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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骤获神器 喜忧参半

作品名称:邙山恩仇录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0-04-16 11:34:58      字数:4323

  富丽堂皇的花厅里,灯火通明。柳汉臣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默默打量着走进花厅的郑伯虎。
  郑伯虎也不开口讲话,径直走上前,把檀香木宝盒放在了八仙桌上。柳汉臣情知盒中之物非同一般,便默默地注视着郑伯虎。钱芝峒站在一边,更是一言不发。此时此刻,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花厅通往后堂的屏风后面,苏宛卿抱着柳雪龙,陈俪萍抱着柳雪凤,她们正在屏气凝神地偷窥着。
  原来,苏宛卿听陈俪萍说,前来柳府献宝的人,就是老盗墓贼郑伯虎,不知为什么胸口一阵“怦怦”乱跳。她顾得柳府的规矩,硬是带上陈俪萍和两个孩子,躲到花厅屏风后偷看动静。
  这时候,只见郑伯虎抬手把檀香木宝盒放在八仙桌上,慢慢地抽开盒盖儿,把盒中之物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刹那间,那宝器闪着幽幽的青光,笼罩着一团神秘的光环。柳汉臣顿觉眼前一亮,一件青铜器——牛虎铜案,展现在他的面前。但见铜案由一虎二牛组成,案体为立牛,蹄作案腿,前后蹄间有横梁相连;大牛的颈肌丰硕,巨角前伸,给人以重心前移和摇摇欲坠之感;椭圆形的牛背作案面,四周有凸起的口沿,使案面呈盘状;大牛尾部铸有一只虎,虎口紧咬牛尾,四爪抓住牛胯作后仰状,使案身恢复了平衡;大牛腹下横置一头小牛,立于腿间的横梁上,与大牛呈十字交叉形状,增强了案身的稳定感。
  柳汉臣简直被眼前的牛虎铜案惊呆了。他惊异地注视着宝器,有些坐不住了。屏风后的一双龙凤胎,突然同时大哭起来。吓得苏宛卿和陈俪萍慌忙捂住孩子的嘴,抱着他们匆匆地离开了花厅。突然的变故,令柳汉臣心中猛地一惊。他情知是苏宛卿带着孩子们来偷看老盗墓贼,却猜不透一对龙凤胎为什么会在牛虎铜桌现身的霎那间,会同时放声大哭。顷刻之间,花厅里已经听不到孩子们的哭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大人,”郑伯虎不卑不亢地说道,“素知您是鉴赏青铜器的专家,可认得这件宝器?”
  柳汉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牛虎铜案,并用鼻子陶醉地嗅着青铜器散发出来的那一种特殊气味儿,十分内行地鉴赏着:“这件青铜器,造型奇特,构思新颖,而且结构稳重。它是贵族用来盛放祭品,祭祀神灵的礼器。从器物的黑漆古包浆上看,可断代为战国至西汉晚期。而从它的品相上看,无论是自身品质,还是保存状况,都堪称青铜器中的极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十足的贵族气息。这一虎二牛所构成的画面,更表现出一个大而深邃的主题,涵义很深啊!好,好,真是一件绝世精品之作啊!”
  郑伯虎颇为赞赏地说:“大人不愧是个行家,把个牛虎铜案说得这般透彻。”
  “见笑!见笑!”柳汉臣说道,“所谓‘案’,是汉族的生活用具。不过,它不是中原的产物,应该在远离中原文化的西南一带地区。”
  郑伯虎说:“它的确不是中原产物,而是在云南滇池的一座王陵里发现的。”
  柳汉臣点点头,说:“秦汉时期,那里曾经有过一个神秘的古滇王国。在春秋末年至西汉初年,滇人就已进入鼎盛的青铜器时代。这件牛虎铜案,是一件十全十美的艺术珍品。制作者充分利用对比、反衬、烘托的手法,把牛虎的神态、心理、动作,刻画得惟妙惟肖。老牛驯良无私,小牛单纯可爱,猛虎凶恶残暴,构成一种极具震撼力的悲剧色彩,反映了滇人独特的艺术审美风格。哪怕是最挑剔的人来品评这件文物,也无懈可击。”
  郑伯虎说道:“您看这头老牛,为了保护他的后代,在恶虎的淫威之下岿然不动。即使后背已被老虎狠狠地咬着,就要成为虎口下的美餐,也要让小牛安然无恙地活着。即使自身惨痛万状,也不让小牛遭受一丝一毫的痛苦。下一代的生存,代表的是这个种族的繁衍和希望。一头牛尚且如此,更何况立于天地之间的人了。”
  柳汉臣连连点头说:“老牛跟邪恶抗争的精神,很值得褒奖。正是这种精神,生命才得以延续。人间有舔犊之情、跪乳之恩。但凡为人父母者,见到这尊牛虎铜案,岂能不动容。可人间亦有正邪之气,黑白分明。今日得见此物,三生有幸啊!”
  郑伯虎朗朗地说道:“大人如此喜欢,就请收下吧!”
  柳汉臣连连摆手说:“万万不可!这是价值连城的国宝,我怎好无功受禄?”
  郑伯虎说:“那就拿它换一颗人头。”
  柳汉臣奇怪地问:“谁的人头?”
  郑伯虎说:“我的儿子——郑小虎。”
  柳汉臣大吃一惊:“你就是古墓大盗郑伯虎?”
  “是!”郑伯虎深深地冲柳汉臣施了一礼,“不过在下早已经金盆洗手了。”
  柳汉臣一拍桌子,喝道:“郑伯虎!你好大的胆子!”
  郑伯虎异常平静地注视着柳汉臣,说:“大人,不是心疼儿子,我也不会来求你。只要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愿从此离开孟津地界,永远不再回来。”
  柳汉臣冷言冷色地说道:“历朝历代,对盗墓贼的惩罚非常严厉,这你是知道的。”
  郑伯虎说:“郑小虎不过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可牛虎铜案却是青铜器中的极品,大人不忍跟它失之交臂吧?”
  柳汉臣犹豫地坐了下来,语气颇为凝重地说:“国之重器,非常人所能拥有,柳某怕担当不起啊!”
  郑伯虎十分恳切地说道:“大人,牛虎铜案是我郑家的镇宅之宝,但小虎更是我郑家的命根子。以物换命,天理人情。您就高抬贵手,放孩子一条生路吧!”
  柳汉臣说:“我岂敢将国家的法律视同儿戏?”
  “大人,罪由人定。”郑伯虎说道,“您的笔头稍微歪一歪,我的儿子也就过去了。大人,拜托了!”
  柳汉臣长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做父亲的,惜子之情,感同身受。好吧,我尽力而为。至于最终裁决如何,非我一个区区县知事所能左右。但愿天从人愿!”
  郑伯虎冲柳汉臣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谢大人!在下告辞啦!”
  说完,郑伯虎转身大步而去。
  柳汉臣和钱芝峒追出花厅,已经不见了郑伯虎的身影。此时,庭院幽寂,月白风清。习习晚风吹过树梢,枝叶在风中飒飒作响。柳汉臣骤然觉得身上一阵发冷,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钱芝峒好像也感觉到一股寒气袭人,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好奇怪呀!”柳汉臣惊诧地说,“眨眼的工夫,他怎么就不见了呢?”
  钱芝峒煞有介事地说:“坊间传闻,郑伯虎深谙土遁术,莫非他从地底下溜走了?”
  柳汉臣笑了笑,说道:“那些骗人的鬼话,你钱先生也信?在古代传说中,确实有五行遁法之说,也就是所谓的金遁、木遁、水遁、火遁、土遁,是天罡法中五行大遁的遁术部分,简称五行道术。那土遁术,是中国旧时方士五行遁法之一,曾在《封神演义》中出现过。那不过都是神话传说而已,那里就真的能钻入地下逃遁了。”
  钱芝峒也不由得笑了:“这也不能怪茶馆酒楼的饮客,把‘土遁’说得神乎其神。想那些古墓大盗,若无地遁之术,仅凭一把洛阳铲,如何就能盗得千年大墓?”
  柳汉臣说:“那些盗墓贼,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奇才,可惜没有用对地方。他们真的就能凭一把小小的洛阳铲,找到墓穴寝室的方位,下手极准。他们靠的不是土遁术,而是丰富的墓穴知识和阴宅风水。不管哪朝哪代,中国数千年来的墓葬形式,都来源于伏曦六十四卦繁衍出来的五行风水布局,万变不离其宗。有经验的高手,从来不会失手。”
  钱芝峒说:“大人,郑伯虎为了拯救儿子,甘愿献出价值连城的牛虎铜案,不知鼓足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真是父恩如山啊!”
  “钱先生,”柳汉臣颇感慨地说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江湖上风传的牛虎铜案,竟会奇迹般地落在我的手里,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钱芝峒说:“大人既然已经收下了,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
  柳汉臣叹了一口气:“面对牛虎铜案,我实在无法抗拒它的诱惑力。看起来,‘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常人很难做得到啊!”
  钱芝峒说:“大人不必自责。出土文物,尤其盗墓贼摸上来的出土文物,本不属于哪一个人的私有物品。郑伯虎将滇池偷盗出来的牛虎铜案,交到大人的手里,也是理所应当的。”
  柳汉臣说:“我已经决定,将牛虎铜案收入‘邙山钟鼎彝器秘藏’,以政府的名义把它保护起来。等到国家进入太平盛世,再叫它重见天日。”
  钱芝峒连连点头说:“好!好!大人倘若做如此打算,可谓光明磊落,如日月高悬。”
  此时,柳汉臣心里惦记着那尊牛虎铜案,又与钱芝峒闲聊了几句,彼此便分手了。柳汉臣回到花厅,抱起牛虎铜案,径直奔书房而去。
  柳汉臣到了书房,小心翼翼地将宝器放在桌案上,爱不释手地欣赏着,然而在那双凝视的目光里,却隐含着莫名的忧郁。或许,他蓦然想到郑伯虎从檀香木盒中取出牛虎铜案的刹那间,一对龙凤胎儿女失声大哭的情景。莫非是一股古墓中阴森的戾气,冲撞了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这时候,苏宛卿抬脚迈走进了书房的门槛,她一眼就瞧见桌案上摆着牛虎铜案。
  “汉臣,”苏宛卿有些不安地问道,“听说前来献宝的人,是大盗墓贼郑伯虎?”
  柳汉臣说道:“正是他!宛卿,你来看看这件青铜器,它是古滇王国祭祀用的牛虎铜案。郑伯虎为了救他盗墓的儿子,特地送给我的人情。”
  苏宛卿望着牛虎铜案,不免忧心忡忡地说:“汉臣,你怎么能收盗墓贼的东西呢?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要身败名裂。这官可以不做,但丢不起这个人啊!”
  柳汉臣颇为郑重地说道:“宛卿,牛虎铜案出自云南古滇国的王陵,是一件旷世之作。可是这件国宝在盗墓贼的手里,再有价值,也只不过是一个赃物,这是对国宝的玷污。我名正言顺地将它收入‘邙山钟鼎彝器秘藏’,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有什么可丢人的?”
  “可你想过没有,”苏宛卿苦口婆心地说道,“价值连城的国宝一旦流入民间,就注定要历尽磨难。当年你们创立了‘邙山钟鼎彝器秘藏’,已经惹人垂涎欲滴,不知有多少人在暗暗打你的主意。你再把牛虎铜案收藏进来,就不怕招来灾祸?汉臣,家有国宝、永世不得安宁,你还是把它退还给郑伯虎吧!”
  柳汉臣说:“我收藏了那么多青铜器,没有一件能比得上牛虎铜案。叫我再退还给郑伯虎,实在是舍不得。”
  苏宛卿生气地说:“这可是乘人之危呀!”
  柳汉臣沉着脸说:“宛卿,牛虎铜案今日落在我的手里,既是天意,也是千年的缘分。我身为炎黄子孙,即使付出最大的代价,也要担负起保护国宝的重任。”
  苏宛卿说:“汉臣,你就不怕会伤害到两个孩子?”
  柳汉臣颇动情地说道:“我会像这头老牛一样,用舔犊之情,护住这个家,护住你和两个孩子;同时,我也要护住国宝牛虎铜案。”
  苏宛卿见柳汉臣的决心已下,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况且,保护国宝,本是县衙的份内之事,作为一县之长的丈夫,理应尽职尽责。深明大义的苏宛卿,自然也不好坚持自己的想法。
  苏宛卿担忧地:“你收藏的那些青铜器,已经惹人垂涎三尺。再把牛虎铜案收藏进来,你就不怕招来灾祸吗?”
  柳汉臣:“我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青铜器珍品。要是让价值连城的牛虎铜案,眼睁睁地从我的眼前溜掉,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苏宛卿忧心忡忡地问:“凭你的力量,能保护住牛虎铜案吗?”
  柳汉臣颇为自信地说:“只要郑小虎不死,牛虎铜案就万无一失。”
  蓦然间,窗外响起呼啸的风声,院中的树木仿佛被大风撕扯着枝条,疯狂地飞舞着。苏宛卿不放心两个孩子,匆匆地离开了书房。柳汉臣孤独地坐在椅子上,痴迷地凝视着冒着幽幽绿光的牛虎铜案。不知哪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把柳汉臣吓了一跳,他这才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将牛虎铜案收进了檀香木宝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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