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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侠妓>第二十章 两情相悦,再会镇安坊(1)

第二十章 两情相悦,再会镇安坊(1)

作品名称:侠妓      作者:柳下风度      发布时间:2020-05-21 09:52:26      字数:4938

  那时,周邦彦正从门外走进来看见,便轻轻问一句:“师师,你,又伤心落泪了?”
  独自伤感凄凉的师师,听见周邦彦唤她,忙用香帕拭去眼角的泪滴,再轻轻涩笑一笑,说:“周先生,你来了。我没,没有。”
  “我进来时都已看见。师师,你就不要再遮掩你的伤感。你到如今,也还在把我当做不可交心的外人?”
  李师师就把刚才的事情给周邦彦说了。然后再轻轻地叹一口气,说:“周先生,你来说,我过得这是怎样的日月呢?这日日里都要看人脸色,陪人言面的境地,却又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周邦彦沉吟了好一会,才说:“你与那员外郎贾奕的事情,却是如何了?”
  愁眉不展的师师,再轻叹一口气说:“唉,还能如何?他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吏,又是风流成性,少识文墨,即使与他在一起,却又能好到哪里去?”
  周邦彦听了,也自是长长喟叹一句说:“唉。但无论如何,这矾搂也终不是你的长久之计,还需另谋出路才是。可我能力微薄,又暮暮老矣,有心助你尽快脱离此境,可我却又力难从心!”
  周邦彦发了这一声慨叹之后,一时再无言语,侧目看时,却忽然发现案几上那柄纨扇的字迹分外眼熟,忙取来看时,却惊异地道:“师师,我且问你,你可否知道,这画扇乃是非同寻常之物?”
  师师点一点头。
  “那师师你是否知道,它乃是一柄宫扇?这扇面上的字迹,便来自当今的圣上?”
  师师再点一点头。
  “那师师你快告诉我,这皇宫内院的物什,又经过当今圣上亲笔书写的画扇,便如何就来在你的手上?”
  “先生不问,我也正要询问先生这件事情呢?”
  “询问什么?你且请说。”
  “前些时,有个托名赵乙的商人,前来矾搂专程找我唱曲给他。先生你也是知道的,我对于富商之类,向来也是很少在意理会。因而,抚了三两弦,唱过一曲之后,我便很是冷落慢待了他。不想,这富商赵乙在去了两三日之后,忽然有消息传给我家姥娘说,那富商赵乙,竟是当今圣天子皇上,微服私访了镇安坊。我开始时候,也将信将疑,当今一国之君,如何便会到我们矾搂这种地方来呢?可看他那温雅超俗的谈吐仪表,我还觉得,或许姥娘听见的传言也竟是真的。我家姥娘给这消息惊诧的,整日也都是惊慌失措。又过两日再发生的事情,也便让我真是确信无疑。那个常来找姥娘私会的太监公张迪,竟把皇宫珍藏的一架蛇跗琴,另带白金千两,一并送到镇安坊来,说是镇安坊迎驾有功,他便承旨专门送来赏赐。就在昨天,那张迪又把圣上钦点的名画一幅,亲笔手写的纨扇一柄,也都送了过来。”
  周邦彦说:“我想你这里,如何会有当今圣上的御品手迹?皇上那独一无二的书法字体,我再熟悉不过。我第一眼看见,就感觉有万分蹊跷,却原来竟是这样。师师你又有什么事情,还需要询问我?”
  “当今圣上的风流才情之高,师师也是很有些耳闻的,但我却还是不能晓得,皇宫内院有三千佳丽,六宫粉黛,皇上为何还要来微服私访镇安坊?这对师师的日后来说,是福还是祸?”
  “大概是皇上腻烦了宫妃粉黛们的搔首弄姿,而又钟情于你的绝色才艺吧。至于福祸之事,我也确是说不准。不过,我的感觉,我再来矾搂会你的机会,恐怕至此之后,也便告一段落。”
  “为什么会这样?先生你是怕与皇上撞见,给他怪罪于你?”
  “师师你也不替我想一想,我们君臣共来会你,同楼听曲,让你说,却也可能的么?”
  “但无论如何,周先生你都要常来矾搂陪我,我还有许多的曲子要与你学练,也有许多心里话要和你说呢。我自小便失去了爹娘,给这姥娘在青楼养大,除了你,李清照姐姐,还有秋菊妹妹之外,这世上我哪里还有一半个亲人……”
  “谢谢你师师,一直都把我当做知心近人看待,也算我与你不白结识这一场。日后,无论再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全力助你的。”
  周邦彦与李师师的话正说到这里,忽见那小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她抬头看见周邦彦在,就招手让师师过来,她在师师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便又急急地离去了。
  李师师再转过身来,便对周邦彦说:“周先生,真是可巧,你我的话语还没有落地,当今圣上他确是又要来到镇安坊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出去应酬迎接一下,马上便回。”
  周邦彦说:“不可。我,还是马上就离开的好。”
  说完,周邦彦就赶快起身,由侧门急匆匆地避走出去。
  李师师先入湢室沐浴已毕,仍是淡妆素服,来到门前伏地迎接徽宗道:“臣妾李师师,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祈请皇上恕罪。”
  徽宗一见,心中大喜,慌忙过来扶师师起身免礼。大概是徽宗对于师师惊人天姿容颜,过于喜爱的缘故,他竟忘记了身边伺立的众色人等,把李师师的一双柔美凝脂素手,长时执在手中忘情抚弄说:“爱卿,何罪之有?爱卿请起,爱卿免礼。”
  李师师知道,这是宋徽宗真意喜欢自己的自然外露。心里也不禁暗自欢喜起来,若真能借助自己的唱艺与姿色,博得圣上的欢爱,那出离苦境,过上出人头地的富贵优裕日月,也就不会太远了。为皇上所宠幸,不单李师师会有这想法,即使三宫六院七十二鬓妃之中,没有钦见圣颜一面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何况她还是一个青楼角妓?师师心下暗暗欢喜,却又见徽宗还在迟迟不舍得放手,便脸颊上飞起一朵绯红,而又娇媚得体的给徽宗道一声:“圣上,师师请您入院,楼上再品新茶。”
  这时,徽宗才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就笑说一句:“哈,好好。爱卿你也请。”
  说完了,徽宗才又觉得,自己这话很有些的别扭。“你也请”,这叫什么话呀?自己乃堂堂一朝之君,竟在一个角妓女子面前,失了尊严。即如是,也只好且便如是。他就随了李师师的引领,缓步走进院来。
  徽宗再抬头看时,却见院内的厅堂全都豁然宽敞了许多。此前来时自己所用过的一应物什,也都给以龙幡锦绣覆盖。先前的侧室小轩之类,也都改造成阔大华丽的阁楼,且又描阁画栋,全没了先前的幽趣与雅致。更为好笑的,却是那个行院的姥娘李月香,她看见徽宗的到来,竟害怕得东躲西藏,偷偷隐匿在众人的身后,不敢发出半声言语。徽宗见了,甚是不悦,便宣她近前来回话。那李月香听见丫头的传唤,却早已吓得扑通一下便趴在了地上,体若筛糠,连话都讲不出来,哪里还有一半点先前调情送暖的浮浪情态?徽宗心里极为不悦,却又勉强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她说:“李姥娘,你却万万不可如此这样,一家子人,更不要太过拘泥臣礼,应该就像往常一样待朕才好。你,还是快快起来吧。”
  李月香听了,慌忙三呼万岁谢恩之后,才起身引领徽宗来到一幢新建楼前。新楼装修尚未完工,姥娘便跪请徽宗御赐匾额。
  当此之时,正值阳春三月,院内正有一树粉红杏花妖娆怒放。徽宗抬眼看见,会然于心,便欣然命笔,挥毫疾书“醉杏楼”三个瘦金大字。李师师看宋徽宗挥毫书法神情,乘兴挥洒,笔力挺劲隽秀,气势过人。那时的心里,也便暗暗升起一个叹服的惊赞。
  那李月香与众人见了,再次欢呼跪倒地上,盛谢徽宗的御赐匾额之恩。
  徽宗见此情景,脸上便现出极其不悦来,又一皱眉道:“李姥娘,朕微服私访镇安坊,本是赏艺开心而来,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拘畏礼节,若是给朝臣知晓,他们还不要上书力谏,阻止朕前来镇安坊?你们这样待我,那日后还让不让我来了?你们还是全都快快起来,不必如此最好!”
  李月香起身尊是,却又赶紧回身对众人说:“大家全都听好,至此日后,一定要收紧口风,切不可到处胡乱说话,将圣上微服驾临镇安坊的事情传了出去。可都听好了没有?”
  言罢,李月香便忙请徽宗入厅堂落座,并亲手敬上新烹春茶,呈给徽宗慢慢品呷。只一会儿,便有上好美酒佳宴布置上来。徽宗便命李师师在身旁陪坐。李师师欣然入座,她刚要执杯斟酒,那李月香却是抢在李师师手前,一下将酒壶抓起,边给徽宗恭恭敬敬地斟酒,边对师师说:“师师你坐,你坐。让我来,让我来。”
  李师师看那李月香媚上讨好的样子,在徽宗面前,不好再说什么,也便由她去了。自己也正乐得看她,在徽宗身前,却是如何一副大献殷勤的嘴脸。
  三杯敬酒过后,徽宗便命师师,用所赐蛇跗宝琴,即兴弹奏一支曲子。李师师便让丫头取琴置于几上,她再起身端坐于前,纤纤素手缓展,轻拢慢捻,噌淙一声,便弹奏出那支有名的《梅花三弄》来。
  徽宗侧耳凝神,衔杯细品个中之味。李师师轻拢慢弹,引三弄,使聆听入神的徽宗,浑不觉间,竟为之惊魂不定矣。
  师师抚琴已毕良久,赞叹唏嘘不已的宋徽宗,始开口言道:“《梅花三弄》之琴曲,乃借梅花凌霜傲雪之征,以喻人之高尚节操所不屈也。再者,梅为花中所至清者,琴为声中所最清者,以至清之声,而表奇清之物,宜其有凌霜之高韵也。再由师师高操绝伦的弹艺而出,此曲实为人世不可多得之高妙逸品!”
  李师师听了徽宗关于梅花三弄的闲品与妙评,也不禁对徽宗音律鉴赏品评之高,表现出由衷慨叹,世传圣上才子风流,如今看来,实乃名不虚传。忙起身近前谢过徽宗的盛赞之恩,又说:“圣上甚是过讲。师师抚琴唱曲些微小技,若与皇上彪炳千秋的书画佳作相比,实在也就算不上什么。”
  徽宗听得高兴,见师师不仅色艺俱佳,还会说些可意顺心之语,更是开心不已。然后又道:“爱卿词曲之外,对那丹青书画也有研究?朕前日使人送来的纨扇与绘画,你也可曾看过?”
  “回皇上,师师唱曲抚琴之暇,也喜欢临摹一幅字,描画几笔丹青什么的。由其在观看当朝名家字品,总是喜欢的不行。臣妾虽也曾受过蔡老太师及米南宫博士的临帖点拨,却因没有如皇上一样的书画天赋,终也难入品相。皇上赏赐的书画圣品,臣妾全都视若至宝,珍藏起来。其中纨扇之上,‘掠水寒翎空自转,坠泥花片湿相重’十四个字,却给皇上那有名的瘦金体,直写得犹如惊蛇游龙一般。先前臣妾只是听说,皇上的痩金行、楷书体出名,却还不曾想到,圣上的痩金草书,竟也写得如此婉转秀丽无比,更胜一筹。”
  “呵呵呵,爱卿你书法品味竟也如此之高。过奖,过奖。”
  “真的呢。臣妾这些实话实说,皆都真心之言。还有那一幅‘踏花归来马蹄香’的皇上钦定名画,画面上骏马飞奔彩蝶生动鲜活,却也不必细说,臣妾我更是私下里觉得,此画最是胜人之处,却还在那画面之外呢。”
  “何以见得?爱卿你快给朕细说来看。”
  “皇上,臣妾以为,踏花、归来、马蹄均可入画,为有这一‘香’字,又岂是常人所能画出?作画人却出惊人神思,借用数只环绕马蹄纷飞的蝴蝶,把踏花归来马蹄香的‘香’字做足了功夫。因此也便给了观者,更为深远意境的遐想。却不知臣妾这些胡乱评说,也有无一点道理,还请圣上给予师师不吝教正呢。”
  “呵呵,师师爱卿,难得你对书画丹青,还有如此之高的欣赏造诣!朕为今日得遇爱卿的知音之宜,也该痛饮三大杯!来人,快快给朕上酒!”
  那李月香听见徽宗的呼唤,便马上喜滋滋地捧了酒杯,近前来又要给徽宗斟酒。徽宗却对了她摆一摆手说:“李姥娘,你为朕跑前忙后辛苦半日,你且休息一下,这酒,便让师师代你来斟吧。”
  那李月香听了,好不尴尬地笑说:“也好,嘻嘻。也好。”
  然后,她便挂着一脸的讪笑,退走到一边去。
  徽宗畅饮了师师的三杯敬酒之后,便龙颜大悦开口笑说:“今日之酒,朕饮得甚是开心!更有师师爱卿对朕书画雅赏之宜,古人云知音难得,朕今已得矣!怎不让朕欣慰人生,喜上加喜!啊?哈哈哈。”
  此时,师师因徽宗对自己的宠爱溢露言表,也感到心中有说不尽的暗自欢喜。她再起身要为徽宗敬酒之时,徽宗却连连摇手说:“罢了,罢了。朕虽然开心,然酒量有限,这美酒,却是不能再饮了。”
  那李月香在身后听见,便忽然就走近前来奏请说:“圣上既不再饮酒,那就请圣上再用些膳食吧?”
  徽宗摇头道:“朕饮了这几杯酒,腹中尚还不饿,李姥娘,我看你也就不必再多费心。”
  李师师看见,就赶紧替李月香解围说:“皇上,您也来了这长时候,又饮下这许多的酒,再不用些膳食,臣妾唯恐有伤龙体,就请皇上还是少用一些吧。”
  徽宗看师师一眼,微笑着点头说:“嗯,好吧,朕就听爱卿所言,随意再用一些膳食吧。”
  可是,徽宗低眼一见那桌上的膳食和菜肴,却都是龙凤形状,有的是镂刻而出,有的是描画而成,皆与皇宫里的御膳一摸一样。徽宗便一锁龙眉,问李月香:“李姥娘,这,却是如何一回事呀?”
  李月香赶紧献媚的回奏道:“回皇上,这些膳食,都是奴家请御膳房的名师,特意为皇上精心制作而成!”
  徽宗听了,脸上更显出十分的不悦之色,说:“李姥娘,朕日后再来镇安坊,所有招待之品,都要与上次一样简便妥当就好,切莫要再如此的铺张费事!”
  言罢,徽宗起身便要离席而去。
  师师见了,便对了徽宗闪动明眸,又很是脉脉含情地问一句说:“圣上,您……”
  宋徽宗便转身笑对李师师说:“啊,师师爱卿,朕今日用酒有些多了。过一二日,朕再来听卿的词曲。”
  说完,酒饭尚不终席,徽宗却便起身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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