刘毅站起来。
　　“哦？竟然还能动？”张蚝若无其事地说道。
　　刘毅痛苦地站起来，他看见张蚝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真是愉快！没想到南朝还有此等勇士。那个勇士，你叫什么？！”张蚝大声地说道。
　　刘毅看着张蚝说道：“吾乃北府军十户长刘毅！”
　　张蚝听了后仰天大笑。
　　“区区一个十户长还想拦我？！”张蚝笑着说道。
　　“我北府军多得是勇士。对付你这样的人，我一个十户长足矣。”刘毅说道。
　　“好，既然你报了名，那么我也自报家门。吾乃大秦虎牙将军张蚝也！”张蚝大声地说道。
　　当刘毅听到张蚝的名字后，心里有一些紧张。他知道这张蚝是秦军的猛将。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自己此时没办法退却。
　　“好，那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一番！”张蚝说道。
　　“求之不得！”刘毅说道。
　　刘毅冲了过去，与张蚝拼命。张蚝被刘毅的斗志所感动，也感觉到与之战斗的快乐。谢玄看到晋军阻挡住张蚝的部队，谢琰率领的部队已经到了指定的位置后心里放心了一些。只是他看到战场形势逐渐对晋军不利。这一方面来源于张蚝的进攻鼓舞了秦军的士气，另一方面来源于苻融率领的近卫军的猛攻。
　　这些近卫军个个弓马娴熟，打得朱序的部队毫无还手之力。朱序军出现了恐慌，影响着士气。刘牢之看了立马增援，他们与近卫军交战。这些近卫军非常勇猛，让刘牢之率领的北府军精锐也寸步难行。他们看到又有一只近卫军驶向朱序，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从装备来看应该是近卫军中的主力。刘牢之判断如果放任他们的话，朱序可能撑不住。刘牢之想去阻击他们，但是眼前的敌人也需要大量兵力去牵制。他此时注意到刘袭。
　　“刘袭，你带着一批人过去干掉那个头。我看他来头不小。”刘牢之说道。
　　刘袭领命后率领部队前去拦截那批部队，这里面就包括刘裕。对面的部队也察觉到了刘袭的动向。，带领这批近卫军的正是苻融。
　　“王爷，这里危险，请后退。”近卫兵说道。
　　“战场还有安全的？”苻融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此战决定我大秦帝国的千秋大业，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语间，双方的前锋交战。双方都弓马娴熟，武艺高超，互有胜负。刘裕在后面看着双方的骑士们不断落马，他跟在刘袭后面，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气。不久，他们与近卫军交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