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集（1）

　　01-01：军营游泳池日、外
　　夕阳西坠。游泳池内人声鼎沸。
　　医院、通信连、宣传队等单位的女兵都换上了泳装，在池边集合。
　　优美的曲线，修长的美腿，白晰的肌肤，俏丽的容颜。
　　不重视组织纪律的女兵，跳进池里，嬉戏打闹，被人喝令上岸。
　　司令部副参谋长在队前讲话：同志们！从今天起，开办女兵游泳训练专场。这不是让大家来好玩，不是有的人身上长痱子，到水里来泡泡。也不是练身材苗条。当然，坚持游泳，对女同志体型美大有好处。我们训练的目的，是援越抗美，准备上前线！咱援越抗美，不对外宣传。
　　
队列里有女兵尖嗓音喊：报告！
　　副参谋长：说！
　　女兵：那边还有男的！
　　女兵们目光都投向游泳池一角，没人再听副参谋长的训练动员了。
　　杜良在池边热身，活动四肢，强健体魄，男人性感，旁若无人。
　　他一头砸进深水区，闷了十来米才出水蝶泳，力量、速度、技巧，颇显专业。激起水花和浪波，改蛙泳。
　　岸上，穿65式夏服的甄真在池边跟着杜良来回走动，火辣辣的目光射向杜良，像一只在低空盘旋的鹰，紧紧盯住一只小兔。
　　女兵中有人指着甄真，小声说：那是甄军长的女儿！
　　杜良游了多个来回，又一回快游到头了，还是没注意甄真的存在。
　　通信连女指导员披着浴巾走过来。
　　指导员：这位男同志，现在是女兵专场，请你离开！
　　他似乎没听见，继续闷头游去。
　　指导员：噢，是杜干事！那好，杜干事，请你给我们女兵做做示范。
　　杜良精力仍然集中，不便答理。
　　甄真挡开指导员，替杜良“护航”，在岸上跟着他往返。
　　走了几趟后，她站在池边，盯着他。一脚踩空，落水了。
　　她不偏不斜，正好落在杜良头前，挣扎，高喊：救命！
　　刘处长慌乱，岸上人惊叫。
　　杜良加速，伸手托住她。她搂住他身子不放手。落水者求生的本能，会使她死缠救护人。他无法施展手脚，一时沉入水里，冒出头来，换了一口气，将她用力一推，她贴着水面飘向岸边，身子撞到池壁上。
　　专职救护员跳水托起她，她呛了几口水。
　　杜良又调头转身，继续显露他那浪里白条、水下蛟龙的特质。
　　他再次回到池边，女指导员喊：你去辅导辅导吧，我让你挑选对象！
　　杜良：你这样交易，我更不去！
　　女指导员：那对不起，现在是我们女兵专场，请你立即离开！
　　杜良：离开就离开，我还不愿看你们呢！
　　杜良站在池边，再看杜良，直到他目不四顾，进更衣室去了。
　　刘处长走近她。
　　甄真：他是军人吗？
　　刘处长：是。政治部宣传处新闻干事，从下边调来不久。
　　甄真：他叫什么？
　　刘处长：杜良。木土杜，优良的良。
　　甄真：行了，就是他，杜良！
　　
　　01-02：林荫道上日、外
　　刘处长陪同“落汤鸡”甄真在林荫道上走着。
　　刘处长：你就这样定了？
　　甄真：定了！就他，杜良！
　　刘处长：你看中了他，故意掉到水里，引他注意吧？
　　甄真：我盯了他好久，就想引起他注意。这家伙，目中无人！
　　刘处长：我们推荐你首选的就是杜良。他是全军区有名的战士作家，去《解放军报》学习过，既写新闻报道，也写小说，想当军事记者。
　　甄真：什么学历？
　　刘处长：这不好说。入伍时初中文化，背“核（黑）武器”出身，就是背行军锅当炊事员。可是，他读书多，读的是北大文学系和人大新闻系的教材，可以算自学成才。还出版了一本短篇小说集《军营战歌》。
　　甄真：我约他谈吧。
　　刘处长：要不要多物色一下？我带你到篮球场上去瞄瞄。
　　甄真：不必了，就是他。
　　刘处长：下边部队还有几个大学生，有的还是名牌大学来的，锻练后，都转干了。想不想挑选一下？
　　甄真：不麻烦了，就杜良！
　　刘处长：要不要请你爸爸、妈妈过目？
　　甄真：我个人的事我做主！请不要扯上我爸爸、妈妈。
　　刘处长：我给你爸爸当警员时，你还小呢，不要见外。你爸爸没精力管你的个人问题，组织推荐和个人巧遇结合，不更好吗？
　　甄真：推荐，巧遇，都是他杜良了！
　　
　　01-03：办公室日、内
　　政治部宣传处办公室。四位宣传干事刚进门，杜良也进门了。
　　牛干事：杜良，恭喜你！
　　王靖：请客啊！
　　杜良莫名其妙，又有人进来凑热闹。
　　王靖：杜良，你还装什么？你就要当我们T军的“驸马爷”了！
　　杜良：你们都没事干吗？这种玩笑开不得！
　　牛干事：干部处刘处长还没找你谈话吗？
　　杜良：你们不要虚构什么花边新闻，我不想当驸马。
　　王靖：你在游泳池英雄救美，瞒谁？
　　杜良：你们起哄，我要让你们失望、扫兴。现在，我不得不提前宣布一个重要新闻：本人准备结婚！
　　王靖：你结婚？对象在哪里？从来没有听你讲过。
　　牛干事：你在这时候申请结婚，傻了？
　　杜良：我真的早就有对象，她是军区文工团的尖子舞蹈演员，就是在现代舞剧《三朵彩云》中跳女主角的那一位。
　　王靖：吹牛！
　　杜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打开，取出一张照片。
　　王靖、牛干事争抢着审看。
　　牛干事：嘿，你早有对象了，可惜！
　　王靖：你别只图漂亮！找女演员，你怎么养得起？给她买雪花膏的钱，你都不够！
　　杜良：你们误以为我是攀龙附凤之徒吧？罗贯中在《三囯演义》第七十三回中，写到刘备称汉中王之前，借孔明劝刘备称帝时，说：方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舍死亡生而事其上者，皆欲攀龙附凤，建立功名也。凡军人都想建立功名，但我，杜良同志，决不会做罗贯中描写的那种“才德之士”！
　　杜良怒悻悻地冲出门去。
　　
　　01-04：单身宿舎日、内
　　杜良回到宿舎里，顿显寂寞、孤独，拿出他和岳米的合照欣赏着。
　　《康定情歌》的优美旋律在耳旁回响，心中波涛汹涌，羞愧难掩。
　　
　　01-05：（闪回）小型篝火晚会夜、外
　　山顶上，点一堆篝火，照亮了近处的无线电发射塔。
　　军区文工团10位男女演员慰问三位守塔战士的小型篝火晚会开始了。杜良带个120照相机采访。
　　她，岳米在古筝演奏的《金蛇狂舞》伴乐声中，单独表演红绸舞。
　　她手持一支巨大火炬，走到场中，手一抖，火炬魔术一般展开成长红绸。她跳着大秧歌步，用长绸绕着大8字、小8字，一会儿又扭着秧歌十字步，一会儿又转圈，红绸时而轻盈向上飘舞，时而左肩花，右肩花，时而倒踢紫荆冠，点步翻身。舞姿轻盈飘逸，情绪热烈欢快。
　　一条长绸，映红了半个夜空。
　　战士们在坑坑洼洼的砂石场地上铺了一块苫布。突然，苫布的皱褶绊倒了她。她即兴发挥，在地上翻滚，彩绸仍挥舞不停，如红潮翻江倒海。她的表情到动作，天衣无缝地融入舞蹈情景中。兴尽，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把热烈欢快舞向高潮，红绸嘎然收落，她也沉稳谢台。
　　报幕的张敏连忙“救场”，报：下一个节目，《康定情歌》，请岳米和观众男女声合唱。
　　岳米刚跳完红绸舞，紧接着和观众互动、融合，谁还注意她那点失误？
　　杜良也算观众。两个战士害羞，都推他上场，他也不敢上。张敏把他拉出来，接过照相机。他和岳米挨在一起合唱，他唱走了调。
　　一位战士怯生生地请求和岳米合影，她大大方方地站在两位战士中间，一手挽一位战士的胳膊，脸露由衷笑容，提醒两位合照者：都看镜头。
　　两位战士一下就放松了，杜良抢着按下快门。
　　胆大一些的战士得寸进尺，要求和岳米单独合影，她欣然挽住战士胳膊，姐弟一样，喊：照好啊。
　　杜良把照相机递给张敏，跨到岳米身边。她大度地挽住他胳膊，还帮他理一下军装领子。他闻到了她的汗香，就这样照下了合影。
　　她主动出手，和他握握手，感谢他给她和战士们合影。
　　
　　01-06：单身宿舎日、内
　　杜良又看着照片陶醉。
　　《康定情歌》的优美旋律又响在耳旁，好像看见岳米在舞台上旋转，让他目瞪口呆。岳米的奇异的汗香迷漫在小屋里，更浓。他心中波涛汹涌，不能再看，把照片翻过去，挥笔在背面配诗，写道：
　　
　　高山溜溜的哨所，
　　来了溜溜溜溜的女兵。
　　女兵男兵溜溜的合唱，
　　康定情歌溜溜溜溜的情。
　　男兵溜溜的要合影，
　　女兵溜溜的都答应。
　　兄妹姐弟溜溜溜溜的亲，
　　今生永世溜溜的甜在心中。
　　
01-07：处长办公室日、内
　　杜良着装整齐，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
　　他在一间办公室门口看看牌子（处长办公室），喊声报告，轻轻推开门，立正站在刘处长面前。
　　刘处长：请坐。听说你要结婚了，怎么要搞突然袭击？
　　杜良无语，立正站着。他和岳米合唱以后，人走茶凉，从没有联系。如果有“后患”，就是他形成了偏颇的择偶标准：过份强调漂亮。想想岳米，再看别的姑娘，哪一个都不对眼、不来电。这是讲不出来的。
　　刘处长：你找对象过分注重外貌，走极端了吧？
　　杜良：（独白）多数男人都这样！女人第一眼吸住男人的，不是她的漂亮外表吗？
　　一位干部进来，递上一堆红头文件。
　　刘处长收下未看，对干部做个出去的小手势，干部出去了。
　　刘处长请杜良坐下，关紧门。
　　刘处长：杜良同志，军长的女儿甄真很喜欢你。
　　杜良不语。
　　刘处长：你是不是对高干子女有偏见？
　　杜良：不敢，不敢！我一贯敬重老首长，甄军长是老红军，我听说，他对子女要求、教育都很严……
　　刘处长：你不诚实，你没有对象。我们考察使用干部，也不忽视这类问题。我正式通知你：甄真非你不爱，非你不嫁！
　　杜良：怎么这样？她要怎样就怎样？
　　刘处长：我当过军长的警卫员，看着甄真长大。生母是烈士，战场上牺姓的。她小时候受过苦，根子好。你和她见见面，互相了解了解吧。
　　杜良：不见，坚决不见！
　　刘处长：你是不是嫌她有点狐臭？
　　杜良：这个，我在游泳池里见她，没闻出来。
　　刘处长：嫌她单瘦？喜欢丰满型？
　　杜良：（搪塞）我还没注意看她胖瘦。
　　刘处长：那你为什么看不上她？军医大学毕业生！
　　杜良：（不便明说）不是看不上她，而是我已经爱上岳米了。
　　刘处长：你撒谎！我当干部处长，知道你没有对象。你严肃地想一想：如果军长知道你看不上她女儿，军长面子往哪里摆？你还想当记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