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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安葬

作品名称:军人妻子      作者:大器晚成      发布时间:2020-05-13 10:23:24      字数:3802

  又是一个礼拜六,傍晚的时候,妈妈还没下班回来,俊红就站在门口,面向爸爸下班回来的路上望着。俊水问妹妹:“你站在这里看干什么呢?”
  “我在等爸爸下班回来啊!”俊红天真地说。
  “爸爸已经牺牲啦,不会回来了。”俊水伤心地跟妹妹说,眼里涌满了泪水。
  “你骗人,妈妈跟我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转场训练去了,今天是礼拜六,他有可能从转场的地方回来,给我带好吃的。”俊红不满地看了哥哥一眼。
  “你不信,就问问哥哥。”俊水对妹妹说。
  “哥哥,爸爸是不是不回来了?”俊红问哥哥俊山。
  俊山看着一脸天真的妹妹和一脸悲伤的弟弟,不知该怎么跟妹妹解释,于是他就骗妹妹说:“要不咱们一块在这里等等爸爸吧,过一会,要是爸爸不回来,可能还在很远的地方飞行训练没回来呢。那咱们下个礼拜六再等他,好不好妹妹?”
  俊红点点头。妈妈下班回来的时候,问他们站在门口干什么?俊红说:“我们在等爸爸呢。”
  看着在门口站成一排在等爸爸回来的三个孩子,张兰妮鼻子一酸,忙抱起女儿跟她说:“爸爸今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那我们下个礼拜六再等他吧。”俊红失望地说。
  做好晚饭后,张兰妮依然先给丈夫王善祥的遗像和骨灰盒前摆上碗筷和点心,茶水,并点上香……
  吃完晚饭以后,今天值日的俊山麻利地清洗碗筷,打扫卫生,俊红帮着哥哥抹桌子。
  俊水回到小屋,又拿起《欧阳海之歌》和《海岛女民兵》这两本书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爸爸对他和哥哥说:“这两本书,你俩都要认真读一遍,里面的内容,对你俩是有教育意义的。俊山你上四年级,要帮助上二年级的弟弟俊水读好这两本书。暑假结束前,你俩要读完这两本书,到时候我要检查。”
  “爸爸,我们要是读完了,你对我们有什么奖励啊?”俊水问爸爸。
  “你想要什么奖励呢?”王善祥笑着问儿子俊水。
  “我看见咱家镜框里有哥哥小时候去青岛看海的照片,你能不能也带我跟妹妹俊红去趟青岛看看大海啊?我做梦都想看看大海。”俊水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愿望。
  “这个嘛,爸爸早有计划啦,明年夏天我再去青岛疗养的时候,正好赶上你们放暑假,我带你们兄妹三人一块去青岛看大海,逛鲁迅公园,在栈桥上照相,带你们下馆子吃青岛美食:肉沫海参,大虾烧白菜和酸辣鱼丸。”王善祥说。
  “太好了爸爸。”俊水高兴地拍手。
  ……
  此刻,俊水默默地说:“爸爸,我已经认真读完《欧阳海之歌》和《海岛女民兵》这两本书啦,可是,你却牺牲啦,你答应明年夏天带我们去青岛看大海的计划永远也实现不了啦……爸爸,我好想你啊!”俊水伤心地趴在枕头上哭了,眼泪打湿了枕巾。
  张兰妮回到自己的房间,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善祥牺牲以后,她晚上经常失眠,心里烦躁,就从军人服务社买来一条香烟抽。她感觉,抽烟能消除她心里的愁闷,能缓解她的失眠,感觉比喝酸枣仁起作用。有时候,她一晚上能抽一盒烟,整个房间烟雾弥漫,烟蒂扔了一地……她感觉,抽烟能转移她痛苦的心情而且有助睡眠。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对烟草有了依赖,裤兜里整天装着烟和火柴,只是,她从不在上班的时候抽,只在家里自己偷偷地抽。从此以后,她抽烟上了瘾,这种嗜好,一直伴随着她。
  姜山菊接到外甥俊山的信后,为失去了干儿子和女婿善祥而痛哭了一场。另外,她也担心女儿妮子的身体,不知女儿妮子得了什么病住院啦?于是,她急急忙忙烙上一包袱煎饼,跟村支书刘秉坤请了假,坐火车就来了部队。
  来到部队后看见女儿妮子没有什么事,她就放心啦。面对着善祥的骨灰盒和遗像,她流着眼泪说:“儿啊,娘来部队看你来了……娘这就接你回咱沂蒙山去,把你安葬在咱沂蒙山烈士陵园,让你跟你爷去做伴,等我死了后,也去那里跟你爷儿俩作伴……”姜山菊附在女婿王善祥的骨灰盒上老泪横流,不能自己。
  姜山菊来到部队的第二天,铁蛋也匆匆赶来了部队,他一进家门就抱起哥哥的骨灰盒失声痛哭:“钢蛋哥哥啊,弟弟铁蛋来看你了……”
  张兰妮跟弟弟商量:“铁蛋兄弟,我想把你哥的骨灰埋在俺们沂蒙山烈士陵园里,跟俺爷在一起做伴,这也是你哥活着时候的遗愿,你看咋样?”
  “行啊嫂子,俺哥是从沂蒙山参军走出来的,跟着你家俺大爷打鬼子,打国民党,然后又进了航校,他的骨灰应该埋在沂蒙山啊!”铁蛋对嫂子说。
  张兰妮就跟弟弟铁蛋向部队首长们反映了他们决定把善祥安葬在沂蒙山烈士陵园的想法。部队党委对此很重视,并支持他们的想法。随后派专人去跟当地政府和沂蒙山烈士陵园进行了联系和沟通,当地政府和沂蒙山烈士陵园都表示欢迎王善祥烈士回家,安葬在沂蒙山烈士陵园。
  在部队跟地方及沂蒙山烈士陵园联系安葬事宜的时候,姜山菊却突然病倒了,她腹疼难耐,脸色苍白冒冷汗……张兰妮听说后,赶紧打电话叫来卫生队救护车把娘拉到了卫生队急诊。检查的结果是,化脓性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住院手术。张兰妮担忧地问俞队长:“俺娘这病死不了人吧?”
  “嫂子,你说哪去了?阑尾炎这种手术在咱们卫生队已经做过很多例啦,我们有这样的手术经验,而且由我主刀,不会有问题的。”俞队长沉着地说。
  “我想俺娘年龄大了,能不能不做手术,打打吊瓶消消炎?”张兰妮问。
  “那可不行。”俞队长坚决地摇摇头,“这样容易延误病情,造成穿孔的可能性,那样就麻烦啦,所以手术切除发炎的阑尾是最好的办法。”
  就这样,姜山菊被推进了手术室,由俞队长主刀做了阑尾切除手术,手术很成功。
  术后,张兰妮问全麻后醒过来的姜山菊:“娘,你感觉怎么样?”
  “俺就像睡了一觉,啥感觉也没有。”姜山菊一脸疲倦地对女儿说。
  “给你做手术的俞队长说,手术很成功,一个星期后刀口就能拆线啦。拆了线,再住几天就能出院啦。”张兰妮对娘说。
  “妮子,娘来部队给你添麻烦了……”姜山菊一脸愧疚地对女儿说。
  “娘,你说哪去了?我一结婚就随军来了部队,身为女儿我一点也没孝顺您……我已经想好了,你这次来部队就别回去了,留在部队,女儿好好孝顺孝顺您,您也享几天福。”张兰妮激动地说。
  “妮子,那可不行,娘回去还有工作呢。把善祥的后事办理好了,我就回家啦。”姜山菊对女儿说。
  “你这么大岁数了,就别再干妇女主任啦。留在部队享几天清福吧。再说,善祥没了,你也帮我看看你这三个外甥啊!”张兰妮说。
  听了女儿的话,姜山菊没说什么。
  姜山菊终于出院啦。她紧握着俞队长的手说:“俞队长,感谢你救了我。听俺妮子说,俺那三个外甥都是你给接生的,我也代表俺全家感谢你啊!”
  “大娘,这是我应该做的。”俞队长谦虚地说。
  要去沂蒙山烈士陵园安葬王善祥这一天,姜山菊执意要跟着车回家,张兰妮说:“娘,你就别去了,你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你就在家跟你三个外甥作伴吧。”
  “是啊大娘,您老就别去了,在家看护着俺三个侄子侄女吧。”铁蛋也劝道。
  徐慧也来劝她:“大娘,您就别去了。”
  就这样,姜山菊最后答应不跟着去沂蒙山烈士陵园安葬干儿子王善祥啦,留在部队陪着三个外甥。不过,她跟女儿说:“妮子,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回来后,可要让我回家啊!”
  “行啊娘,等回来再说吧。”张兰妮搪塞着娘,她决定不让娘再回家去了,她要为娘尽孝,为娘养老送终。
  部队派车送王善祥同志的骨灰回沂蒙山烈士陵园安葬。随车护送的除了张兰妮和王善祥的弟弟王铁蛋外,还有飞行团的政委和几个参谋干事以及张良佩等十几个王善祥生前的同学和战友。
  当地政府和沂蒙山烈士陵园的领导对王善祥烈士的骨灰安葬在沂蒙山烈士陵园非常重视,对整个安葬流程进行了细致的安排。
  安葬当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安葬仪式在庄重和严肃的氛围中进行。包括当地政府有关领导,沂蒙山烈士陵园的负责人,张家湾村支书刘秉坤带领的村委班子成员,张兰妮的叔婶和张兰妮的叔家妹妹张兰霞等几十人参加了王善祥烈士的骨灰安葬仪式。仪式上,当地政府负责人,沂蒙山烈士陵园负责人,张家湾村刘秉坤书记,航空师飞行团政委在仪式上分别讲了话。
  安葬仪式结束后,张兰妮面对着丈夫王善祥的墓碑,流着泪说:“善祥,你的遗愿实现啦,你在这里安息吧,闷得时候,你就跟咱爷说说话……”
  她又跪在爷的墓碑前流着泪说:“爷啊,你干儿子善祥跟你作伴来了,你爷俩好好聊聊你们在队伍上打鬼子和打国民党那些事吧……”
  铁蛋站在哥哥的墓碑前,流着泪说:“哥,你就在这里安息吧,家里那头你就别挂记了,我会给咱爹娘上坟的……”
  回到村里后,张兰妮拿上几瓶酒和几封点心去了书记刘秉坤家:“兄弟,姐来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姐啊!。”
  “啥事啊姐姐?你就说吧,只要你兄弟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刘秉坤书记爽快地说。
  “我想替俺娘辞去村妇女主任的职务,你看行不行啊?”张兰妮开门见山地说。
  “姐姐,这个我可答应不了,这是有组织原则的,我自己可说了不算。”刘秉坤为难摇摇头说。
  “俺娘这次去部队,着急上火的,得了场大病,身体不行啦,也干不了村干部的工作啦,我想留她在部队享几天清福,养养身子骨,也帮我看看孩子,没你姐夫啦,俺娘跟着我也算跟我做个伴吧。”张兰妮解释说。
  “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俺婶子辞职这件事情,我确实做不了主,这样吧,我把这个情况跟公社领导汇报一下,看看领导啥意见?”刘秉坤书记说。
  “那就麻烦你了秉坤兄弟。”张兰妮高兴地说,“我还有件事麻烦你,俺小叔子铁蛋,三十好几的人啦,至今没找上媳妇,你帮忙瞅寻着给他说个咱沂蒙山的媳妇,我寻思着,咱沂蒙山的闺女实诚,若是有招养老女婿的也行啊!”
  “行啊姐姐,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打听着。就是俺婶子辞职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请示上级领导。”刘秉坤书记最后说。
  “不管怎么说兄弟,这两件事,你一定给你姐办理好啊!”张兰妮也最后叮嘱。
  刘秉坤书记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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