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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遇难得救 4

作品名称:风雨人生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0-09-28 23:03:31      字数:4512

  有了羚羊角,大妈心里轻松,满面盈笑,抬起伶俐的手臂,翘着大拇指,口白不清地说:“好好好……”
  老孙叫明仓拿两支去木匠铺里用刨子刨成丝。又到药铺里买了石决明、地龙、钩藤、路通、赤芍、天麻之类,各一公斤,每次各20克配羚羊角10克熬水喝,一日数次不等,吃个半年,说大妈的病可望除根了。
  到家,药材分个停当,就觉得没有再必要停留了,老孙说自己要走。
  大爹挽留说:“天涯海角的没个熟人,住这里当个家算了。有人找你看病就看病,闲了给明仓学拉脚去,顾着吃饭穿衣就好了。以后遇到缘分把金钗卖了,能给你成个家安心过日子。明仓太善良,光想出家为僧,过在家没戏了,你就给撑个门头好了。”
  老孙嘿嘿笑着说:“谢谢大爹好意,等我想通了再说。”说着,跟在明仓的板车后面往街上走了。
  到了高杆灯下,老孙说:“你忙去吧,我到别处转转去。”
  明仓说:“黑了还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老孙嘴里“谢谢”着辞去。一路往老姚处心里馋着幸福粉究竟有多幸福的。
  正走得专注间,后背有只手拽着了肩膀,回头见满脸青色的人,满面笑容。
  老孙说:“干啥?干啥?笑面虎!”
  那人能有三十多岁,个头跟老孙差不多,一身青色衣服,说:“孙医生,你不认识我了,在花灯团街药浴馆里你不是给我按摩过吗?怎么贵人多忘事了?”
  老孙转过身道:“别说别说,我想想看!”
  青衣衣人笑不哧哧地说:“我看你想起来了不?”
  老孙很是摩拉了半天头,哈哈大笑道:“我以为谁呢?原来是古永的任金阁任老板!怎么样,我给你按摩几次,浑身痛好了不?”
  “好了好了!”老任笑说,“我领个朋友找你按摩,怎么药浴馆兑给别人了?”
  老孙收敛笑容,不悦道:“药浴馆自从出事之后,小乌那娘们就二乎了,说什么‘同行是冤家’,洗手不干了,日大雾去了!”
  老任说:“你这是日啥雾去的?”
  老孙想,可不能给你说“幸福粉”的事儿,幸福历来不能与别人分享,独自快活得好!道:“没雾可日的,浮萍草儿的胡乱飘,飘哪算哪吧!”
  任老板是古永镇太和村的,六尺左右,衣着并不刺眼,貌相俊俏,而立之年了也不成家。父母的事儿没法提,在新加坡定居,后来听说经营古董买卖。金阁性格特殊,独立意识很强,靠自己打拼,在古永开个古董商店。给白道多少有些联系,手下有几个义气的铁心朋友,不断干行侠仗义、帮人讨债之事,时而黑地里也干整治贪官的勾当,挣钱来得便当,不断来腾冲周济大街里讨饭穷人。上次夜里盗窃贪官的资财,不慎受了风寒落个浑身痛,找老孙给他按摩好了。见了老孙,他就先打招呼了。听老孙说自己走投无路了,顿生恻隐,说:“孙医生,你上过学吧?”
  老孙听着心里好笑,这小子有点二百五,我没上学会学医?回道:“上了十二年学,也没学出子午卯酉来,学个胡出溜着跑!”
  “别出溜着跑了,到古永给我帮忙去,慢慢地给你滤摸个媳妇,一个人不是长法呀。人年轻时说啥都行,老了可不行了。”老任说。
  老孙听了那话,想这个老任看着面善,说话更是仁义了,说:“我笨得要死,能给你帮啥忙?”
  “看店卖货收钱会吗?”
  “凑合。”
  “那好吧,到饭店吃过饭,休息休息,跟我到古永干事去,保你时来运转。哎,你不是还会把脉瞧病吗?”
  “略知皮毛。”
  “管它皮毛肉毛哩,治着病就好。”
  来到一家饭店,老孙拍拍衣兜,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表示自己没带现钱。
  任老板说:“不怕,我请客,今天消费我全包了,你只管吃好玩好。”
  老孙心想老任挺大方,肯定有别的说道,迟疑半天说:“任兄,其实我也不饿,玩也不会玩。我看这样,我还有些事儿,你把你电话号码给我,等事儿办妥了打电话找你。”
  “老弟不要有别的想法,你有啥事我帮你办。只当交个朋友。”老任说着把手一摆,叫个出租车,又说,“老孙上车,办事去!”就把老孙拽到车里道,“你想去哪儿?”
  老孙不想老任办事儿如此爽快,也不好再推脱,说:“往腾越路南老姚饭馆!”
  “你这人可怪了,咋能这号劲儿呢?在这儿吃饭你不饿,还要找饭馆?”老任说,“啥意思?”
  老孙道:“别误会,老姚我们是朋友,有个小事儿交代交代,就跟你碰运气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果然如此,这话应验到倒霉人的头上。
  出租车打表走的速度老任觉得不快,好像人家故意的样子,说道:“司机,快点,快点!不要以为打表就慢了时间。不然,车费就折价!”
  司机扭脸看看老任不高兴地说:“没道理!你看看路上的车多稠,不注意安全了?”
  言犹未了,只听“咣当”一声,车体猛然一抖,司机眼前一黑,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迎面撞来,出租车躲之不及,车头被撞个稀烂。
  “宝马”车还一个劲地把出租推几十丈远,滚了个勃朗子才停着车。宝马车的头上,司机为个安全,别出心裁按了个保险杠,怕撞车受害,所以安然无恙。
  开宝马的也是贱渣,一边开车一边给情妇撩闲,一疏忽车跑偏了跟出租车吻上了。出租车被撞到路边的深沟里,幸亏没有石头,不然就更惨了。
  宝马撞了架就要逃之夭夭,却被过往的人们阻挡着了,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有的往来汽车也停了下来,看热闹。
  人们乱吵乱嚷,有的很快报了“110”。
  不一会儿,警车呼啸而至。
  交警跳下车,用皮尺丈量了事故发生的路段,发现宝马车偏了正常的行驰,而没有刹车痕迹。认真勘察肇事的情况,确定宝马车造成了严重交通事故。
  处理交通事故的吊车轰隆隆地开过来了,出租车被吊了上来。
  司机满脸是血,趴在方向盘上不能动弹,鼻子里还有气息。任老板跌断了右腿,“娘的爹的”哼哼。老孙昏迷不醒侧卧在车厢里像死了一般。
  开宝马的和他情人却毫发未损,只是惊恐万分。交警要来了救护车。救护车“呜儿呜儿”、红灯闪闪将伤残者拉往医院抢救去了。
  清障车把两辆轿车都拖到交警局。
  经过酒精测试,宝马司机属于酒驾肇事酿成的惨祸。事故处理的结果是:宝马车负全部责任。那司机死皮不要脸地不承认罪过,振振有词地说:“怨出租车麻痹大意,不知躲闪,这事应该出租车自负!”并说自己的父亲是丽都市市委书记,交警“如果不给情面,父亲必定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交警局长一听,宝马司机是个混胡的鬼货子,强词夺理,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天委书记也不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一律同罪!酒驾、无视交通规则,酿出交通惨案,还要逃脱法律责任!良心何在?难辞其咎!”
  其实,宝马司机没有自吹自擂,他确是丽都市市委书记田广文的长子,名叫田新民,三十多岁,北京理工大学毕业;细高挑,长方脸儿,脸皮细白,五尺开外,西装革履,像个白面书生。
  田新民毕业之后,依仗父亲的权威,分配到市房产开发公司任总经理,不断收受企业老板的贿赂,资产上亿。新民结婚三年,妻子可以说是贤妻良母类型的女人,貌相漂亮,跟前生了一个女儿。家庭关系不错,新民表面看着很满足的样子,内心里却是无比地狂妄、野心、贪婪。
  “马有膘怪,人有钱怪!”他腰粗起来,富得流油,暗暗勾引漂亮的二十来岁的女孩,能有两三个上套了。趁着“五一”长假,开着宝马山野车,带着情人,上大理洱海逛风游景。路过腾冲,到饭店吃饭,想着有父亲的威望,多贪几杯也不要紧。因此,还没出腾冲路段,就酿出了交通事故,触犯了交通法规,还想死绞活赖地摆脱责任。
  新民听了交通局长的训斥,心里大火,立刻拨通手机,给父亲打电话:“爸,我和好友去大理跑着玩,路过腾冲,不小心撞了一辆出租车。这事也不完全怨我,可交警非叫我负完全责任,爸您给他们说说,让他们识趣,网开一面,快快放行!”
  田书记听后心想肯定是自己做事不冒烟的孩子开车犯错了,交警是秉公执法的,说:“是不是你触犯交通规则,撞了人家的车呀?”
  新民昧着良心说:“爸爸,事情却不完全是这样的!”
  老田不相信儿子的话,有点生气,声音硬邦邦地说:“叫他们领导接电话!”
  田市长带气的强硬腔调,震得屋里乱响,领导都听见了。
  原来,交警局长姓冯,叫冯正亮。五十多岁了,身材魁梧,六尺余高,豹头环眼,浓眉大耳,满脸威严。
  局长接过新民的手机,没好气地说:“你凶个啥?身为国家干部,孩子违反交通规则,快把人撞死了,不但不批评,反而牛逼轰轰地说话!你有啥话可说?”
  那端的田市长一听对方的声音像机关枪突突了一阵,才知道自己带着情绪说话不对,笑道:“声音挺熟,你是不是小冯?脾气几十年了说话还是火药味。啊,我是老田,田文广,咱可是老同学!”
  “哈!听着声音可不像你,我记得同学时言行温文尔雅,说像大姑娘。现在说话可有棱角了。我以为谁呢?原来老同学,听说现在熬上了丽都市委书记?妇联主席脱裤子,不简单呀!”
  “话一到你嘴里走味了。啥不简单啊?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
  “好好好,既然是人民公仆,我就把你的孩子在这里肇事的情况给你说明。第一属于酒驾飙车;第二,脱出轨线,往相反线路驰去,硬生生地把一辆出租车撞到路边两米多深的沟里,司机和两名乘客满脸是血,筋断骨折,奄奄一息,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你说这事咋办老同学?”
  其实,老田是个党的好干部,为官几十年,就没明显地贪污过,也算廉洁清正。可他孩子就不行了,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教,思想品德污浊,贪污受贿,假公济私。
  老田听了交警如实述说,真的生气,严厉地说道:“真不知道这熊孩子撞出天大的祸事。依法惩处,绝不姑息!”就撂了电话。
  腾冲镇中心人民医院的急救室里病床上躺了三个危重病患。
  医生给满脸是血的司机清理干净,司机仍然昏迷不醒,挂上了静滴。
  出租司机不是别人,原来是曾在荷花镇卖假墨兰草的温明。自从他赔钱到寒冰河里捕捉乌鱼交了发财运之后,过上了正常的人生,就买了一辆轿车跑起了出租,收入相当可观。他昨夜梦地理挺吉祥的,光想着今天发大财,岂料却走了狗屎运,差点到阎王爷处报到。
  任老板也是眼被尿泥糊了个严实,非跟老孙帮忙,结果帮到了茄子地里断了右腿,注定了铁李拐的命运。
  就孙老伤得轻,头碰到车壁上晕迷过去,救护车的颠簸,颠到医院里就有点儿睁眼了,混混沌沌像从幽冥界里走出来一般,没有过奈河桥喝孟婆汤,记忆力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经过紧急抢救,那两个快死的人终于脱离了死亡线,回到了阳间,只剩下肉体的痛苦。
  一天,交警局长提着一大兜子补养品,领着一个胖胖的官儿来到了医院,说的是看望这几个死里逃生的人。
  那官儿,体态肥健,身杆笔直,步态赳赳然,乌黑分法头,满脸惭愧,来到病房看望受害者。
  交警局长对伤残的说:“这是肇事者的父亲看你们来了!”
  几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在白衣天使的辛苦里,温明终于清醒了,听了交警局长的话,气溜溜地说:“再看我们也囫囵不了啦,下半生可怎么过啊?赔我们的精神损失和肉体伤残!”
  任老板也说:“那官儿,你的孩子把我整成了一条半腿,我还没媳妇呢!你得解决我的家庭和下半生的生活问题!”
  老孙也发话了说那官儿:“你儿子把我的头弄成了一盆浆糊,你必须买好吃的给我清醒清醒脑袋!”
  这个官就是丽江市的书记田广文,听着几个人的诉说,心里十分复杂,为这几个受害的人感到痛心,又感到平时自己对儿子管教不严,酿成今日大祸,错在自己!
  最后,通过法律程序,赔出租车和大家伤残费用,总共一百多万元。对他儿子来说,不到九牛一毛。
  父亲气愤不过,又把儿子整到丽江蹲了牢房,希望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再说老孙,翻车翻成了头晕,吃了一段时间西药西比灵,奇迹般地康复了,巨额赔偿也没要,都给了老任。老任觉得断条腿也划算,落了好几十万元。老孙不再找老姚吃幸福粉了,以为他是灾星,就跟着老任去古永去了。欲知后来,且往下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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