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集（4）

　　05-30：土屋日、外
　　支书带岳黄莲、岳米走近土屋。破败的木门紧锁。
　　岳黄莲：小米，这就是外公、外婆的家。
　　岳米照了土屋全景。
　　支书：你家两位老人过世早，后来，你二姐、三姐也走了，这房子一直空着。
　　支书开锁开门。
　　岳黄莲、岳米不敢入内。岳米在门口照了一个镜头。
　　一下子，跟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男女老少。
　　岳米和岳黄莲耳语、点头。
　　岳米：支书，我和妈妈商量好了，这房，我们家不会有人回来住了，拜托支书，修修这房子，代表我妈妈送给村里最困难的五保户住。
　　支书：我们原来想，把这房子保管好，是曾司令住过的，留作纪念。
　　岳米：还是给五保户住吧。
　　支书：要得，我先感谢你们。
　　岳米：妈，我赶快给杜良写封信，告诉他曾富贵的事，要他想办法找到曾富贵。
　　岳黄莲：这一趟，你没白来。快，快找曾富贵！我还要多活几年，看看曾富贵当大官模样。
　　岳米：妈，跟我回家吧，曾富贵会找您哩。
　　岳黄莲：我还不能走，帮村里办起米粉加工厂再说。
　　岳米：您想在这里等曾富贵吗？
　　岳黄莲：也想，他要是真记得我，还会来这里找。
　　
　　05-31：汽车上日、外
　　岳米乘公汽返回常春市。坐在靠窗座位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05-32：（回忆）土屋内日、内
　　年轻、漂亮的狗妹（饰演岳米的同一演员扮演）躲在土屋楼上。
　　三个黑衣打手冲进了土屋。
　　岳米的外公被黑衣男子卡住脖子，挤压在大门上。
　　黑衣男子：你姑娘进了洞房就跑了！我们东家限你两天内把她送回去！迟一刻，就要你这条老命！
　　另一黑衣男子拿出一纸写好的字据，逼岳米外公在上边按上了手印。三个黑衣男子走了。
　　狗妹下楼，跪在岳米外公面前，哭。
　　狗妹：我不去，死也不去！
　　外公拉起女儿，忍住眼泪。
　　岳米外公：狗妹，爹没法反悔！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收不回来了。你认命吧！
　　岳米外公用头连连撞着木板门。
　　狗妹搂住父亲痛哭不止。
　　狗妹：爹，爹，我去当落水鬼！他们就没法为难你了。
　　外公伤心，用头连连撞着木板门。狗妹搂住外公痛哭。
　　外公去屋外收拾一下东西，狗妹跑了。
　　
　　05-33：（回忆）水塘日、外
　　一支红军队伍开进了山村。
　　红军战士们入村，分散号房。
　　有伤的曾富贵由另一个战士扶着，在一棵树下等候。
　　青壮年男女村民惊慌外逃，躲藏。
　　狗妹冲出村，跑到塘堤上，毫无犹豫，纵身跳进水塘。
　　树下的曾富贵跛脚疾跑过去。
　　狗妹头露出了水，挣扎。时浮时沉。
　　曾富贵跳下水救人。
　　狗妹顺势死死抱住曾富贵。曾富贵再也无法施展手脚，反被拖累沉入水里。
　　另一位红军战士喊：曾富贵，小心！（也跳下水）
　　狗妹被救上来了。
　　岳米外公搬来一口大黑锅，扣在地上。把狗妹俯身趴在锅底上。外公上下压着狗妹双脚。狗妹嘴里吐泻黄水。
　　
　　05-34：（回忆）村中日、外
　　红军战士们挑水。扫院子。劈柴。打草鞋。铡草料。喂马。几个红军战士在土墙上用石灰水刷写标语，已经刷出;红军万岁！
　　逃跑、躲藏的村民陆续返回村里。
　　红军连长对村民讲话：乡亲们，不要怕。我们是红军，是为老百姓闹翻身求解放谋幸福的！红军要准备攻打常春市，暂时在村里借住，筹集粮草，谢谢乡亲们支持！我们红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保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红军尊重人民，尊重妇女，不调戏女人，洗澡避女人……
　　
　　05-35：（回忆）土屋内日、内
　　岳米外公家的土屋里挤住了四个红军战士。其中一位就是曾富贵。二十多岁，脚伤很重，躺在地铺上。
　　岳米外公给曾富贵看伤，敷草药。
　　红军连长：老人家，我们这位曾富贵同志，大脚趾甲往肉里长，行军路上没法治疗、休息，小毛病成了大祸！你老人家是草药郎中，请给他敷点药吧。
　　岳米外公摇头。狗妹在旁边，也皱紧了眉头。
　　岳米外公把红军连长拉到一边：长官，这个曾同志有危险！脚板脚背都发紫了，要赶快拔毒。慢了，他一条腿都保不住，甚至要他的性命！
　　红军连长：老人家，我们都着急呀！
　　老人叫狗妹端来热水，加盐。
　　狗妹流着泪给曾富贵泡脚洗伤口。
　　老人拿来末药和药膏。指使狗妹坐在曾富贵的伤腿上，紧紧压住曾富贵的脚。老人手快，只容曾富贵叫一声，就拔掉了病脚趾甲。
　　老人给伤处撒上了末药，又把膏药敷在脚上，包扎。
　　狗妹：红军哥哥，好痛哟！
　　曾富贵：小妹，不痛。
　　
　　05-36：（回忆）标语墙下日、外
　　狗妹去墙下取柴禾。红军江山在墙下跟岳米外公商量。
　　红军连长：老人家，我们看你只有女儿，把曾富贵留给你当儿子，喜欢吗？
　　岳米外公：真的？
　　红军连长：真的，给你当儿子、女婿都行。
　　岳米外公：红军舍得？
　　连长：我们要打仗，行军，路途遥远，曾富贵行动不便，途中也不便养伤治伤。
　　岳米外公：首长，曾同志是我家狗妹的救命恩人。把他留在我家吧，我会想办法治好他的脚。
　　连长：好，我们细细安排一下。
　　岳米外公示意狗妹走开。
　　狗妹转过墙角，停住，侧耳细听。
　　岳米外公：只要曾富贵能活着，红军革命胜利后，红军招呼一声，我会把曾富贵还给革命。曾富贵想回老家江西，我也会打发他回去！
　　
　　05-37：（回忆）楼上夜、内
　　土屋有一架木梯通楼上。岳米的外婆、二姨、三姨，衣衫褴褛，躲在楼上不见人。昏暗的桐油灯。看不清姑娘们的脸孔。岳米外公带狗妹挤到楼上来。
　　岳米外公：你们都听好，有伤病的红军要留在我们家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大哥。他是红军赐给我们的福气。他是好人，名字也好，铁定能给我们岳家争来富贵！只怕红军队伍开走后，他有危险，你们嘴要紧，不准露一个字！等红军队伍开走后，几个月才让他露面，那时你们都叫他表哥，是外乡来的亲戚，千万不要说他是红军！近些日子，老二老三都不要下楼，叫狗妹去照顾她的大恩人……
　　楼下，曾富贵在哭。
　　曾富贵的声音：连长，我不留下！我爬也要跟上队伍走；死也要死在长征路上！
　　连长声音：服从命令！你不怕任何艰险、牺牲，很好。但革命路还很长，我们前有敌人堵击，后有追兵，空中有飞机轰炸，没法抽出人来照顾你。万一你伤病好不了，一路掉队被敌人俘虏，或倒在哪个深山老林区更不好办！不管怎样，性命要紧。留在这里，算红军播下一颗革命种子，为红军保持有生力量！
　　
　　05-38：（回忆）地窖里日、内
　　狭窄、阴黑的地窖。曾富贵躺在地窖的草铺上。
　　狗妹坐在铺边守着。
　　狗妹：红军哥哥，还痛吗？
　　曾富贵坐起。
　　狗妹：我家炖了鸡汤，让你慢慢喝着，补补身子。
　　曾富贵：我怎么能喝鸡汤！我们红军首长都没得喝！
　　狗妹：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一定要喝！
　　曾富贵：那，小妹你也吃吧。
　　狗妹：我不吃，都给你吃。
　　曾富贵：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长工，见主人老地主吃鸡，就对地主说，你是一家之主，应当吃鸡头，你的儿子应当吃翅膀和爪子，好远走高飞去做大官。剩下的鸡肉、汤汤水水没用，施给长工们吃算了。老地主照长工的话做，让两个长工打了一次牙祭。小妹妹，你当地主，我当长工，伺候你。
　　曾富贵夹起一条鸡腿，让狗妹吃。
　　曾富贵：小妹，你要当聪明地主，啃鸡腿。
　　狗妹捏着鸡腿，装地主小姐斯文相。
　　曾富贵：你装得不像，地主小姐见了好吃的也流口水，像饿狗一样！
　　狗妹把鸡腿转动着装大啃大嚼相，嘴没碰着鸡腿。
　　岳米外公进来，打了狗妹的手，把鸡腿放回瓦钵里：你怎么不懂事？
　　曾富贵：大叔，我们玩儿哩！
　　岳米外公和狗妹一起看着曾富贵吃鸡肉，喝鸡汤，直到他把汤喝净。
　　
　　05-39：（回忆）地窖口日、外
　　狗妹扶曾富贵出了地窖，铺了稻草，让曾富贵靠土墙坐着晒太阳。
　　曾富贵悲伤无言。贪享阳光。
　　狗妹：红军哥哥，你还想走吗？
　　曾富贵：连长命令我留下，我没办法。小妹妹，我留下来了，就没人敢来欺侮你了！
　　狗妹：我爹爹治好你的脚，我能跟你种田。我爹爹说，你能帮我们家争来富贵。我爹还会教你当草药郎中……
　　曾富贵：小妹，我还没想好。我要是留下来，保证让你家过好日子，比地主家的生活还要好百倍。
　　狗妹：真好，你不要走了！
　　
　　05-40：（回忆）山村傍晚、外
　　红军队伍即将离开山村。
　　红军战士扫地。挑水。打背包。往马背上装驮架。往米袋里灌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