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眼见楼塌

　　沈敏慧回到寝室，心不在焉地整理自己的物品，寝室里的同学都不熟，她又有点内向，不太好意思主动搭讪，再加上心里有事，所以让其他同学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晚上，温尔雅拎了防晒霜、水果等东西找到寝室来。
　　看到温尔雅，沈敏慧即惊又喜：“嫂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在数理学院，我找人问一下就知道了，白天院里忙，抽不开身，只有晚上来了，还缺什么跟嫂子说，我明天买了给你送过来。”温尔雅把一包东西放到床上。
　　居然连姨妈巾都有，沈敏慧红着脸连袋子一起放到了自己的柜子里。
　　“新生军训半个月，有点辛苦，不过我相信你肯定可以。防晒霜给你买了两瓶，涂厚点，别一天只涂一回，出汗多，洗完脸出门之前都要涂，用完了打电话给我。”温尔雅又把常用药拿出来跟她说了一遍。
　　“这是零食，跟同学们分着吃。”温尔雅低声提醒她，希望她尽快融入。
　　送走温尔雅后，沈敏慧坐在寝室楼外的草坪了哭了两个多小时，这么好的嫂子，她哥却眼瞎了，看上那个无比做作的女人。
　　江沅湘在开学前将儿子送回美国，看到前妻田薇薇的那一刻有点不敢相信，甚至以为她跟着那帮朋友吸了，毕竟她那个圈子，钱多得发慌，不知道干什么好，吸的人不少。
　　“今年有点苦夏。”田薇薇抱住儿子这样解释。
　　江沅湘等儿子去了洗手间，半信半疑地说：“如果你吸，我不放心把儿子留在你身边。”
　　“我没有，也不会。你放心好了，我会把儿子照看好。”田薇薇低着头，把儿子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整理。
　　“让他自己来。”江沅湘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回去：“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事了我再走。”
　　“不一定约得到。”田薇薇一下子没事可干，像个瘪了的气球一样，没点生气。
　　“老杨的太太在国内是医生，我带你让她看看。”江沅湘也曾找过她。
　　“好。”田薇薇有气无力地说。
　　“那我联系好了告诉你。”江沅湘说完离去。
　　第二天，他带她去了老杨家，因为老杨太太在美国没有行医资格，所以比较谨慎。
　　老杨太太出自中医世家，年纪不大，水平不错。一番望闻问切，得出了思虑过重、心绪不宁，引起夜间失眠，胸口憋闷，导致肝气郁结、损伤心脾的结论。“四个字：少想多动。孩子回来了，多陪他活动活动，自己有意识地开展一些运动，练练瑜伽、慢跑都可以。”
　　江沅湘想，她可能想儿子了，那以后按约定儿子到他这边了她怎么办？还有不到两年，假期的时间让孩子回国，先让她慢慢适应吧。
　　因为田薇薇身体不太好，江沅湘多呆了几天，看她精神好多了才回来，到吴城已是九月初，这回轮到他适应儿子不在身边的日子了。
　　
　　沈敏慧犹豫了好几天，终于走进了云巢山居，把哥哥钟继东可能外遇的事告诉了温尔雅。
　　温尔雅一直以为两人渐行渐远是被生活矛盾消磨的，没想到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竟然有了别人，她想知道为什么。
　　钟继东接到温尔雅的电话，以为她终于低头，心里一松，换好衣服离开姚晶晶回了家。
　　父母和孩子已被温尔雅支走，原来其乐融融的家，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打得太低了，让温尔雅感觉到了冷和空。
　　钟继东看到温尔雅静坐一旁，双眼放空，没有焦点，突然觉得心里一抽。
　　“你早就有话要说吧，爸爸妈妈带温煦去看电影了，两个小时，应该够了吧。”温尔雅的意思，让他用两个小时历数她的过错应该够了吧。
　　钟继东却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温尔雅看了下手机，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怎么，那么不好启齿吗？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说了？”温尔雅讽刺地问。
　　钟继东听到这一句，像被卡了脖子的鱼鹰，嘴里叨着辛辛苦苦捕到的鱼，奈何脖子中间被渔夫下了套，已经无法吞咽自己选择的生活果实。
　　“你听谁说的。”钟继东试图抵赖。
　　“听谁说的重要吗？”温尔雅不咸不淡地回。
　　“人家胡说八道你也信啊。”钟继东做贼心虚。
　　“那这么说你外面没有人？不是连孩子都怀上了吗？你是医生，难道DNA测试了才肯认？还是说你看上的女人不只跟你一个人睡？”温尔雅冷笑。
　　她的态度、语气和所陈述的事实彻底让钟继东怒火攻心；“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所以让你家找关系多要点补偿款才那么难？我妈亲自上门来求，被你们当破抹布一样扔在门口？我不回家你也无所谓？”钟继东恶人先告状。
　　“钟继东，我们温家人没你那么下作，你的事，我今天刚刚知道，怎么样？你偷鸡摸狗的本事高吧，我到今天才知道。还有什么，一块儿说出来，说不定以后没这样的机会了。”温尔雅仍然端坐，不是不怒，是怒极了，不知道怎么对他怎么对自己好了。
　　“行啊，你不是想听嘛，那我说给你听。你要读博，我不让你去，你听了吗？你不在，我空虚寂寞，总要找个人解决解决生理需求，这不是你逼的吗？”
　　温尔雅腾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逼你？我去读博就是逼你出轨？师大有多少女博士，她们的丈夫都跟你一样想一样做全都出轨了？钟继东，我发现我们的思维模式、行事准则完全不同，这样的话亏你说得出口。我一开始就提议我们一起考，不一定同校，可以同城，是你不愿意。你在这里空虚寂寞了就找个人解决，那按你这么说我在外面一样会空虚寂寞，也学你找个人解决？可惜我没你这觉悟，当然也怪我没想到，你当时怎么不提醒一下呢？”
　　钟继东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一米七六的身高在温尔雅面前却没太多优势：“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读博是你要去的，是你把我扔下了，还来怪我？就是在外面读博，你也要摇控我，每周要锻炼，每天要陪儿子阅读，还他妈的每个星期要换一次床单，我一个人睡又没机会滚床单换什么换。”
　　温尔雅淡淡问：“还有呢？”
　　“温尔雅，你计划性目标性太强了，不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吗？家里搞得像军营似的，谁受得了？对自己苛刻那是你自己的事，别用这套对我啊。家里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摆放有序，去楼下超市买包盐都要换衣服，吃饭不能出声等等等等，你自己喜欢这样我不拦着你，可你凭什也这样要求我？我上班那么累，回家也不得闲，还得在你划好的框框里生活，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你很累吗？我不觉得呀，你累的话哪有精力玩女人呢？”
　　“我哪是玩女人，我是找安慰、吐心声。”
　　“你这解释正好，是不是还有松筋拔骨，养肝益气、固本培元的功效？”
　　“随你怎么说。”钟继东干脆拉倒不管了。
　　“随我怎么说，是啊，你就是出轨了，看我怎么办对吧？钟继东，除了离婚，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离就离。”
　　“好啊，明天上午就办。”温尔雅看了下手机，心中苦笑，今天效率真高啊，不到一个小时就谈完了。
　　“有这么急嘛，明天我没空。”钟继东被她迫切离开自己的做法伤到了，他也没有做好离婚的思想准备。
　　“你刚历数我的不是，那么言辞凿凿，那么慷慨激昂，那么淋漓尽致，我想你早就想跟我一刀两断了吧。还有，那孩子可能也等不及你在这里拖拖拉拉吧。”温尔雅继续不愠不火地说。
　　“周五我有空。”
　　“好，那就周五。”温尔雅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钟继东一把抓起手机匆匆离去。
　　他们花了几年时间才决定在一起，在一起了这么些年，今天却只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谈妥了离婚。
　　虽然讲定了时间，钟继东并不认为温尔雅真舍得他。刚刚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一得到消息就找他来质问，等过两天气消了，也许态度就会软和下来，到那时候再谈，也许就又两样了。哪对夫妻真说离就离，气话说过就相当于放了气，气出去了，他适当低个头认个错也就过去了。今天他说的也好让她反思反思他为什么会找别人，如果她一直在身边，一直关心他，他会去找别人吗？姚晶晶各项条件都不如她，他心知肚明，可她关心他，事事以他为先，让他觉得生活舒服惬意。
　　钟继东又想起了两人最早认识的时候。他们同级不同班，她的妈妈汪老师经常从家里带菜来，中午请不同的学生吃饭，事实上都是贫困生，他也在被邀请之列，而且是固定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