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小说】别把爱放弃（35）

车驶进了庄里。叶秋涵见这儿的房子的窗户朝哪个方向的都有。朝南、朝北，各自不一，而各家各户最相同的地方就是每家的房子周围都栽种着果树。在这花开的季节，各家各户早已是满院子的花和满院子的花香了。房子的位置大多数是随着地势的走向修建的。高低不平，方向不一，倒也有一番错落有致的另一番景象。有的农户的房子是建在半山腰上、有的建在山坡脚处，只有极少数的房屋是建在平地上的。建在平地上的，窗户却都是朝南方向开的。垒墙的原料是就地取材的石头，石头被石匠们打造成条石后垒砌成墙的。房顶是用烧制的瓦片一块压着一块的铺成的，中间隆起呈“人”子状。这个形状便于下雨的时候水泄得快而不至于把雨水渗到屋里。户与户之间的房子距离都很远，最近的也有二百多米。叶秋涵看着简朴而又有些显得古老的建筑，感到新奇。城里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让人看起来感到空间特别的狭小拥挤。
　　林卓凡把车停在一家在平地建起的院落。所谓的院落就是房子的前边有一小片空场。这一小片空场夹在两座不大的山之间，大概也就有二十多平米。听到有汽车的声音，叶秋涵见从屋里出来一个头发灰白的女人。叶秋涵看到林卓凡拔钥匙的手，在头发灰白的女人出来的那一刻微微的抖动。她猜想这位老人一定是林卓凡的母亲了，叶秋涵赶紧的起身下车。
　　两年没有见到母亲的林卓凡，看到母亲从屋里出来了，也顾不得车上还有叶秋涵，就一下子拉开车门跳了出去。
　　“妈！”林卓凡激动得叫了一声妈，就紧紧的把老人抱住。
　　“凡儿”老人叫着林卓凡的乳名，高兴的流出了眼泪。
　　叶秋涵被母子相见时亲情流露的场面感动了，她的眼角也是湿湿的。她想奔过去，亲切的叫林卓凡的母亲一声妈。可她不想在这时候打断母子之间相逢时的亲情。她站在那里，激动的等待着。
　　
　　第二十五章　　
　　
　　在看到儿子到来的那一刻，林卓凡的母亲不敢相信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回来了。当她听到林卓凡向她奔过来叫妈时，她才感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两年了，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了，现在儿子突然的回家了。作为母亲，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更高兴的事情？
　　母亲抬起头，她看到了旁边的叶秋涵，赶紧的擦干眼里因高兴而流出的泪水。
　　“你……”
　　还没有等林卓凡的母亲说出后面的话，叶秋涵上前亲切的叫了一声“妈”就把未来的婆婆抱住了。
　　在听到一声“妈”的时候，林卓凡的母亲起初一愣，随后就明白了。她的表情比见到自己儿子林卓凡的时候，还要高兴。儿子三十好几了，还没有结婚，这是她做母亲的一块心病。叶秋涵的一声“妈”，是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望着眼前漂亮的“儿媳”，她有些不知所措。
　　“凡儿，回来怎么不提前给妈信儿，你看家里啥准备也没有”要强的母亲生怕未来的儿媳嫌弃家里破烂，生气的责怪自己的儿子。
　　“妈，这里就是我的家，还有啥准备不准备的。”叶秋涵明白老人责怪林卓凡的意思。在她的心里也确确实实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说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做作，是出自内心的真诚和期望。
　　母亲听叶秋涵这么的一说，心里真的高兴起来。只有自家人才不会嫌弃自己的家的，无论它是怎样的破旧和贫穷。
　　“闺女，跑了这么远的路，快进屋歇歇儿。”母亲这时才想人起还在外面。
　　一声“闺女”，听在叶秋涵的耳里，感到了未来的婆婆纯朴的亲情和对自己的认可，她幸福的看了林卓凡一眼。
　　林卓凡在一旁开心的笑着。他为叶秋涵对母亲的真诚对白感到欣慰。
　　叶秋涵走进了这个山村小院，走进了原本陌生现在却感到亲切熟悉的家，成了其中的一员。尽管她不会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长住，但在她心里对山村的这个家，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山村的生活与城市生活有着截然不同的方式，这里更多的是一种自然的纯朴和坦诚。
　　中午的饭菜做得很简单。母亲对儿媳的第一次到来没能在桌子上摆上丰盛的菜肴，心里感到歉意。这种歉意很快被叶秋涵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帮她做这做那的表现而得以释然。在她心里，城市里的姑娘都是很娇嫩和任性的，怕以后的相处会有隔阂，让儿子夹在中间为难。看着叶秋涵的神情，丝毫没有心里所担心的那种情况，特别是叶秋涵亲切的一口一个“妈”的叫着，让她听着，心里感到说不出的高兴和欣慰。这时候，她的心里才有了安稳踏实的感觉。儿子生活的幸福，这是她做母亲最大的愿望。当母亲的，她所期望的就是儿子有一个幸福的家。
　　桌子是摆放在炕上的。在这个山村，只有年轻一点的家庭把土炕拆了，用时尚的床铺替代了祖辈们不愿拆掉的土炕。躺在用柴草烧热的土炕上，劳作一天的疲劳就会被土炕的温热化解掉，那种舒服的感觉是任何床铺都无法替代的。叶秋涵见林卓凡盘腿坐在炕上，也想试一试。长这么大，吃饭都是坐在椅子上围着圆桌吃的，看林卓凡这么坐着，心里有了好奇。她脱掉了脚上的皮靴，就照着林卓凡的样子坐在炕上。两条腿却不听她的使唤，怎么也盘不好。林卓凡见她吃力的样子，就凑过去在一旁指点着叶秋涵，叶秋涵这才把两条腿不伦不类的盘在一起。试了几次，盘坐的姿势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只是很僵硬呆板。坐了一会，叶秋涵的脸上就冒出了汗，腿也有了麻木的感觉。看着叶秋涵难受的样子，林卓凡在一旁嗤嗤的笑着，叶秋涵嗔怪的看了林卓凡一眼，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抬手拧住林卓凡的耳朵。林卓凡假装“哎”了一声，悄悄的告诉叶秋涵“快撒手，妈进来了。”叶秋涵信以为真，脸腾的红了，赶紧放开手。当叶秋涵向门口看去的时候，母亲根本没有进来。看林卓凡得意的样子，知道自己又受骗了，想再揪林卓凡的耳朵，林卓凡已有了准备。
　　“妈在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叶秋涵问。没等林卓凡回答，叶秋涵就下炕去叫林卓凡的母亲。
　　叶秋涵走进了西边的屋子，见林卓凡的母亲正捧着一张长近一尺、宽有五寸的黑白照片喃喃自语。叶秋涵站在一边没有打搅，她看着林卓凡的母亲。见她的头发已花白，背也有些驼。刚见面时，她没有仔细的端详。这时才注意到母亲的苍老。叶秋涵向林卓凡的母亲跟前凑了凑，照片看的清了。林卓凡母亲的手里捧着的照片上的那个人三十多岁，相貌与林卓凡有好多相像的地方。看林卓凡母亲的神情，那照片上的人一定是林卓凡的父亲。
　　母亲很专注，没有发觉叶秋涵进来。叶秋涵在林卓凡母亲的喃喃自语中，断断续续的听到林卓凡母亲的话“凡儿他爸，你看见了吗？凡儿和媳妇今天回家了，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说到这里，叶秋涵见她在擦眼泪，就走到跟前，叫了声“妈”。母亲这时才惊觉叶秋涵在屋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指着照片说“这是凡儿的父亲，你们来了，我高兴，也想让凡儿他爸高兴，就和他唠叨了几句。”说着又用手擦眼上的泪。叶秋涵一时无语。心里在想：一个年轻守寡的女人，独自把儿子拉扯大，又是在这样贫困的环境中，其艰难可想而知。看着长大成人的孩子，她现在完全可以自豪的告诉丈夫了，她尽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实现了一个妻子对去世的丈夫的承诺。这一切，是她用一生的付出和承受每一个日夜的寂寞孤独换回来的。母亲对自己的付出无怨无悔，她把全部的爱点点滴滴的倾注在了儿子身上。她的期望并不高，只要儿子健康、幸福，就是对她所有付出的回报，看着儿子长大成人，就是母亲莫大的幸福了。这就是母亲，这就是天下母亲共同的心愿。叶秋涵想到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抱住林卓凡的母亲，把她的脸紧紧的贴在林卓凡母亲那粗糙、已有了许多皱纹的脸上。在心里发自肺腑的叫着“妈”。
　　叶秋涵在山村停留了三天，就与林卓凡回去了。这次，林卓凡叫母亲与他们到城里一起生活，又被母亲婉言拒绝，这让林卓凡心里很不好受。唯一让林卓凡欣慰的是母亲答应，等他们有了孩子时，就帮他们看孩子。到那时候，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叶秋涵的心里，真的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环境优美、民风纯朴的山村，但她的事业在城里，这里只能是自己的第二故乡了。她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小山村。
　　飞驰的车子离开了美丽的小山村。山村的家，也在车子的飞驰中越来越远了。母亲站在院门口远远眺望的情景在叶秋涵的脑子里不停的闪现。这就是母亲永远不能放下的母爱，无论孩子们长多大，在母亲的眼里，是永远没有长大的孩子。此时的叶秋涵，她的眼里已泪光闪动。
　　
　　“秋涵，你问过你姐为啥离开石磊的原因了吗？”周末的晚上，叶秋涵和林卓凡与朋友聚会，回来时已经很完了，叶秋涵就住在林卓凡那儿。到家不久，林卓凡突然想起叶玉涵的事情，就问叶秋涵。
　　“问过了，在你那天从我家回去的当天晚上，我就问过了我姐了。”
　　“你姐怎么说的？”
　　“她告诉我，在她与石磊看完荷花后回来的不几天的一个下午，她接到石磊的电话，让我姐去石磊那里。晚上，我姐到了石磊的住处，当我姐打开石磊宿舍门的时候，屋内那不堪入目的情景让她惊呆。一种羞愤之情让我姐感到窒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姐这么激动？”没容的叶秋涵把话说完，林卓凡插了一句。
　　叶秋涵继续的说下去。“在我姐打开门的那一刻，石磊正抱着一个上身赤裸的女人……。”
　　“这就对了。”林卓凡听叶秋涵这么的一说就明白了，随口就说出“这就对了”这句话。
　　“什么这就对了，你刚才在说什么？”叶秋涵问。
　　“我问你，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什么行为会让你真正的伤心和难过？并彻底的把他忘记了？”
　　“当然是对爱情的背叛和欺骗了”叶秋涵不加考虑的就说出来。
　　“你说的对，背叛和欺骗才会使一个人彻底的心寒意冷。这正是石磊导演的他所希望的结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叶秋涵不解。
　　“目的就是让你姐恨他而离开他。”林卓凡不等叶秋涵张口问什么原因，一口气讲下去。“石磊在得知自己患有白血病的时候，以他当时的经济条件，无力筹备医疗费用。没有足够的医疗费，这无疑宣判了石磊的死刑。他深深的爱着你姐而不想连累她，这一点我在过去已经和你讲过。但我没有想到石磊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你姐离开他。这一点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使我一直找不到你姐离开石磊并让你姐不能原谅石磊的原因。而今日细想起来，也只有这个方式才能让你姐对他因心寒意冷而真正的离开他。如果不这样去做，一旦拖延下去，石磊的病情被你姐察觉，以你姐的性情，说什么她也不会离开石磊的。这是无奈中的无奈之举。但是，石磊所设置的骗局有很多的漏洞，也只有你姐这种心地单纯的人才会入局。如果你姐冷静的考虑一下，是不难发现石磊的用心的。”
　　“既然有这么多的漏洞，难道石磊不怕自己的计划被我姐发觉吗？”叶秋涵也知道漏洞出在石磊打电话让姐姐过去又恰好那种事情被姐姐发现这方面，这明显不是巧合而是故意这么做的了。
　　“你姐看到的这一幕，石磊不可能天天去做来等你姐来发现。石磊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一个极为了解你姐的人。他知道你姐非常的单纯，于是他利用了人们在情急情况下易失去判断和思考的弱点，特别是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做出超出自己所料的事情更容易激动而认定眼见为实的心理，他便棋行险招，让你姐看到了你姐所说的那一幕。你姐在亲眼所见的事实面前的那种心情是不会考虑其中有诈的。”
　　“石磊的目的是不想叫我姐知道病情而受连累，那他为什么以后又写信告诉我姐事情的真相，以致把我姐折腾到这步天地。”叶秋涵有些埋怨的说。
　　“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石磊对你姐的爱完全是真情，我想在石磊的心中，你姐是他一生唯一的爱人。在理智上他可以离开你姐，永远不让你姐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在感情上他却无法割舍这刻骨铭心的爱。他在这种理智与情感的交战之中倍感痛苦，急想把他内心这种不变不弃的爱告诉你姐，于是便有了这封书信。我想石磊的本意并没有寄给你姐的意思，他既下决心导演了这一幕，肯定是不会让你姐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让你姐痛苦的。彻底的忘记石磊，让你姐重新寻找新的幸福，这才是石磊真正的意图。至于这封信，只是石磊想把自己那种无奈的感情写在纸上宣泄内心苦闷而把思恋之情表达的一种方式而矣。不料杀出一个程咬金，也就是石磊的同学巩守峰得知这一切后，不忍石磊死后仍被你姐误解而发生了送包裹这件事情。”
　　听林卓凡这么一说，叶秋涵这时才把心里的不满释怀。
　　“秋涵，我心里有一个疑团一直没有对你讲，因为这个谜团，我只是一个猜测，我怕被你姐知道会刺激她，所以，我一直没有对谁讲过。”林卓凡对躺在身边的叶秋涵说。
　　“什么疑团？”叶秋涵不在意的问。
　　“我想石磊现在可能还活着。”林卓凡把藏在心里已久的疑团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叶秋涵一下子从床铺上坐起来，她被林卓凡的话惊呆了。“你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叶秋涵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卓凡没想到叶秋涵听了自己的话，反应会这么激动和强烈。就说道：“人死后，户口一定是要被注销的，我托人查过石磊的户口，他的户口并没有被注销。这意味着石磊活着的可能性还存在着。”林卓凡把自己刚才说的石磊还活着的推测做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