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No.116湖城，霸王花家里。傍晚/内
　　霸王花瞥见周维进屋，暗自窃喜，扭头过来，手指房门。
　　霸王花：唉，我说大兄弟啊，你进屋，咋个就不喜欢关门呢？
　　她说着话，一步一步甩着臀部，走进厨房里。
　　周维：哦。
　　周维侧身，关上房门，放下扁担，走了过去。
　　霸王花走进厨房，关上灶火，假装端了一下熬炖老母鸡汤的砂锅，急促地吹着手。
　　霸王花：哎哟！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周维一听“哎哟”声，一个箭步跨进厨房里。
　　周维：你咋哪？
　　霸王花：这砂锅太烫了。
　　周维：哦，你放哪儿，我来帮你端。
　　周维走上前，吹了吹手，鼓起腮帮，端起砂锅出了厨房。
　　挪开一旁的霸王花，顺手拿起两双筷子和两个酒杯，紧跟也出了厨房。
　　周维把砂锅放在饭桌上，又吹了吹手。
　　周维：你一个人，晚饭还挺丰盛的嘛！
　　霸王花走近饭桌，放下筷子和酒杯，拧开酒瓶倒酒。
　　霸王花：丰盛？啥丰盛哟！我还不是为某个人准备的，哎，就怕人家不赏脸哟！
　　周维：谁不赏脸啊？真没口福。
　　霸王花倒上酒，拧好瓶盖，端一杯放在周维的面前。
　　霸王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兄弟，你有口福不？
　　周维：我？
　　周维瞬间傻愣无语。
　　霸王花走过去，将周维按压在桌椅上。她拿起汤勺，盛装鸡汤。
　　霸王花：嗯！大兄弟啊，你一个人在外，又没人照顾，一天到晚都这样担扁担挣钱，也挺累的。所以，大姐我啊，今儿就熬炖了这砂锅的老母鸡汤，专等你来，帮你补补身子骨，你赏脸不？
　　周维猛地站起身来，凝视着霸王花，眼睛逐渐湿润。
　　周维：大姐，我……
　　霸王花盛上一碗鸡汤，递给周维。
　　霸王花：其实啊，大姐我独个住在这儿，心里也很憋闷，（噙满泪花）就是想大兄弟你来，陪我喝上几杯，聊聊天，度过这漫长的黑夜。哎，有人说过，一个人啥都好过，独守空房，就是这黑夜难熬啊！
　　满脸通红的周维，接过鸡汤碗，浑身颤栗着。
　　周维：这，那，那姐夫哥呢？
　　霸王花：哎，那个死鬼，好久都不见人了，估计他死在外边了。大兄弟，你坐，你坐下，咱俩边喝边聊。
　　两人对位而坐，端起酒杯吃喝起来。
　　
　　No.117湖城，出租屋里。夜/内
　　小毛子端碗盛饭，瞟了一眼院门口。
　　小毛子：嘿，这个周维大哥，估计他今晚都不回来睡觉。
　　老薛头：小毛子，他周维回不回来，关你啥子事嘛！要是你也想啊，那就赶快放下碗筷，找你那柳什么去，在这儿嘀嘀咕咕的，有啥用嘛。
　　一旁的刘洋，微微一笑，端碗吃饭，沉默不语。
　　盛好饭的小毛子，狠狠地瞪了老薛头一眼。
　　小毛子：老薛头，你……
　　小毛子的话还没说完，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起，他连忙掏出手机。
　　老薛头：嘿，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说曹操，曹操就到哈！
　　小毛子：啥？家里的电灯泡又坏了啊！你不别着急，我一会儿买一个就来。
　　小毛子挂断电话，乎乎地吃完饭，把碗筷搁在桌子上。
　　小毛子：刘大哥，那个，那个她家里电灯泡又坏了，等得着急，我去帮忙换一换，这碗筷就麻烦老哥你了哈！
　　刘洋：嗯！
　　小毛子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向外边走边抚弄头发。
　　老薛头：我说小毛子啊，你买的电灯泡，咋个质量那么差劲，三天两头就坏哟！
　　小毛子：嘿嘿，你管不着！
　　小毛子说着话，向院门外迈步而去。
　　
　　No.118湖城，霸王花家里。夜/内
　　几杯酒下肚，霸王花红润的脸蛋，像个猕猴桃似的，满脸红霞飞，一颤一颤的，惹人垂涎欲滴。
　　拘谨的周维，拔掉外套，挽袖频频举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逐渐唠嗑起来。
　　霸王花：想当年，我霸王花也是一支校花啊！那想追我的人，不说有一个连队，至少也有一个排。
　　周维：嗯，谁都看得出来，大姐当年确实漂亮。
　　霸王花：是么？
　　周维：呸、呸、呸，大姐你一直都漂亮。
　　霸王花：本想嫁给他，能过上一个幸福的日子，有一个依靠。（偷偷瞥了周维一眼）没想到，这婚一结，他，他终日都不见了踪影，我……哎！大兄弟，咱俩喝酒！
　　二人端起酒杯，“砰”一声响，一饮而尽。
　　周维拿起酒瓶，依次倒满酒。
　　周维：哎！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霸王花：那不是也！
　　周维：（试探）没想过生一个娃儿，拴住他？
　　霸王花：生一个娃儿？我也想过呀！但他不让生，却又一直都生不出来啊！
　　周维：这，谁的问题？
　　霸王花：谁知道啊？
　　周维：莫非……
　　霸王花：哎！
　　
　　No.119青阳镇，杨林家客厅。夜/内
　　肖艳倚靠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
　　杨林收拾完碗筷，解下围裙，紧挨肖艳身边坐下。
　　杨林：老婆，你明天又产检啊？
　　肖艳：嗯！早就约好的日子。
　　杨林：那怎么办呢？我准备明天去湖城。
　　肖艳：怎么办？黄瓜配搭小葱——凉拌！
　　杨林：哎！那就辛苦老婆了。明儿，你记得要叫上老丈母，路上稳妥些。
　　肖艳：那你打算怎么去找，没留下一个电话啊？
　　杨林：电话倒是有一个，却每次都打不通，即使打通了，也没人接。
　　肖艳：你再打试试，若打不通，我再试试。
　　杨林拿起手机，拨通周维的电话号码，手机响起一阵“嘟嘟”声。
　　
　　No.120湖城，霸王花家里。夜/内
　　周维手机铃声响，他拿出来瞟了一眼电话号码，便搁在饭桌上，不再搭理，继续与霸王花喝酒。
　　手机铃声停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又“嘟嘟”响起。
　　霸王花见状，放下酒杯。
　　霸王花：大兄弟，你手机一直响，不方便接听吗？
　　周维：有啥不方便接听的？我按免提键，你接听哈。
　　周维拿起手机，一按免提键，顺手递了过去。
　　霸王花：喂，你好！
　　肖艳：喂，你好，我是肖艳，请问你……
　　霸王：一个女的，还是你自个接吧！
　　霸王花说着话，又把手机递了过来。
　　周维：女的？怎么会认识我呢，估计她打错电话了。
　　周维说着话，顺手接过手机，便挂断了电话。
　　
　　No.121青阳镇，杨林家客厅。夜/内
　　没说两句话，对方便挂断了电话，肖艳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
　　肖艳：嘿，还真是的哈，我话都没说完，居然就挂断了电话，这什么人啊，一点……
　　杨林：老婆别生气哈，一旦气坏了身子骨，惹怒了我儿子，他会使劲踢你的。走，咱俩进屋，早点休息吧。
　　杨林关掉电视，搀扶起肖艳，向卧室走去。
　　
　　No.122湖城，霸王花家里。夜/内
　　霸王花：那女的，不会是你老婆吧？
　　周维：我老婆？嘿嘿，怎么可能呢！她，她早就嫁人生娃啦！
　　霸王花：哦！大兄弟呀，看来咱俩都是苦命儿的人啊！哎，不说了，不说了，来来来，咱俩一起喝酒。
　　周维：嗯，不说了，咱俩一起喝酒。
　　二人端起酒杯，碰杯喝酒。
　　窗外，沉寂的夜色，突然闪电雷鸣，下起暴雨来。
　　雨夹杂风，猛烈地拍打着玻璃窗，令人毛骨悚然。
　　
　　No.123湖城，翠花卧室里。夜/外
　　欣欣蜷曲一团，依偎在翠花怀里。
　　欣欣：娘，窗外下暴雨，欣欣我怕，就是睡不着。
　　翠花轻轻地抚摸着欣欣的头。
　　翠花：欣欣不怕，有娘在，还怕啥呢？
　　欣欣瞄了一眼窗外，凝视着翠花。
　　欣欣：娘，下这么大的雨，咱们老家的房子，它会不会垮塌啊？
　　翠花：垮塌？（喃喃自语）哎，要是暴雨一直这样下，啥都会垮塌的！
　　欣欣：（娇气地）娘——
　　翠花抚摸着欣欣的头，抬头凝望窗外，一脸的茫然。
　　
　　No.124青阳镇，杨林家里。夜/内
　　肖艳倚靠床头沿，凝望窗外。
　　杨林上厕所出来，准备着明天去湖城的东西。
　　肖艳：今晚这雨下的，有点瘆得慌。
　　杨林瞅了瞅肖艳那神色。
　　杨林：咋哪，你身体哪儿不舒服啊？
　　肖艳：就是感觉有点心慌。
　　杨林：心慌？那你就多喝一点热开水吧！
　　杨林端水杯，倒了一杯开水，反复摇晃了几下，递过去。
　　肖艳接过水杯，边吹边喝水。
　　杨林走到窗前，拉上窗帘。
　　杨林：（嘀咕）哎！好好的夜晚，咋个说下雨就下雨了呢？
　　肖艳：是哟！这雨下得怪怪的，不会有啥事要发生吧？
　　杨林：这有啥事要发生的？不是有人说过，雨过天晴，一片艳阳天嘛！也许，今晚这场雨一下，明天就是一个大晴天哟。老婆，你就睡吧，睡吧，早点睡吧啊！那老天爷的事，咱俩都管不着啊。
　　肖艳：哦对了，你明天到湖城，随便看看你老舅吧！他独居一人，也挺寂寞的，陪他唠嗑一会儿啊。
　　杨林：遵命！陪他唠嗑一会儿，你就赶快睡觉吧啊。
　　杨林接过肖艳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二人熄灯躺下。
　　
　　No.125湖城，霸王花家。夜/内
　　醉醺醺的周维，放下酒杯，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站起身来。
　　周维：大姐啊，以前那不痛快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千万别，别去计较，一旦计较啊，反而让自己心里别扭不痛快。嘿嘿，你知道，人生最快乐的事是啥吗？
　　霸王花抬起手来，轻轻拂了一下头发，双目凝视周维。
　　霸王花：是啥？
　　周维：活在当下。人要活在当下，那才具有真正的意义。
　　霸王花：是么？
　　周维：嗯！不说了，今晚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周维说着话，摇摇晃晃地迈步向外走。
　　霸王花抬头看了看窗外，一把拽住周维。
　　霸王花：哎！走什么走啊，窗外都在下雨呢！大兄弟，你就坐下来，陪大姐我再多喝几杯吧。
　　周维：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