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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刘府两女士

作品名称:国民归宿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04-20 21:30:23      字数:4456

  一个上午,大院主要当家人还在门里门外徘徊,想走又不走,到底还留恋什么呢?假如不怕土改运动会被打死,那就下决心留下来。男子汉大丈夫干吗这样优柔寡断的?以前当汉奸的威风都去了哪里?
  这就是西院里那些吃闲饭的懒汉们共同观点,吃饱喝足养尊处优的蛆虫们,盼着刘广德马上离开才好。刘王氏基本上宠惯着这些人,因为这些人当着她面磕头作揖说好话。
  刘广德为啥难下决心?他也许是舍不去爱人的温柔贤惠吧?可能是他想起爱人昨夜枕边一句话:“广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提起二十年中的任何事有用吗?不用再去考虑我的任何事,我喜欢自然绽放的生命,但实际上我没有达到意愿。直至今天才想明白,以后要不为取悦谁,只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旖旎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这样说也许你不会高兴,但我一直喜欢自然真实地活着,不用活在别人的嘴里和眼里。前二十年没做到,也许以后会依着心的声音,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到了此刻,刘广德才有悔过自新的感觉。于是他无所顾忌地仰首对天一声长叹:“苍天为什么这样捉弄人啊!静一,是我刘广德害了你呀!剥夺你的大好青春,在你面前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的这一声呐喊,又惊动那些大院里吃闲饭的百十号人。你看,有的房间悄悄把窗户欠个缝;有的把门半掩着,露出一只眼睛在窥视。这些如蛆虫一样的懒汉达人们,没人去理会刘广德命运如何,他们只关心刘王氏安排的中午饭有肉没有。
  刘王氏今天没心情去管府里琐事,她在她的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心里一个劲地想着大伯哥的外表魅力,此刻她在八年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冲动。小女孩送茶来,她像没看着似的。凡是能给客厅送茶送饭的小女孩,都是刘王氏心腹中的好姑娘。
  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大变故,刘王氏事先并没有精神准备。她如此颓废的表情,确实把小女孩吓得不轻,她放下茶盘说了一声:“管家奶奶,您是怎么了啊?病了吗?要不要派人去请郎中啊?管家奶奶,您的样子我好害怕呀!”
  刘王氏被小女孩问话,从那种两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那种状态中走出来。她对小女孩嫣然一笑说:“啊、啊,小莲,我在想一个事儿。刚才是在没想明白的时候,就是这样,吓着你了吧?别怕,我没病。把茶先放那里吧,我没渴,先不喝。”
  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王氏问道:“管家奶奶,没听说有什么事儿能难住您呢。管家奶奶,一定是出大事儿了吧?厨娘们都小声地说着刘府要出大事儿呢,管家奶奶,不会吧?”
  刘王氏强挤一点微笑说:“小莲是个好姑娘,从来不随波逐流。小莲,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告诉我,我不会为难你的。”
  小女孩有些腼腆表情说:“管家奶奶,我听她们说,咱府上要出大事儿了;出啥大事儿我倒是没听说。那些人说话都背着我,可能是怕我向管家奶奶说吧。”
  刘王氏心不在焉表情说:“我知道了。小莲,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了。”
  小女孩走出休息室时,刘王氏拿一件男式风衣走了出去,想给刘广德披上。
  她又一次来到大伯哥身边的一刹那,也看到嫂子向这里走来。她顾不得了许多,扑在刘广德怀里边说边流泪。刘广德竟然还拍打着她的后背,不断地劝慰着。
  知情达理的李静一,见到这一幕时她认为:广德在要远走藏匿之前,有一些埋藏心里已久的话要说,情到深处时,有一些肢体接触,也是极其正常的。做为他的女人,应该理解。
  这位理性修养很深的李静一,此时又想到,这一别说不好要奈过多少个艰难岁月,或许这一别是暂时的,也许是永别。她对动荡社会时局,也没有一个精准分析。
  但是,她知道,这座深宅大院刘府,在这次世界二战中并没受到伤害,但是不一定新运动它还会那样风光霁月地存在。听赵呈祥和春妮儿的大块讲演中可想而知,土地、财产一定是保不住了的。这一切的感觉,是赵呈祥来的两天中,在今天的早餐聚会中得以证实。
  李静一又想到,日本殖民十四年的东北,像诚信庄这样囫囵的村庄,也仅此一村。她经常听刘广德和她讲过,为什么诚信庄日本人要让大家讲卫生、扫街道,还要各佃户把住房收拾得干净漂亮呢,你认为日本人真心实意地让中国农民过上好日子吗?那样认为你就太傻了!他们从来没想过中国人的死活,有机会你走出诚信庄去外屯看看,还有这样好事吗?
  双山县的诚信庄能如此兴旺,咱刘府大院能如此完美的原因是:诚信庄是小日本向世界传达大东亚共荣典范村,不相信者请到双山县诚信庄去看一看,所以有过好多外媒记者来拍照、采访专进刘府大院儿。再打听一下诚信庄的佃户们,外国记者有谁去过他们家采访?谁去过他们家拍照过?外媒报纸上的伪满帝国农庄照片,都是刘府大院的。
  李静一在书房里写了几幅帖子,觉得心里烦闷。她从后三栋自己书房向大门走来时,一直是迈着懒散的步子,她是在想了好多事。尤其是她从沈阳市来到刘府二十年里,后十四年中所经历的一桩桩大事小情,历历在目。
  当他看到自己男人抱着弟妹还在拍打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说着话,两个人还都满脸泪痕那一刻,她走到近前一笑说:“唉,干吗呀,像生离死别似的?云朗,你哥只是暂避一时,会回来的。快把眼泪擦干,让别人知道好像谁欺负你了似的。”
  刘王氏很听话地放开了刘广德,拿出手帕擦一下脸,对李静一笑着说:“让嫂子见笑了,云朗不懂事,听闻哥哥要走,心里一时地冲动。嫂子,小妹在刘府八年,从来没这样伤心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嫂子原谅。”
  李静一给刘王氏拽一下衣襟,又正了一下领口,于是说:“哦,云朗,我心胸有那么狭隘吗?两位当家人应该说些什么是对的,要开心说说以后也是对的,两个坚强的刘府内外管事人,怎么还痛哭流涕呢?广德,把心里话都说给弟妹吧,你不在时,也让弟妹心里有个谱。”
  刘广德放开刘王氏,把刘王氏披在身上的风衣披在李静一身上说:“静一,虽然是春天,可是今天还是太冷,以后一定要注意,再从屋里出来时候,一定要多穿点衣服。静一,你不会是特意来看我和云朗在一起的吧?静一,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闲聊,在外面聊天有个好处,来找事的人说完就走。”
  李静一把风衣又给刘广德披回去说:“广德,这是广仁媳妇心疼你给你拿的,披着吧,这是刘王氏的一片心。她和你在一起时候还少吗?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今天你在外面走走看看是对的,我也是想来陪陪你。我理解,你们是离别前的各自交心,没什么不对。广德,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吧,我回了。”
  李静一向丈夫一笑点点头,想要走开去,却被刘王氏叫住。
  刘王氏擦了一把泪,叫住了李静一:“嫂子,您别走。我哥要离开刘府,我在为刘府后事而难过。我哥没别的意思,只是安慰我。”
  李静一很坦然一笑说:“府里事我不管,你哥要去哪那是他的自由。弟妹,嫂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儿。就咱的家产家财和你哥地位、你哥的身份,娶个三房五房的不算多。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你说我还怀疑他什么?”
  刘广德看着面前两位女人,已是伤心到了极至,于是两眼深含泪花说:“好了二位,该做啥做啥去吧,让我一个人在院里肃静地站一会儿,再看看这座大院。另外,我说句弦外之音吧;我希望我心里喜欢的女人,她们要喜欢任性地活在世俗的世界里,喜欢的就接受,不喜欢的就拒绝,不需要委屈求全,做一个敢对生活说不的人,幸福有时就是这么任性要来的。不论什么境遇下,都不要低下高傲的头,顺境中谦虚低调,逆境中乐观进取,做一个驾驭生活和命运的智慧女人。你们还是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吧,别再给我最后半小时添乱了!”
  李静一和王云朗各自心怀难以诉说的心事,向她们心中不同方式的爱慕者刘广德,注目洒泪。两位女人手拉手,离开了刘广德,向大院儿深处走去……
  曾记朋友这样说过:“不论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因有爱的存在,而让生活溢满清香,温暖而缤纷;不论什么样的生命状态,因有信念的存在,而让生命充满斗志,柔韧而坚强;不论什么样的出身,因风骨的存在,而让灵魂傲然屹立,不屈而昂然。让我们在平淡的生活中,携一身傲骨,盈一抹自我,撷一朵素雅,在平凡中绽放独一无二的自己。”
  刚离开的两位女人,在刘广德心里占据最重要位置,他看了一眼两位女人的背影,又转过身抬头像似向苍天发问。他像一尊木雕作品一样,孤单单、傻呆呆立在大门内,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蓝天。偶尔飘来奇形怪状象形云,那是他以前的最爱。今天他是仰望蓝天,但他的心并不在天幕上有什么,也许有九天仙女下凡他都会无动于衷。
  老爷的跟班卫士大栓子,因多说一句话,被他主子给轰走,是狗剩子扶他进来休息室的。他在休息室躺了一会儿,迷迷瞪瞪地睡去。睡得正香时做个恶梦;他的主人刘广德被众人捆绑起来,吊在马厩里,用马鞭抽打得皮开肉绽。这是他在入睡前,心里不舒服而产生的幻觉,小时候的老病夜游症又犯了。
  在六分睡、二分醒、二分梦中,发现了主人受到如此残酷刑罚时,本能地一跃而起,推开休息室门,向西跨院马厩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嚎叫:“快来人呐!国军打进来啦!老爷快被打死了!快、快给老爷解开绳子!”
  这下子可就热闹了,厨上的十几人放下准备午饭食材活计,有人手里拿着菜刀、水瓢、大勺、小勺地跑出门外,手遮晨阳向喊声张望。
  李师傅走出来吆喝道:“都出去看什么?哪来的国军?这是谁在发癔症呢?(用手向大门一指)老爷那不在那里站着呢吗?快屋里来干活,别听到有人打狗就上墙头!”李师傅一声号令,爱嚼舌头的厨娘们,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护院队四十多人,忽啦啦一下子都跑了出来,有提着三八大盖的,有手提砍刀的。到外面四处张望后,没发现任何动静。领头的郑大炮看着大家说:“很好,也许是当家的派手下在操演呢。不错,有动静都及时走出来,没一个孬种!先都在外面等一会儿,也许还有新节目呢。都站好、排成排,以后就这样。”
  院里的小小骚动,刘广德只是转回身向里看了一眼,好像似这座大院与他没什么关系一样,根本没往心里去。
  今天的早餐聚会,赵呈祥和春妮介绍山东、山西、陕西等地解放区、根据地的实况时,对刘王氏打击太大。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马上要失去心中偶像、梦中情人大伯哥。刚才西跨院里的小小骚动,今天她听到也没去现场。
  大栓子是在梦魇引起的夜游症中,向马厩那里狂奔,一不小心,头撞在上门坎子上,当场晕了过去。他的梦游不要紧,前栋房四十多位护院队员立刻跑出来,十几位厨娘跑了出来。就那些白吃干饭的四十多位难民,也从火炕上走了出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事。
  这些人里的今天早晨来送饭的厨娘送菜时,看刘府三位重量级人物的刘广德、刘王氏、李静一三人,和两位文质彬彬的陌生人在一起用早餐,两拨送菜的厨娘这些人里,有嘴欠的,把早餐场面说了出去。所以,大家只是个揣测,刘府一定是要出大事了。
  刚才叫小莲的小女孩,是专门给刘王氏端茶递水的使唤丫头。她向刘王氏传达的刘府要出大事的消息,就是从这里来的。
  在护院队的四十多人中,府上要出大事,也在今天上午从厨娘那里得到的消息后,便传开来。所以护院队这些人,人人心里有些惶恐不安。
  正在猜测和议论之时,突然听到大栓子没好动静的嚎叫,人人跑出来,向马厩方向张望着;但没人向听到喊声方向冲过去,因为他们看着当家的就在门口站着向这里张望呢。
  大家还不晓得怎回事时,喂马倌向大家招手说:“来几个有力气的,大栓子撞昏过去了,快把他抬走,马直打响鼻儿。稍不小心,马在厩里惊了,会自己撞死的。”
  来了四位炮手大汉,也没用木板,一人拽一只肢体,拖回他的休息室去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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