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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贵客夜访事

作品名称:国民归宿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05-18 21:44:36      字数:4060

  半个多月里,刘王氏对赵呈祥和春妮儿两位外来者,没有一点感情。虽然大伯哥当众宣布了赵呈祥是请来给刘王氏当贴身参谋、春妮儿是请来的教书先生,但是,两人从来没和刘王氏有过言语交流,所以,刘王氏对这两位外乡人,一直是带搭不理的。
  刘王氏对赵呈祥没有一点感觉,也是人之常情。她认为,是一些人把时局估计得太坏了,同时觉得原当家人刘广德是小题大做;加之他舅舅马老爷子煽风点火,才落得个舍家抛业、弃妻弃子、离家逃生。
  刘王氏对两位外乡人还有另一层印象,认为大伯哥在临逃走前,给她安排的贴身参谋赵呈祥,实属是多此一举,有什么大变化,他一个文弱书生又能怎样?他能敌住我的大刀队吗?
  更不用说去对比我的枪炮队了,刘府看家护院的,拿出哪一位不比他强?所以,刘王氏对赵呈祥从没正看一眼,他的面部五官也没仔细欣赏过。至于对他俩不冷不热,也是意料之中事。
  最近几天,她对在大客厅等她的赵呈祥,也是一句话便打发他,总是说:“呈祥兄弟,没事了。你可以去嫂子李静一那里问问,她是否有事?”说完,她不在大客厅多待,有时回她的专用休息室,或者去西跨院,去那里凑热闹。
  刘王氏对赵呈祥的冷淡,他当然知其原因。和春妮儿不一样,春妮儿是给李静一作陪,还有个教书先生的职业。但是,赵呈祥并没想得太多,他在等到关键时刻,认为,也许自己在偌大刘府会有一定作用的。
  从那以后的几天里,赵呈祥和春妮一直在李静一书房里读书。这位隐藏很深的才女李静一,在赵呈祥这样见过世面的学者第一印象是太不一般。从她的书房可见,确实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的,就是让文化层次平平者多待一会儿,他一定会感到不舒服。
  就像刘王氏进到李静一书房,那是自找不自在。李静一以前,她在书房从来不和闲人聊天,不是写书法,就是画国画。春妮也喜欢绘画,她善于素描,这也许是天赐于李静一的使者,春妮儿竟然会和李静一有共同爱好之处。赵呈祥在这半月中,经常陪李静一学习书法,他的书法也有所提高。
  在大杂院没事的半月里,刘广仁还真管点事。因为他没威望、没人缘,说话也就没人听,所以在刘王氏训他时,他只知道低头认错,从来也不问为什么。
  
  有一天晚上,过了几天消停日子的刘王氏,心血来潮,和刘广仁说起了悄悄话。就是那天收回一点地租粮时,他支使谁也支使不动,气得他想骂人。刘广仁回刘王氏的话说:“那天我是着急,春寒料峭的晚上,天太冷了,我想让大家都伸把手,卸完车都进屋吃饭。哪想到叫到谁,谁都龇牙笑,就是不动手,你说气人不气人?大哥在家时,一呼百应啊,哪他妈有那样尴尬场面啊?”
  刘王氏有点奚落的表情说:“还服不服?我说句话都够你跑一天的,还大哥呢。你那是纯粹的支不开套,也叫没甩头。别看我是女流之辈,八年多,和大哥学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后四年,我可以有决定权。哪笔钱可捐、哪笔钱不可捐,是我说了算。另外,伙计薪金、护院队薪金,那些都是我写个条子他姜孝安才敢发放。”
  刘广仁拨楞两下脑袋说:“啥也别说了,还不是你识字吗?唉,谁也不怪,怪自己没远见。小时候上学堂,干啥都行,就不愿听教书先生念经。你念你的,我睡我的觉。睡醒了抬腿他妈的走人!谁敢说刘府二少爷呀?他那是活腻歪了!”
  有人敲门,打断了小两口的交流。刘广仁给媳妇儿做个停止的手势,急忙去开门。刘广仁心里很纳闷?今天是怎么了呢?这些年从来没有的事,白天黑夜除王云朗以外,从来没有人光顾,能是谁在敲门呢?
  春妮儿打开门,赵呈祥站在她身后,春妮儿对刘广仁一笑说:“二哥,我是刚来二十天的赵呈祥媳妇儿春妮儿,身后是赵呈祥。二哥没见过我,我是来找云朗姐姐的,云朗姐姐睡了吗?”两位高级知识分子,很有礼貌地站那等下文。
  还是二十天前刘广德在最后那顿早餐时的规定,一日三餐的地点,就在后三栋这间小客厅里聚餐,大家可以互相交流些府内大事小情。有时候奇文和奇武的保姆小翠也赶上共餐。
  赵呈祥和春妮儿是准时参加,因为春妮儿整天伴着李静一,王云朗时来时不来,但她准时吩咐王婆子和奇文、奇武的保姆小翠儿送来。
  这里说两句小翠,小姑娘才二十三岁,是双山城刘家杂货铺子的小女儿。是逃婚来到的刘府,来那年才十八岁,她父母把她许配给警察刘大马棒。刘大马棒的儿子和她同岁,都在县府学堂念书。当得知父母给她定婚是刘大马棒时,她趁夜色逃往早就听说的刘府。到刘府时已是午夜,她在大门外一直等到天亮才进去府内。王云朗得知后,没有声张,悄悄地送进李静一屋里。那年奇文正满周岁,顺理成章地帮大太太管理起奇文。
  赵呈祥和春妮儿在和李静一共进晚餐时,李静一问道:“呈祥,去过云朗的小家吗?”
  赵呈祥摇一摇头说:“还真没去过。每天上午我必须在前栋大客厅里,等云朗姐分派任务,然后再向她问一些有关的事。最后是云朗姐把我支到您这里来。静一姐,就是这样。”
  李静一点点头说:“呈祥,领我静春妹子去拜见一下她吧,那是一位要面子的人,必须和她搞好关系。到她的小家屋里时,静春勤快点,生炉子烧水沏茶你就辛苦一下,云朗忙一天也够累的,还摊上个没疼没热的男人,说起来够可怜的。”
  赵呈祥见春妮儿已经吃完,他也放下碗筷说:“静一姐,您慢慢用餐,我们俩去了。”
  两人来到刘广仁和王云朗房门前敲门时,刘广仁出来打开门闩。
  刘广仁非常热情地说:“来来来,快进来坐,她没睡呢,我们俩没事正掐架呢。春妮儿妹子,快进来坐,你云朗姐姐正寂寞难奈时候,你来得正好,和她拉呱,免得她闹心时候总拿我出气。你来就好了,我的活罪也免了”
  赵呈祥从春妮儿身后走过来,向刘广仁一笑说:“二哥,这还站着个男生呢。只顾招待美女了,小弟有点冷。”
  刘王氏从里屋走过来,看着赵呈祥,嫣然一笑说:“快进来吧呈祥兄弟。哈哈哈,云朗姐姐怀里是热的,解开怀给弟弟暖暖身子就不冷了。(说完,把两位男人推进里屋)快坐下呈祥兄弟,二嫂就喜欢你们俩、在你们老家叫聊天,在我们东北叫拉呱。”
  春妮进屋就点火炉烧水、涮茶壶,刷茶碗。她问道:“云朗姐姐,家里还有红茶吗?以后这些零活归我做。呈祥早就想来二哥家串个门,看云朗姐姐一直忙,今天看见云朗姐姐回房早,这就赶来了。云朗姐姐,没打扰你们吧?”
  刘王氏转回身看着赵呈祥说:“没打扰,近来外面太平,姐的心情也好一些,回家只能打嘴仗、掐架。呈祥兄弟命真好,娶了个好媳妇儿。有文化,还心灵手巧。二十多天里看我们春妮儿啊,是一个闲不住的女人。看看,进屋里眼睛就有活,生炉子烧水是件埋汰人的苦差事。正好我渴了。(拿出一个装茶的木桶,递给春妮儿)春妮妹子,姐姐今天真累了。”
  刘广仁把赵呈祥拉到八仙桌旁落座,笑起来问道:“赵呈祥是吧?兄弟,来有二十天了吧?在家容易,出来混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赵呈祥温文尔雅地一笑说:“二哥,我们俩从老家出来时间比较长,来到东北有一年多了。入住诚信庄才二十多天,在家容易出来难啊!”
  刘王氏搬个木凳坐在赵呈祥面前说:“呈祥兄弟,这些天来有个事儿一直想问问,但一直没机会坐在一起。今天小弟得闲,也是一个美妙夜晚,咱就有啥说啥地拉家常吧。”
  赵呈祥又是文雅地一笑说:“二哥,云朗姐姐,小弟和春妮儿来也有此意。大哥没走前,我们和大哥细讲过。云朗姐姐听过我们俩的故事,二哥还不知详情。但我们心里清楚,刘府不会收留来历不明之辈。等小弟讲完,二哥酌情我们的去留。云朗姐姐也可以重新考虑安排我们俩。广德兄安排的云朗姐姐可以采纳,也可以推翻重来。”
  刘王氏站起伸个懒腰说:“哎唷我的妈吔,一天下来,浑身酸痛酸痛的。兄弟,说吧,我们已经是二十多天相处的老朋友了,不用隐瞒任何事。”
  春妮儿说:“姐姐已经听过一遍了,您累就躺着吧,主要是让二哥知道。”
  赵呈祥,在地上踱步中讲他和春妮逃亡故事。
  刘王氏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赵呈祥,这位从山东聊城躲灾逃难来东北的高教,在刘府养了二十多天,把一年多风餐露宿而一脸衰落表面,养得和在聊城学院做讲师的皮肤差不多。白净净的脸蛋儿上,镶嵌着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
  这位白面书生不但对内战发展趋势讲得通透,容貌气质很容易让异性想入非非;一笑两酒窝,不胖不瘦,说话先笑,望一眼都要心醉。刘王氏被赵呈祥的气质及容貌吸引得不错眼珠,有时还咽口水。此刻的刘王氏,脸上一阵阵绯红红,那张美人脸显得别样美丽。
  刘王氏没话找话地催促着说:“呈祥兄弟,倒是快说呀,别再晃荡了,晃得我头晕。呈祥兄弟,上次说的那些绕过去,捞干的,挑简近的说。”
  赵呈祥点头一笑说:“云朗姐姐,听您的,上次说的不说了。对,捞干的,挑简近的说。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从头说吧太长,得讲半宿。云朗姐姐,又累得不行不行的。从逃出的一路上说吧,还让听者很难相信是真的。
  刘王氏有点指导领路的表情:“呈祥兄弟,你这样吧,为啥从山东省逃出?说说为什么就行,不用说过程。把上次讲的那些过程去掉,剩下的挑主要的说吧。”
  春妮儿端上来刚沏的红茶,给三位斟上,自己倒上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说:“二哥、云朗姐姐,他说事儿爱啰嗦,想听简洁版的赵公子挟老婆春妮儿闯关东,还是我来说吧,保证完美不重复。云朗姐姐,您还是躺在炕上、头枕行李听,困了就睡,何乐而不为呢。”
  刘王氏打个哈欠说:“呵,让春妮儿这么一说,我还真困了。好吧春妮儿,开讲吧,我可躺下睡了。”刘王氏真的头枕行李躺在炕上,听起春妮儿婉转动听地道来。
  刘广仁喜笑颜开表情:“对对对,让春妮说吧。咱院里除了炮手砍刀队,还有闲散人员三十多口人,也有美女俊妇人,我就爱听春妮说话,好听,我爱听。
  刘王氏瞪一眼刘广仁说:“说实话了吧?这些天我说你总往西院那些姑娘媳妇儿身边蹭,你还说你没有。怎么样?说漏馅儿了吧?好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除非他有病。春妮呀,我嘴大舌敞的,别往心里去,我比他更喜欢你。说吧,我也喜欢你说话。”
  春妮儿对刘广仁两口子一笑说:“云朗姐姐真会损人,骂人不带脏字。好,我简捷说吧。二哥、云朗姐姐,知道聊城在哪吧?”
  刘王氏摇摇头说:“哎!春妮儿,你问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说不是从山东来的吗?”
  刘广仁也晃晃脑袋:“嗯,什么聊城?没听说过,也没去过。春妮儿,你这是在考我们吗?咱东北这疙瘩交通不方便,除了双山县城,像我这样窝囊废哪都没去过。府里有大事儿,都他妈的是马润田的事儿,哪还能轮到我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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