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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

作品名称:月光下的金柳      作者:邹满文      发布时间:2020-07-30 09:11:16      字数:4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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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的星期天里,不是剥玉米就是干家务,虽然干不了多少,不能添斤总能添两吧!所以,活干得晚自习上还觉得腰酸腿疼。她想起父母的那种干法,似乎是机器人,不知道累。然而,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有血有肉。她是多么地爱父母呀!自从睁开眼睛来到这个世界!父母是那样地疼她,爱她。从衣食到住行从没短缺过,要什么给她什么,只要父母能办到的,他们绝不含糊。她为拥有这样的父母感到自豪,有这样的家感到幸福。特别是父亲,一个乡镇企业的工人,虽然没有文化、不是国营企业。但是,他也是工人行列在中的一员,创造的价值并不比他们差。在这样的家庭里,她几乎没有可挑剔的,更没有不必要的想法。她坐在教室里想着,看着墙上的挂相,觉得那些伟人向她微笑。
  这时,她像想起什么似地,回头看了一下金锁的座位,座位上什么也没有,就如同玉米苗,谁从中拔走一颗。
  “他又没来。”柳儿自言自语地说完,埋头又开始学习了。
  金锁几乎每个周末的晚自习都不会来,他像条狗一样地讨好小姨和姨夫,尽全力帮他们干活,想用这种行动和努力换来另外一种脸色,换来支持,让他完成学业。可是,他想错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这样干活,倒让小姨和姨夫习以为常,觉得很应该。因为,他要吃穿,还得要学费。小姨的两口子觉得自己吃了天的大亏,上了天大的当。金锁不知小姨和姨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本加厉地给他脸色看,刻薄的语言老刺他的耳膜,不知为什么?他依然这样一天天地走着,到哪一天说哪一天的话。他又能怎样呢?大脑里早被蜘蛛结了网,怎么也理不清头绪,默默地读书,一边在解这个网,弄得老感觉头疼,精神疲惫又困惑。
  他的话越来越少,几乎成了脱离同学的孩子,老想一些希奇古怪的事,使人琢磨不透。学习当然下滑了,像有个阴影老笼罩着他。有时,也坐同学的车子回家。坐上去如同偷了人一样脸一阵红一阵白。以前那个顽皮的形象和开朗的性格没有了,像一个失去色泽的木头,见了柳儿老摸自己的衣服,似乎身上只裹了一张烂报纸,上面全印着羞。也像报纸破了,好多肉都露在外边,臊的抬不起头来,总拿手来遮挡。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柳儿看出他的心思,笑呵呵地同他说这说那,尽量随和一些,像以前一样,坐在柳树下看月亮,数星星。
  老师对他也有看法,本来就松散纪律,加上当时的老师都是从小学升上来的,自己的水平也不高,学生翻墙的,逃学的现象丛生。班主任是个女老师,还是体育出身,对于数学意识很模糊,却代数学。学生每每听她的课,就像猫吃浆糊,感觉难以下咽。好多年龄比较大的男同学,根本不听话,也不好好学习,她也不管,听与不听,做与不做作业,好像和她无关。就是晚自习却人也不说,没电的时候,自己端着一盏带罩子的灯进来,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看一眼同学坐下,一句话也不说。有时拿着一本小说,戴上眼镜看书,脸上的表情随着故事情节而变换。有时会笑起来,同学们会傻傻地看着她,然后有了嗡嗡声。
  语文老师是个大嘴老师,讲课唾沫星乱飞。特别是讲李愬雪夜入蔡州,他会眉色凤舞地用手描述,还手舞足蹈,讲马蹄子用布抱着,鹅鸭池是怎么样敲冰。忽然,一短节粉笔飞过来,打在一个打盹同学的脑袋上。这个同学一个激灵,像被什么更大的东西击中一样,吓得不知所措。这时,老师大声叫打盹同学的名字,让他站起来说说刚才讲的是什么?因为他打人,所有同学都怕他,特别是谁犯了错误,叫上讲台,用拇指和食指捉住耳旁的头发往上提,那种痛是钻心的,甚至过上三年,都会感觉到那地方的头发松动,且疼。当然,语文普遍学得好,做作业也认真,遇到于老师的课,心有余悸地全神贯注,认真听讲。
  初中三年是学习的过程,也可以说是孩子们的青春逆转过程。童年的好多梦悄然地落在这里,那种无端地好奇,以及天真烂漫的遐想像溪流,在初中的学校里流过,走了。而沿途注入新的力量,不但改变古有的思想,连本身雏形也在改变,懵懂的青春悄悄地滋长,全身到处流动着青春的活力,如同初春的大地,绵软而厚实。大脑和身体悄悄地在成熟,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有微妙变化,不像小学时动不动在老师那告状,大的欺负小的。似乎,眼界宽了,目光更远,排斥异性的举动大部分消失,依然有一些排斥异性的现象。同学们在一起像感觉到什么似的,让同学们似甜非甜,似苦非苦。有的,宛如身上藏有磁石,吸引着对方,时时让自己有花一样灿烂的感觉。
  这时的孩子们常常为一句话,一投足会浮想联篇,脸上如同上彩釉,一点一点地着色,还对有些新生事物争得面红耳赤,电影人物以及一些明星开始扑捉新的意识。对于金锁来说,他几乎疲惫于生活的矛盾之中,别的根本没时间考虑。可是,勃发的青春会突然地袭击他,使他烦躁不安,如同煮沸的水,哗哗地向上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土豆一样撑破地皮,不断地把土地裂变。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总想偷看女孩子的胸脯,以及丰硕的臀。他觉得有种气味飘过来,这种气味让他陶醉,让他想入非非。这些东西还没下心头,惆怅又上心头,年迈的爷爷和奶奶老在眼前晃悠,还有那离沟底很近的故乡,就像吊在山崖上的老树,死不掉,也活的不太精神。此时的大脑乱了,心境更加糟糕,硬把自己置身与书中,书荒诞地和他常常闹笑话。
  柳儿和他完全不同,衣服怎么也裹不住青春,还纵容地,放肆地为她的青春增霞添彩,如同荞麦花一样,不但芳香,还很刺人的眼。她的家不但是块肥沃的土地,而且阳光雨露都很适宜,使她这颗禾苗即茁壮,又出落的非常窈窕。她从金锁的眼中早就看到他自卑,自卑得快要变成畏缩。似乎,他不敢接近柳儿,人家是公主,自己是个偷生的小狗,勉强地生活着。为这,柳儿常常主动找他,尽量地拉近距离,说些笑话,想冲淡他那些没有必要的阶层,提起童年不落的往事,他才笑呵呵地,眼球灵活地将要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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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一直保留着这样一个甜美而遗憾的童年,像一条线一样若有若无地牵动着年轻的心。柳儿这朵花常有蜜蜂光顾,班上比他多情而浪漫的人很多,帮她学习,帮他打扫卫生。每到这时,金锁真想哭,灰沉沉的脸上如同阴起来的天,一个人便悄然离去,在一个人不知的角落里用手拔着小草,像跟这草有仇似地,用力地,不断地连踢带拔。
  金锁的成绩不断下滑,有时忽高忽低,像他的心情。而柳儿的学习在上升,虽然速度很慢,却努力地在长。柳儿在学习上很努力,也很勤奋,只是记忆力差,学到的东西过几周就忘了,老用手砸自己的脑袋,仿佛记忆库里的哪个部件失灵,受振动才能正常。
  初三是关键的一年,不但学习量大,而且课程复杂,好多学生在复杂的学科中忙碌,金锁也像受感染似地埋头学习。他对那些方程和切割线不论怎么缠,他都能解开,更难的是抛物线,抛出去就不见影子了,那个函数的函字翻了多次字典才记住。对于焦耳、牛顿还有热平衡如同上树一样利索。他的作文从悲哀走出,感觉在呻吟,痛苦的表情像爷爷失去儿子的脸,却非常地充满感情。只是英语让他头疼,那些句子看起来像梵文,即翻译不出,也弄不懂。好多单词认识他,就是叫不上名来,还有难缠的历史、地理、政治,合在一起如同腊八粥。而柳儿对英语颇有灵性,不算最好却能应付过来。化学和物理刚好和金锁相反,别的基本是中上游。
  这样,他们俩个遇到星期六和星期天,就在一块谈论学习。当然是柳儿叫他的,每次向柳儿家里走时,总得把褪了色的衣服弄展,零乱的头发理顺,将脸洗洗。在学习中,都特别投入,偶尔四目相对,或者解决了一道难题,高兴地就跳起来,碰到她裸胳膊时,他会嗖地把手缩回,两个人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月儿又升起来了,大地如镀了一层金,黄灿灿地。特别是柳树和那池塘的水,被月光镀的耐人寻味,感觉那月影下的水不是水,是一池塘的金,树是金树。而你站在树阴里,那柳枝柔润的像姑娘的腰姿,抬手一摸才相信这是树。那蛤蟆的叫声,像喝多了水,声音像五线谱,还咚地跳下了水,惹的柔波乱溅,才知道这是水。柳儿就立在池塘的树下,金锁在寻石子打那些骚味十足的青蛙。不远的路上有自行车的瓦响,有人说着话,一问一答地走过,总看不清他们是谁,只有声音从远处飘来,然后又飘去。
  柳儿说:“咱们要是都能考上高中,然后上大学该多好,你再也不用看你小姨的脸色,更不用回你那没有感情的故乡。”
  金锁摔掉石子说:“谁不向往上大学,而我对于上高中都很怀疑,小姨不会让我上高中的。小姨和姨夫,她们都是鸡屁股下等着掏蛋的人。而且,对加法和乘法很能算得来,至于减法和除法似乎没有印象。”
  柳儿嘿嘿笑了起来说:“你对你的小姨和姨夫看的太透,比喻的非常恰当。不过,要好好学习,只要你能考个前一二名,‘宁一中’会免费让你就读的。”
  “这事我清楚,学校也大力宣传,只是没那个能力。这就看你了,我觉得你比我强,有父母支持你,有后盾,让你踏实地,没有后顾之忧地放开学习。再说,叔和姨都是我十分敬仰的人,从他们的脾气到做事,都有长者的风范。”
  “是呀!我的爸妈在这个村上是没啥说的,不论是能力,还是邻居关系,他们都处理的很好。我常常为有这样的父母而高兴,为有这样的一个家而激动,只是记忆力尽差。我总想好好学习,为父母争光,将来为自己开创一片天地。可是,以后的事很难预料。”
  说到这里,心里隐隐有愁绪飘上来,月亮也钻进云里。风起了,柳条像胡子一样地张起,一会落下来。婆婆裟裟的月光里,树枝和树叶的沙沙声填平夜空,要不是它,夜非常空洞。这时的青蛙都睡去了,四周很静很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像谁敲响夜的门,才把狗惹起。
  远处黑忽忽地透着神秘,庄稼似睡非睡地站在那里,显的很模糊,很混沌。他俩个沉默了一会,又在谈论英语,取长补短。从政治历史到语文和数理化,各自感觉对方在学习上有另外一面,还有那些最不好对付的古文,绝句。这都是他们经常背,经常学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却不经常让他们弄懂。
  随着考高中的时间逐渐走近,这样的夜晚也多了起来,在探讨学习的同时,有种朦胧的爱如同月光一样流洒在各自的心田,心田里绿茵茵的。然而,这种朦胧的爱,像雨,又像雾。她们并不懂得爱这种怪虫子是如何钻到心里去的,即痛又痒,也像丢了什么似地找不到,只有两个人在一块说话,探讨问题时,才能够扑捉到。也许,这是一种浅浅的意识而已;也是一种原本生长过程中规律。
  新年随雪花飘来,埋在雪中。寒冷的西北风飘过陇原大地,大地被冰封。寂静而失去生机的村庄,通过袅袅的翠烟才知道人们依然生活着,尽管很冷,风很强劲,都难以阻碍人的脚步,社会前进的步伐。你听,爆竹声响了,它炸开新春的气息,也炸开新的开端,将寂静的村庄炸出笑声来,还有拜年的、从上古传下来的小路,人们踩着雪去给祖先老人磕头……
  春风轻轻漫过陇原大地的时候,冰雪慢慢融化,山开始现身,树木开始泛绿。小草从阳山里悄悄地冒上来,傻乎乎地看着蓝天。这时的蓝天缺少自信,便招来一些闲散的云来衬托,在太阳的柔波里,显的活跃而年轻。
  这个季节太好了,就连纷纷的细雨也是那样的别致有趣,像要把大地上所有的生命重新梳理,然后促使它们努力地,快速地生长起来,却不知多少花葬送在这样的雨中,残骸落的满地都是,随溪流而去,是不是在尝试涅槃。在这样美好的一个季节,柳儿和金锁几乎忙的没有细看,也像没有感觉到,春天已经带上帽子,穿上新衣,就连气候也清爽的令人心旷神怡。她们在奋力冲刺,像运动员快要到达终点,只想着那最终的目标。
  最后一个学期,老师也忙了,不知怎样才能灌进所有的知识给学生。如果能把知识乘入桶中,会让学生把嘴张大,他提起向肚子里灌。他并不在乎是谁,也不在乎好学生与坏学生,分数的差别,只想把每位学生都送入重点高中,为以后上大学奠定基础。然而,这样的想法很好,学生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就像金锁的班主任,她讲了那么多,金锁似乎更加糊涂了,理不出头绪来,脑子里如同一团蜘蛛网。而柳儿就感觉恰到好处,像有知识流入自己的脑海。
  柳儿的座位离金锁较远,她身旁有几个学习好的一起演算试题,列方程式,还翻阅参考资料,高中考试问答,初中综合理念,超强500分等。这些书金锁从未见过,也不好意思去看,只是在书本内折腾,就像小时候跳进池塘,还没有玩就被姨叫了回去,总是不能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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