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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侠妓>第五章 挥抹不去的伤心之痛

第五章 挥抹不去的伤心之痛

作品名称:侠妓      作者:柳下风度      发布时间:2020-05-07 20:43:46      字数:4144

  柳永的这首慢调长词《望海潮》,描绘的境界可真是高妙,竟将物阜民丰的繁华杭州,浓墨重彩的如诗如画,直如胜境天堂一般,令人遐想而神往。那李师师婉转曼妙的歌喉,也真是太美,却把一个金姓客商给唱听的,如痴似呆,半天都不动一动地傻在那里,。
  词曲歌罢,娇艳的师师神情似醉,两颊晕染绯红,慢慢起身,飘一身缟素,缓缓离开去了。
  那金姓客人,犹自向着师师闪入的帷幕里,呆愣愣地兀坐半晌,才忽又醒过神来似的,猛击手掌高声叫道:“快来人。金爷我还有话说!”
  李月香听见那客商的呼唤声,就赶紧笑脸相迎地走出来,道一声:“吆,金爷,您有话,就只管吩咐便是!”
  那金姓客商尚未开口,却先自腰间抓一锭足赤黄金出来,“咣”一下丢在桌上,对李月香道:“你先把金子拿去,我还有话给你说。”
  李月香见了,自是惊喜地好一阵眼热心跳而又慌乱不安,却又故是忸怩作态地道一句:“吆,好阔气的金爷。可是,您若不说出事情的原委,我可是万万不敢收下您这贵重之物。你说呢,金爷?嘻嘻。”
  “你自是放心便是,我也不会为难于你。这金子你只管拿去,我是想用它来买你女儿李师师的一幅墨宝。我听说,你那女儿李师师,她不仅歌舞婉转曼妙,而且那琴棋书画,也自有高人之处。我今天就想,让她把刚才唱过的那首柳永好词《望海潮》,书写一遍带回珍藏,你看,却是意下如何?”
  “哎吆,金爷,您可是好雅兴之人!既然您能高赏我女儿师师的墨宝,这还不容易,那,我这就去安排女儿,为金爷写上几幅便来。”
  “不必写多,只要一幅妙品便好。”
  李月香便喜得又唱一声诺,喜笑颜开的,入里屋说服师师书写刘永词句《望海潮》。
  其实,对于李师师的书艺之妙,那金阔商还真是没有见过,他只不过煞有介事另存心事罢了。而李师师的书法,还真是经过不少当朝名士的指点,再加上她天资绝伦,就把篆、隶、行、楷,无不书写得形神兼备清韵流香。尤其是那汉隶书法,在她的笔下,既有蚕头燕尾的古风雅韵,却又挥洒自如,并与她孤高简傲个性相互依佐。凡见过师师高超书艺的人,无不慨赞其形神意趣之妙。而最为李月香所惊喜不已的,却是女儿师师的书法,还竟得到当朝四大书家之一蔡老太师的雅赏与称道。因而,她也就心安理得收了金子,来向女儿师师称道金姓客人的雅兴之高,和她自己推脱不掉的诸多难言之苦。
  师师听了李月香的说服之言,虽也有太多倦怠不爽之意,而她的心里却也自是暗生欣悦思忖:“如此看来,那个老态龙钟的蔡太师,还有那几个颇有些名望的词人,对自己书法的慨赞,也并非仅是当面虚情假意的恭维之言。看这金姓阔商,虽是出手大气阔绰,却又识得词典和书艺之妙,想必也并非便是恶俗之人。若不然,便给她写上一幅,也好不让娘亲丢了脸面,白费了这半天的口舌。”如是想过之后,师师也便给李月香轻轻点一点头。
  李月香见了,就赶紧使人备好纸墨笔砚过来,她忙又回身亲手为师师斟一杯香茗,还让师师莫要心急,且先饮了这杯茗香,静心片刻,再写也不迟。
  师师谢过李月香的精心服伺,啜一口清茶,素手轻拈锋豪,凝神静意片刻,便挥笔写下一幅古风神韵悠远的书法作品。
  李师师的这帧汉隶书法《望海潮》,才一展开在那阔商金爷的面前,他立刻便拉直了眼睛,惊叹道:“这,真是个色艺双绝的奇女子也!好!妙!”
  李月香见金爷欣喜若狂的模样,也自是喜乐的心里没法说,就站了一旁,眉开眼笑地嘻笑自己。
  “我说李佬娘,你且近前来,我还有话说。”
  李月香听了阔商金爷的召唤,那脸上立刻便绽成一朵怒放的鲜花,而笑容可掬了。便甜蜜蜜地入前来,再唱一声万福道:“吆,金爷,您还有何吩咐?跟我,您还用这客气!嘻嘻。”
  “先把这金子都拿去。马上给我再备一桌上好的酒馔佳肴,我要那美人儿,再给金爷尽兴曼舞一曲。金爷我今儿高兴,我要开怀畅饮一杯!”
  “这……”李月香就很是面露难色地说,“我说金爷呀,我女儿师师她,唱辞、写字了大半日,她可是累了。要不,您就改天再来吧。我那女儿,自小就给我宠惯了。她若真是一不高兴起来,对我也是没有半些的情面呢。嘻,改天吧,金爷!”
  “怎么?你是嫌我给你的钱财少?再给你这些,全都拿去。今天,师师这美人,我就包下了!”
  李月香听了那金爷的话,赶紧慌得便说:“吆,金爷,这回你可是错会了。我这女儿师师,只是卖艺为生,却是万万不敢靠卖身,来赚取爷的金子呀!”
  金爷一脸不悦的样子,愣愣地呆看着李月香,哗一下,又从怀里抓一把金子丢在那里,说:“拿去,全都拿去!”
  李月香见了,自是愣怔地发一阵呆,却又马上走过来,一下就把桌上的金子全都收取。再又前后左右回望了一望,见并无他人,才走进金爷身边低低地道:“既然,金爷今儿高兴。可是,我那师师女儿,还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也没有见过男人们的真世面呢。嘻嘻,她又是有个小性格。所以,金爷你呢,也先要忍着些个,千万莫要慌张,若真个惹恼了她,让我这当娘的也很难再做主张。这样,你先如此这样,这样……待我如此这般,这般……金爷,你再来……也还不迟呢!嘻,你说呢?”
  “只要能让金爷我今天开心随兴,日后,自会少不了你的钱财与好处。好,我今天专心听从你的安排,你就只管准备去吧。”
  李月香今天依顺金爷,也并非仅是她一时见钱眼开的随兴做法。其实,她早就有给师师这乖戾个性点颜色与教训的打算。只是时机总也未能合适。凑的巧,今天就碰上财大气粗的阔商金爷。另外这李师师,与其早晚有一日给那寻欢不给分文的高衙内糟践,还不如今天得了金子,还能给人送个情面,又随了自己纠正师师个性的想法,也就不怕日后没有大把大把的钱财流入自家。这样周详思量片刻过后,她也就立刻换一副悲切苦楚之脸,来在师师面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尽人间众多的辛酸与苦水来了。
  看见师师低头不语,不一会儿,竟又大滴大滴地落起粉泪。师师的艺姐巧红,也轻轻走过来,动容地劝师师道:“师师妹妹,你就听了娘的话吧,再给客人曼舞一曲,劝一杯酒,还能得些钱财。若是姐姐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再说,谁让咱是靠卖艺为生的女人呢?师师妹呀,娘也是心疼你累了。可娘在客人面前,她又有什么法子呢?妹妹呀,你就听了娘亲的话,再给客人舞上一曲,去吧,我的好妹妹,啊!”
  李月香也乘机适时抹一把辛酸的涕泪,给师师动情地再唱一声:“师师,我那可怜的好女儿呀,娘亲哪里不晓得女儿的身子娇嫩呢?可娘又能如何呢?娘我恨只恨,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女儿,不能有谁来顶替于你。可人家那金爷,却是点名要你的歌舞呀!”
  看李月香已然动情的不能自己。李师师也就于心不忍,轻展了展多情的粉泪,缓缓站起身来,说:“娘,你就不必再说,师师,便再陪客人歌舞一曲就是。”
  李月香赶紧就破涕为笑地道一声:“师师呀,你可真是娘的心头肉呀!女儿,你先过去给客人舞曲,娘我要亲手为你烹一杯香茶,来谢你为娘解愁去忧哩!”
  丝竹声里,师师着一身缟素,也不施香粉胭脂,素面朝天。她轻执罗袖,缓展玉臂细腰,凌波微步移转身形,便靓出万般妖娆风情身段,翩翩起舞了一曲晏殊的清词《蝶恋花》: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那金姓客商,在师师的轻歌曼舞里,时而晃脑摇头,又或忘形抚掌,再尽一杯美酒,他目随舞影,情为声动,真真的竟是如醉似痴。
  词曲舞罢,那师师正自娇喘吁吁,双颊潮红之时。却见娘亲李月香手执亲烹香茗,急急走了入来,为她解乏问安了。师师退坐香榻之上,轻啜了一杯香茶,歇息平静片刻,遂又应那金爷的要求,再起身轻舞柳永那首《望海潮》。
  然而,舞曲才半的师师,却忽感一阵头目眩晕,眼前的人影天地乱舞,人还未回身坐位上,便如一朵展开的白莲,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待师师再张开眼睛看时,那身边的天地已全然是烛光闪烁的暗夜。她的身下,也自感觉有撕裂般的钻心之痛。师师这时才晓得,自己惨遭了那金姓客商的毒手。她欲哭无泪,呆愣在那里半日,才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哭过多时,她忽地一下立起身来,跌跌撞撞,往室外的楼道奔过去,她要纵身跳下去,以了结自己这多苦多难的受污之身。然而她快速往外冲跑的身子,却一下就给人从身后抱住。接着,便有巧红的惊嚷之声响起:“快来人呀!娘啊,你快过来,师师妹她,她要跳下楼去啦!”
  师师跳楼给人拦住。李月香又让巧红巧英两个,日夜看护不离师师的左右。第二日,师师又趁巧红巧英两人熟睡,准备悬缢自尽时,却又给李月香及早发现,把她给解救下来。李月香也真是害了怕,她泪流满面了半天之后,竟一下就给师师跪了下去,口里呜呜咽咽地哭诉道:“女儿呀,都是娘的不好,是娘一时贪财,见钱眼开,害了师师!女儿呀,你要死,你也就把娘亲带上,让娘亲一块走了吧……千不为,万不为,你就只为你,自小没有爹娘照管,是娘我花千辛,历万苦,才将你拉扯长大成人呀。你就这样地走了,你,能对得起你那早去的爹娘,还有我这半生,对你的养育之情吗?女儿呀,谁让咱娘儿两个,上生做贱,今世才沦落为靠卖艺为生的风尘女人呢?你恨娘吧,你骂娘吧……”
  李师师对于李月香这个女人,可说心情极其复杂,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宝贵贞操,师师即恨之欲死,却又顾念毕竟是她,在自己没有爹娘照顾的时候收养了自己。更加上巧红、巧英两个,也在一旁擦眼睛抹眼泪地帮着哭哭啼啼。就这样,师师在落尽了无数苦痛的泪水之后,才又给李月香几个苦口婆心地劝说回转了心念,带着这个难以抹去的人生伤痛,委屈求全活了下来。
  可她还不知道,那个夺去她宝贵童贞的金姓客商,竟是金国巧扮混入中原的一个密探。他把中原物富民绕的繁荣盛况,给大金完颜国主如情诉说之后,还又把李师师手书的柳永词《望海潮》,呈献给主子观看,那完颜金主立刻便心生浮华盛世向往,马上就要发兵攻取宋室江山。那金姓密探,也就赶紧献计说:“我主攻取大宋实乃上策,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还有,若真有一天,金国攻取了大宋江山,嘿嘿,还请主上一定将那汴京歌妓李师师,赏赐给小人受用呀!”
  
  李月香面对旧日相好情人张迪,却也并没有全盘托出她这些私下的难言之隐,只得婉言一再推脱半天,却见那张迪自是心有不甘,也就放出一个媚笑,却又嘻嘻笑笑道:“这样,你若实在也要寻开心享舒服,要不,我就再倚老卖老,侍候侍候你,再给你揉揉捏捏舒活舒活筋骨,你看怎样?嘻。”
  张迪见李月香的样子,确信那李师师的孤高个性确不好惹,也就放下念头。正好这身子也多日都不曾畅快舒爽,就随了李月香走入厢房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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