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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李家有女初长成

作品名称:侠妓      作者:柳下风度      发布时间:2020-05-06 09:51:31      字数:4864

  太监张迪未宫之前,便是一个浮世浪子。他的白净面皮之上,一张乖巧逢迎的伶牙俐口,再配上一双极善察颜观色的风流之眼,咋一看,也是一个不错的少年情哥。不过,也就是因了这副不错的好模样,再加上他父母早亡,缺少悉心管教,他没学会存世生活的营生,却沾染上游手好闲的坏毛病。再后来,他又与几个浮浪少年学会了饮酒,滋事斗殴等多种不良嗜好。而最让张迪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便是到柳巷坊曲间寻花问柳。
  矾楼上那个歌妓李月香,也真是个放荡的美艳女子,仅是一支艳曲儿清唱,便把张迪给迷惑得魂不守舍。李月香本是风月情场的老手,待她再一放出艳媚风情的好手段,那张迪便彻夜彻日的不思归家。
  张迪又是初涉世事的孟浪少年,还不晓得风月场上的轻重深浅,他日日混迹于烟花柳巷,夜夜泡在歌楼曲坊内度日月,三五个月才过,他便兀自感觉自己疲乏无力的下身,又多了一种奇痒难忍的感觉。他自觉不妙,赶紧跑到药铺子里找医生查问,结果却着实将他吓了一惊。老医生说他患的这是“花柳病”,多亏来找他看得及时,不然若是找错了医生,再没有灵丹妙药医治不利,非留下无穷的后患不可,“那你这后半生可就惨透了。年轻人,大概你还没有成家立业吧?若真遗下个难治病根啥的,恐怕你往后再想娶妻生子也都是痴心妄想。”
  因了那老医生的良言警告,好一阵子,张迪就再也不敢有事没事泡在烟花巷里不出来。好在老医生的医术还算名副其实,在将仅有的一头老牛变卖花费净尽,又过了百多日之后,他下身的花柳病总算是好了。但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没过多少日,靠给人帮工混日子的张迪,就又把第一笔店主开给他的工费,全数交到李月香那里寄存。其实,那李月香对这张迪也很有些恻隐之心,看他年纪轻轻的,一个人过活也是不易,并不存心把他那苦力赚来的银钱,都归入自己囊中所有。也曾好言相劝过他,让他积攒些银钱存着,往后也娶一房良善人家的媳妇,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张迪也明白李月香对自己的好意,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跑惯了的两条贱腿,一不留意,就又踅进李月香那艳媚无比的温柔乡里。
  可是没过多久,张迪的花柳病就又第二次复发。这一次的病症更比上一次厉害多倍。那老医生的用药也是下了猛量,但即使这样,张迪在变卖完爹娘留给他的几亩薄田之后,还是没有完全痊愈。但花柳病却是再不能看下去,因为这时的张迪,除了还有两间多年老屋之外,已经身无分文。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困境中不知所以的张迪,那天忽然就得到一个当今朝廷又在招募兵马的消息,他心里自是一喜,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征募处报了名。那征募处的小官员,见张迪年轻有貌,又能说会道讨人待见,当即也就把他留下,并推荐给童贯童大人那里去任用。可是那张迪虽然嘴皮子溜得讨人喜欢不假,可他却因为长时耽于风情淘虚了身子,竟然手无缚鸡之力。这样子当兵哪里会行。那天童贯在斜歪着眼看了他半晌之后,忽然就把他招到身边来说:“张迪哪,我看你也挺乖巧的,可你这身子,哪里是靠当兵发迹的材料?这样,你若果然想得到荣华富贵的话,我就荐你个梦想成真的好去处。怎样?”
  张迪听了赶紧跪倒磕响头给童贯并高呼说:“张迪不才,万谢童大人的再生之德!张迪感激涕零,誓愿为老大人甘奉犬马之劳!”
  童贯说:“你先起来。我还有话说。我给你推荐的去处,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并非虚言,不过这等人生重要之事,我也并没有强求于你的意思,须你想个清楚明白自愿决定,我才好助你一臂之力呀。”
  那时,张迪磕头简直都如鸡鵮碎米:“童大人,您的再生之德,张迪万死不辞!”
  “呵呵,好了。你暂且起来。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谢童大人。”
  “看你这伶俐让人待见之像,我有意荐你去皇上的身边,去做一名公公。那里的荣华富贵与人间美色,大概是你后半辈子也都享用不尽。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童大人,您是说让我宫刑之后,再去做公公?这……”
  “如何呢?这荣华富贵,你也不愿意享?”
  “不是不是。童大人,这,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呀。您,就再容我好好想一想吧。”
  “呵呵,好吧,等你想通想明白了,再来回复给我,我也好把你请净身师傅的资费给你准备妥当。好了,你就先下去好好思忖,我静等你的回复消息。”
  其实童贯如此这般抬举张迪,却并非真心在帮助他脱离困境苦海,而是自有他的一番心计与盘算。童贯本人也是宫刑太监之身,但他却不同于一般去势太监。他的相貌伟岸,身力过人,颇有大丈夫气概。但他存世的人际用心却又是细如发丝。他之所以厚望举荐张迪入宫到皇上身边伺奉左右,却是他自思自己乃一太监出身,又无实质的骄人功绩可言,而皇上如是把兵权重付给他受用,自己赴身在外,领兵带队,谁又敢保证传入皇上耳内的,就都是对自己有利的褒奖之言?如是这般的费尽一番思忖,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那乖巧的张迪却自适时地出现在眼前。童贯不免为之一阵狂喜,待他就把举荐张迪到皇上身边重用的想法,全都悉数告诉给张迪。他又为自己的过人思虑而暗自得意一番,便坐下来,边品香茗,边静侯张迪那小子的回音。
  果然没过两日,那张迪便思思虑滤的,走进帐来跪地请安。
  童贯开怀一笑,问:“呵呵,我说嘛,你可是已想明白?同意去到皇上身边享用荣华富贵?”
  张迪唯唯诺诺地道:“童大人,我,我还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问您哩!”
  “嗯。不要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童大人,皇上身边的公公,不都是少年净身的吗,我现在这年纪才去,却不知,还行不呢?可千万别受过宫刑之后,再不让去皇宫做事。那我这后半生……童大人,我可真的是,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住身后的子孙后代呀!”
  “呵呵,这你自管放心,有我的举荐,皇上自会重用于你。实话告诉你一句,你看看我现在的身份,想当初不也是在皇上身边走过来的吗。还是那句老话,我决不强求于你。你回去之后再彻底想个明白,然后再来见我。”
  张迪马上伏地又叩响头说:“童大人,我,不用再想了。张迪誓愿听从大人的吩咐与安排!”
  “嗯。好了,你起身吧。来人,给张迪准备的资费呈上来!”
  战战兢兢恍恍惚惚的,张迪便在人的安排之下拜过了净身师傅,又给师傅献上一份净身的厚礼。之后,他便给净身师傅带进一间窗户用纸密封的屋子里,断食断水饿了三日,待他体内的宿积残留,差不多清理殆尽的时候。那净身师傅忽然就破门而入。他先把去势的刀具咣啷一下丢在桌上。然后就把张迪的手脚拿绳捆绑好,接着就给他灌服了两大碗奇臭难闻的麻汤水,又把一个鸡蛋塞入张迪的口中,便操起一把半圆蹄形锋利刀具,拿在火炉之上烤了几烤,再凑到满是胡子的嘴巴上吹了两口法气,就对即将宫刑的张迪做最后追问:“哎!我说年轻人,你可听好,现在你若后悔,还来得及时。你可还要反悔?啊?”
  那时的张迪却不知是饿昏了头脑,还是给净身师傅锋利的刀具吓破了肝胆,他自是闭紧了眼睛,身不由己地就点了一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事情已不容张迪再做任何的思量与盘算,那净身师傅锋锐的蹄形刀具,便嚓地一声割将下去!
  随着一大声杀猪一般撕心裂肺的哀嚎,张迪一下也便昏死过去。
  待张迪的脑袋给人拨弄着再张开眼时,那净身师傅已将他去势的下身收拾利索。张迪只感到下体有万般钻心的疼痛,就又狂呼嚎叫一声,便再一次昏迷不省人事。
  去势昏迷之后的张迪再次睁开眼时,他竟强忍住下体剧烈钻心的疼痛,向净身师傅惨声地哀求说:“师傅,求求你,我求求您,将我那去掉的物件,再给我看上一眼吧。呜呜。”
  净身师傅看张迪那痛不成声的可怜怪模样,就点一点头,将一个斛升抱将过来,在他的眼前打开了。那斛升里面盛放的却是半升白石灰粉,再拨开石粉看时,正是那个陪伴自己二十余年的宝贵物什。
  张迪泪流满面,也不知是哭是痛,他只对了净身师傅低声地泣诉道:“师傅呀,您可一定要妥善保藏好它,待我有朝一日发迹之后,再来拜谢恩师的大德,求取回家……呜呜!”
  数月过后,宫刑去势渐渐好转起来的张迪,便来到童大人帐前,跪地高呼,盛谢再造重恩。
  童贯自是好言相劝一番,便修荐书一封,派人将张迪送至京城,安心服伺圣上龙体吉祥。
  待真做了太监公公之后,张迪才真正感到万分的懊悔与百般的痛苦。有了富贵荣华却怎样,看尽了天下的美色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眼馋心想而不能受用?在他的心里,也更加暗恨那童贯老贼的叵测用心,而自是连连叫苦不迭。可后悔又怎样,叫苦又能如何?对那有权有势的老贼童贯,他也只能暗暗忍下一口悔怨之气,顺眉顺眼的,伏在皇上身边,低声下气地混日子。
  远离开烟花柳巷的沉醉痴迷,再加上生活饮食的日益丰美,没出半年,张迪那原是苍白的脸色,也便红润润的很有了改观。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又给张迪打发过去了一年半载。他的虚弱的身子,也就完全康复回转过来。然而饱逸之后的身体,时日一久,自然也不免要滋生出一些虚妄的幻想来。虽然没有了享乐受用的物什家伙儿,但毕竟那眼之所见的人间美色,又会勾引起他曾经是为男身的诸多妄想出来。尤其是那一日皇上玩得开心,又吟诵三两句新词之后,就在御书房里把伺读的宫女春兰给临幸了。皇上先让那宫女春兰,去掉身上的衣衫,再让她陪着一起入浴嬉戏,尽享畅游巫山之乐。那锦帐之后的张迪,也便真真切切的,将皇上临幸春兰的欢爱场景,就给观看了个心惊肉跳。之后心里身外奇痒难忍的张迪,就偷偷寻一个无人之处,痛痛快快的,落了几把不明因由的懊恼涕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使那受尽非人道待遇的宫刑阉割之人,也一样的隐忍不住而乱生非非之想的。更何况张迪未宫之前也曾尽情享用过不少艳妓美色呢。这一天,终于不能再忍受身心禁锢的张迪,就换上便衣偷偷跑到李家矾搂。
  时隔两年之久,那李月香再次见到张迪时的模样,竟然大瞪着眼睛将他足足呆看了大半天,才回过神来似的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面无表情的张迪,对于眼前这个曾给他带来苦带来乐的旧日相好女人,呆呆地愣了半天,竟没有说出一句言语。却慢慢从身上抓一把银子出来,哗啦一下丢在面前的桌子上。
  李月香见了,马上就说:“你,出息了是不?你来我这矾搂找回你的尊严来了是不?可你那享乐的物件呢?啊?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没有一点男人血性的窝囊废!没有出息的东西!你给我走,带上你的银钱,给我快快滚出去,我这里不稀罕你的臭钱!”
  张迪呆呆地听着李月香骂完,他木然地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一动。
  “身体发肤受制于父母,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了,你还配叫一个男人吗?”
  “你骂我吧。我本就不是个男人,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好男人。原来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我注定也不会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盖天之下,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我。你也看不起我,你骂我吧,大声的,痛痛快快的,骂我一场吧!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那时,张迪直愣愣的眼睛里,却有大颗大颗酸涩的眼泪,顺着他那白净无须的面颊,慢慢滑落下来。
  那李月香骂够骂累半天,木然地看着张迪压抑的伤心模样,又呆愣了半日,也就慢慢走过来,将这个伤感落泪的曾经的男人,轻轻搂在她的香怀。
  好一阵温存的耳鬓厮磨之后,李月香就对张迪说:“把你的银钱收起来,你走吧。哪一天,你心里觉得有委屈了,需要我了,就再来矾搂这里找我。”
  “不,我不走,这银钱都是给你的。我,要用它来听你的唱曲儿!”
  李月香,看张迪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也就轻起朱唇,缓声便给他清唱了一曲晏殊的新词《浣溪沙》。
  这一日,隔三差五就来李月香这里听曲走动的张迪,忽然却被矾搂上悠扬婉转的一支词曲儿,吸引的呆立在那里不动半天。却听那词中唱到:“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蘋出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正是当朝晏几道的名词《临江仙》。只听那妙曲儿,字字句句清脆入耳,句句声声清丽婉转,仿若醍醐灌顶,又似暑日的丝丝凉意沁入肺腑,惬意润帖之极。
  那张迪听到妙处,忍不住就高声呼出一个亮亮的“好”来。
  那时李月香正走出来看见,就忍不住咯咯笑弯了腰:“吆!张公公也如此好雅兴呀,竟为一支小曲儿,迷恋地如痴若醉!咯咯咯。”
  半天才醒过神来的张迪听见,忙问:“这是谁呀?她竟将这曲词弹唱的,如此的悦耳动听?”
  “呵呵,告诉你了,也不妨事的。这唱曲之人,她呢,就是我的宝贝女儿李师师呀!”
  “你的女儿?李师师?我,却如何还不晓得呀?”
  “嘻嘻,说起我这宝贝女儿来呀,那话,可是就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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