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集（1）

　　14-01：空置房日、外
　　大操场边，紧靠围墙，有一栋平房。房门锁了。
　　杜良、岳米透过窗户，看看准备给他们居住的房间。
　　杜良观察周围环境，十多米外有一个公共厕所。
　　杜良：要了！
　　岳米：比较偏僻，离厕所太近。
　　杜良：蚂蚱也是肉，再差也要。这样，妈妈就可以跟你随军了。住进了军队大院，妈妈一定高兴。你有了这间房，就占领了分房的前进阵地，下次有机会改善。
　　岳米：要了这间房子，我更不好意思提出离开俱乐部了。许主任说，因为我安心在俱乐部工作，又结了婚，才考虑给我房子。弄不好，张敏她们几个对我还有意见呢！
　　杜良：有意见，她们自己找领导争取。你最好得寸进尺，找许主任，干脆把旁边那一小间也要来。
　　岳米：得寸进尺，我可开不了口。
　　杜良：锻炼一次吧！要下来，我们自己改造、装修。在妈妈住的这一间里，隔个小厨房、卫生间，下水道直通公厕。妈妈住的窄一点，起码也还有10平米，可以。
　　岳米：那，马上动手。趁你休假，你照看一点。
　　杜良：你管家庭装修有经验了，领导亲自抓吧！我们住大间，地面要弄好点，特别要防潮湿。三代同堂以后，还可以摆一张儿童床。
　　岳米：你真这样想要孩子？
　　杜良：不光我想要，妈妈更想要。她给我们看着孩子，精神有了寄托，不会感到孤独。心态平稳，不会再发病。
　　杜良弯腰，耳贴近岳米腹部。
　　杜良：我们这么努力，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岳米：你懂不懂？要是听得见胎声了，肚子早挺起来了。
　　
　　14-02：阁楼日、内
　　好歹有了房子，杜良、岳米更和谐了，两人准备出门。
　　杜良拿出两张芭蕾舞《红色娘子军》入场券。
　　杜良：正好，把两张票送给杨主任、何片警。
　　岳米走到卫生间门口，改变了主意。
　　岳米：下班时，街上车挤车，人碰人。不去了。
　　杜良：那我先把票送去。
　　岳米：废吧！杨主任，何片警也不欣赏。什么囯家级水平，什么样板，就那么回事。那几个人的水平我都知道。
　　杜良：做个顺水人情吧，我们必须把卫生间这事好好了结，防止她们把妈妈扯进来，又找麻烦。
　　岳米踢一下卫生间门，只得听杜良安排。
　　杜良拉着岳米的手进屋。岳米骤觉疲乏，靠在杜良身上。
　　杜良把岳米拥在怀里：你思想包袱重，都怪我！我毁了你的艺术生命，这是我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感情债。
　　岳米：我怪你了吗？轻率也好，不计后果也好，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杜良：怪我，怪我！
　　岳米：我只要你以后不气我！妈妈常说，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哩。可我不想吵吵闹闹，吵闹多了，积起来肯定会伤害感情。
　　杜良：对，从量变到质变。我和你想的完全一样，希望过和谐、润滑的甜蜜日子。时间，对我们太金贵了。我真怕突然接个电报，速归……
　　岳米：别说速归！妈妈很希望看到我们和和气气，亲亲热热。这也是她老人家的幸福。为了老人家天天快乐，我们也必须小心谨慎。
　　杜良：好了，明天，我们去居委会，把票送给杨主任跟何片警。
　　岳米：这就叫送礼？
　　杜良：我们真心实意和她们搞好关系。因为卫生间这种小问题闹僵，不值。动工前，你没有先经过他们同意，她们封了，我生气撕了封条，都不妥当。向她们道个歉吧！
　　岳米：那，去居委会，不能你一人去，我也去。
　　杜良：那也好，咱们并肩战斗，团结一致对外。实在不行，我们只好让步、妥协，停止使用厕所，换取妈妈安全。
　　
　　14-03：居委会日、外
　　杜良和岳米来到居委会。几个男女居民走出大门。
　　杨主任指缝间夹着烟，站在门口叮咛：各家门外都打扫干净，特别注意不要留下死角，区长亲自带人来检查！
　　何片警走出门，丢了烟头喊：三组有外来人住宿，还没有登记！
　　杜良、岳米站在远处等候，见那几个人走了，两人才过来补空。
　　
　　14-04：居委会日、内
　　杨主任、何片警把两人让进屋里。
　　杨主任：户主岳黄莲为什么不来？
　　何片警：我们是通知她本人来!
　　杜良递上两张票：主任，老何，老人家感冒了，怕传染别人。所以，我们……请两位领导去人民剧场看芭蕾舞。
　　杨主任、何片警同时伸出了手，挡开了杜良的票。
　　杨主任：我们谈工作，送票也没用。不能让我们放弃原则！
　　杜良：这场演出对外不售票，是给省委的一次重要会议专场演出。省、市领导都会去看，北京还有权威人士来验收，指导……
　　何片警：谈治安，不要拉拉扯扯，我们不下水。
　　杜良：卫生间问题，我们确实有过错，给领导惹了麻烦。我们是来认错的。这票嘛，是别人送的，座位靠前，最适合两位领导去看……
　　杨主任：别说了！这种演出，我们小干部看不起。老何，你说。
　　何片警：我们早知道你们把卫生间封条撕了。有人来反映，你们家半夜深更还有人洗澡。你们知道，撕封条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
　　杜良：是严重。请听我解释。卫生间是我启封的，确实不对……
　　何片警：你是军人，领导干部，不能这么摆架子、显威风吧？
　　杜良：这不是摆架子、显威风，我也算不上领导干部。
　　何片警：那就是打了仗回来，居功自傲，目空一切！
　　杜良：扯远了！这跟打仗联系不上。我也没去打仗。
　　杨主任、何片警发现有空子可钻，都轮流扫了杜良、岳米一眼。
　　杨主任：杜首长别谦虚了。岳米说，你去边疆打仗了。我们准备请你作报告，讲讲英雄事迹，学习学习。你可别说你没去打仗。
　　何片警：是呀，希望你详细讲讲战斗经历。
　　杜良：你们有这种希望，很好。囯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军人应当受到尊重和爱护，人民要拥军。按理，我应当给你们讲讲。只是，我们的军事行动，暂不能对外宣传。对不起了。
　　杨主任：那你保密吧！咱们还说厕所，户主是岳老太，这事一定得叫户主本人来。你虽然是军队领导干部，官再大，还是女婿，女婿当不了家。你最好不要掺和岳家的事情。
　　何片警：你们都回吧！户主不来，这事就解决不了！
　　
　　14-05：小路上日、外
　　杜良：你听出来没有？他们不信我去越南战斗了，影射你说假话，我居功自傲。做什么报告？套话！
　　岳米：小人！看不得我家日子过好一点。
　　杜良：他们抓住了我们的难处，要折腾妈妈，达到他们的目的。
　　岳米：你不会跟这些小官僚打交道。
　　杜良：你也不会！这样被打回去，你觉得我无能，抓住短了。
　　岳米：回家吧，冷静冷静再说。反正，不能让妈妈送去给他们训。
　　杜良：这个，我和你想法一致，必须保护好妈妈。
　　杜良急忙去近处的公共厕所。
　　
　　14-06：公厕近处日、外
　　公厕极脏。苍蝇乱飞。一人在厕所外搬尿桶。细看，是那个“阿炳”，又拉二胡又卖太师椅，现在又摆弄这个，头发显得更长了。
　　杜良：老人家，又碰上你了。
　　“阿炳”装作没见过杜良，把两个桶送厕所去。
　　杜良：老人家又干这个？
　　“阿炳”：有人收购这些尿。
　　杜良：这也能卖钱？
　　“阿炳”：收去提炼一种什么药。
　　“阿炳”回避杜良，杜良不进厕所，离开。
　　
　　14-07：卫生间日、内
　　杜良、岳米回到家，杜良急忙上卫生间。
　　岳米：你也真是！跟个老头聊天，厕所也忘上了。
　　杜良：公厕太脏，脚下不去。
　　他怒气冲冲，走进卫生间，把淋浴喷头开关开到最大限度，让水喷洒，出气。
　　水的哗哗声惊动了楼下的岳黄莲。
　　岳黄连：杜良，卫生间漏水了吧?
　　杜良急忙关了水，答道：没漏，我用水哩！
　　杜良故意敲响墙壁，要让隔壁人家听见。
　　水，喷湿他的衣服和头发。
　　他恨恨地自语：小官僚们，平时不知怎么欺负她们母女俩！这回，我得杀杀你们的官威。
　　杜良发泄一通过后，安慰岳米：放心，我能顶住！
　　岳米：反正只得你想办法。
　　杜良计上心来，关起门：我有了以攻为守的妙计。
　　岳米干脆把戏票撕了，扔在废纸篓里。
　　
　　14-08：居委会日、外
　　杜良和岳米都怕妈妈受屈受辱，一起再去居委会接受训话。
　　快走近居委会时，两人在路边停下商量对策。
　　杜良：要灵活运用以攻为守的策畧。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他们说厕所，我们为妈妈请功。
　　岳米：你可不要小看他们。
　　杜良：我们来个先声夺人，先说明：作为子女，我们知道，一顶“坏分子”帽子长期压着妈妈，妈妈精神确实不正常了。为了不变得更严重，我们想请求领导，多看看妈妈好的方面，妈妈可以评模范军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