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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怀入微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20-04-21 08:24:04      字数:3959

  虽然是简短的思考,但他却说出了这么一大堆话。
  “经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政协委员和局长的角度不同,所以提出问题的方式和途径也不同,他不能把他局长所关心的问题放在他委员的角色上,这就是我们看了感觉不得劲的原因。”
  她深有领悟似地说。
  “好象是这个意思。也许他以前就以局长的身份向县里提出过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没有解决,这回他就拿到提案中来了,这是一稿两投,是应付差事。这就象各个局向政府打报告请示经费一样,政府没批准你,当然你可以继续打报告,重申你的理由或干脆作罢,但你不能在两会上提出来,因为委员提案和局长报告毕竟是有区别的,把业务工作作为提案提出来,显得局长很没有水平。”
  他更加明晰了这个问题的实质。
  “有什么问题和你探讨就明白了,和别人,说不明白。”
  她又感慨了,她一天不知道要感慨几次,只要和田川在一起,她是感慨不断的。
  “和别人怎么说不明白了。”
  他微笑着问,他想知道这个别人是谁。
  “我回家把这个事和松林说了,松林说那局长提出人事问题不正好吗?有什么不妥的?我说他是以一个政协委员的身份提出的,松林说,那政协委员也的提出他熟悉的事啊,别的部门他也不知道啊,不正好借两会的机会把自己的工作反映一下吗?我觉得和说不出什么名堂来,我也说服不了他,所以就不说了,刚才你这么一说,我不就明白了吗,你一身两职,站在什么职位上就说什么话,如果两职可以混淆,那还整两个职位干啥呀?好了,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先发个贴,然后叫项大哥打电话,这个事我们是能进能退。不过,这个事也许会被他们猜到,我们的唯一破绽就是电视台很容易猜到这个意见就是宣传部提的,因为别人提不出这个意见,但他们知道了也不怕,这不是阴谋。”
  她非常洒脱地说。
  “对。就是他们猜到了也没什么,并且这个事也不一定上报到局长,如果他们新闻部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以后不这么写就行了。”
  田川也顺着说,他觉得他俩总是能够想到一起去。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她慢慢地说,其实她早就看见他眼睛红了,只是急于讨论问题,所以她没有及时的问,现在问题说完了,她必须得问一下,她对他的事都是关心的。
  “我也不知道。”
  他漫不经心。
  “我看看。”
  她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弯腰,用手掀着他的眼皮,仔细地看。
  他没有拒绝,任凭她看。
  “疼吗?”
  她关切地问。
  “不疼。”
  他微笑着回答,跟没事一样。
  “什么感觉?”
  她又问了一句。
  “没感觉。”
  他还是微笑着。
  “没感觉也得去看看,眼睛是大事,马虎不得,走,我带你上医院。”
  她说着,就去拿外套。
  “没必要,说不定搁两天就好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说。
  “你听我的就得了。”
  她穿上了外套,坚持说。
  “我自己去吧,不用你带。”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身。
  “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她走到他的跟前,小声地说。
  “不用坐车,我自己溜达就去了。”
  他笑着说。
  “那你现在就去。回来和我说。”
  她看着他,命令的样子。
  “行。”
  他点头。
  田川出去了,章楚涵的心里非常畅快。因为又一个难题解决了,虽然那个谜还没有解开,但她知道田川是真心帮她的,她想她最终会揭开那个谜底的。  
  田川向人民医院走去,心里一阵感动,眼睛的事他虽然没在意,但章楚涵很在意,而王影呢,根本就没看见。那天晚上他到医院看了一下,医生说晚上没有专科大夫了,叫他白天来,可他白天又不好意思出来,章楚涵出门了,他请假出来办事不太好,叫人家说田川也是假积极,常委在家的时候不请假,常委不在家的时候就请假,他不想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况且他也真的没什么感觉,什么也不影响,就是影响点美观,不过这算不了大事,所以他就一直没有去医院。
  到了人民医院,大夫说是囊肿,他问囊肿是什么,大夫说囊肿就是里面有一个小肿物,他问肿物是什么,大夫说肿物就是象豆腐渣一样的东西,他说怎么办,大夫就给开了眼药水,他再问,大夫就不耐烦了。
  他觉得他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所以又坐三轮去了邑水河医院,邑水河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和县人民医院的规模差不多,挂了号,交了钱,来到了眼科,屋里一共三个大夫,他叫大夫看看他的眼睛,三个大夫都说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治,三块钱的挂号费白花了。
  他还想到中医院去看看,走了几步又不走了,他觉得中医院也肯定看不出什么结果来,县一级的医院真是没办法,他压根就对县医院失去了信心,那年他父亲在市里医院做了一个痔疮手术,出院以后浑身起了不少红点子,听说县中医院有一个皮肤科医生很有名,他就带着父亲到中医院去找那个医生,医生问都吃什么了,父亲说没吃什么,医生说用过什么药没有,父亲说前几天做手术用过消炎药,医生说那是吃药过敏了,就给开了点脱敏的药,可是吃了好几天,红点子也没下去,浑身还痒痒,他就带着父亲到了市里的附属医院,附属医院有一个教授,问了情况以后说“你这个红点子与手术不一定有必然的联系,是这两件事赶在一起了,你不手术可能也出红点子。”老教授给开了一点药,回家吃上一天就好了,这件事给肖强留下深刻印象,他觉得县里的医生水平太差,如果是真有病,必须到市里的医院。
  前几年他的女儿耳瘘管发炎,在县医院打了十多天的针,医生说这个病是可以手术治疗的,他说咱医院能做这个手术吗,医生说咱医院不能做,得到市里的医院去做,他带着女儿来到市医院,问能不能做这个手术,医生说能做,他说是用局麻还是全麻,医生说你愿意用啥麻就用啥麻,他问局麻和全麻的区别是什么,医生说局麻省钱,但是局麻大脑是清醒的,如果孩子动弹,可能影响手术的效果,他说听说全麻可能对大脑有伤害,究竟有没有伤害呢,医生说如果你怕有伤害就用局麻,他说那局麻不是容易影响手术的效果吗?医生说那你就用全麻。这个回答令他非常生气。他带着孩子来到了省城,他最关心的是局麻还是全麻的问题,因为孩子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如果是因为麻醉影响了孩子的大脑那还了得吗,但如果手术不彻底也不行,一发炎就得打消炎针,一打就是十多天,这要是赶上考高中考大学怎么办,所以手术还必须得做,他问省医院的大夫是局麻还是全麻,大夫说全麻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麻醉技术,如果经济上能够承担最好还是用全麻,他说听说全麻有可能对大脑造成伤害,有这种情况吗?大夫说,这就象咱出门似的,谁也没考虑出门会遇车祸,但有的人就出车祸了,他一听马上决定,用全麻。这个事又给了他一个启示,人才是一级是一级,县里不如市里,市里不如省里,省里肯定也不如中央。
  还有一个事他现在想起来都可笑,女儿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女儿的手背发青,他就带着女儿到县医院来看医生,医生怎么看也没看出是什么原因来,最后他问孩子吃了什么,孩子说也没吃什么,就是正常的菜饭,什么鸡退呀,酸菜啊,医生说找到原因了,是吃酸菜吃的,因为酸菜里有亚硝酸盐,她是亚硝酸盐中毒,这一说把田川下了一跳,他问孩子那爷爷奶奶吃没吃呀,孩子说爷爷奶奶也吃了,他说可不可以借医院的电话往家里打一个电话,医生说行,他就给爸爸打了电话,问他们有什么反应没有,特别是身上有没有发青的地方,爸爸妈妈说一切完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孩子的手背青了呢,医生说可能是孩子的抵抗力低,田川说那怎么办啊,医生说既然没有什么感觉,可以先观察两天,这样,田川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到了家里,田川突然看到了挂在衣服挂上一件孩子新买的衣服,是青色的,他用自己的手背在衣服上蹭了几下,自己的手背也青了,他对女儿说,大闺女,爸的手背也青了,啊,我看看,女儿紧张了,女儿一看,爸爸的手背果然青了,那赶紧上医院吧,女儿说。不用了,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什么原因,女儿问,是从这衣服上蹭的。女儿也用手在衣服上蹭两下,果然也青了,爷俩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组织部张部长的死就是邑水医院给耽误了,胰腺炎可以死人但不是必死,虽然它的诊断基本正确,但它的治疗不正确,到了市医院,市医院的大夫问在邑水都用了什么药,部里的人说用了很多蛋白,市医院的人说,他的血管里已经都是油了,他不缺蛋白,为什么要给他用蛋白啊,张部长的媳妇也不是很道去的人,别人谁管那事啊,所以也没追究邑水医院的责任,张部长就这样死了。
  不仅是水平低,田川还觉得邑水的医院还想法捞钱,他被车撞那回,因为好几天也没解大便,所以很干燥,解大便的时候用力过多,肛门外就生出来一个大包,能有一公分的直径。他到邑水医院去看,大夫叫他上二楼,到了二楼说得交二十元钱,大夫说你就从这交吧,省着下一楼了,就叫他把二十元钱交给一位医生了,他就进了检查室,他跪到床上,大夫一看,说,是痔疮。那怎么办呢?他问。手术。大夫说,没别的办法吗?他问。没有。我不想手术。他说。都这么大了不想手术还想啥呀?大夫还有点不满意了。我回去考虑考虑。他说。那随你的便。他好像对不住大夫,嗫嗫地走出了医院,回想整个的过程,他好像觉得医院欠他点东西,他交了二十元钱,但医生什么也没给他,那二十元钱是不是就进了医生的腰包了。
  他没手术,过了五六天那包没了,他到网上查了查,那包可能根本就不是痔疮,而是水肿,如果不是他自有主张,他和王影都要挨过一次手术了,钱不说,那罪可怎么受啊。
  刚结婚的时候,王影有一次没来月经,她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你怀孕了,王影不想要孩子,当然也和田川商量了,大夫说你不想要就刮去呗,结果就做了刮产手术,手术的第二天,月经来了,一提起这事,田川就简直不知说什么是好。
  还一次他带母亲到医院去拔牙,本来他想带母亲从诊所拔来的,但诊所说年龄大了还是到医院比较好,所以他就带母亲去了医院,本来那颗牙已经快自然脱落了,母亲就是嫌不得劲才张罗拔的,如果自己稍微狠心一点,用手一使劲就可以拔下来,但自己不敢使那股劲啊,所以才来的医院,大夫给开了一支麻药,十五元钱,到了拔的时候,大夫说,不用打麻药了,蘸点麻药就行了,结果也没打麻药牙就拔下来了,也没疼。他们回来了,那支麻药就放在医院了,十五元钱白搭了,但他想,那支麻药医生肯定又收起来了,然后再卖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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