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集（3）

　　18-29：走廊上日、内
　　岳米跟随王靖出门，在走廊上停下。
　　王靖变规矩了，两眼不敢乱盯，一副公事公办架式。
　　王靖：我忙死了！只是跟你闲聊，很有意思。再说，我跟你可不是闲聊，是首长交的任务。
　　岳米：还有事吗？
　　王靖：当然有！你杜良是玩笔杆子的，叫他写一份材料，介绍你妈妈的经历。她经历了什么艰难、困苦，你外公是怎么去世的。目前，你妈妈有什么难处和需求，都写出来。我送给首长看，首长没有时间和你妈妈聊。
　　岳米：等杜良回来写吧。
　　王靖：首长关心你妈妈的健康，还要她作一次全面体检。
　　岳米：行，我带她去检查。
　　王靖：不行！首长让我亲自陪她去检查。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开车到你家门口，带她去总医院，你也陪着。要抽血化验，空腹，检查了再吃饭。
　　岳米：这么急？
　　王靖：这也要等杜良回来吗？
　　岳米：好吧，我们在家里等着。
　　王靖后脚还没下楼梯，岳米就向后转，心砰砰跳。
　　她在门口屏声息气，求镇静。
　　（独白）他不面谈了解，叫杜良写一份材料，这样更好，可以少和他打交道。他和王医生好上了，又有首长和我妈妈这层关系。还能怎么的？
　　
　　18-30：门诊大厅日、内
　　王靖扶着岳黄莲走进医院门诊大厅。
　　岳米去挂号。
　　王靖：挂什么号！你们在椅子上坐一下，我去叫人。
　　王靖上楼去了。
　　岳黄莲：王秘书真好，解放军雷锋多。
　　岳米：是甄副司令员关心您，派他来的。
　　母女安静地等着。
　　岳米：（独白）他是受首长委托，是忠于职守。但他还是过分热情，闲话太多，热情得让我不自在，总想离他远一些。他对杜良不敬，或者故意贬损杜良，讨嫌！
　　王靖带来一位女军医。女军医对岳米惊艳。
　　王靖：岳米，院长派来医生带你们去检查，你们听医生的！
　　岳米：在哪里交费？
　　医生：先检查吧！
　　王靖：我不全陪了，还得跟院长讲点事情。检查完了，你们还在这里等我。
　　岳米：你忙吧，我们坐公共汽车回去。
　　王靖：开玩笑！你想让首长批评我吗？
　　王靖对医生：医生，全拜托了！
　　医生：王秘书，你放心吧!
　　王靖上楼去。
　　
　　18-31：医院诊室日、内
　　女医生带岳黄莲抽了血，做了心电图，进了放射室，作X光透视。
　　岳米不能进X光室，七上八下，走累了，只能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候。
　　王靖从楼梯上下来，走到岳米身旁，给她一包糕点，她不接。
　　王靖：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岳妈妈的。老人家为抽血，空腹！
　　岳米感激地接了糕点。
　　王靖：还有几项没检查？
　　岳米：X光透视后，还有妇科、内科。
　　王靖：以后，岳妈妈有什么事，你一定及时找我。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也是对首长负责。我会常去你家里看望老人家。
　　岳米：（真心）谢谢！如果你今不找本院医生导引照顾，我和妈妈楼上楼下跑，出这个科，进那个科，恐怕腿也累酸了，一个上午也查不完。
　　又反应了！岳米捂住嘴，急忙找女厕所。到厕所门口，哇地一声，幸好，一下呕不出来。
　　王靖追到了她身旁，动手扶她。
　　她摆脱他，坚持进了女厕，对着洗手池干呕。
　　王靖站在门口：岳米，别急！
　　干呕中，岳米听见王靖嘟噥：男人，罪过！不看见老婆这一幕的男人，怎么知道疼老婆？
　　岳米听出来，王靖还是影射杜良，不爱听。她以为反应期过了，没随身带陈皮梅。她坚持着，控制了自己，掬着凉水冲一把脸，走出门来。
　　岳米像大病过一场，脸黄了。
　　王靖搀住她一只手臂，走向长椅，看见女医生扶妈妈进了妇科诊室。她无力追去，不想让别人看见王靖这么扶她，挣脱开，坐在长椅上。
　　王靖：杜良这家伙真是只知索取，不知给予吗？他应该回来，也不是今天、明天就上前线，完全可以靖假回来！
　　岳米没有应和。
　　王靖：你坐一下，我去叫驾驶员把小车开到大门口等。
　　
　　18-32：医院大门外日、外
　　小卧车停在医院大门外，驾驶员趴在方向盘上打盹。
　　王靖走到车边，敲敲门，驾驶员醒了。
　　王靖：检查快完了，你就在这里等着。人出来后，开到门口，让她们少走几步路。
　　驾驶员：是！
　　
　　18-33：医院诊室日、内
　　女医生扶着岳黄莲走到岳米跟前，岳黄莲也累了。
　　她坐在椅上，看看岳米，替岳米扯扯衣襟。
　　王靖笑着大步走来。
　　王靖：挺快的，一个半小时就完了。
　　女医生：血检、外科、内科、妇科，都检查了，也照了X光，做了心电图，都好。就是化验结果一下出不来。
　　王靖：下次，我来取吧。医生，谢谢！
　　女医生：车在吗？
　　王靖：在，在门口等着。
　　女医生和王靖握手告别。
　　王靖：我们上车吧，拿了结果再向首长汇报。岳妈妈，您会长命百岁！
　　岳黄莲：谢谢王秘书。
　　岳米注意到：妈妈看王靖，那眼神、表情，完全像看杜良一样。
　　
　　18-34：医院门口日、外
　　王靖扶妈妈到门口，小车停在那里。
　　他扶妈妈上车坐稳，又绕过来扶岳米。手还没碰到她胳膊，她就拉开门，坐到了后座上。
　　王靖：嘿，你这身子还挺灵活。
　　岳米：离笨的时候还早呢。
　　王靖：还有事吗？没事了就送你们回家。
　　岳米：今天辛苦王秘书了，耽误你半天！
　　王靖：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还客气？
　　王靖把书单交给岳米。
　　王靖：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办好，我到阅览室去找你取。
　　岳米：行！
　　小车开动。
　　一下子，岳米几乎抛开了对王靖的成见，甚至感到杜良也不过如此。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岳米：（独白）至少，我不应该对王靖那么反感，我是不是过分敏感，看扁了王靖……
　　
　　18-35：办公室日、内
　　劳政委在办公室墙上安放一件产自非洲的羚羊头木雕，端详、欣赏。
　　王靖夹着公文包来了。
　　劳政委忙请王靖入座。王靖端架子坐下。
　　王靖：这趟出囯演出收获很大吧？
　　劳政委：见见世面，见见世面。
　　王靖：甄副司令员派我来了解一下：你们那个舞蹈尖子演员岳米，为何调出了文工团？
　　劳政委很紧张：这孩子找首长了？
　　王靖：不是这孩子找首长，是首长找这孩子！
　　劳政委：确实，岳米是我们舞蹈演员中拔尖的。但是，她破了团里的规矩，过早地恋爱、结婚。又不听劝说，中了邪似的！团里研究，也只好挥泪斩马谡。正好团里调整队伍，就……
　　王靖：这么说，是她本人的责任？
　　劳政委：我个人也要负责，平时教育不够，处理时又欠慎重。这次出囯访问，有个机会，本想把她招回来。可是，这孩子运气很糟，说膝伤严重，急着做手术。后来才明白：她怀孕了！
　　王靖：生了孩子，不能能舞吗？
　　劳政委：看来，她重返舞台的机会不多了。
　　王靖质疑的目光盯着劳政委。
　　王靖：我把首长的意思转达了，怎么让岳米再回文工团，你们看着办！
　　
　　18-36：阅览室日、内
　　阅览室里，阅览报刊的人多，座无虚席。
　　岳米坐在办公桌前抄报纸上的一篇文章。
　　劳政委站在门口：岳米！
　　岳米：政委回来了！
　　劳政委捧着一个女黑人舞者造型的木雕工艺品，放在岳米桌上。
　　劳政委：这次出囯，长见识了。带个小纪念品给你。
　　岳米：政委，我对不起您。上次，我不敢说，我……这回真的……真的有问题了！我，永远不能跳舞……
　　岳米又憋出了眼泪。
　　劳政委：别哭！你走出了那一步，就必然会有今天。听其自然吧。
　　岳米：我不是要欺骗您，那次不敢说。
　　劳政委移开话题：膝盖要做手术，是真的吧？
　　岳米：真的！医生说怀孕不宜手术，手术要麻醉，怕防碍胎儿发育。
　　劳政委：那就等吧，这不叫问题，是好事、喜事！既来之，则安之。你这是在写什么？（再次转移话题）
　　岳米：抄报纸上一篇文章。军区有位首长要这篇文章作参考，要把报纸拿去。可这报纸就一份，拿走，别人要看就没有了。只好抄一份给首长。
　　劳政委：你看！我们文工团出来的兵，还有啥挑剔的？你妈妈怎样？（转移话题成功）
　　岳米：我向您报告个好消息。我外公和我妈妈以前救过一位红军战士，找到他了！他就是军区甄副司令员！
　　劳政委：有这样的好事！
　　岳米：首长还到我家里去看望我妈妈。
　　劳政委：好事，好事！难怪甄副司令员派秘书到文工团找我，问你为什么出了文工团？有叫我们把你召回去的意思。（试探岳米是否告状了）
　　岳米：政委，不，不！我没有向首长提这个要求，首长也没问过我。我知道，我这样子，彻底没有希望了！
　　劳政委：我来，就想跟你说这个意思。你自己要拿主意，安心在俱乐部工作吧。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相信你在平凡岗位上，也会出成绩！
　　岳米又哭。阅览者皆回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