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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集(4)

作品名称:血染芳华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0-06-08 10:25:26      字数:3382

  06-37:救护车前日、外
  杜良匆忙跑到救护车前,果然是甄真来了。
  甄真:杜大记者,快上前线了吧?
  杜良:你可算得上神出鬼没。
  甄真:我是E师医院战伤外科医生,现在已进入临战状态。无论抽调你们哪支部队去,都少不了我。咱俩有机会在战场上重温旧梦。
  杜良:我们这里管理得好,没有伤病员。
  甄真挤眉弄眼地:我从军区把岳米带到了师部。你赶快请假,我带你回师部去,牛郎织女,该相会了。
  杜良不信。
  甄真自知耍不了他:你做梦吧!活该,临战前,怎么见得着岳米?带着相思病上战场吧!
  杜良觉得甄真外表变得也好看了。军装特合身,曲线该显的都显出来了。他怀疑甄真在“眼镜”里加了填充物比如棉花啥的。岳米把胸罩叫眼镜,她的“眼镜”备用的多,白色单层的,兜着那两个小馒头不晃动就行,每天都要换洗一次。甄真胸脯鼓起了,多半是假胸!
  杜良单刀直入,求助:甄医生,你来得正好,请你帮我解决一点困难……下边的话却出不了口,脸也红了。
  旁边的老兵驾驶员目瞪口呆。
  一个男人明目张胆要找女人解决困难,那也太放肆了。
  
  06-38:救护车后日、外
  杜良只好拉甄真到车后去讲。甄真一下变得羞涩、尴尬。
  甄真:解决什么困难?你可不要为难我!
  杜良:(杂乱无章地)有个战士画地图,扛床板,生理现象……
  甄真:我不懂战士语言,啥叫画地图?
  杜良:直说吧,遗精问题。
  甄真:你自己的现象吧?我治不了,叫岳米给你治!
  杜良:这一般是小毛男孩才有的现象,连队战士都二十郎当岁,这个问题比较普遍。上战场,你们军医更应关心这类问题。
  甄真拿起架子,一口拒绝。反而要求杜良:你老实坦白,你匆促和岳米结婚,缺乏感情基础,两人又不在一起,幸福吗?
  杜良:你往哪里扯呀?我忙!
  甄真:我也不轻闲。说真话,我情未了,有话说。
  杜良在男人世界呆久了,有了跟异姓搭讪的机会,也想多聊几句。
  杜良:幸福只是一种主观体验,无法立个几斤几两、几尺几寸的硬性标准。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头写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一般评论都说这是小说的精典开头。我认为,幸福也不相似,各有各的幸福。比如夫妻两地分居,思念、牵挂、期盼,有人觉得痛苦,可我觉得思念、牵挂、期盼也是一种幸福。
  甄真冷笑道:心口不一,强作欢颜,活该!
  杜良本来想对她发表有关幸福的宏论,至少要阐明幸福和性福不可等同相视。甄真更有久聊海聊的兴趣。
  驾驶员老兵过于敏感,呜响喇叭催。
  杜良:无论时间、场景、对象、话题,咱们都不适合再谈下去。
  
  06-39:救护车前日、外
  回到车前,甄真坐进驾驶室,杜良站在车边相送。
  甄真:(故意)你刚才讲的遗精问题,不必大惊小怪。男性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殖器官的成熟,睾丸每时每刻都在产生精子,精囊和前列腺等也不断分泌精液,精液在体内不断地积蓄,达到一种饱和状态时,就会排出。一般来说,未婚而成熟的男性每月遗精1~2次,有时稍多几次,均属正常生理现象,教战士们不必恐惧。
  老兵驾驶员斜甄真一眼,杜良后退了一步。
  甄真:我提醒你们基层带兵人,绝不要把这种现象当成淫秽、下流,批评战士。但是,如果某人遗精过于频繁,就属于病态,要去找医生诊治。
  杜良镇定,认真听。
  甄真:遗精一般可分为两类,睡眠梦中遗精称为梦遗,清醒状态下或无梦时遗精称作滑精,梦遗和滑精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如果是自慰,比如搞手淫,那就另当别论。在男人世界,带兵人,要爱兵,就应懂这类生理常识。战场上也有这现象,如果需要,我可以去你们连队讲课。
  杜良:你简直是在背教科书!我相信,你是尽本职责任,搞科普,用女性的柔情,教导我们这些基层带兵人如何细致地关心、体谅战士兄弟。(也说给老兵驾驶员听)
  甄真:服我就行。
  杜良:服!我安排,适当时间,请你给连队上课。
  甄真:那我就满意了。走,开路!
  
  06-40:草棚里夜、内
  草棚里,烛光下。光膀子通信员、卫生员围在杜良身边看照片。
  杜良:你们看够没有?都是老照片。睡觉吧,我还要写信。
  通信员:副指导员,你爱人真漂亮,她也是作家吧?信又多又厚,每封信都用大信封,都超重。
  卫生员:副指导员,能让我们看看吗?
  杜良:乳臭未干,怎么能看我老婆的信?我要打包封存了。
  两小员知其不可为,失望。杜良赶开两小员,清理照片、信件。装入一个大牛皮纸信袋,塞得鼓鼓胀胀。用细绳捆成井字。然后,用钢笔楷书在封面上写了一个地址:常春市福来街66号岳米同志亲收。
  通信员、卫生还没睡着。杜良起身,披上军装,吹灭蜡烛,出了草棚。
  
  06-41:草棚外夜、外
  杜良打着手电筒在各个草棚进进出出。
  杜良在草棚外和哨兵小声讲话。
  
  06-42:连部草棚夜、内
  江山和文书住一个草棚。
  江山在一个木箱上立一瓶酒,摆了两只搪瓷茶缸。杜良进来。
  江山:你的遗书、遗物,都弄好了吗?
  杜良:好了,打包了。
  江山:来,我弄了一瓶酒,今晚一醉方休。
  杜良:这么晚了,喝什么酒?你没酒量,我不喝!
  江山:老子有气!忙他妈的忙,忙!三次推了探亲假,说个对象见不了面,她不等了,又丢一个!不这么推了又推,老子早当爹了,上战场前也不用为后继无人遗憾、苦恼。你陪我喝,帮我出出气。
  杜良:连长,你别急,还有我和我老婆,给你介绍、牵线。
  江山:扯蛋!你老婆那边的,我娶得起吗?
  杜良:不见得!我不是娶上了吗?
  江山:文书,去!弄点下酒菜来。
  文书:是!(转身出去)
  
  06-43:连部草棚夜、外
  文书走到草棚外,转身回来,站一下,转身去了。
  
  06-44:连部草棚夜、内
  杜良:连长,喝酒前,你有什么话,先说吧。
  江山:行!我先批评你,对战士要求不严。战士朱永明画地图、扛床板、要动铁锹打班长,你怎么不狠训他?
  杜良:他有特殊情况,那是生理现象,难免。我们连队干部不仅要关注100多号战士生命安危,还要呵护战士的心理、生理卫生健康。
  江山:少讲那些!
  杜良:我建议请师医院甄医生来给连队上生理卫生课。特别是我们干部要懂一点知识。
  江山:我不同意!那些知识讲得越多,越容易刺激战士们淫乱念头。
  杜良:你!
  江山:别你你!你不会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吧?
  杜良:江山,你小心!你知道甄医生是谁?甄军长的宝贝千金。你竟敢说军长女儿的坏话?不想穿军装了?
  江山震动,文书回来报告:连长,找不着下酒菜。
  江山:再找!找不着,割你一块肉烤!
  文书:是!(出去了)
  
  06-45:草棚外夜、外
  文书出了草棚,在草墙上坐下,叹了一口气。
  
  06-46:草棚内夜、內
  江山往两个搪瓷口缸里倒了酒,没喝。
  江山:再说工作。我们三连能不能被领导看重,抽调去援越抗美,还没定。大家都争,一个比一个决心大,谁也不愿当软蛋。关键时刻,就看谁家思想问题少,准备充分,不能有一分一毫疵毛。
  杜良:我们可以。绝大部分同志写好了遗书,只等一声令下,出发!
  江山:大意不得,大意失打仗!那什么遗精问题,班长和战士动傢伙,决不能带到战场上去。还有,得抓紧反空袭演练。你负责把那些B-52、F105、104、鬼怪式、响尾蛇什么的,还有各种常用炸弹,特性、威力、短处,都讲几课。
  杜良:这些常识,在正式选定后要讲,我也不专业,讲不好。
  江山:知道多少讲多少。我们连队打了提前量,抽调可以加分!
  文书进来,报告:连长,实在找不到下酒菜。
  江山:算了,这酒不喝了。副指导员,我要求你,从今以后,不要想老婆。如果三连被刷下来,你还有心思抱老婆吗?抱住老婆能睡吗?
  杜良:我不同意你的怪论。咱当兵的,有人牵挂有人爱,自己也爱也牵挂人,那是一种精神动力。
  江山把两缸子酒泼了,要砸酒瓶。
  杜良伸手,凌空把江山的手腕抓住,把酒瓶抢到了手里。
  杜良:喝!江山,我陪你喝,寡酒也喝。
  江山:我不喝了!只要求你,配合我,把打仗争到手。争不到,对不起,我向领导要求,你走吧,三连不要你!
  
  06-47:草棚里夜、内
  杜良回到他的草棚,又点了一支蜡烛,抱着那包遗物发呆。
  孤灯照杜良,夜静静,江水唱着小夜曲。
  他心里黙诵李白诗《长相思》。
  (独白)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他又打开笔记本,下笔如流水。
  (独白)亲爱的,李白《长相思》诗中,那位孤独人的苦相思,引起我强烈共鸣。“他”住京都金井阑,我栖荒峡草棚间。“他”听到的是秋虫啼鸣不息,我听到的是江水呼啸急;“他”感受到的是微霜凄寒,我感受到的是酷暑闷煎;我和“他”同望一轮冷月,思欲绝,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长相思,摧心肝。
  (第6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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