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反响

　　张良佩周六回家休息吃晚饭的时候，徐慧跟他说起了张兰妮她娘姜山菊去场站无线电连去做报告的事：“咱大娘就是有能耐啊！不愧是妇救会主任出身，口才那个好啊！不用稿子，就能出口成章，整整给无线电连的干部战士们讲了两个多小时的传统教育课啊！”
　　“你听谁说的？”张良佩问妻子。
　　“那天我在军人服务社碰上了你泰安老乡韩指导员啦，他跟我说的。他还说大娘的报告在他们全连引起了很大反响，干部战士们对大娘的报告好评连连。”徐慧说。
　　“咱大娘确实不简单啊！她不但口才好，心胸也大啊！你想想，三岁的儿子惨死在鬼子的子弹下，丈夫又牺牲在孟良崮战场上，现在她最疼爱的女婿善祥又牺牲啦。这些生离死别的打击，要是搁在一般女人身上早就垮了，可是咱大娘整天乐呵呵，一脸乐观和自信，没事人似的。”张良佩赞许说。
　　“是啊！咱大娘就是了不起！其实，我能感觉到，咱大娘没把这些痛苦写在脸上，而是深深埋在心底了。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啊！”徐慧也赞许道。
　　“咱嫂子就随她娘的性格，也是个要强的人。”张良佩说。
　　“是啊，咱嫂子确实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还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有时候，我想想都偷着替她落泪。”徐慧伤感地说，眼帘湿润啦。
　　“所以说，我们要尽量帮助咱嫂子，帮助她抚养好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告慰善祥的在天之灵。”张良佩也感觉眼睛涩涩的。身为善祥最亲密的战友，他感觉自己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
　　“良佩，有件事我想让你给帮个忙。”徐慧沉吟一会儿，抬头看着丈夫说。
　　“什么事，你说吧。”张良佩平静地望着妻子。
　　“我同学孔令红的妹妹孔令霞你认识吧？就是师部宣传队的那个孔队长。”徐慧问丈夫。
　　“我认识啊！她可是咱们全师公认的美女啊！她的芭蕾舞跳得不错。”张良佩点点头。
　　“你们大队还有没有没找对象的飞行员，给她介绍个对象。她姐姐给我来了封信，让我给她妹妹操操心，帮着说个对象，她妈妈着急啦。可是，她这条件，一般人她还瞧不上眼，所以，我想给她介绍个飞行员。”徐慧笑着对丈夫说。
　　张良佩也笑着说：“我听说，她过去跟我们别的大队一个飞行员谈了几年恋爱，最后没谈成吹了，人家那个飞行员早结婚有孩子啦。她是高干子弟，要求条件肯定高，眼眶也高啊，一般人她是看不上眼的。我估计她这对象不好找啊！”
　　“她爸不就是个师长嘛，有啥了不起的？再说，她都快三十的人啦，这年龄谁等她啊？我看就是她眼眶太高才把自己给耽误了。”徐慧不屑地说。
　　“人家她爸爸现在不当师长啦，刚提成舰队航空兵副司令，成了副军级啦。”张良佩对妻子说。
　　“那有啥了不起的？她爸就是当了海军司令，她该找不上对象还是找不上对象啊！”徐慧依然不屑。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大队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大队这个年龄的飞行员基本上都成家啦。这样吧，我打听一下别的大队吧，看有没有适合她的飞行员人选。”张良佩说。
　　“那你就给她物色一个吧，要不我没法跟她姐姐交差。”徐慧说。
　　“反正我估计希望不大。”张良佩摇摇头说。
　　“你帮她找找看吧。”徐慧央求丈夫说。
　　张良佩点头应允啦。
　　吃完晚饭后，徐慧到张兰妮家找大娘玩去了。张良佩在家看起了自己的那些飞行专业方面的书籍。三个孩子在小屋围着那台熊猫牌收音机在聚精会神地听少儿节目。
　　星期天晚上，湘秀莲领着小儿子邱军提着一网兜水果罐头和几封点心来张兰妮家看大娘：“大娘来部队这么长时间啦，我也一直没过来看看，怪不好意思的。”
　　“你这是干啥呢？空着手来看看就行啊，还买这么些东西来。走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张兰妮责怪地说着，把她手里的那网兜东西夺过去，搁在了餐桌上。
　　“我是来看俺大娘的，又没买啥好东西。”湘秀莲忙把那一网兜东西拿起来，搁在了大娘睡觉的床头上。
　　“闺女啊，光让你破费了。听俺妮子说，上次我做手术住院，你也买了些东西去卫生队看我，这不又让你花钱啦。快坐下吧闺女。”姜山菊也责怪地说，忙把湘秀莲拉到自己床上坐下。
　　“大娘，我没买啥东西，你牙口不好，这罐头和蛋糕你都能咬动了。”湘秀莲笑着说，“大娘我看你做完手术后，脸色红润润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啊！”
　　“恢复的还行啊，亏俺妮子天天给我冲鸡蛋喝，这身体恢复的蛮快的。”姜山菊亲切地拉着湘秀莲的手说。
　　邱军来了以后，俊山，俊水，俊红兄妹三人就跟说笑着玩起来了。张兰妮就对娘和湘秀莲说：“咱去大屋说话去，让孩子们在这屋玩吧，闹得慌。”
　　三个人在大屋说起了话。湘秀莲说：“大娘，听说你最近给无线电连的战士们讲传统课，大家都反映挺好的。”
　　“闺女，也谈不上讲课啊！咱这庄户人出身，能讲什么课啊？我就是把我知道的八路军游击队打鬼子和俺们妇救会姐妹们支前的事跟战士们说了说。”姜山菊笑着摆摆手说。
　　“那也不简单啊大娘，听说你一口气讲了两个多小时，掌声不断啊！”湘秀莲佩服地说。
　　“我就是像拉呱那样跟战士们说了说过去战争年代那些事，我也没看表，不知说了多少时间？”姜山菊笑着说。
　　“娘啊，你可真厉害，来部队这么短的时间就出名了，做了一场报告，反响就这么大。”张兰妮笑着跟娘说。
　　“你娘又不是为了出名，我是为了把这些革命传统讲给战士们听，让他们受受阶级教育和革命传统教育。”姜山菊平静地对女儿说，“要是有别的连队请我去讲这些革命传统，我还去给他们讲。”
　　“娘啊，你千万别再去讲了，你还嫌自己出的名小啊？人家韩指导员邀请你去讲了这一次就行啦，你还讲上瘾啦？你还嫌你的名声不大啊？”张兰妮对娘说。
　　“不是我讲上瘾啦，而是我有责任和义务给战士们讲这些革命传统，让他们了解这些历史。伟大革命导师列宁曾经说过：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姜山菊看了女儿一眼说。
　　张兰妮看了湘秀莲一眼摇摇头说：“湘妹子，你看看俺娘，我说她的话她就是听不进去。”她又看着娘说，“我不反对你讲这些革命传统，你不是已经去给无线电连的战士们讲啦，你的责任和义务也尽到了，作为一名老党员，你也已经做的很好啦。我担心的是，你年龄大了，刚做过大手术，而且还有气管炎等疾病，几个小时地讲这些革命传统，身体受不了啊！”
　　“是啊大娘，俺嫂子说的有道理，你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别再去给他们讲这些革命传统啦。再说，连队里什么图书都有，这些革命传统书上都写着，另外战士们也能通过读书看报看电影，都了解这些革命传统。”湘秀莲对姜山菊说。
　　姜山菊看了俩人一眼，想了一下说；“你俩说的都有道理，那我以后就不去给他们讲这些革命传统啦。”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心里还是不甘，她始终感觉，身为一名党培养多年的老党员，她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见娘这样说了，张兰妮心里就踏实了。因为娘给无线电连作报告这件事，在他们作坊也引起了一些反响和议论，大多数家属们都认为，她娘这样给战士们讲讲革命传统是好事；可也有人在背后到处说风凉话，说她娘是借着女婿的牺牲来部队沾光出风头，给八路军做双军鞋就能编两个多小时的故事，谁信啊？纯粹唬人……张兰妮知道这些风凉话是曲爱英在背后说的。
　　上次她把曲爱英晾起来以后，曲爱英去向场站刘副站长告状，说张兰妮给她小鞋穿，整天不搭理她，也不给她安排工作。刘副站长了解他这个老乡，更了解张兰妮同志。过后，他给张兰妮打了个电话说，看在我面子上，别跟她一般见识啦。从那以后，曲爱英老实了多了，不在背后搬弄是非啦。没想到，现在她又在娘给战士们作报告这件事上做开了文章，在背后嚼开了舌头根子。所以，她不让娘再去作报告，是为了不给曲爱英这样的人留话柄。
　　湘秀莲又玩了会后，领着儿子邱军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师宣传科潘干事到作坊去找张兰妮：“嫂子，我听说俺大娘从咱沂蒙老家来部队探亲了，我一直没去家里看看大娘，我想今天去家里看看大娘。”
　　“俺娘自己在家呢，我这里离不开，你就自己去家里玩吧。”张兰妮歉意地对潘干事说。
　　“行啊嫂子，那我去了。”潘干事说完，坐上吉普车去家属院啦。
　　潘干事今天去家里看望姜山菊是带着任务去的。宣传科长听说了姜山菊给无线电连讲革命传统的事后，感觉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素材，就让潘干事赶紧去采访一下姜山菊同志，写篇通讯报道发表在《人民海军》报上。于是，潘干事就接受了这个任务。
　　同行的还有师部宣传队孔令霞队长，她也对姜山菊同志作报告的事情感兴趣，于是，潘干事就喊上她一块去采访。她在构想，能不能利用姜山菊同志讲的这些沂蒙山革命老区人民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英雄事迹做素材，编排一个节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