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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 集(4)

作品名称:血染芳华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0-06-22 10:30:15      字数:3019

  杜良、岳米不敢再吵,请周铁良进屋。
  周铁良:这次车祸,已初步查明:是刹车失灵造成的。危急中,驾驶员让汽车撞崖,才没有翻到深沟里去,从而减轻了伤亡。不幸中的大幸!
  岳米:我在车箱里站起来,看到汽车好像往石崖上爬,快倒立起来了。接着倒下去,打了个滚,我和车箱里几个人都甩出来了!
  周铁良:杜副指导员,岳米真了不起!首长指示我给军区俱乐部领导打电话,表扬、感谢岳米。
  岳米:不,不!
  周铁良:还要以E师名义,派人送表扬信。
  岳米:不要,不要!
  杜良把周铁良拉到一旁耳语。
  岳米:周干事,请你向师首长解释,我是来办私事,单位领导不让我声张,这事千万不要跟我们单位讲了。
  周铁良:行,我向首长报告。
  岳米:我军装上有好多血迹,洗不干净,回去不好换。能不能向师首长说说,给我换一套军装吧,二号装。
  周铁良:好,我报告。
  杜良:首长很忙,请他们不要来了吧。
  周铁良:这句话不好说。首长确实忙,临战前这次重大伤亡事故,主要是责任、管理问题,团领导违规放家属去留守处,而且人货混载。师长、政委都在写检查。对伤亡人员及家属还得做善后工作。
  岳米:我轻伤,没什么善后的。
  周铁良:原定昨下午来看岳米,就因为开会,总结经验教训,延长了时间,改到今天上午。首长讲了,再忙,也得来看看岳米,她有功。
  
  08-32:路边日、外
  周铁良走到路边,站等。
  
  08-33:1号房日、內
  杜良和岳米都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两人吵过架、正在闹别扭。急忙收拾房间,配合默契。岳米把她的专用杂物都藏在床下靠里一角。换洗了的内裤、“眼镜”还没干,也揉成一团藏在盆里。
  岳米拿出小镜子照,她平时不施脂粉,为了掩盖坏心情和睡眠少的痕迹,她用木梳沾水,梳了梳短发,两片嘴唇互相帮助湿润,两手使劲地搓脸,使发黄的脸色红润了,“熊猫眼”也消失了。
  杜良恳切地保证:你走后,一个月30天,我会天天想你。
  岳米:如果那个月31天,那一天你想谁?
  杜良:二月才28天,我还多想你两天呢!我妈妈要是还活着,看见我找了你这么好的媳妇,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分。
  岳米:我死去的爸爸要是知道我嫁了你,会说他上辈子作孽太多!
  周铁良引李师长、王政委来了。屋里只有两把椅子,两位首长不请自坐,表示他们不是打个招呼就走。岳米甩了拐杖,和杜良一起,用标准的军人站立姿式站着,一切因陋就简,茶水招待也没有。
  李师长:岳米同志,不会影响你跳舞吧?
  岳米立正:不会,不会。
  李师长:开车前,你把安全、舒适让给别人;事故发生后,你不恐慌,沉住气,及时抢救、照顾伤员,了不起!
  岳米:首长,我没做什么,吓蒙了!
  李师长:沉着救护伤员,拦车报信告急,先把重伤员带走,好兵啊!
  王政委:周干事向我们回报了,尊重你本人意见,不惊动你单位了。我跟师长来看看你,感谢你,好同志!
  李师长:你们什么时候再下部队来演《三朵彩云》?
  岳米尴尬不好回答。
  王政委:杜良同志在连队表现不错。可以多给他几天假,照顾你。杜良同志,必须陪她到医院再全面、仔细检查,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李师长:对!杜良陪着你、照顾你,多休息几天,彻底好了再走。
  
  08-34:1号房日、外
  李师长、王政委离去,周铁良紧随。杜良、岳米(不拄拐)送出门,送到路边。杜良搀扶岳米,岳米不推辞。
  王政委回头:对了,岳米的军装问题,由周干事办,一定解决。
  杜良、岳米看着首长远去,岳米眼含泪花。
  杜良:你看,我们的师首长怎样?
  岳米:首长好,兵坏!
  杜良:你愿意了解我吗?听我解释……
  岳米:不听不听!
  杜良:去医院检查,不听也得听。
  
  08-35:花园日、外
  杜良扶着岳米在军营的中心花园散步,岳米倚他紧。
  杜良:这下放心了,刘副院长亲自给你检查。
  岳米:我一直感觉没事,甄真把你吓住了,你听她的,不听我的!骨折、骨裂在哪里?她也是吓我!
  杜良:她怕你,这次检查避开了。
  岳米:回屋里去吧。
  杜良:我们都死要面子,在光天化日下、大庭广众间交流,不会争吵。
  两人找到一条石板凳坐下。
  杜良:希望你懂我,其实,我最想尽快离开E师。在连队干了这一段,我更加知道自己的斤两,我不是一块带兵人的料。我没有权威,没有铁石心肠。我们江山一句顶一百句,令行禁止。而我,百句顶不了一句。江山悄悄地提醒我:软里巴即带不出好兵,就是批评我软里巴唧。
  岳米:你对我怎么很强硬?一点也不让。
  杜良:我硬在笔上,我的前途也应该在笔上。我应该避我所短,扬我所长。到报社去,才是我最理想的出路。连王政委也承认:部队能培养出一批批好连长、好指导员,但培养杜良这样的笔杆子不容易。你相信我,削尖脑袋也要往记者队伍里钻!
  岳米:我知道硬不过你,只好向你投降。
  杜良:那,不再谈分手,要分要谈,也得等我从战场回来。
  甄真从远处大步走来喊:岳米!
  杜良、岳米惊起,杜良搀岳米走开,岳米紧紧依猥他。
  甄真挡在两人前面:嘿!你们两个到这里显摆来了,想逗人馋呀?
  岳米:你还没有解馋?
  甄真:我解不了馋,眼红!你让杜良也扶着我走走吧。
  岳米让开,摇晃一下:给你!
  甄真:扶过你的男人,我才不要呢。你们检查完,诊断结论也不等,就走了。给!刘副院长签字的,我放心了。
  杜良接了检查报告。
  甄真:我值班,走了!再也不找你们!
  
  08-36:1号房日、内
  杜良扶岳米回到1号房。杜良这才想起,岳米给他带来的书信还原封未动。急忙拆了包,先看信,顺着看,大体是依写信时间顺序排的,没看多少,就急动得流泪了。再看一封,评论起来。
  杜良:你从文工团到俱乐部,写得这么轻松,安慰我吧?
  岳米:过程都没写。我不想走,还赖着住了半个月医院,拖!也没成。
  杜良:亲爱的,你面对人生的这次重大转折,写得如此轻松,如此坦然,我不相信!你本来正在向着舞蹈艺术的一个高峰攀登,那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为此,你已经付出了重大代价,少年和最美好的一段青春岁月都搭进去了。年轻轻的落下一身伤痛。突然因为我被迫放弃,你内心的迷惘和苦痛,决不是自我安慰这一类治表不治里的方式能消除的,这会成为你的慢性心病,在一个相当长时期里,会不断折磨你。人生多难啊!亲爱的,这全是我的罪过!
  岳米泪湿枕巾。擦泪,又等杜良看信。
  杜良:亲爱的,你盼打结,我跟你一样,多么盼望打结!你那天真的保证,幼稚的距离,害得我好惨啊!我是古今中外最悲惨、最可怜的丈
夫!你这次不来,我会带着这天大遗憾去见同志加兄弟!
  岳米:你都看完再评点行吗?
  杜良:行!这里还写了一首情诗,(朗诵)我喜欢你,粗壮的骨架,有力的臂膀/喜欢你,黑脸皮下把真心藏/喜欢你,为保卫爱而怒火万丈/喜欢你,为爱而抛弃名利官场/喜欢你,追求自己的远大理想……
  岳米:我自己听了都酸。你先看这本《殷契粹编》有用吗?
  杜良:这些信够我看的。这本书对我太有用了,我带上战场看。
  岳米:图书馆规定一个月要还。
  杜良:上了战场,特殊情况,半年还书。
  岳米:拿你没办法,一月期满,只好我去办续借手续。
  杜良:这就对了。我们的良米之约补充一条吧,不管怎么吵架,不要出走,更不要说离婚二字,争吵难免。尽量协商……
  岳米:你别以为就这样好了。我看在同志加兄弟面上,不跟你吵。
  杜良:我绝对不会喜欢甄真。
  岳米:不说她!反正这次打结,很悲惨,以后不一定会打结了。我真后悔,这样草率结婚,会不会铸成历史错误?
  杜良:我们应该多谈谈。
  岳米:我不怪你,也不怪战争!如果发生分手悲剧,也是我自己造成的,你不用担什么责任。我只好自己吞下苦果!
  周铁良两手托着一套新军装站在门口,杜良拉他进屋,接了军装递给岳米,岳米轻轻地把军装摆在床上。
  周铁良:还有个重要的事儿,岳米,你干脆调到E师来,改行去学医行不行?这样,你们就到一起了。
  杜良:好主意,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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