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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为词痴狂(五)

作品名称:风簾翠幕柳耆卿      作者:自咏诗      发布时间:2020-05-04 19:57:53      字数:3614

  五
  大和尚道:“这首词自天而降,想必是天簌之音,自然是谁会唱便是谁的,”一指黄红蓝绿,“你们谁来唱?”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和尚又一指张白露,“你?”
  白露心眼倒是缜密,她呡嘴微笑道:“既然主意是大师傅提出的,理应您先唱,妾身不敢夺人之美。”
  和尚被逗乐了,“看来你还挺有心计,好吧,我来就是了。”
  和尚先是将整首词吟诵一遍,为的是让后场的看客能听清楚词的内容。然后引吭高歌,曲调优雅,音韵绵长。前面观众听着不躁,后面观众入耳清晰,大和尚果然是个高人。谁人能想到?一个方外之人竟然压倒了汴京城的歌儿舞女,本应该是歌儿舞女的拿手绝活,却让一个和尚表演的淋漓尽致。以五彩楼为代表的歌妓都不敢应战,谁人还敢出头,汴京城的歌儿舞女算是栽了。
  好一个风流的花和尚,艳曲唱的这么好,唱的如此完美!
  甚至有人猜测,那个神秘的填词人该不是这个和尚吧,要不他怎么能凑巧就来了,而且还唱的那么好。真要是满城人追逐的是这位花和尚,倒是个弥天笑话。善男信女们眼中的这个和尚,虽然衣衫破旧,补丁摞补丁,人长的还很清秀慈善,很讨人喜欢,年龄也不很大,只是肚子大了些。说肚子大了些不准确,实在说是大的出奇。
  正当人们认为没人再能唱的这么好时,那个站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张白露却来到和尚面前,“大师傅底气充沛,吐字发声若行云流水,音韵准确到位,果真是歌坛第一人。小女子听您一唱受益匪浅,想步您后尘,试唱一唱,请大师傅指教指教。”
  和尚凝视女子片刻,退后几步到台侧。
  白露曼声歌唱,歌声柔媚,字字到位,声音里带着似水柔情,让人意会到她就是词中之人,身材妖娆、柳妒纤腰、肤白胜雪、燕语莺歌。白露唱到得意处,还不由自主的加上几个舞蹈身段。
  听的台下鸦雀无声,看的台下心旌摇动、如醉如痴。女子唱罢,场下欢呼声比和尚唱时更加强烈。
  自此,大宋人偏爱女子演唱成为流行趋势,因为既满足了耳朵心灵需要,又满足了眼睛感官刺激。慢慢的,词的演唱在宋代几乎成了女性的专属,出了名的演唱者也都是女性。宋代是文人的天堂,他们欣赏歌者须是玉人檀口,皓齿冰肤。唱时要意传心事,语娇声颤,字如贯珠。
  这里还要再说几句:宋朝之人再没了唐朝人那种开疆拓土的霸气和血管中流淌的夷狄血液,转而追求享乐。所以宋人喜爱阴柔之美,偏爱女声唱曲,到后来几乎所有歌者皆为女声,而唐时那种雄浑粗放的男声很少有人欣赏了,几乎再也见不到如唐朝陈延年那样著名的男歌唱家了。宋时男人唱歌,只是为了渲泻,不为表演,有人为此慨叹道:“古人善歌得名者不择男女,……今人独重女音,不复问能否;而士大夫所作歌词,亦尚妩媚,古意尽矣。”
  白露唱罢转身向和尚施礼,“多谢大师傅,贱身讨巧了,向您赔个不是,这首曲子我已会唱了,条幅就归您了。”
  和尚又是哈哈一笑:“讨巧是有点儿,不过没有些基础,就是再多听几次也还是不会唱。这样了,曲子归你,五百两银子也归你,这卷条幅归我和尚了。”又转身朝着程管家等人道:“就按洒家意见办如何?后会有期,多谢了,不再叨扰。”
  见台下人潮汹涌,没有立足之地。和尚飞身腾空,一手抄下卷轴,人已落到相国寺墙头,转眼隐没在相国寺内。
  和尚唱的又好,又精通乐谱,只有一个可能,他就是那个填词人,只因为他是和尚身份,不便献身,才以这种方式登台,普及推广他的新词新曲,真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可是有人立刻推翻了这个猜想,如果这词是他填的,他何必临走时取走那画轴?
  更有想象力丰富的人猜道:“这和尚真的没准是词仙,词仙也许就是天上的二十八宿星,要不怎么论武功、论唱功都这么棒!”
  旁人见和尚和白露对话,不甚清楚二人话中含意,只有教坊使韩大人心里明白,他是干什么的?为朝廷掌管全天下的乐律。
  韩大人见多识广,精通乐律,他一边聆听大和尚吟诵和演唱,一边偷眼看着台侧站着的那名女子,越看越感觉这首词好像是对她量身定做似的。
  见这女子长的花容月貌,体貌端庄,不胖不瘦,风柳腰身,恰似临风荷叶,亭亭玉立。衣着虽然普通,却又衬出肌肤的白皙水嫩。
  韩大人怦然心动,侧身对程管家耳语,程管家也正不错眼神的打量着女子,频频点头。两人心里想的一样,这女子有些来历,怕是与神秘填词人有些渊源。
  四个评委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台下看客一片肃然。教坊使韩大人起身走到台口,大声言道:“现有天降词牌一首,正应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大吉大利之兆。为了答谢上天恩赐,答谢开封百姓热情,经商议决定,就以这歌台为排练场,请白露再为开封民众演唱一遍。”
  这个决定正合台下看客心意,顿时引起雷鸣般的响应。教坊使指挥有方,乐工们各就各位转轴调弦,黄红蓝绿几名歌妓站在另一侧为白露伴唱,她们也已心平气和,更想借机学得这首新曲。白露鹤立鸡群般的站在台中央,经过两天的公开献唱,她对自己有了足够的信心,不再纠结贱籍身份。
  歌会达到高潮,好不容易台下稍稍有点安静,教坊使赶忙嚷道:“还用我们评判吗?”台下一齐叫喊:“就是她了!张白露,合欢带!合欢带,张白露!”
  韩大人对张白露道:“你的好日子来了,从此不必愁吃愁喝了。管家大人已答应收你进王府的伎乐班子。”
  白露自此成为开封城无数少女心中学习的榜样,一步登天,从北里那肮脏的巷子里一步跨进王府大门,从此吃喝享乐不成问题。这是多少底层人家的梦想,就在她开口唱曲的一瞬间,梦想由虚无缥缈变为现实。
  歌会散了,人的心被钩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议论多的数不清。那个人到底在哪儿呀?也许没在开封,不知道歌会这回事儿;有没有这么个人还真难说,真有这个人,放着豪宅和财富不来领,不是傻子就是缺心眼儿;也许真没这个人,真人干嘛搞得那么玄虚。一定是上天赐下来的,上天能赐祥瑞,这么好听的词也是祥瑞吧;哼,未必,兴许是放长线钓大鱼,这点赏赐不在他眼里。
  三天歌会激起人们极大的兴趣,也留下一连串的谜。到底世上有没有这个填词人,真的是神仙下界吗?填词人是何许人,何方神圣?歌女张白露与填词人有什么关联,她总不会凭空得到新词吧?和尚来的怎么那么巧,又精通乐谱又会演唱,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填词人?那个画轴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是何人所挂?还有那支响箭是什么人射的,怎那么准那么寸?谁也没注意到这支箭是从哪儿发出的,只是都很吃惊,若无十足把握,伤了人怎么办?
  上面的种种疑问,让整个开封的人抓狂。他们向来是有点苗头就能刨出蔓带出根,什么事都能弄个水落石出,面对这么多有趣的谜,怎能轻易放过。
  但是始终没有人捕捉到填词人的蛛丝马迹,一段时间以后,人们的兴趣由追逐填词人转到唱功好的歌妓身上,于是凡歌楼有唱曲跳舞优秀的歌妓自然提高了档次,受到更多客人的追捧。
  只是人们又很惋惜,可惜了了唱曲那么棒,人又长得美的张白露,如今成了王府家妓。除了能参加王府家宴,再也听不到见不到白露的音容笑貌了,毕竟能接到王府家宴请柬的人少之又少。
  这场征曲大会,无疑推动了汴京妓业发生质的变化,人们不再单纯的以满足身体天性的需求为主,而改为追求身心愉悦,陶冶情怀为主。文人士大夫更是欢迎这种转变,有钱人也纷纷附庸风雅,反过来又助推了歌舞伎业的健康发展。
  自春秋时期齐国相国管仲发明娼妓制度以后,这一行业就兴旺发达起来,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种社会制度,明里暗里都有人从事这种以出卖肉体换取钱财为主的行业,她们被统称为“妓女”、“娼妓”。
  无论哪朝哪代,无论城市乡村,她们永远属于社会上最低贱的一等人,受到社会的极度歧视,骂为万恶淫为首。古往今来,把进入这个行当的女子叫沦落风尘,贬义的称为风尘女子,不管你是多么有才有貌,你也脱不了风尘二字,也躲不开人们的白眼。哪怕你将来脱了籍,在别人眼里仍是带着贱籍的烙印。
  到了大宋的这个时期,妓女队伍中出现了一类被称为歌妓的,是这一行业中的出类拔萃者,是这支队伍里最庞大,最不可或缺的一支,她们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超凡脱俗的伎艺。
  歌妓迎合了国家歌舞升平、追求享乐和文人雅士贵族豪绅的情趣需求,不管是政坛、文坛、朝野文化娱乐,许多重要事情、场合都离不开她们,似乎她们才是这个社会的主角,至少在大宋都城以及各大城市是这样,什么事也少不了她们,到处可见她们的曼妙身影。说的更清楚点,她们简直就是社会平安运转的润滑剂、万金油。
  宋代歌妓的兴旺使这一行当回归了本质。确实,妓的本质虽然与出卖身体有关,但其初衷并不完全是这样,更像歌妓。古者“妓”字为“伎”,妓伎通用,也就是伎艺、女乐,主要与音乐、歌舞密切相关,并不是单纯的以肉欲为主。
  歌妓对社会文化特别是宋词的发展有不可估量的影响,也是本套书的主角。从这里开始,本部书中对这一类女子的称谓统称为“歌伎”或“歌女”,一是有别于妓,二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五彩楼率先改名为“五彩歌楼”,有条件的青楼楚馆也纷纷改为歌楼、歌馆,以彰显适应新潮流的姿态。
  也许三天的歌会暗示了人们,这个填词人的一生注定都会扑朔迷离,令追寻他的人苦苦寻觅、欲罢不能。
  更让开封人意料不到的是,这个填词人还没找到,又一个与填词人产生同样轰动效应的人物登场了,他以另外一种方式加倍的剌激着人们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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