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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国画引深思

作品名称:国民归宿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06-24 09:36:06      字数:3606

  一九四七年东北的辽西省、双山县、诚信庄、刘家大院中院客厅里,客源从此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改观。多年的达官贵人为客厅主人的时代,可能要从今天起画上了句号。原大清和伪满时期,刘家祖宗留给刘府大院的那些规矩,大有可能要重新洗牌。
  解放军某部百万年营长,对刘王氏和赵呈祥两人默契配合,起初是有极大的疑点;赵呈祥没亮出身份之前,他的超前,也是极其少见的行为,在那时代的农村中土豪们,他觉得怎么分析都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庄主或户主的超前行为,才引起百营长有诸多方面的不适应而疑心种种。百营长的军团从北方转战而来,分分秒秒都在提高着警惕性。
  当刘王氏请他进客厅一叙时,老百表面接受,内心却存在很强警惕意识。几人走进客厅里时,他的警惕性已达到峰值。只见老百四周极速扫描一遍,生怕这样规模的大户人家不会如此地谦卑。
  因为他阅读过油印的军情小报内参,标题是《女当家人驱赶国军刘天佐》的简报。至于细节,简报没有说,他不知道详情,更不知道赵呈祥此人的来历。这一切并不是刘王氏的爱国觉悟有多高,而是外来的刘王氏贴身参谋赵呈祥所为。但老百对老赵的底细,一概不知。所以他故作镇静地四周浏览,无意中还真有新发现。
  刘王氏和赵呈祥两人,把百营长和他的勤务兵让进客厅,将要各自落座。百万年营长正四周观察时,走到正面墙那幅山水画面前,仔细观察起《大好河山·华夏社稷?》题款,又仔细看落款《李静一于民国**年拙笔》
  百万年营长手掐下巴自言自语:“好气派的大手笔!大好河山?为什么下款华夏社稷后面写上个问号,这里蕴藏着哪些不能说的话呢?李静一是哪位名画家?(摇一摇头)还是学问不到位啊,没见过这位高人的其它作品……”
  旧时代美专学生出身的百营长,他无论走到哪里,尤其是土豪劣绅的家,都首先去观察他们客厅里装饰的书画作品,从中也能看出主人的品位。
  今天他在刘府客厅的自言自语,却引起了赵呈祥的极度关注。他一直站在百营长身后。当听到百营长对李静一产生质疑那一刻,赵呈祥觉得百营长他还是真不了解静一嫂子在美术界根本是无名之辈。不难理解,李静一的作品仅限于自己家和原双山县赵县长家有收藏。
  是要说明一点的,被小日本殖民十四年的中国东北,各方面都是封闭的。不要说已是人妻妇道人的李静一,就是那些学者也早就隐蔽起来做了无名隐士。
  但是这位在沈阳城生人、长大并和刘广德一同受到过高等教育的李静一,和刘广德结婚后,不甘心过寂寞深宫生活。每天坚持她的爱好、书法、字画、国画等自己深造,她曾和春妮儿说过:咱不可放弃中华民族文化的延续,中国暂时内乱,终归会统一。到那时,咱会发挥作用的。
  李静一被接进刘府大院里时,家里的老太爷子还在世。老太爷知道在沈阳城完婚的儿媳是学府才女,于是在府里的东北角特建一栋房,专门设有卫生间、书房、待客厅。书房早已备下文房四宝,上等宣纸一次就备足生宣、熟宣各五十刀,足够儿媳用五十年的。
  刘王氏见百营长喜欢墙上的装饰画,她并未觉察到有哪些不对。平时,她对在正面墙的大画,从来没正眼看过。那时她没这份雅兴,今天也没有心情陪首长赏画。在百营长和赵呈祥欣赏李静一作品时,她去了厨房,安排晚饭。临走前向两位一挥手说:“呈祥表弟,客人交给你了,我必须亲自去布置这顿接风宴;否则,李师傅不敢作主。”
  百营长在国画前回过身来微笑着说:“王女士,千万别铺张,我们的伙食津贴每人每天只有两角钱标准。国家一穷二白,暂时各方面都在压缩开支。军人决不可以破例……”
  还没等老百说完,刘王氏截断他的发言,说:“首长,这顿饭从我王云朗私房钱里出行吧?我不巴结当官的,看那些当兵的弟兄们那么乖,我什么都豁出来了。老百营长,这顿饭只当我招待娘家哥和弟弟们,别人没权限制。”
  百万年又要说什么,刘王氏一挥手说:“好了老百营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也略知一二,那是你们的事,现在我还没受那些约束呢。老百营长,什么也不用多说,刘府平常养的白吃饭不干活的人,哪天都四五十位。好了,我马上去,稍后回来请您多多赐教。”
  刘王氏现在非常活跃,前几天落下的病根儿、见到大兵就哆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好的。不用赵呈祥架着,也能迈着轻盈步伐。她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赵呈祥见刘王氏走后,百营长也转回身来,仍然站在画前呆呆发愣,于是说:“首长,请坐下喝茶吧。茶晾得太凉就不好了。”
  百营长愣过神来一笑说:“呵,风风火火的王女士,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赵,我失态了见笑!迷人的大好河山国画啊,华夏社稷后面为什么要打个问号呢?费解呀!她到底产生哪种疑问呢?这样的作品应该列入极品,落款有符号的没见过,有问号的美术作品,还是首见啊。”
  赵呈祥对百营长一笑说:“呵呵,原来首长喜欢美术啊。首长,这幅画出自这院第一夫人之手,有关那个题款中的问号,我也觉得蹊跷。但我对美术只有欣赏的水平,从来没有过评论与质疑,因为我是门外汉。”
  这几句的解释让百万年对大院里人员结构,更有些扑朔迷离感觉。这样的才女,在江南多的是,在东北可从来没见过,难怪赵呈祥也觉得蹊跷。
  从北疆一路走来,大户人家如此之多,客厅布置的古色古香多见,从来没见过自家有才女绘出大好河山水墨画。好吧,先放一放,一定要问一下题款末端的问号含意,更要了解这位李静一到底何许人也,是人才,一定让她为国家效力。
  百万年收回了分神的心,对勤务兵耳语:“小李,去把各连长和指导员都叫来,开个临时会议。告诉几位,要安排好战士们休息,注意遵守纪律。去吧,快去快回。”
  勤务兵走后的空闲时间里,刘王氏又从厨房返了回来。她见赵呈祥和百万年还在说那张画的事,刘王氏有些担心地问道:“长官,我嫂子没什么问题吧?”
  百万年深思的表情说:“啊!是的王女士,是没什么问题。壮丽的山河,醉人的树下民居,几位遥远而清晰、手拿扇子文人雅士观山神采飞扬,可见作者底蕴的雄厚。就是作者对华夏江山社稷打个大问号,这是画面中的伏笔,令观赏者深思啊!”
  刘王氏有些迷惘表情说:“长官,不,又忘了。首长,我哥也说,这个问号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是啊,这种画不好应该摘下去,可是,忘了,就一直挂在那里,画画人也是的,打个问号干吗呀!是对国家不信任吗?还是有啥疑点呢?”
  百万年疑惑表情说:“王女士,您不知道这幅画作者吗?”
  刘王氏摇一摇头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从不看,也不问出处。我只知道是静一嫂子画的。是模仿谁的画,我不知道。”
  赵呈祥凑到刘王氏耳边,嘘声说:“姐,别怕,首长是位懂美术行家。他喜欢美术作品才这么上心,嫂子没事的,别担心。”
  两人看见几位军人走进来,向角落里一边走一边聊。
  几分钟后,章连长、土改工作队成员。启连长、土改工作队成员。黎连长、警卫连连长。纷纷赶来客厅。向刘王氏和赵呈祥一挥手,老百介绍完了说:“二位,此话题会后继续再议,现在马上开会,请二位参加,算是军民联络会吧。”
  赵呈祥以前听说过八路军会多、国民党税多。今天他是身有体会,刚进屋,板凳还没捂热呢,这就急着开会。刘王氏向赵呈祥递个眼神,小声问:“怎么办?是走是留?”
  赵呈祥附耳小声:“姐,您不听怎么知道这些解放军要做什么?一定是留下。”
  百万年站起身向三位连长做介绍:“章连长、启连长、黎连长(指一下刘王氏)这位是大院户主王女士,应该是开明绅士(指一下赵呈祥)这位是大院户主王女士的助手老赵,希望以后互相配合工作。”
  刘王氏站起身说:“百营长,你们有事,我们该走了。”向外挪出一步,赵呈祥紧跟着,但是他拽一下刘王氏衣襟说:“姐,听听吧。”
  百万年看着刘王氏和赵呈祥说:“两位请坐,我们布置工作与当地的土改政策有关,你们必须参加,避免以后工作发生冲突。”
  刘王氏看着赵呈祥说:“表弟,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赵呈祥给刘王氏递个眼神说:“姐,既然首长让我们参加,咱们还是坐下来听听吧。”
  刘王氏、赵呈祥两人坐回原位后,百营长和三位连长也都落座。
  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改编的解放军,在执行东北土地改革工作队,在进驻东北、双山县、诚信庄时,非常顺利地入驻了刘家大院。刘家大院原当家人刘广德,在逃亡前向下一任当家人刘王氏的交待非常重要。
  他向刘王氏提到逃亡避难的赵呈祥要重用、他可以依靠的建议,被刘王氏采纳。赵呈祥亲眼见过共产党的所作所为,有预先所见,才有今天刘王氏的开明。以至在土改运动中未受到皮肉触及,而起到决定性作用。
  今天在诚信庄刘府大院客厅里的会议,是军队入驻双山县、诚信庄、刘府大院第一次会议。主持会议的百万年营长,把刘王氏和赵呈祥两位留下,告诉二位是列席参加。说白了,就是旁听。刘王氏起先还是懂规矩的,见营长说开会时,起身要走。百营长留她旁听也是要察言观色,更确切地了解一下户主对新四军的超常热情,到底是虚是实。
  大门口有刘府大院护院队头目郑大炮,安排了八个班次轮换哨。遵照当家人刘王氏的指示,暂时放弃使用炮楼。这回刘府可算是热闹了,护院队和解放军士兵两伙岗。
  大门敞开着,门东门西各一名战士和护院队员。像这样军民共同站岗的奇观,不要说诚信庄百姓少见,就是执勤的解放军战士,也感到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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