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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玩芦圩一切皆幼稚 日黄昏独步白骨坡

作品名称:在开门办学的日子里      作者:霞中子      发布时间:2020-04-27 09:56:22      字数:6830

  芦圩是宾阳县城,是该县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街中虽无高楼大厦,但也古屋重叠,绵延不绝,这里原是古代宾州治地。一条中心街道两旁,开满了紫荆花,也算得是一道风景。此花又名羊蹄荚,其花有多种颜色,开得热闹而艳丽。每逢街日,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摩肩接蹱,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落。更有车水马龙、鸡鸣犬吠,看上去,倒也相当繁华。寻石上大学前未出过远门,外地的县城也未见过两座。
  初到芦圩的那天,他和同学们傍晚才到车站,一下车就匆匆地紧随打前站的同学往住地赶,所以无暇以顾这芦圩的风光。何况那时已近天黑,就算有多么美丽的风光也都被夜幕遮住了。那天傍晚,寻石背着背包提着提桶,紧紧跟随队伍前去。他随同学们走过芦圩街道的一小段,他就看见街头巷尾有几头大猪乱窜。原来这芦圩有放猪而养的习俗。这对于寻石来说是个新闻,把它当作异乡风情来看,心中便有一种“开了眼界”的满足。
  这一天是农机修造厂的厂休日,民院师生自然是随工厂过“星期天”的。寻石和同学们自从来到工厂之后,也未曾上过芦圩,今天是休息日,大家都想到街上逛一逛,赶赶闹子。同学们各有各的想法,有的想去买些日用品;有的想去兜风观光;有的想去解闷散心;有的只是离开一下这个单调乏味的工厂环境;有的则是漫无目的、毫无想法的。寻石当然是要去逛逛的,他对这个从未来过的县城,充满了好奇。
  这一天,寻石与挚友罗腾飞携手离厂,直上芦圩。来到街上,但见那米行菜市、肉摊果铺、布店鞋台、茶亭酒肆、铁棚磨坊,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吆喝声、还价声、说笑声、播放声、小孩吵闹声、牲口叫唤声,声声在耳;那花香、果香、饭菜香、酒肉香,以及中药味、人汗味、牛粪味,到处入鼻。这真是大千世界的缩影啊!寻石想,这宾阳县城跟都安县城在风土人情上大抵是相同的,也许这世界,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差不多的;不论走到哪里,见到的人们都是为了生活而殷勤劳作,都是为了衣食住行而苦心经营的。
  街上毕竟是街上,这芦圩也少不了红男绿女、花容柳质。寻石与罗腾飞并肩走市,不时互相暗示,互相提醒:哪里哪里有一位长得像“误会”(李彦平)的;哪里哪里又有一位长得像“吊脚”的;那边的那边还有一位长得像“不会转头的”。那“误会”、“吊脚”、“不会转头的”,这些都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的三位“校花”的代号,别人无法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当他们各自偷瞧之后,又互相打趣一番,本来是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罢了,所以他们同时都脸红起来。
  他们二人走着走着,忽见前面立着一柄特大的油纸雨伞,就像一座凉亭那么大。寻石立即想到,宾阳是桐油纸伞的产地。那大伞之下支起三角架,架着一把汽枪,枪对面立一块大木板,板上装着许多红色的圆片。木板左右有副对联:“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横披是“练习射击”。寻石立即明白,这是街上的打靶摊。
  寻石小时候在乡镇高岭街就常见过这种打靶摊。不过那时高岭街的打靶摊,成本更低。因为靶主用的“子弹”不是汽枪专用的铅弹,而是系着一小条红布的铁钉,这就省下了子弹的费用。有顾客来玩时,靶主将枪管折下,将红布条铁钉塞进枪管里,再用一根铁线将它推进到合适的深度,再将枪管折回复原,这时顾客就可以瞄准击发了。它的靶子设计也很巧妙,枪口的对面立一块大木板,板上安装着许多红色圆片作靶子。红色圆片就是锤响“急子”的机关,只要击中红色圆片,触动了机关,橡皮筋蓄力的弹力锤就锤响“急子”,发出“叭”的一声,表示射中了。他们收钱的规则是:打中不收钱,打不中每枪收1分。于是,每脱靶一次,摊主就报一下累计收费多少钱,以免记不清,会与顾客发生争议。
  寻石在都安县城读高中时,县城那里就有五六处打靶摊,不过他们用的是商品的汽枪专用的铅弹,而靶子的设计与高岭街的相同。他知道县城打靶收钱的规则是:打中不收钱,脱靶每枪收2分。每脱靶一次,摊主就报一下累计脱靶多少枪。寻石家里穷,从不乱花一分钱,他在县城读高中的那两年里,每当经过打靶摊,他虽然十分想试一试,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不论别人说有多便宜、有多合算、有多抵得,他都不会花钱去玩的。
  却说寻石和罗腾飞,走到了那个打靶摊前,看到那里立有一块纸牌子,上面醒目地写着:“打中不收钱,打不中每发收2分。”寻石想。这时是跟好友在一起逛的街,要找些乐子共同高兴高兴才行啊,自己身上还有些零用钱,自己从来都没有玩过打靶,今天就与好友一同玩玩吧。于是他对罗腾飞道:“我们去打它几枪玩玩吧!”
  罗腾飞道:“这玩艺儿我就玩多了,越玩越想玩的,看你兴致勃勃的样子,那我们就玩它几枪吧。”寻石暗中羡慕这位好朋友,心中说:“这么高档的游戏,他竟然早就玩过,而且还玩的多了去了!这位仁兄真是见多识广啊!我却是从未玩过哩!惭愧了。”于是他对罗腾飞说,“你先来吧,我要看看你的枪法如何。”
  “我的枪法差火得很!”罗腾飞谦虚道,“我也好长时间没玩这种了,这回但愿不要打出个光头来才好。”罗腾飞一勾板机,紧接着就听见“叭”的一声响,他头一炮就打中了,他很高兴,脸上绽开出粉色的莲花来,他心中甜滋滋的,脸上泛起得意的光彩。这时,寻石在一旁为他喝彩:“好!好!”并手舞足蹈的。正高兴间,又“叭”的一声响,罗腾飞又打中了第二枪。这是二发二中,寻石为他而喜不自胜,羡慕不已。寻石在为罗腾飞高兴的同时,也为这把枪的准确而高兴。因为他听说过,一般打靶摊主为了多挣些钱,常常会将枪上的瞄准器调偏了,好让顾客难以中靶。既然腾飞试了这把枪,证明了它的好使,等下到他打时把握性就大了,所以就高兴起来。
  罗腾飞乘兴连打了12枪,中了7枪。他掏出1角钱给了摊主,然后对寻石说:“真不理想啊!这回看你的了,你可不要把摊主打到亏本去哦!哈哈!”
  寻石笑道:“我先打两枪看看,如果一枪都不中,我就不再打了。”说着,他把好了枪托,摸好了扳机,作准备射击的姿势。摊主不慌不忙地给枪装好铅弹。寻石瞄了又瞄,一勾扳机,“叭”的一声,竟然也中了!这“首战告捷、旗开得胜”使他喜不自胜,一脸的灿烂,乐得合不拢口。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玩过这种游戏的啊!
  第二枪又上好铅弹了,寻石如前瞄了又瞄,一勾扳机,“扑!”“哎呀!”这一枪没有中靶!铅弹射到挡板上去了,同时他发出了一声惊叹。不中就是不中,惊叹也没用。“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这条毛主席语录几乎是天天读的,他刚才却忘记了。他想,这一枪打不中,应该是刚才太骄傲的缘故。
  摊主又给他装上第三枪,他记起毛主席说的话,“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这一枪果然又中了。寻石乘兴一口气打了15枪,结果中了8枪,脱靶7枪,成绩与老枪手罗腾飞不相上下。罗腾飞并不在乎于成绩如何,他在一旁一直笑容可掬地看着,寻石收手后,他说:“你的枪法也不癞呀!”寻石笑而不语,因为他是新手,从未玩过,如今能打得这样的好成绩,自然是心满意足了。他毫不心疼地掏出1角4分钱递到摊主的手里。这时他内心的快乐完全占据了一切情绪的阵地。
  他之所以成绩不癞,这得益于初来学校那几周中的军训活动。那次军训有实弹射击内容,他掌握了瞄准的要领:“准星对缺口,缺口对下弦中央”。那一次军训的实弹射击,他的成绩是优秀的。
  这兄弟俩离开了打靶摊,说说笑笑地向街道纵深之处走去。当他俩走到“宾阳照相馆”门前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说:“我们照张相留念留念好吗?”于是两人又异口同声地答道,“好!”“好!”
  他们俩正要走进照相馆,忽听到有两人向他们打招呼:“老韦!”“老罗!”寻石定睛看时,原来是本班同学周伯敏和邓国隆。周、邓二同学一边朝照相馆走来,一边微笑着向寻石他们打招呼。
  “喂!你们也是来照相的吗?”寻石问。
  “照喂!”邓国隆道,“你们也来个宾阳留影怎么样?”
  “进去进去!”周伯敏对邓国隆打趣道,“这还用你说吗?人家都照出来了;到这里都不照个相、留个影,那才是个笨蛋哩!”
  罗腾飞道:“我们是刚到这里的,还未进去,照倒没曾照着哩!”
  “那正好!”邓国隆道,“我们一同进去照吧!”
  四人一同走进照相馆,一进门,他们几乎同时叫起来,只见那盘华五正在幕前造型亮相,他在摹仿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沙家浜》中的郭建光的亮相,他挤眉弄眼地做作,等待着摄影师的聚焦。周伯敏对他说:“哎呀华五!想不到你比我们来得还快呢!”
  摄影师见寻石等四人进来,又得知他们与他是一伙的,便对华五说道:“喂!你那个啊!你那样做姿势,其实照出相来并不好看的,看起来觉得别扭,你还是放松一些、自然一些才好。不信你问问你的朋友看看,是不是这样呢!”
  华五在众位同学的目光下,不好去拗摄影师,他放松了面上的肌肉,照了一张就出来了。他对寻石他们说:“你们后面慢慢照哦,我先出去了。”
  寻石他们四人也先后照了相,寻石到服务台说,“我们的相底上请注明年月日,并写上‘宾阳留念’四字哦。”女服务员说:“不用了,背景那里已挂上了日历,我们的印像机上统一印有‘宾阳照相馆’的了,这很方便的,不用写来写去太麻烦。”寻石他们听她如此说,一同观察背景的幕布,果然上面挂着一本特制的大日历,从上面的字很清楚:“1974年12月2日”,只是“几时几分”未有显示而已,然而这“几时几分”对于他们来说是毫不在乎的、无所谓的。他们有说有笑的一同走出门去,离开了那里。
  寻石和罗腾飞一同向周、邓二人招手,示意与他们分开走。寻石对罗腾飞说:“刚才华五在照相时,起初他装模作样,真的看起来挺别扭,摄影师再三叫他放松,尽管他已放松了,我总觉得他眉宇间藏有一丝阴气,我对这个印像很深刻,你有这样的感觉吗?”罗腾飞道:“我并未发觉异常啊!他平时就是那个样子的。”寻石接着说:“不过心境开阔的人,一般从眉宇间是可以看得出来的。”罗腾飞不说什么了,两人继续向街中走去。
  过了几天,寻石去取来相片,照得还可以,只是黑白照片的光线反差作用,使得寻石变得更加稚气了。照个相本来也没什么,略带幼稚的寻石却把它当成一件事儿。他特意写信回家,告诉他父母和老奶奶,他在宾阳照相了,并把那张照片夹在信里寄回去。
  寻石的老奶奶是年老心童,她的眼睛早就老花了,她拿着照片放在眼下,不住地抹眼端祥着,脸上泛出甜蜜的微笑。她喃喃道:“吧咧吧(壮语深切的感叹)!听说宾阳比南宁还要远呢!我的孙喂,去那么远的地方,头痛脑热的也没有谁知道;这宾阳也不知道是在天地的哪一角呢!”
  寻石的父亲看到照片之后,在高兴之余又生起一丝忧虑来:这儿子都上大学了,样子还那么稚气十足,什么时候才成熟一些呢!那天下午在都安车站一别之后,已一个多月了,也没有钱多给他几块零用的,这一个多月来,也不知道他遇上什么困难没有?
  却说宾阳农机修造厂地处旷野,四周更无林带,时值寒冬,北风终日呼啸不止,毛毛细雨、浓浓阴云,路边的坑洼积水,差点儿结成冰片了。寻石与同学们一样,成天穿着学院发给他们借着穿的老式棉衣。只因天气阴冷潮湿,虽穿了棉衣也觉得没有暖多少,同学们终日哆哆嗦嗦的。
  工厂的厕所,离同学们的宿舍约两百米远,无论刮风下雨、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天有多冷,同学们总不辞艰苦,一旦急了都得向那地方奔去。特别是阴雨天气,小便越发多了起来,于是去小解的这条路上,几乎是络绎不绝。尽管条件这样的差,风霜雪雨的难熬,但是谁也不叫一声苦,谁都不皱一下眉。因为大家知道,工农兵学员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谁要是怕脏怕臭怕苦怕累,那就是忘本;那就是变质;那就是变修,那末每周的“民主生活会”和“批判会”上,就有你的面红耳热了。
  这一天,老天爷忽然起了善心,开阳放晴,好让这些学员们晒晒发霉的被子、晒晒潮湿的衣服、洗洗脏污的鞋袜。宿舍外的空场上,突兀地冒出一根水管,水管上安装了一只水俯首式的水龙头,同学们就拿着提桶在那儿排队等水洗衣鞋,洗被套。等得一桶洗一桶,洗完一桶再排队等水。你想想,四五十个人,就这么一个水龙头,这多么的不方便啊!为了洗两件衣服和一床被套,几乎要花一个上午的时间才能完成,同学们都表现出超强的忍耐性,谁也没有一句怨言的。同学们都乐呵呵地有说有笑,不见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好在那只水龙头知道同学们等水不容易似的,它憋着一股劲儿,当空桶来接的时候,它就努力地喷射出强劲的水柱来,使桶底发出“嘟呜呜”的响声来,不到1分钟,水就满桶了。要不然,这四五十个同学的衣被,一个上午是洗不完的。
  寻石也学着很勤快、很有耐心的样子,他洗衣服、洗鞋子、洗被套。他效仿同学们,在两根树桩之间,用背包带拉了一条晒衣线,用来晒衣服和晒被套。
  残酷的北风把阳光的热量都夺去干净了,这一天虽然是太阳高照,可大地还是冷嗖嗖的。一阵一阵强劲的北风,将同学们晒在线上的湿衣物又抖又摇的,时不时又扯一些下来,掉到泥地上,让它重新与污泥结缘,因此引起了男女同学们的声声叹息。
  寻石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自己所晒的衣物,一怕风吹落下地;二怕外人偷了去;三怕无缘无故消失。因为在这他乡异地,无亲无故的,要是丢了一件,就会发生不堪设想的困难。
  傍晚,大概地球上的风也该休息了,一时风停树静起来。由于大地被冷却了一天,这时也放不出什么热量来,所以纵然无风,也是寒气袭人。尽管如此,由于无风,人体的暖气就不会散发得很快,而是在人体周围盘桓几圈之后才肯离去的,所以大家都觉得天气暖和了许多,吃过晚饭之后,大家都愿意出去散散步。
  与寻石一同去散步的,不用说了,自然是他的好友罗腾飞了。他们俩并肩而行,边走边聊,他们一直如此,几乎可用形影不离来形容,同学们是司空见惯了的。
  寻石和罗腾飞爬上了一面土坡,到了上面一望,一同有点惊讶起来:原来这土坡向前延伸很远,远远望去,能有300到500米之遥。这面坡渐渐向远处倾斜,脚下高,远处低,最远处有一些人家。这面坡宽度也有几十米,都长满了杂草和小灌木。由于寒冬的折磨,草儿大都枯焦了,小灌木们的叶早已落尽,只有它们的干枝还在勉强地撑着。寻石和罗腾飞向草坡的纵深走去,一边漫步,一边观赏着暮色苍茫的风光。
  忽然“突”的一小声响,原来是罗腾飞无意中踢中了一截高出地面数寸的朽木根根儿,他立即将平视远方的目光,收回到脚下:没事,鞋尖只留下浅浅的刮痕。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扫视一下跟前的草地的情况,他突然轻微地打了一个小寒顫,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捏了一下寻石的肩胛小声说:“寻石!喏,你看,那边的土洼里有几根白骨!”寻石还没有听完罗腾飞的话,只觉得他的话中带着几分恐怖,因为从他口中发出来的声波不是“傅立叶级数”的波形,而是带着毛刺的顫抖的脉冲波形。寻石顺着罗腾飞的指向看去,只见枯草丛中有一个浅浅的土坑,坑边有几根散乱的、白里带黄的枯骨,因为还有半边的骷髅头歪在那儿,他们非常明白,这是人骨,绝非猪马牛羊一类的骨头!
  这时,寻石的目光,以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反射回来,迅速传导到他的神经中枢,神经系统立刻作出敏捷地反应,使他的腿有些发软,额头的皮肤好像撒上了一层石灰,干巴巴的,毛绒绒的。虽然这时脸上和身上的汗毛慢慢地站立起来了,但那些毛孔已是两星期不沾水了,这时寻石觉得浑身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叮咬,又好像皮肤下面还有无数根毛尖儿在向那些被污堵了的毛孔奋力地钻出来,使他周身一阵发痒。
  此时,已是黄昏光景,寻石和罗腾飞立住脚步,神情严肃,一声不吭,都将眼睛移开那堆白骨,避免再看见它。他们心照不宣,心里都对自己道:“要学些英雄气概出来!要装得勇敢坚强一些!别在朋友面前丢面子!”但是这“脸不变色心不跳”还真不好学哩。寻石和罗腾飞直挺挺地放眼前观,他们看见坡的尽头远处,零零落落有些民房的影子,要不是有些民房冒出一些炊烟来,他们会怀疑那里是不是妖魔鬼怪点化的村庄,以引诱他们俩前去自投罗网的呢?!因为寻石和罗腾飞都是《西游记》着迷的读者。
  寻石与罗腾飞本来各自心中都有些害怕,可谁也不好意思先说出“害怕”二字;谁也不先提出返回的建议,于是两人只好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两人走着走着,寻石忽然发现眼前有一垅草长的特别矮,且特别的整齐,这一垅草向远方延伸而去,再仔细察看时,隐约可见草根下面垫铺一些石片,这些铺着石片的地面也随着草垅延伸。寻石立即明白,原来这是一条通向远处村庄的古道。寻石忙向罗腾飞说了自己的看法,罗腾飞点头称是。
  突然,罗腾飞道:“哦!我知道了,那个骷髅头一定是旧社会逃荒讨饭死在这条路边的乞丐,由于无人收尸,骨骸就暴露在这里,变成孤魂野鬼了。”寻石一听,头皮顿时有些发麻起来,但他镇定道:“言之有理,一定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他停了一下又说,“杜甫有一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堆白骨就是那种黑暗社会的真实写照和无言的诉说。”看官,你道为什么他们俩人很快就想到一起了呢?因为教科书上常有旧社会穷人逃荒讨饭,冻饿而死于路上的故事;开“忆苦思甜会”、“大批判会”,以及写“家庭翻身史”、“个人成长史”时,大家都会引用这些故事的。
  由于罗腾飞这时违反了“夜不谈鬼”的禁忌,再加上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这块荒凉的土地,这旷野之中又只他们两人,情景有些阴森可怕,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说:“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返回的脚步相比来时快多了。待到他们离开荒坡好远之后,他们的走路才恢复了散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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