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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侠妓>第二十八章 天上掉下个情哥哥

第二十八章 天上掉下个情哥哥

作品名称:侠妓      作者:柳下风度      发布时间:2020-05-31 21:32:23      字数:4007

  在六宫粉黛鬓妃之中,郑皇后应是宋徽宗最为恩爱可意的一位。郑皇后自贵妃到册立皇后以来,已陪伴徽宗不离左右二十余年。她不仅丰姿淡雅,天然秀丽,她还性喜观书,并能承顺徽宗之意,代为整理批复奏章之事,因而颇得徽宗心爱。郑皇后此时过来进见徽宗,也是因为长时不见徽宗的影踪,却听说他微服夜行外出狎妓之事,心里甚是担忧,便走过来规劝徽宗。
  徽宗让她免礼赐坐。郑皇后便缓缓地道:“陛下,臣妾听说,近日朝中又生贬谪之事,不知可也属实?”
  徽宗便淡淡地咳一句,说:“朝官懈怠为职不清,接受些处罚,也是常有的事情。”
  “陛下,可是据臣妾所知,那曹辅为国家之事,向来也是忠义耿耿,其心可嘉,其义可表。何以也会贬谪出京呢?”
  “曹辅的一向忠心,朕我也是知道的,可是他桀骜不驯,不识时务,竟当众让朕难堪。不给他些颜色,日后他更会肆无忌惮。”
  “陛下,臣妾却听说,事因确是因他上书,劝谏皇上微服夜访镇安坊,贪恋那角妓李师师而起!”
  徽宗一时沉默无语。
  郑皇后进而又劝谏一句,说:“陛下,臣妾再进一言,那青楼风尘角妓之流下贱,不宜上接龙体圣躬。而且,皇上夜暮微行,又恐多有意外叵测发生,还请陛下自爱龙体为重。”
  徽宗听了郑皇后这一番关爱殷切之语,也觉得皇后之言甚是,便点头应允郑皇后的劝谏。此后大约有多半年的样子,徽宗也就没有再去镇安坊夜会李师师,但他让张迪等人,给予李师师的丰厚赏赐,却一直也都没有断绝。
  
  没有了宋徽宗的倾情光顾,李师师的青楼生活,一时之间,似也如白开水一般寡淡无味。闲暇多了,她便弹弹琴,练练曲,也写写汉隶书法什么的,借以打发漫长闲暇时日。自从徽宗微服登临之后,镇安坊那些常来常往的狎客们,也都很有自知之明,明显着一天少比一天。谁还会因为狎妓之事,冒犯当今天子圣怒?即使有来,也是来找见别个角妓,偷偷寻些开心罢了。李师师这里,自从贾奕与周邦彦的情事风波过后,就再也鲜有人敢胆大妄为和色胆包天。对于李师师没有客人光顾的清闲时光,李月香虽是看在眼里,厌烦在心里,但因为有徽宗不停地遣人送钱送物过来,她也陪着沾到不少的好处,再者说,那李师师已是徽宗的宠幸红人,说不定有哪一天,就会有什么意外变故发生,因而,她也就不敢再对李师师强之以言语颜色。因为清闲时日充裕,李师师也不免就多了些,凭栏独立醉杏楼头,无语怨春风,暗自伤感闲愁一番。
  闲言少叙,时光荏苒,转眼春节已过,便又迎来岁首之中最是热闹的上元灯节。李月香早命人在门外挂上两盏玉棚好灯,却把斑竹帘外碧纱窗中的两块面牌,“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照耀的分外引人注目,令人浮想联翩。
  上元灯节十四日,李师师在醉杏楼上,也让秋菊将徽宗所赐赏的藕丝灯,暖雪灯,芳苡灯,火凤衔珠灯,悉数悬挂出来,让院里的众姐妹们齐来观赏。灯彩光照流溢之中,醉杏楼前,观灯的青楼艳妓们,更显婀娜多姿分外妖娆动人。
  忽听丫鬟走来传报,楼下厅前,有一个青衣小哥,非要见领班的师师姑娘不可。
  李月香听说有客人来,心里不由暗自欢喜,便急急地走将出来笑脸相迎。
  那青衣小哥,便请李月香坐了,躬身纳头便是一拜。李月香见那青年眉目清秀,身材俊美,便问一句道:“小哥高姓?却从何处前来?”
  那青年说:“老娘忘记了。小人便是张乙的儿子张闲呀!自小学艺在外,今日始随我家员外,自山东转回家来。”
  李月香在镇安坊,得说是街面上的名气之人,认识她的人自然很多,她所认识的人也很是不少,但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真给她叫上名字来的,也就有限几多而已,再加上世上本来姓张姓李姓王的最多,又在灯下,认不仔细,她便愣在那里思量半晌,才猛然想起了似的,叫一声说:“你看看老娘我这记性!你不是太平桥下那个小张闲么?这许多时也不见你来,你倒是去了哪里呢?”
  那张闲说:“老娘有所不知,小人一向在外不常回家,如今正服侍山东一个有名的财主员外做事。今陪员外回来京师省亲,顺便做些货物生意,赏赏元宵花灯,又听说花魁娘子李师师,丽词清唱,声冠青楼,便来求见师师娘子一面。不是我来卖弄,我家员外,确有千百两上好金银,欲送宅上。他不求寻欢过夜,但为聆听一曲,同席共饮一杯美酒,也便称心满意。”
  李月香本是爱钱如命之人,一听那张闲如是说话,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便慌得走将过来,甜言蜜语劝李师师出来,与那青年张闲相见。
  李师师听了,心下疑惑,那贾奕与周邦彦早不登门,这少年小哥却又何来?李师师本不想下楼迎见张闲,自从身许徽宗之后,也就不再随意接待客人,即使有客强求,亦仅是弹琴唱曲供人一乐而已,卖艺随身之事,已断不可能。只是近日实在愁闷烦躁得很,顺便出来走走,只作散心解解闲闷罢了。这样想过,她也便随李月香一起,缓缓来到庭前,对那青年小哥闪目观望。
  却见那一青年小哥,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几岁年纪,细腰阔背膀,眉目清秀,神态清逸朗俊,一举手投足间,皆有玉树临风之意。还未曾开口说话,李师师便对这个天上掉下的俊美小哥,心里已先有几分的喜爱。
  
  其实李师师还不知道,此位小哥却是大有来头之人,他乃是水泊梁山上,一百单八将之中,人称天巧星的梁山好汉浪子燕青。浪子燕青本是北京土居人士,他自小便失去父母双亲,后来流落河北大名府上,由卢员外将他养大。这卢员外,人送外号玉麒麟。他祖居北京人氏,练就一身好武艺,那枪棒功夫天下无双,世称河北三绝。卢员外见燕青聪明乖巧,极是可造之才,便对他甚是喜爱,将自己的一身好功夫,也都悉数传授给他。又见他雪练似的一身白肉,便找一高手匠人,为他刺了一身遍体花绣。卢员外还请先生教他读习诗书,更加上这燕青的颖悟非凡,不过数年之间,他便将诗、书、词章,吹、舞、弹、唱,乃至拆白道字,顶针续麻,等等诸色艺技,也都无一不会,无一不能。后来因为卢员外又家遇变故,获罪入狱,燕青射箭救主,梁山军事吴用又连施妙计,才使他们主仆二人一起投奔了水泊梁山。
  浪子燕青,今番却为何要来此醉杏楼前,找见院中花魁李师师?事情细说起来,却又得从梁山头领及时雨宋江说起。
  宋江自打两败童贯,三破高太尉,并将高球擒获又给放回之后,他便在水泊梁山,聚义大厅之中,坐了头把交椅。他又根据诸将领的意愿,为众家好兄弟分别排了座次。但此时宋江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升任位尊的欢喜与开心,他反而更加的惆怅不欢起来:难道自己的一生,仅是为了梁山聚义,杀富济贫的么?在他的内心深处更是觉得,大丈夫理应心怀家国,带领众家兄弟,为国尽忠,为民造福一方,方才不负堂堂七尺男儿之一生!因而,他那渴盼当今圣上招安的心思,也愈加沉重起来。
  宋江自聚义厅盟誓之后,心情郁郁,一向也不曾下山走动,不觉间炎日暑消,秋凉渐至。又是重阳佳节这日,宋江便叫人安排筵席,聚会众家兄弟同来饮酒赏菊。这日,忠义堂上遍插菊花,众头领把酒赏菊,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宋江酒落愁肠,无以为遣,便叫人取来纸笔,欣然作满江红一首,写毕,再令燕青弹筝,乐和单唱了这首满江红:
  “喜遇重阳,更佳酿、今朝新熟。见碧水丹山,黄芦苦竹。头上尽教添白发,鬓边不可无黄菊。愿樽前长叙弟兄情,如金玉。统豺虎,御边幅,号令明,军威肃。中心愿,平虏保民安国。日月常悬忠烈胆,风尘障却奸邪目。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心方足。”
  在这首满江红中,宋江强烈表达了人在梁山,胸怀家国,祈盼圣上招安的英雄抱负和政治诉求。然而,如何才能使自己这招安的英雄梦想,给那当今的圣上知晓呢?这,竟成了宋江的一块心病。
  一冬无事。久雪初晴,又是一年春节即过,梁山之上,再是张灯结彩,喜迎元宵赏灯佳节。宋江心里却忽生想念:“我自生在山东,却也不曾到过京师。据听说当今圣上,每至元宵佳节,必大张灯火,与民同乐。又据闻,当今皇上正与一青楼角妓李师师打得火热。我何不便去京师,借观赏万家灯火宵月之际,与那角妓李师师打通进见皇上的关节?”
  如是念想即过,宋江便带了柴进、燕青与戴宗三人随从,前来汴京城内庆赏元宵。京师圣地,果然便是好去处。才入夜暮,家家张灯结彩,户户喧嚣热闹,楼台上下灯照灯,车马往来人看人,直如那天上人间一般。宋江心中有事,也便无心太过留恋京师太平景色,与人寻问至镇安坊李师师家门前,便入一家茶坊坐了,与茶博士详问已过,让燕青便来醉杏楼前,找见行院领班李师师接通关系。
  
  李师师缓缓步入厅前,燕青抬头看时,却见行院那女中花魁,果然便是仙姿逸韵,花颜玉貌,直把燕青给惊见的,不由得躬身便施一礼。
  李师师见了,却慌得闪在一旁。那李月香忙近前来,与李师师细说端详。
  李师师看燕青虽是小闲模样,却也自是一表人才,英气非凡。心下欢喜,便问一句:“你家员外,却又何在呢?”
  燕青拱手回道:“我家员外,正在对门茶坊间品茶静候。”
  李师师便说:“也请你家员外,过来寒舍品茶吧。”
  燕青说:“没有师师娘子的许可言语,员外不便擅自进入,唯恐多有冒昧。”
  李月香说:“我说张闲哪,你便快去请那员外,入家来一坐吧。”
  燕青便回茶坊与宋江小声细说了。宋江心下欢喜,便与柴进、戴宗三人,随燕青一起走入李师师家内。李师师担心给徽宗过来撞见,便把宋江等人一大厢房客位坐下。
  宋江抬眼环顾,却见两壁上挂着数幅名人山水字画。博山古铜香炉之内,袅袅细细漫出香烟。悬挂玉棚灯下,犀皮香桌,楠木雕花玲珑小床,各样古董器皿陈设一旁。
  随后,便有丫鬟烹上香茗。李师师灯下仔细看时,只见那员外,微黑面色,中等身材,却是器宇轩昂,举止非凡,自有一股英雄气在。李师师看得心下疑惑,便向前敛手请问道:“李师师见过员外。适才小哥张闲,多谈大雅之风,今辱前来惠顾,奴家倍感蓬荜生辉!”
  宋江一听李师师此言,暗赞不愧见过世面之人,便忙答道:“吾乃僻野村夫,孤陋寡闻,今得睹花魁娘子容颜,足慰生平,实乃幸甚幸甚!”
  李师师听宋江谈吐,暗道非凡,便邀请入座。宋江又把柴进、戴宗二人均做引见:“具是自家兄弟,结伴入京做些生意。”
  李师师再一一见过。宋江、柴进居左客位,李师师居右主位相陪,她亲自与宋江等人斟茶换盏。品茗一过,刚要备酒上菜款待,却忽见有丫头,神色慌张地走入进来,对李师师耳语说:“姑娘,那圣……赵官家已来至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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