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回 秃头怪大骂刘真清 木板房四小双登科

　　朱叶郎、肖莲儿，赵二海、阿花即将大喜之日，乔云飞和红头鬼到了，大家相互见礼。
　　这时候马二牛跑进来喊道：“真清叔啊，你们快去看吧，外面有人踢场子，已经打起来。”
　　刘真清、乔丐、刘大年、崔雄等人就是一愣，这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今日来这儿捣乱。
　　刘真清冲乔丐说道：“师兄等等，我去看看。”
　　说完领着大家走出来。
　　只见大门口聚着一帮人，有一个秃顶老头儿在那里大骂。
　　刘真清拉过一个现场的伙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伙计一看是刘真清，赶紧说道：“刘总掌事，您可来了。这秃老头儿可厉害了，他来到这里就问谁办喜事。我们就告诉他是朱叶郎与赵二海。没想到他张嘴就骂，我们问他是谁，他就动手打我们，还要叫您出来与他说话。刘长青与他讲理，也被他打了，刘长青叫马二牛回去给您报信儿。您来了赶紧看看吧。”
　　刘真清等人听了心中不快。这是谁啊如此无礼。徐二楞和刘玄子刚要出去，刘真清一把拉住。
　　只见刘真清紧走几步上前一拱手：“老人家息怒。”
　　这老头儿拿手杖一指：“你又是谁？”
　　刘真清呵呵一笑：“老人家息怒。我是这里的掌事，叫做刘真清。如果我手下人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先行赔罪了。”
　　这老头儿把眼一瞪：“你就是刘真清啊？我呸！都传说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谁知道你却是个四六不懂的人啊。”
　　刘大年、史书魁、崔雄、徐二楞、刘玄子、夏德等人听了，就要向前靠。刘真清摆了摆手，说道：“我刘真清自问没什么对不住人的地方。不知你何出此言？”
　　这老头儿哈哈一笑：“是啊！你没有对不起我，但是你们做事太无道理。我问你，儿女结婚由谁做主？是不是由父母做主，三媒六证，花红彩礼娶到家门？哪有你们这样的，不经过人家父母同意就给人私自结婚的道理？难道你还能说是你懂得天地人伦吗？就凭这一点，你就不配称作是侠义。”
　　“老东西住口，这里有我在，显不到你胡说八道。”这人说着话，气呼呼走了出来，大家一看正是乔丐。身后跟着朱叶郎、肖莲儿、赵二海等人。
　　这乔丐来到这里一指那秃老头儿：“我说你个欠修理的，是不是皮子发痒，骨头发贱了？你来了，叫你讨杯喜酒吃，你要是走了，可以高接远送你。你这一来就口出狂言，数落别人的不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老头见了乔丐，他嘿嘿一笑：“原来你在这儿啊，那就没事了，父母不在，有师傅在场也是一样。”
　　朱叶郎走上前拉住那人说道：“我说二叔，您这是干嘛呢？怎么一来就骂人？您叫我还怎么和师叔他们相处啊？”
　　这老头儿拍了拍朱叶郎肩膀，走到刘真清面前一抱拳：“都说刘真清仁义，凡事讲个理字，遇事不惊不乱。今日一试果然不差。令老朽佩服！叶郎能跟着你，我放心了。”
　　刘真清见都是自己人，也冲他一抱拳。
　　乔丐上来冲他那大秃脑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老混蛋，都这么大岁数了一点儿正形没有，难怪都叫你老顽童，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大家见了，有的捂着嘴乐，有的乐出声来。
　　肖莲儿见了，也捂着嘴转过身去。
　　原来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朱叶郎的亲叔叔，叫做朱商亭，江湖号称秃头怪。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因为他们家都是书香门第，唯独他小时候喜欢舞枪弄棒。他父亲叫他学文，他偏偏就要练武。他父亲一气之下把他吊在房梁上三天三夜不叫吃饭。这朱商亭的母亲求情，他父亲才把他放下来。等养好了精神之后他就跑了，十几年没回过家。
　　等在外面学成了功夫，又四海为家访师寻友走了几年，功夫练得差不多了，想起父母岁数已大，该回家看看了。等他回到家才知道父母都已下世。
　　他的哥哥，也就是朱叶郎的父亲，见他回来了，拿着棍子就要打他。这朱商亭也后悔啊，跪在地上任凭哥哥打骂，动也不动，只是一直的哭。
　　朱叶郎的母亲看着不忍，拉住了朱叶郎的父亲朱商稳。朱商稳也知道，这可是自己的亲兄弟，总不能把他打死吧。这都是一时之气啊。
　　朱商稳给他一套房，叫他在家好好过日子，不许再出去。想他都是近四十岁的人了，想给他娶房媳妇儿，和他一商量，结果他还不同意。朱商稳给他说：“我们两口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膝前无儿无女。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你总不能叫咱们老朱家绝后吧。”
　　朱商亭说啥也不同意。这朱商稳就强行给他娶了房老婆。到入洞房的时候，他又跑了。
　　这朱商稳差点没被气死，大病一场。
　　转过年的春天，这朱商亭又回来了。朱商稳说啥也不肯原谅他。
　　朱商亭从怀里取出一些药放到桌上说道：“哥，您也别生气了，我这辈子就这样，娶不了媳妇儿的。这是我在外面求得一个老中医开的坐子方，你和嫂子一人吃一半，那老中医说了，吃完了就能怀孕，年纪大也能行。你和我嫂子还不到五十岁，也许就能给咱们家留条后。”说完又走了。
　　把朱商稳气的一股脑儿把这药都扔到院里去。夫人见了又捡回来，说吃吃试试看，自家的亲兄弟，不会有歹意。
　　夫妻两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吃了半年，药吃完了，那年的七月怀上了孕，第二年就生下了朱叶郎。
　　夫妻二人这一高兴，想起朱商亭了，派人多方打探也没找到他的下落。
　　哪知道就在朱叶郎三岁的时候，夫人又怀了身孕，次年生下一个姑娘。
　　那时候正赶上袁世凯称帝，天下动乱，土匪强盗遍地都是。这朱商稳才知道会武功才是多么的重要。
　　就在朱叶郎八岁的时候，这朱商亭又回来了，负责保护一家人，这朱叶郎就从那时候，白天学文，夜晚练武。
　　朱叶郎十三岁那年，朱商亭和哥哥商量，叫他拜关外三奇之一的乔丐，乔云飞为师，进一步学习更深的功夫。
　　这朱商亭从那以后，两三年回来一趟，试探朱叶郎的本事。直到有一天朱叶郎的功夫超过了他，这朱商亭才放下心远行，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今日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里。
　　大家把他让到屋里，朱叶郎问起，这朱商亭才说，原来他这些年修道去了，后来遇到袁泉，两个人相互仰慕，斗了一场，输给袁泉一招。两人结为好友，后来就随袁泉参加了抗日联盟。
　　前几日他办事回来，听袁泉说木料厂里新招了些人，个个功夫高超，他还不信，说要是那样，他就去木料场试试这些人，也交流一下武学心得。他就问袁泉都是些什么人。
　　袁泉就把这些人的名字说了一下，朱商亭一听有朱叶郎，心里就是一惊，非要到木料场看看。
　　袁泉告诉他，先前从厂里带了批财宝，那时候说是等平安到达了，就给厂里送个信儿。可一直也没能腾出人手来，这次就叫他给厂里报个平安。就这样朱商亭来到了木料场，还没进去就看到里面喜气洋洋，知道有人办喜事，就问守门的伙计，伙计一说朱叶郎结婚，他就抓住了试探刘真清的把柄，这才开口大骂。
　　大家听了，原来如此。得知袁泉平安到达，也都放下心来。
　　乔丐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啊，幸好你没出手，要不然就凭刘真清、刘大年、史书魁，任何一个人都能一掌把你劈死。”
　　朱商亭哈哈一笑：“我这几年可不是白混的。我跟一个师傅修道，功夫也是猛进啊。袁泉才赢我一招之先。”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
　　这时候李氏张氏过来叫莲儿和阿花，两个人跟着李氏张氏来到厨房旁边小屋，只见有两个中年女人在等着，屋里放了两个大澡盆，添满了热水。
　　李氏说道：“把衣服脱了，明日新婚，今日净身，明日做新人。”
　　莲儿脱得只剩下一件小内衣，张氏说道：“姑娘，新婚前一夜必须要脱光了净身。”
　　莲儿看了看阿花，阿花见了笑道：“还要这样啊？”
　　那两个女人也笑着说是，走上来把她们两人脱了个干净。
　　张氏李氏四人说道：“瞧这两个姑娘，皮肤身材多好，强似咱们百倍。”
　　阿花和莲儿走进澡盆，坐在里面，张氏李氏四人过来先帮她们洗头。
　　李氏拿过皂粉边洗边说：“头是天，脚是地，娶过门去不受气。挠挠头，理理发，去到婆家家里发。”
　　张氏也边洗边说：“拽拽耳朵唇儿，去到婆家添新人儿。”
　　两个姑娘任凭她们洗，嘴里说着叫人从没听过的话，什么“一洗胎里生，不忘父母恩。什么二洗胸三洗背，去到婆家枕着金银睡。什么四洗腰，五洗肚，多子又多福……”
　　把两个姑娘洗的羞羞的，臊臊的，头也不敢抬。
　　好不容易洗完了，换上新衣，带到房里，由张氏李氏陪着休息。
　　到了第二日，大家早早起来，木料厂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吃早饭时候，赵驼子赶着大车接来了阿花的姑姑和姑父，还一双儿女。
　　崔雄、刘真清、乔丐、朱商亭、刘大年等人看着，夏德、史书魁、马二牛、刘长青、刘玄子、徐二楞一通忙活着。
　　吃过早饭，张氏李氏和几个中年妇女，开始打扮新娘子。
　　叫莲儿和阿花脱去昨晚的衣服，重新穿上大红新衣。只见这新衣不同平时的衣服，先穿起来鸳鸯红肚兜儿，再穿红内衣，后穿红中衣。四个女人过来帮她们穿上对襟儿红嫁衣，披上肩披霞帔。然后有人拿出两根线，挽到手上打开绞起来，帮她们修了脸，描了眉，脸上扑了宫粉，有人拿出胭脂帮她们扑了腮红。又拿出一张唇纸在嘴里抿了几抿，扮好了，大家看看，都很满意。又拿出红木梳帮她们梳头，嘴里还说着吉利话。莲儿被梳了个百鸟朝凤，阿花被梳了个富贵牡丹。梳完了头，挽上发簪，带上凤冠。静等新姑爷迎娶。
　　这边朱叶郎和赵二海，换上大红新郎服，头戴花翎新郎冠。
　　等新郎官打扮好了，刘玄子和徐二楞给朱叶郎、赵二海披红带花。夏德和马二牛牵过两匹大马，只见这马清一色的大红新鞍佩戴新龙套，头顶带着大红花。
　　朱叶郎、赵二海上了马，有两个小孩儿帮他们牵着，鼓乐喧天的在厂里转了一圈儿，来到莲儿、阿花出嫁的房前。轿子就停在门口。
　　史书魁说道：“这新人上轿按哪里风俗啊？”
　　乔丐说道：“这个要按这里的风俗，新郎官踢门吧。”
　　朱叶郎、赵二海走上前轻轻地在门上踢了几下。
　　里面女人向新姑爷讨了吉利钱，把门打开，给莲儿和阿花盖上红盖头。出来两个女人叫新郎官背新娘子上轿。
　　朱叶郎和赵二海进去一看，两个新娘子都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盖头，被张氏李氏把两个弄的一般高矮。本来莲儿稍微矮一点，这李氏叫她鞋里多塞了几层钱，本来个头儿不差多一点，这样一弄，两个一般高了。
　　朱叶郎看看赵二海，这赵二海看看朱叶郎，都心里说：这怎么背啊，万一背错了，这可就闹出笑话了。
　　莲儿看出来，故意矮了矮身，阿花也咳嗽了一声。两个人会意，各自背起就走。
　　这边一背起新娘子，门口有个女人喊着：“新娘子上轿---”有几个伙计点起鞭炮，鼓乐手使劲儿吹打。
　　新娘子上了轿，一个轿子八个轿夫，抬起来，颠一颠，嘴里唱着轿歌，朱叶郎和赵二海骑上大马，大家在厂里转了一圈儿，回到新房前。
　　这新房前摆下了天地桌，这桌上摆着供品，大香炉插着三柱大香，供着红色的弓箭。
　　新娘子下了轿，又是一通鞭炮齐鸣。
　　新郎官挽着新娘手，迈过红火盆，来到天地桌前，史书魁唱礼，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两对新人跪下磕头。
　　史书魁又喊：“二拜高堂！”
　　因为朱叶郎父母不在，只见朱商亭坐在上面乐呵呵的受了朱叶郎夫妻之礼。
　　赵二海也因为父母不在此处，俗话说：长兄比父。这赵驼子坐在那里替父母受礼。
　　史书魁又喊：“夫妻对拜！”
　　两对新人相互一拜。
　　史书魁叫到：“礼成。送入洞房！”
　　朱叶郎、赵二海各自挽着新娘进入洞房。
　　徐二楞、刘长青、刘玄子、马二牛等人跟着进来，吵着就要闹洞房。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