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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二章 共克时艰别亦难

作品名称:创世史话      作者:颜渥丹      发布时间:2020-04-15 23:28:50      字数:3265

  那男子一出现,众人便停止了喧哗。姬少姜立刻奔向前,厉声问道:“你是谁?”这些年一直无外事,姬少姜这个长老早就成了摆设,如今有外人来骚扰,别人都是或惊或惧,惟有他,很有几分兴奋。当然,他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我?你问我是谁?哈哈哈!”那男子哈哈大笑,似是未将众人瞧在眼里。华胥作为酋长,本该上前询问一二,但因不知对方来历,便打定主意先行暗中观察一番再做计较。
  “你……你要干什么?报上名来!”姬少姜虽也有几分害怕,但一想现在正是展示自己威武的时候,遂壮着胆子再次厉声发问。
  那男子“哼了”一声,故意上前几步,转身撇过姬少姜,直接面向华胥施礼道:“嗯,那个,华胥酋长,您好。我呢,今日是为燧明国而来。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的少酋长风西岩曾流落在你们这儿,据说他被你们杀了?”
  当“燧明国”这三个字一出,华胥便猜到与风西岩有关。如此,姬少姜不敢再在前逗留,快速退了回来。众人也纷纷窃窃私语。
  华胥淡淡一笑,上前道:“风西岩确实曾为我部执法长老,但绝非我们所杀。尊驾那个说法,不知从何听来?道听途说实不能为真!”
  “哼,可不是道听途说!”那男子面向众人,朗声道,“是你们的人,妘修罗亲口告诉我们的!”
  “妘修罗?”
  “什么?妘修罗?”
  “风西岩明明不是……她凭什么捏造是非?”
  “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我那会儿就说不能饶了她吧!”
  姚见月、姞浪山、姬少姜、花满城、赢在水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谩骂开来,其他族人也都在小声议论。
  妘修罗?华胥暗想,想不到她还是叛了。她明白,这人明显就是故意找茬来的,风西岩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是与非又有什么打紧?于是,便开门见山问道:“妘修罗早已叛了我部,她的话岂可轻信!尊驾今日既来,必然是有事,那便请直言吧!”
  “好,爽快!”那男子哈哈笑了几声,便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成纪这个地方不错,我们燧明国也迁到了附近,所以,这里,我们要了,三日之内你们要举族离开这儿!”
  那男子说完,不等回音,便重新化作一道金光消逝而去,空中还响着他的最后一句话“不然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声音始终在天上回荡,众人惊惧不已。他如此神通,他们怎能相敌!便纷纷围住华胥,声言要迁走。
  “走?我们能走哪儿去?”对于迁走之意,华胥断然拒绝,“我们走了那么长时间,受了那么多的苦,挨了那么多天的饿,好不容易才从华亭来到这儿,你们就真的甘心离开吗?”
  “可是,如果我们不走,那……”姬少姜焦急发问。他们拿什么和对方拼啊!
  “你们想想!”华胥继续道,“就算我们甘心离开,你们就能保证还能再找到一个成纪吗?天地茫茫,能有几个成纪?即便有,等我们找到了,难道就不会再有别人来抢了么?如果我们一味退让,把好的都留给别人,那这举世之中还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酋长,可是……”姚见月替众人问道。
  “大家不必担心。”华胥仍道,“你们忘了?我可是雷神的妻子,若我们真抵挡不住,我便叫雷神过来就好,有什么可怕的?”
  “对呀,还有雷神呢!”
  “是呢,我们酋长和雷神关系好着呢,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华胥这么一说,众人像吃了个定心丸,纷纷都长吁了一口气。但饶是如此,当前危机也不可轻视,只是大家都劳累了一天,早已疲乏,华胥便命他们早去歇息,明日一早再行商议对策。
  于是,众人一一告别华胥,俱都散了去。而那堆火,依然在燃烧,火里的肉,也早已熟透,只是那男子一闹腾,谁都没胃口再来吃,任凭那肉慢慢在火里烤干变焦,成了粉末……
  “华胥,其实刚才那人,他是猪神哼哈。”
  众人走后,成福特意告诉华胥。
  “猪神?”华胥惊道,“那为什么……他究竟是何意?”
  成福还未答,华胥便想到了一个答案,自答道:“哦,对了,我们平时确实是捕猎猪的时候比较多,莫非……是因为我们猪肉吃的太多了?”
  “这个?我不清楚。”
  “可是,燧明国也是如此的呀,他为什么要帮燧明国呢?”
  “或许……”成福叹了口气,猜想道,“哎,他们这些神啊,吃人的时候总喜欢先玩弄一番,他未必是帮燧明国的,兴许是先吃了华胥国再对付燧明国吧。”
  “哦。”
  “只是。”成福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真要对抗起来,我可不是猪神的对手。要不……我去趟雷泽,把雷夏请来?”
  “不!”
  华胥果断拒绝了成福,坚决道:“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众人罢了。那日我们闹得如此不愉快,雷夏又岂肯前来?再说,我们不能总想着求助,总要自力更生才是。还未到最后一刻,我未必会输!”
  第二日,华胥正式命赢在水为内事长老,同时召集姚见月、姞浪山、姬少姜、花满城一同商议。只是不知为何,姚见月却迟迟未来。
  “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了?她从来都是最积极的呀!”
  众人很是发了一顿牢骚,华胥专门遣人去请,可哪知姚见月根本不在自己的洞中。
  正当大伙忍不住开骂的时候,姚见月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原来,昨晚散后,她专门去了趟燧明国查验了下情况。
  多年前,自她和风西岩被赶出燧明国之后,便不再来往。不过好歹她也曾是那里的人,也曾有几个交情不错的朋友。这次,就是从他们那儿探来的口风。
  “那年,老酋长病逝,临终要西岩继位酋长,可哪知,却被他的弟弟风如山篡了去。”
  众人静静地听姚见月讲述。这风如山做了酋长以后,也是个肆意享乐的主,臣民都苦不堪言,也曾有几次众人组队反抗,结果都被他给镇压了下去,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了。可就在前不久,老酋长在外偷生的一个私生子回族认亲,不想这个人竟是智勇双全,没几天就推翻了风如山,继位为酋长,一改之前的暴政懒政,很是得人拥护;而且,此人还会行火之术,更被族人视为神明。只是不知为何,前不久他们也举族迁到了此处。这位燧明国的新任酋长,据说叫做风允婼,是一个极美的男子。
  “那妘修罗呢?”华胥问道。
  “她……”姚见月顿了一下,才道,“听说她被处死了。”
  “啊?”众人惊疑了片刻,然后便纷纷咒骂她活该。华胥只淡淡一笑,不忠的人到哪儿都不会被信任。
  其实,大约五百年前,燧明国和华胥国本属一族,只是老酋长去世后,两兄弟争立,很是混战了许久,最后两败俱伤,可偏偏谁也不服,于是便裂国而治,一为燧明一为华胥。彼此安生了三百年后,没想到两族又同时迁到了同一处地方,为争夺生存的权力,又混战了许久,这次,是华胥国败了。自此,华胥国不得不举族远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才定居华亭。这件事是华胥国的一大耻辱,没有人不想讨回来,只是终究弱难胜强。而今,燧明国又掌握了天火之术,又有猪神襄助,他们,怕是更难打败了。
  姚见月、姞浪山、赢在水、姬少姜和花满城尽皆闭口不语,都望着华胥。对抗,他们并无胜算,可若弃了成纪,他们又能去哪儿?他们从来不想着有一天能住得多么好,吃得多么好,他们想的,只是活下去而已。
  “关于燧明国的一切,无须尽数让族人知道。不知,才会不怕。从现在开始,所有族人都要尽量搬到最高处,时时操练。三日后怕是会有一场恶战,不能懈怠。”
  华胥下这条命令的时候,内心也是惶恐不已。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把握,可是已经没有了退路,否则,他们将会重新过上三天一迁、五天一搬的日子。
  “或许,这便是定居的代价吧。毕竟好地方就那么几个,争抢也是理所应当。”华胥暗想道。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要和她一起为国殉身。
  此令一下,众人都行动起来,一起组织族人都搬迁到了最高处,同时备上了数月的食粮。
  “成福哥哥。”华胥和成福一起在远处观看大家操练时,突然转向成福道,“我知道你可以带我走,但是,这次,我要与全族共存亡,即便你带走了我,我也一样会自尽以谢族人。”
  “你……华胥……”
  “我意已决,不会再改了。两百年前的耻辱,新仇旧恨,我一定要全都讨回来。如果……如果猪神当真庇护燧明国,成福哥哥,请你爱惜自己。你本就非我族人,也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够了。我们不能再耽误你了!”
  成福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话:“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既然你认定的事不想我插手,那我认定的事,你也无权插手。”
  华胥沉默不语,她早便猜到劝说无用,只是不甘心而已。
  “再说。”成福又道,眼里透着几丝微弱的希望,“你不是已经派姬少姜前去说合了吗?兴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会吗?华胥望向远方,姬少姜何时会回来,又会带回什么讯息呢?而他,能不能回来呢?万一燧明国杀了他以示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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