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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晚来风更急

作品名称:《守望者》上卷《内斗》      作者:司马青衫      发布时间:2020-04-26 16:41:01      字数:3234

  倭瓜滩守不住秘密,奔牛即将被就地正法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郭来运、熊进、贺贵他们正积极筹措准备向老人会施压,以尽可能赢得时间争取为奔牛翻案,哪怕翻不了案闹腾出点动静灭一灭贺姓人的威风也是好的。
  那几个头脑也是日日夜夜聚在一块商议。尽管他们也吃不准奔牛究竟是不是真凶,因为事发那天谁也没在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奔牛在一起,根本无法为他正名。认为他无罪只是凭着直觉和感情,前前后后奔牛为大家做了那么多,跟大龙他们正面相抗也都是为了给宋山狗、赵小辫他们抱不平。这事说不准是大龙他们栽赃陷害也有可能,尽管有些不可思议,谁也不可能把自己亲爹给杀了给人栽赃吧?但事已至此别的都不用再说,为他哪怕赢得一点时间,搜集一丝一毫证据都是对他最好的安慰,眼下即将秋收,如若押送官府按照惯例即便判死也最起码要到秋后,只要人不死,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最后商议决定,组织所有外姓人,到贺氏祖祠抗议,要求老人会将奔牛押送官府让官府重新审理案件,不得动用私刑。  
  本来这事就这么的在秋收前了断了。没想到一两百号外姓人将祖祠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呜呜泱泱地喊冤叫屈,再加上奔牛那老娘寻死觅活的天天地闹腾,就只能先搁着了。
  旺顺心里有些烦闷,他担心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他去找秀才商议。秀才说天天让那么多人堵着祖祠也不是事,要不干脆依了他们,就把那事推给官府,省得大家心烦!旺顺说必定也不管用,还是逃不脱心烦,不过是堵门闹事的从外姓人换成大龙家的人!秀才于是皱着眉头拈着须子想了良久,说要不你就借口到县府衙门禀报请命,随便到哪里去躲几天,回头再弄个文书糊弄他们一下,有了官命在手事儿就好办得多了。
  旺顺担心他要出了门,家里万一有点变故也没个主事的人,便有些犹豫。
  秀才说众怒难犯,不这么做,除了将奔牛解送官府恐怕也没别的什么法子了。
  无奈之下旺顺只能勉强答应。
  秀才说这段时间你被搞得焦心烂肺的,正好出去散散心,否则人都要被憋坏的。
  旺顺回家收拾行李。家里有六姑婆在,他不太担心,最放不下的就是天保宗保那俩小崽子,奔牛一天不被正法这事就不能算了结,万一那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又搞出些什么旁枝错叶来那可再也兜不住了,搞不好连他自己也得装进去。
  他把两个小子喊了来,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们一定要小心,就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跟任何人都不要接触,除了自己不要管任何人的闲事。
  那俩小子蔫头耷脑,只是一味点头也不应声。
  旺顺看他俩那样,想想估计前几天那事也给他们吓得够呛,胆儿再大这会儿也得怂了,所以也算稍稍放心。
  而后又喊了六姑婆,叮嘱一定要将两个小子看好,也别让任何人来家里,不管什么事都等他回来再说。
  所有事情自认都安顿好了,他才开始打算自己的行程,否则他是万不敢动身的。
  走的时候,他故意牵着自家的驴载着行李在村里各处来回转悠,逢人便说上县府去给贺老鬼的命案请命去。
  旺顺走了三天,什么事也没发生。除了奔牛的老娘依然每天匍匐在祖祠门口哭天抹泪絮絮叨叨,其他人都撤了,他们知道旺顺没讨着准信之前怎么闹也是徒劳的。郭来运也算讲情义,每天安排个把人时不时照看一下瞎眼老太,每天早晨给她送来晚上再给送回去,也给弄点稀粥豆包什么给她糊个口。
  旺顺家里可算得享了清静。前前后后被贺老鬼纠缠了将近个把月,连家里的狗都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这些天吃饭睡觉出来进去祥和安宁得竟让人有恍如隔世之感。六姑婆不住感慨,若是倭瓜滩永远都是这样的日子该有多么好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偏偏就爱糟践好东西?连累家里人害苦了别人自己也没有得着好,就好比那个奔牛吧,从前到后还不就是自己作死么!往后只剩个瞎眼的老娘孤苦伶仃的还能活多久?好端端一个家就这么作没了!再比如那冤死鬼贺老鬼,就这么稀里糊涂把命给丢了,不也是自己作的么!
  “唉,有些人就是生来命贱,不作到死不罢休!”最后她只能这样给那些人作了定论。
  天保和宗保这几天也都很安生。被贺老鬼堵在家里那么久尽管都快发霉外带发疯了,尽管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就逃过了一劫,但终究是一条人命的大事,还是让他俩心有余悸不得安宁,连日来恶梦不断,梦里全是死去的贺老鬼那狰狞恐怖的身影面庞以及奔牛那绝望而不甘的嘶吼!如果没有他,现在关在祖祠库房里等死的人就是他们哥俩,在梦里甚至自己都被绑缚刑场像杀猪屠狗一般被宰杀了好几回,每每到这里,就会带着一身的冷汗和颤栗从睡梦中惊觉,这样的场景周而复始不停重演,他们不清楚这样的煎熬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到第四天的时候,吃罢了午饭,哥俩不想呆在阴暗的屋里,便卷了张席子扛了旺顺的竹躺椅到亮堂堂的院子里睡午觉,在天青日白的阳光底下睡觉该不会做那些晦气阴沉的噩梦了吧!在老槐树底下搁了躺椅铺了席子,两个人分别躺下,眼睛直愣愣盯着头顶上密不透风的树叶,也不说话。明晃晃的阳光被巨大的树冠阻挡在外,在白花花的地面上画出一个椭圆形的黑圈圈,像是水面上漂浮着的一条船,船上躺着两个百无聊赖的少年。
  笃地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打在树干上,两个人迷迷糊糊的都没有觉察,接着又是一声,伴着这声响还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砸到天保的脸上。
  “该死的鸟!”天保睁开眼抹了一把脸看了看树顶骂了一句。
  又是笃地一声,似乎还有一个刻意压低的细微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
  天保从躺椅上坐起来四下里踅摸。对面的墙头上,几个光光的脑袋若隐若现。这不是一直跟着他玩的那几个黑皮猴子么!此时扒在他家墙头上面正招呼他呢。
  天保懒洋洋起身走了过去,仰起头问:“癞子,什么事啊?”
  那个被叫做癞子的少年将一颗秃脑袋伸到里面,眨巴着眼睛道:
  “村后面酸枣林里有几个乌雀做了窝,我们打算给它掏了,你们去不去?”
  “不去!”天保挥了挥手,没好气道。
  癞子不甘心:“酸枣也熟差不多了,再不去打两杆子,只怕今年一颗也吃不着了!”
  一想到甜滋滋酸溜溜的酸枣,天保的口舌开始生津,这是倭瓜滩这片贫瘠的土地能赏赐给他们唯一免费的美食了。但他还是坚持着摇了摇头:
  “你们去吧,我不去。”
  “你都几个月没出门了?猫在家里当大姑娘等着出嫁呢吧!”癞子激他:“我要是你,我都憋馊了,这回要再不去,以后任什么事可也没人喊你们!”
  天保动了心,与其天天在家做恶梦,还不如出去散散心,只要牢牢记着不去惹祸就行。于是便去动员宗保。
  宗保起先不肯,他比天保要胆小,怕横里面生出事端来。
  “怕什么?就去打打酸枣掏掏鸟窝还会惹出什么事端?真要出事,关着大门坐在家里也逃不脱,前几天不就是这样么!”天保劝慰道。
  宗保毕竟小,三两下就被说动了。想归想,但是决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这个时候六姑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准许他们两人出门去的。
  于是哥俩收了躺椅竹席,蹑手蹑脚回了屋,在床上铺开被子,把自己鞋子放在床边,伪造了一个睡午觉的现场,便悄没声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个下午的确玩得非常开心。
  哥俩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就像是关在笼子里很长时间的野狗,忽然间给它放还到山林,那欢撒得那叫一个爽!又像是一个头顶着瓶头瓦罐走在钢索上表演杂耍的人,猛然间落了地收了头上顶着的东西,那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
  “哥,该回家了!”胆小的宗保接连催促了几次。
  一想到可能又要一头栽回到噩梦的深渊,天保就显得无精打采。他舔了舔因干渴而翘皮干裂的嘴唇,把搭在胳膊上的褂子披起,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回走。
  “太渴了,要是这时候能再来一把酸枣就好了!”癞子开始回味起酸枣的美味来。
  可是这会儿林子里那可怜巴巴为数不多的枣,哪怕半熟的都被他们采摘殆尽了,哪还有一颗可以入得了嘴的!
  人顺的时候连天公都作美,这还真的不能不令人叹服。一行人刚转出林子走到回村的大道上,一辆停在路边的装了一堆蔬菜瓜果的驴车映入了他们眼帘,其间有几个圆滚滚绿皮黑纹在夕阳下闪着幽光的大西瓜显得特别的惹眼。
  赶车的人也不知去哪了,只有那头毛驴兀自在那里乱啃着路边的草茎。
  “这谁的车啊?人去哪儿了?”癞子边说边将眼神四下里乱扫。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发现人迹。
  “管它了!送到咱眼前的,不吃白不吃!”癞子不由分说,扒了一个西瓜丢给天保,然后自己又扒了一个:
  “走!躲林子里吃去,吃干抹净谁来也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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