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得罪主任了

　　早晨的阳光悄悄透过窗帘溜进屋来，轻轻跳到床上，拂在脸上……安溪被这暖暖的温度唤醒，但她并不想睁开眼睛，只想懒懒地躺着。不用上班的早晨原来如此美妙！脚踝处的疼痛让安溪的心不禁跌落下来，原来只是扭伤就这么疼啊！肌肉拉伤、软组织挫伤……这些只是课本上一串串的文字，“肿胀、瘀血、疼痛……”果然文字没有温度和知觉，难怪人们都说医生冷血呢！可能被专业知识训练的没有时间去体会太多的感性东西，在面对病痛时，脑海里闪现的就只剩下一连串的专业术语以及处理措施了。不过，这也正是一个医生所必须具备的职业素养，他们必须随时保持客观冷静，才能给患者提供最好的诊疗意见。
　　安溪胡乱地揉揉凌乱的头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起来。“真懒得起来呀！”
　　一阵开门声传来，安溪莫名紧张起来，趟在床上大气不敢出。开门，关门，悉悉索索换鞋的声音，“安溪，起床了没？”明珠边换鞋边冲安溪的卧室喊了一声。听到明珠的声音，安溪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松开紧攥着的手，起身坐了起来。
　　“已经醒了，你下夜班了？有没有带吃的来呀？我快饿死了！”
　　明珠已经打开卧室的门：“我就是来给你送饭的，快洗漱吃饭吧！”说着已经扶着安溪朝卫生间走去。
　　“还是你最好啦！我自己来就行，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呢！”
　　“那你小心点，我去把饭摆好。”
　　等安溪洗漱完毕，坐到餐桌前，明珠已经把碗筷都弄好了，小笼包，皮蛋粥，还有几碟小菜。“亲爱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最了解我的口味了。你要是个男的，我就嫁给你！”安溪一边吃，一边开着玩笑。
　　“我要是个男的，肯定不娶你！”明珠翻个白眼回怼了一句。
　　“为什么？太伤自尊了！”安溪一脸无辜，又没忍住笑了起来！
　　“好了，快吃吧，一会儿凉了。”明珠也笑了起来。
　　“昨晚夜班有遇到什么奇葩病人吗？”
　　“在急诊，不遇到几个奇葩都对不起‘急诊’这俩字。”明珠并没有什么食欲，每次下夜班，都累成狗了，就想赶紧睡觉，睡个天昏地暗。“唉，我不行了，睁不开眼了，你自己吃吧，我洗澡睡觉去了，睡醒了再满足你的八卦心啊。”说着就揉着乱乱的头发朝卧室走去了，短发由于没有打理，有点油腻，头顶有一缕翘了出来，棉质的衬衣经过一夜的蹂躏已经布满皱褶。
　　安溪看着明珠，仿佛看到下夜班的自己。本来花枝招展的年纪，却被繁重的工作折磨得不成样子。逛街？旅游？健身……都不如舒服的床更有诱惑力！正出神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马雨波。
　　“喂，安溪，你怎么请假了？生病了吗？”
　　“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扭到脚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哦，严重吗？下班我去看你吧。”
　　“不用，真没事儿，你忙你的吧。科里没什么事儿吧？”
　　“我是今天交接班时才听主任说你请假了。”马雨波压低声音说，“主任好像对你请假这件事挺有意见的，反正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感觉阴阳怪气的。所以我赶紧给你打电话说一声。”
　　“哦，我知道了，那过两天我就去上班。”安溪脑海里出现了主任那张阴郁的脸，不禁打了个寒战。
　　“真不用我去看你呀？”
　　“不用，不用，我这有人照顾，你别担心了，好好上班吧。”
　　“嗯，不跟你多说了，马上上手术了，回头再聊。”电话最后，马雨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安溪，你借我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没事儿，反正我也用不着，不用着急还，赶紧准备手术吧，别被主任看见你偷懒哦！”
　　“嗯，那挂了啊。”
　　放下电话，安溪在心里暗暗骂杜明，请假干嘛越过主任找院长请呢？多事！
　　李洁确实有点生气，昨晚吃饭的时候，老米接了电话，告诉她：“你们科有个叫安溪的？”
　　“嗯，有啊，怎么了？”
　　“这个人有啥背景吗？”米艳伟也有点不解了，能让杜明亲自打电话请假的人，什么来头呢？
　　“没有吧，就是个年轻医生，上班没两年呢！怎么了？”
　　“那个杜明刚才来电话说安溪要请假。”
　　李洁当即脸色就很难看：“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医生，请假都能直接找你请了？”
　　“所以我才问你她是不是有啥背景呀！你这个主任也得多了解手下员工的个人情况呀，就你这脾气，没准儿哪天就把大人物给得罪了。你就不能……”米艳伟说着看了李洁一眼，赶紧闭口不言了。只见李洁脸阴得更沉了，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可能雷电交加，狂风暴雨。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别以为你当了院长就能上天了，也不想想你是怎么从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提拔上来的！收起你那套官僚主义吧，赶紧洗碗去！”
　　米艳伟知道此时唯有沉默才能终止一场山洪爆发，于是乖乖收拾碗筷洗碗去了。在外面，他是一院之长，在家里，他是老虎手下的猴子，谁叫他是靠老丈人上位呢？谁叫他老丈人有个蛮不讲理又专横的女儿呢？而这边李洁把对老公的不满全算在安溪头上了。有多大背景也不能不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呀！还真是小看了她！
　　安如海刚坐到餐桌前，接过张玲珑递过来的一碗粥，一边吃，一边看早间新闻。张玲珑一边剥着鸡蛋，一边看了一眼安若海。
　　“老公，你看安溪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操心操心她的个人问题了。”
　　“我看你就别瞎操心了，上次那个小王，要不是你瞎张罗，安溪现在也不会跟躲什么似的不回家了。”
　　“我这不是为你们老安家着急嘛。她爸妈都不在了，咱就得担起这个责任来呀！”张玲珑看着安如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很是得意，她永远都知道哪句话能说到老安的心坎儿里。“上次那个小王是我太心急了，条件不优秀，也难怪安溪看不上。你还记得上次去你那位老首长家吗？他不是有个孙子好像挺不错的，年龄也相当的，你看怎么样？”
　　“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只是听说是从小在国外，我都没见过，这个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不过首长的孙子，人品应该不是问题，就是安溪跟他会不会差距有点儿大？安溪性格太随和了，人又单纯，我怕他们不合适。”
　　“你是怕安溪受欺负呀？谁敢欺负你安若海的侄女儿呀？！跟掌上明珠似的！”
　　“这事儿还得看缘分，不急，我看看再说吧。上班去了。”
　　张玲珑忙上前拿来公文包，又帮安若海整了整领带：“下班早点儿回家，晚上给你煲汤。”安如海满意地走出了家门。她这次是真的想让安溪有个归宿，赶紧脱离开她的家庭，否则她一天都不能安心！这个杜明家世好，又有钱，要不是婷婷年纪小，她可不舍得把这么好的女婿让人呢！不过她的婷婷将来肯定会找到更好的！马上春节了，看来得好好安排一下才行。
　　
　　安溪休了三天就开始上班了，这三天，杜明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有信息，她都感觉那天晚上那个坐在自己对面的杜明是自己的幻觉了。大老板的日常她不懂，可是心里莫名地像被小勺挖去一块的奶酪，不完整了，空落落的。有时候甚至希望那个瘦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又害怕他出现。果然人太清闲了就容易胡思乱想。还是赶紧投入到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中吧！
　　安溪故意错开了交接班的时间，她还是有点怕李主任的，这种怕，不是敬畏，更多的是惹不起躲得起。可是销假、报道还得找主任，躲是躲不掉的。安溪等交接班结束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我回来上班了。”安溪敲开办公室的门。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李洁虽然心里有气，却也不好直接发作。
　　“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去工作了啊。”安溪只想快点儿离开。
　　“行，那你去忙吧，从今天开始正常排班吧，正好今天你值24小时。你的脚没问题吧？”李洁面露微笑地问道。
　　安溪一愣，咬咬牙说：“没问题，主任，那我先出去了。”都说这个李洁睚眦必报，小心眼儿，这回是见识了！
　　一会儿科里的工作群就发了新的值班表，安溪看了看，换好衣服就开始工作了。
　　“安溪，你看工作群了吗？怎么刚上班就值24小时呀，你的脚行不行啊？”马雨波跑过来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安溪笑着回答。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