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集（3）

　　14-18：居委会日、外
　　出了门，岳米心嘣嘣跳。
　　岳米：他们为什么不讲厕所问题了？耍什么手腕？
　　杜良：这就叫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正义不能沉默，要大声喊出来！
　　岳米：你把曾富贵搬出来，管用吗？
　　杜良：怕什么！反正我没虚构故事，是真实的！
　　岳米：杜政委，你主意倒是多，都没把握。
　　杜良：今天，我们按预想战术，以攻为守，夫唱妇随。你更精彩，抢到了发言权，好好地替妈妈表了功，简明扼要，实事求是，理直气壮。有水平！
　　岳米：我真的越讲越觉得妈妈可以当模范。
　　杜良：眼前，我们最紧迫的是，如何防止妈妈再次被当作“坏分子”折腾。这绝不能让妈妈知道。
　　岳米：没有你，妈妈和我只能受折腾。
　　杜良：这下，你尝尝甜头，男人是一个家庭的支柱。从今以后，你会逐步地认识和杜良结婚、有了杜良这种男人的种种好处。
　　岳米：不能夸你！
　　杜良：少夸，多靠我！首先是有依靠、有保护，里里外外、大事小情，你都可以省心。你的家庭负担可以减到最轻的程度。我敢保证，卫生间问题他们不会提了。
　　
　　14-19：阁楼日、内
　　杜良平静地坐于案前，喝茶。品出茶水是刚刚添满的，还烫。
　　再回顾，原来散乱的书报都收拾整齐了。床上摆着一摞叠整齐的衣服，包括他和岳米的内衣、胸罩。
　　杜良不由地听听楼下的动静，心存感激。
　　杜良伏案读《殷契粹编》，临摹甲骨文字。
　　楼下，唱机又运转起来，还是《命运》。
　　杜良也涌动感情波澜，回看一段笔记。
　　脚步声。岳米上楼梯。
　　杜良起身，到门口相迎。
　　岳米走到写字桌边，拿起杜良的笔记本翻着。
　　岳米：居委会那边没有消息？
　　杜良：你不要指望他们给妈妈报功。
　　岳米：我没指望，只担心他们会更使坏。
　　杜良：我想了，要抓紧把妈妈的经历写出来，出书，我们更主动了。我还是想专访，听妈妈把上吊的前因后果讲清楚，更能震撼人心。
　　岳米：大记者，这事，你绝对不能问！
　　杜良：我趁热打铁，让妈妈主动讲出隐私来。
　　岳米：求你，多安静几天吧。
　　她挨到杜良身边，亲昵。
　　楼下，岳黄莲喊：岳米，杜良，饭好了！
　　
　　14-20：楼下日、内
　　一家三人围着小餐桌。饭菜简便。
　　岳黄莲：杜良，今天又给你做一大盘白菜。
　　岳米：他怎么喜欢吃白菜？
　　岳黄莲：第一餐，他把白菜吃光了。第二餐，我多做了，他又吃光了！
　　岳米：妈，他有个习惯，餐餐碗里不剩一粒饭，要腾一个盘子。荤菜盘子腾不了，只好把蔬菜吃光。
　　岳黄莲：好习惯，好习惯！
　　杜良：妈，这几天，没有人找您吧？
　　岳黄莲：没有。这几天，我跟你翻古，懒得出门去。
　　杜良：妈，您是军属模范！我干这一行，采访过许多英雄模范人物。您是很有特点的一个。
　　岳黄莲：我哪里配当模范？
　　岳米：妈，您就是模范！您不要出门了，在家里看着杜良，要他勤快点，不让他白天睡懒觉，更不准他出门玩。
　　岳黄莲：当坐家，从早到晚坐在家里读书、写字，头都胀了！当坐家很辛苦的。
　　岳米笑得喷饭，杜良在桌下踩她的脚。
　　
　　14-21：俱乐部大门口日、外
　　杜良站在军区俱乐部门口等待。
　　岳米出来了。
　　岳米：哪个要你来等我？不好好坐在家里写稿！
　　杜良：我去报社回来，顺路。
　　岳米：又有稿子上报了？
　　杜良：稿，稿！除了写稿，就没有别的？
　　岳米：杨主任、何片警没有来找事吧？
　　杜良：我们以攻为守成功了。不指望地们帮妈妈评军属模范，他们也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岳米：快回家吧，劳政委、许主任约好要去家里看看，赶紧收拾一下。
　　
　　14-22：楼下日、内
　　岳米带劳政委、许主任来家里。
　　岳米朝三楼喊：杜良，快下来！劳政委和许主任来了！
　　杜良快速下楼梯，险些跌倒。
　　楼下屋里挤，人也转不开身。
　　街上外人见岳家来了大官，侧目相看，更有左邻右舎闲人，挤近门口凑热闹。
　　岳米介绍：我妈妈。
　　劳政委：老姐姐好啊！你养了个好女儿，又招了个好女婿，好福气！
　　许主任只笑，观察着岳黄莲。
　　岳黄莲慌了手脚，搬椅子，抹灰尘，心想着炉子。
　　岳米：屋里太挤了，政委、主任，到楼上坐坐吧。
　　劳政委：上！就是来看看你们的洞房。许主任，上吧！
　　杜良：楼梯很窄，光线不好。
　　劳政委：没关系，你们带路！
　　岳米在前，劳政委、许主任相跟着上楼。
　　杜良殿后保护，随时防止客人摔下来。
　　岳米：不好意思，首长们小心碰着头。
　　劳政委：不错！楼上还有卫生间。
　　许主任：一看就是新修的，岳米很能干。
　　
　　14-23：阁楼日、内
　　劳政委进了阁楼，让许主任先坐。站在屋中左顾右盼。首先被墙上的甲骨文字吸引住了。两人细细观看，品评。
　　劳政委：这都是甲骨文字吧？
　　岳米：像不像？杜良写的。
　　劳政委：你还研究甲骨文？
　　杜良：谈不上研究，随便看看。
　　劳政委：这都是什么字？
　　杜良：这个是福字。这两个，娶字，妻字。我们结婚时写着玩的。当然，不是简单念成娶妻。三个字组合，可以理解成新婚之福的意思。甲骨文字写法不规范，同一字有多种写法。这个福字，就有100多种写法……
　　岳米打断杜良的话：劳政委，许主任，你们坐坐，我下楼去……
　　许主任：我和劳政委认认门，马上走。你还要留我们吃饭吗？
　　岳米：总得喝口茶吧。（下楼）
　　
　　14-24：楼下日、内
　　楼下，岳黄莲忙着烧水。
　　岳米：妈妈，壶里没开水了?
　　岳黄莲：领导来，也不先打招呼。屋里都没有收拾。
　　岳米：没关系。首长们硬要来家里看看，是什么样，就看什么。水开了，你就喊我一声，我下来拿。
　　岳米又上楼去。
　　
　　14-25：阁楼日、内
　　劳政委、许主任看舞字。杜良还滔滔不绝地介绍。
　　劳政委：形象！好像几个人跳组合舞。
　　杜良：这个字，据我所知，也有几十种写法。说明我们祖先在甲骨文时代，舞蹈艺术就很发达……
　　岳米：首长们请坐吧，坐吧！
　　许主任：你们这住房，条件是差一点。你要那间小房子，我再去找人说说，给你吧，空着也是空着。
　　劳政委：岳米，你看，许主任多关心你！你要是还在文工团，我可没法给你分房子。
　　岳米：谢谢许主任！
　　许主任：不用谢，你是俱乐部的骨干嘛。我决定让你去管舞厅，这可是一项重要的任务。
　　岳米：舞厅不是有人管了吗？
　　许主任：政治部首长有指示，我们俱乐部要把管好舞厅当作重点工作。今后，主要为外事工作服务。柬埔寨囯王诺罗敦·西哈努克要来常春市访问。一些首长夫人要搞一些外交礼义培训，包括学习交谊舞。新上任的甄副司令员更是积极支持。设备、灯光、音响都要更新。这项政治任务很紧迫，交给你去落实，我才放心。
　　岳米：我不会管理。
　　许主任：你不要觉得屈材就行了。劳政委，你精心培养的尖子舞蹈演员，我派她管舞厅，是屈材了。
　　岳米：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主任：杜良同志，你支持吧？这可是大材小用啊！
　　杜良嘿嘿笑了一下。
　　许主任：我知道岳米不喜欢伴舞，我也不会派你去伴舞。也简单，你主要负责接待，跟首长打交道多。每次舞会开始前，你站在门口迎接就行了。顶多，你给首长们引引位子，教教首长和夫人们跳，带一带个别初学者。当然，平时，你要做做挑选、考察舞伴的工作。
　　劳政委：没问题！我们文工团出来的兵，个个都是一块砖，东南西北任你搬！杜良，我向你讨个字行吧？
　　劳政委目光盯住舞字。
　　杜良：这……
　　劳政委：你这甲骨文书法，有意思。我就要这个舞字。
　　杜良：政委，这怎么拿得出手？
　　劳政委：我是第一次见，舍不得给我？
　　杜良：那我再写一个，给政委送去。
　　劳政委：也行。岳米，你负责帮我落实。
　　许主任：那也得给我写一个，我要这个福字。
　　杜良：行，都写！
　　劳政委：行。岳米，你负责帮我们落实！
　　
　　14-26：门外日、外
　　杜良、岳米送客到门外。
　　劳政委：老姐姐，好好享福啊！
　　客人融入了人流中。
　　杜良：嘿，劳政委、许主任也看上我的字了。
　　岳米转身，没进门，气不顺。
　　岳米：你也是！讲起甲骨文就没完没了。在领导面前，不会谦虚一点？
　　杜良：我骄傲了？自大了？你也了不起嘛，领导把房子送上门来了。
　　岳米：房子我不要，一间也不要了！你喜欢，你一个人搬过去住吧！
　　岳米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岳黄莲：好好的，又怎么了？
　　杜良恍然大悟：妈妈，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