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冰人雪女

　　正在映果犹豫回思之际，雪女低头看见拿着金丝圣杖的映果，二只巨掌慢慢地伸下来，抓起映果。映果想躲避，哪里躲得及，挣扎一下，无奈雪女两只大手紧紧地抱搂着，映果只得向神农高声大叫呼救：“神农！快救救我！神农！快救救我！神农——！”
　　神农一看映果被雪女抓住，便奋不顾身地爬穿过冰人的胯下，猛追上去。
　　山鬼妹被眼前的二个巨人也吓呆了，脑袋一片空白。听见映果的求救叫喊，见神农去追雪女，陡然醒悟过来，拿起弓箭，搭箭便射，正中雪女的大腿，接着向干猿，嘎登他们大叫：“你们快放箭，射他们！”
　　于是箭矢象雨一样，纷纷射向冰人雪女，然而冰人雪女似乎毫发无损。一群土蛮人也开始持着矛枪勇敢地冲上来，围住冰人，对着冰人的大腿猛刺。冰人受伤，大发狂怒，双手抓起二个土蛮人，远远地甩出树林之外。一个野人冲上去，也被冰人抓住，重重地甩在一个岩石上，翻了几个滚，吐血昏死过去。
　　雪女搂抱着映果，见冰人受伤，腿上血流如注，便正要向山上回去。映果见神农来了，便向神农掷下手中的金丝圣杖，大叫：“神农，接住金丝圣杖！”神农一接住金丝圣杖，便觉得浑身有力，慌乱之中，神农叨念祈求着：“月亮之神，救救我的映果！救救我的映果！”待要击打雪女，霎那间，金丝圣杖发出熠熠光辉，变成一条大夔龙向雪女冲来。夔龙冲到雪女面前，突出血红的长舌，不料雪女先是一怔，转而毫不畏惧，同夔龙斗了起来。夔龙见斗不下雪女，转而飞回，攻向冰人。当冰人看见夔龙飞来的时候，也大吃一惊，冰人和夔龙面对面相持审视着，双方好像似曾相识。就在这短暂的相互审视之际，土蛮人们疯狂上来举着矛枪，刺的刺，飞的飞，向冰人的肚腹袭击。嘎登，陆吾，东春，蓬蓬等也趁机冲上刺杀。
　　冰人一把抓住夔龙的头颈，爱惜地抚摸着夔龙的头部，喃喃自语地说：“一别几十年，今番又再见！”
　　毕其卡站在旁边被震惊地毫无头绪，一阵儿哇哇大叫，一阵儿口里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念叨什么。
　　土蛮人和野人们毕竟人多势众，冰人雪女逐渐不敌。雪女见冰人腹部插着好几根矛枪和箭矢，知道冰人已经受重伤，就向冰人叫嚷：“我们回去吧！”于是冰人抓着夔龙便向山上走去。雪女夹抱着映果跟着冰人走。
　　神农见状，在地上拾起一根矛枪紧追上去。随后干猿，山鬼妹，蓬蓬，嘎登，陆吾，九尾狐，蓐收，高野子，地龙子，东春，毕其卡，舍巴，大溪子，毛古师，彭爵师和几个野人也紧追上去。眼见他们追远了，余下的一群土蛮人和野人们就陆续回来，不追了。大家都忙手忙脚地救治被冰人摔伤的同伴。土蛮人死了四个人，有六个人极度重伤，有五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野人也死了二个人，伤着三个人。
　　原来在上古之世，此地皆是汪洋，且气候寒冷，山顶常年积雪藏冰。野人部落的先祖更早之前生活此山之上，尚属气候暖和时期，后来突然进入寒流大爆发，水势也逐渐退降，山上风雪冰窟到处可见。野人部落一只便跟着水势退去迁移到真葆洞。而另一支则逗留在山顶顽强地生活着，年长日久，野人的皮肤变得白里透红，眼睛变得深邃，鼻子象鹰嘴，嗅觉灵敏异常，头发也变得黄中带白，白中带黄的颜色，体魄逐渐变得健硕庞大。到了现在这会儿，气候又逐渐变暖起来，积雪融化，在山顶上生活的野人们反而逐渐难以适应下来，生产的婴儿成活率逐年降低。以致到今天在山顶生活的野人部落只剩下了冰人雪女二个人。他们二人以前平时都是打大白虎，巴蟒，巨蝰，白熊，雪狼，驴头狼，金钱豹等为食物。近几年来，由于四处原始人群迁徙增多，这些动物也逐渐减少，或者逃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们二人的食量又大，于是驯养了濒临灭绝的大白虎和夔龙，帮助白野人猎捕食物。夔龙是雄夔，由于发情期到了，跑出来寻找雌夔夔蛇。在真葆洞产下一窝蛇卵后，夔蛇被野人部落的先祖杀死了。夔龙也因此忧郁伤心而死，化为精气同夔蛇合而为一，滋养神木精华。大白虎则尚在冰人雪女的身边，这次下山看见土蛮人，就是为了给冰人雪女叼取食物的。天命不幸，竟死在神农之手。
　　冰人雪女加速向山顶跑去，神农他们也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山顶。在一片茂密的杉树林里，神农，干猿，蓬蓬忽然看不到冰人雪女的身影了。于是他们只得慢慢走着，寻找冰人雪女踩踏过的足迹，顺着方向走去。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穿过杉树林。一丝丝寒冷不时地袭来。偶尔有几头白猴，白鹿快速跑过。穿过杉树林之后，眼前的景象令众人大亮瞳目。这是一片积雪的地带。积雪山上有清晰的大脚印和血迹。神农他们便继续跟着脚印走，最后艰难地爬上一个小冰坡，看见一个直径约百余米的巨大雪池。雪池的左侧是高耸的层峦叠嶂，抬头便看见上面那些稀疏的草木，各各悠姿灵华，被空中的旋风摆弄着。
　　他们顺着冰人雪女的大脚印，绕过雪池，在高耸的山嶂下面，雪地上纵横交叉的大脚印开始多了起来，变得杂乱无章而紧密。神农心想，他们一定在附近了。于是穿过疏落的几棵冷杉后，发现了一个大山洞。山洞口几根冰柱赫然可见，冰柱下面正站立着手持金丝圣杖的映果。映果远远地向着神农招手。
　　神农看见映果安然无恙，喜出望外，奋力疾速地跑过去。映果拉起神农的手，便向山洞里面跑去，慌张地对神农说：“神农，你快去救救他们！”神农一时不解其意，说：“怎么啦？”映果边跑边说：“别问了，快点过来。”
　　转过几根冰柱，一会儿便到了幽深的山洞最里面。只见岩壁上挂着有很多白虎皮和白熊皮，一个平坦的石炕上也有铺开的这些白虎皮和白熊皮，冰人奄奄一息地躺着，鲜红的鲜血流满了白色的虎皮和熊皮上面，毛绒上点缀着伏在冰人身上痛哭着雪女的哀伤。
　　雪女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着，脚腿上被刺伤的伤口依然在流着血。映果指了指冰人，对神农说：“快救救他！”神农便过去看看伤情，轻轻触碰了一下插在冰人肚腹上的矛枪，冰人发出了痛苦地嘶叫声，昏厥过去。雪女对着神农咆哮起来：“你们给我走开！走开！”
　　神农对映果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矛枪插地太深了！”映果听了，落下了眼泪，指了指雪女千孔百疮的双腿，说：“能绑扎一下吗？”神农便过去拿起一些零碎的白虎皮，走过去。雪女疯狂地挥着双手，神农无法靠近。神农只得摇了摇头。这时，干猿和山鬼妹，九尾狐，毕其卡，嘎登他们也都进来了。
　　不一会儿，冰人咽了气。雪女哭地更凶了，不断地摇着冰人的尸体，然后长啸一声，也默默地在冰人的身边躺了下去。
　　山洞里一片寂静。
　　映果也伤心地哭了起来，对神农说：“他们以前也是我们的族人，现在就剩下他们二个人，如今他们二人也死了！”神农听了，黯然神伤，拉起映果的手说：“咱们走吧！”映果说：“你去拿几张兽皮把他们覆盖一下。”神农过去，在岩壁取下挂着的白虎皮，覆盖在冰人雪女的身体上。当他取下一张大白虎皮的时候，发现一个岩凹子里面有一具端坐着烧焦的尸体，面目狰狞，牙齿外露。神农被吓了一跳。映果看见，连忙过去，看了一会，回忆起来那天祭月大仪的夜晚所发生的经历，激动地嚎啕大哭，对神农说：“这就是我的神师头人爷爷呀！”干猿，山鬼妹，嘎登，陆吾，地龙子，蓐收和蓬蓬听说，都凑过来一睹真容。
　　映果话刚音落，山洞里传出回旋着金属般的声音：“映果！神农！你们是掌握金丝圣杖神圣力量的首领，要把善良，爱和斗志永远传承下去！让我们的子孙繁衍不息！你们走吧！离开这个山洞。让冰人雪女在这里永远安息吧！”
　　神师头人的声音缥缈沉浮，逐渐消失。映果和神农在神师焦体面前跪了下来。众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静静膜拜一阵子后，然后就带领大家离开了山洞。映果走在最后面，思想着这本来不该发生的悲剧，捉弄着她哀伤的心情。她似乎依依不舍，拖着沉重的脚步，寻思冰人雪女也许还活着，不是真的死了。到了山洞口，映果回头向幽深的山洞留下最后的记忆目光。神农见映果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便去拉起映果的手。这个时候，洞里交错飞出二股蓝精灵云气，直贯映果手中的金丝圣杖，粗股绕着金丝圣杖三圈后，进入了杖体里面，细股跟着粗股也绕了三圈后进入了玉凤玄柄里面。金丝圣杖闪烁一阵子，便恢复了平静。
　　映果和神农他们回到原来杀死大白虎的地方，双方族人仍然在这里等候着。毕其卡他们在前面走路，领着野人部落的人回到山脚土蛮人的村庄。土蛮人的村庄别有精致，都是竹木结构，房子下面悬空抬着，一排排紧密相连。村子东靠山坳，背面一条小溪绕村而下。小溪两旁盛开着海棠花、黄角兰和红果树。土蛮人热情欢迎了他们，烧火烤肉，围着篝火堆跳舞唱歌。一群土蛮男人们唱，另一群喊叫助腔，一群女人脆如鸟凤之声地答腔：
　　《土蛮民歌》
　　男人们（唱腔）——女人们（答腔）------
　　唱腔：木架子嘛嘛架起来了呀！助腔：逮呀！
　　唱腔：大火火嘛嘛点起来了呀！助腔：逮呀！
　　唱腔：大野兽嘛杀了烤肉了呀！助腔：逮呀！
　　唱腔：香喷喷的肉嘛烤熟了呀！助腔：逮呀！
　　唱腔：来者都是客啊！大家尽情吃。
　　我们是一家呀！彼此不分离。
　　情同手足亲呀！团结向一致。
　　热情似花开呀！神农是我师。
　　唱腔：咬一口肉哎！
　　答腔：香香喷喷，喷喷香香！
　　唱腔：又咬一口肉哎！
　　答腔：舒舒脆脆，脆脆舒舒！
　　唱腔：再咬一口肉哎！
　　答腔：暖暖热热，热热暖暖！
　　合腔：善良如月亮，大爱似太阳。勇敢冲向前呀，斗志撼穹苍。
　　神明千里远，留得在心堂。只要情谊在呀，黑夜有光芒。
　　大家喝足吃饱后，野人们就要离开了。神农看见土蛮人有很多重伤，于是教导土蛮人巫彭、巫抵、巫履、巫凡、巫咸、巫即、巫姑、巫真、巫谢、巫罗十个人学会识别草药，叫他们明天去山上采药医治那些受伤的土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