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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小说】追太阳(三十九)

作品名称:追太阳      作者:夏日雨荷      发布时间:2012-08-08 15:56:37      字数:5232

第四十章:饮鸩止渴

方健坐在办公室里,四周很安静,可以听到职员们从他门口来来回回经过时清晰的脚步声。心绪忽然莫名地就烦躁起来,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他的心头蠕动,啃噬,恍如百爪挠心,令他坐立不稳。不过,他当然知道原因何在。但是,他没有动。只是靠自己的意志力竭力隐忍着。
昨晚,他亲口答应了那对母女,以后绝不再碰那东西了。
而当雨歌送走了艾拉,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方健再次保证:戒毒。
那会儿,雨歌躺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她说:“方大哥,我现在每天睡觉,都会做恶梦,老是梦见一张黑黝黝的大网,把你们爷俩给网住了,拖往黑暗里,越拖越远……醒来就是一身的冷汗。然后,我会后怕!方大哥,我现在就像一只在笼子里关久了小鸟,即使放出来,我也不会飞了。而你就是那只笼子,你现在这个状况,让我真的很担心。栋栋眼瞅着是个不争气的荒料,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还怎么活?”
那嘤嘤的哭诉,让方健酒意醒了一半。
他拥着那依然娇小紧致的躯体,不觉动情地劝慰说:“放心吧,我的瘾没那么大!只要不吸就戒掉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什么呀?我去戒毒所问过专家了,人家说,那东西碰不得的,一旦吸食,便终生都难以戒除。方大哥,你听听,多可怕啊!我知道,当初你只是喜悦我外貌,才跟我在一起的。可是,我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了,好歹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就算不爱我,也该可怜可怜我啊!”
“雨歌,你想多了,我是爱你的。”
“哼,我才不信呢!爱我?这么多年了,你干嘛不跟刘秀英离婚呢?那个女人连个蛋都没给你下呢!”
雨歌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泪眼迷离地望着他说。
方健望着这张依然风情万种的脸,不觉叹了口气说:“哎,你这个女人啊。理都让你占去了,我还说什么呢?当初,我可是真的想离婚的。李秀英是什么主儿,那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人。我要想跟她离婚,只能净身出户。是你不同意嘛,我说离了婚可以从头再来的。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你怕受穷,怕吃苦吗?这你要我怎么办?”
“可我没让你去沾毒啊!”
“嗯,这个倒是真的!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想尝试一下,然后跟儿子说,小子,咱俩一起戒毒吧。现在想想,这事还真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呢。”
“你总是有理由的,可现在该怎么办呢?”雨歌说着,眼泪又点点滴滴地落下来,说:“你一直都在说很想念咱们的女儿,现在女儿回来了,你们爷俩又弄成这样,让女儿怎么看我们啊!”
方健觉得很愧疚,而雨歌那张泪眼迷离的脸,越发地让他觉得心疼。因怜生爱,又引发了他生理的一系列反应,让他忍不住俯下头深深地吻住了雨歌。一边含混不清地咕哝说:“好了,不要说了,我的心都被你念叨碎了。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我们干嘛不抓住机会好好享受呢?”
那深深的一吻仿佛把雨歌的身体也点燃了,她热烈地回应着他,一边呢喃着:“可我希望这快乐能够天天都享受到嘛!”
“好个贪心的女人啊!”方健低呼,加大动作,进入到了她的身体。
雨歌嘤咛一声,一下子抱紧了他。一种来自肉体的愉悦与快乐的感觉,让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全身心地沉浸在那充满律动的快感里……
此刻,方健像只虾米,蜷缩在办公椅里,忍受着烧灼般的煎熬,一边回味着昨夜的春风一度,不觉苦笑:多么傻的女人啊,快乐,快乐,都只是稍纵即逝的事啊,哪里会有长长久久的享受呢?这个念头,让他的脑海中灵光一现,既然快乐是稍纵即逝的事,我又何必让自己如此受苦呢?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跑过去,把办公室的门锁死,然后急不可待地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颤抖着双手,撕开封口,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那个萎靡、畏葸的方健不见了。一阵令四肢百骸,乃至每个毛孔都舒服的快感,让他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又变得深邃,沉稳了。
一支烟抽完了,他变得异常兴奋。
思绪又回到昨晚与雨歌缠绵的画面上。既然欢乐事稍纵即逝,何不珍惜寸光阴!他索性又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含在嘴里,然后打开门,旋风般地冲出门去,顶头遇见了谢雨轩。
“董事长,您有事?”
“嗯。对了,小谢,公司如有事帮我处理一下!”方健说完,人已进了电梯间。
独留下谢雨轩困惑地望着那已经向下滑动的电梯发愣。

那时候,雨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儿子从昨晚出去,就一直没有音讯,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这让雨歌很是挂心,不过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昨晚方健已经向她承诺戒毒了。她是相信她的方大哥的,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来都是说道做到的。这一次,她当然依旧深信不疑的。她觉得,儿子的事暂时可以放一放,她要先全力帮助方大哥戒除毒瘾。
毕竟,他沾毒的时日尚浅,经过昨夜自己柔情的感召,方大哥一定会痛下决心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给予他更多的温存的关怀。
虽然,自从知道方大哥沾上那要命的东西后,她的内心深处时不时的就会浮上一块恐怖的寒冰,令她周身寒彻。但经了昨晚方健的亲口保证后,她硬是让绝望的荒原,生出了一支希望的花朵,天真地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此,她不觉微笑,悠闲地拿起遥控器换台。
突然,门口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雨歌,是我,开门,快点!”
是方健的声音,而且声音很急迫。
雨歌从沙发上弹起来,小跑着去开了门,一边问:“方大哥,出……”后面的话,被方健的吻给堵住了。
他急促地喘息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撕扯雨歌的衣服。
“方,大哥,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雨歌挣不脱方健的拥抱,红了脸,羞怯地、断续地问。
但是方健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几下子就扯去了她跟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进入到雨歌的身体里。随后,两个人就滚倒在地板上……
然后,不等雨歌回过神来,方健再一次紧紧地抱住了她……折腾了几次,直到激情消退,方健才放开雨歌,疲倦地躺在地板上。
雨歌跟着方健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看见方健这么疯狂过。不觉满怀倦怠,静静躺在方健的身边,问道:“方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刚刚真是吓我一跳呢?”
“怎么样?过瘾吧?”方健闭着眼睛,一脸的倦容。
“切!不害臊,青天白日的,跑回来折腾人家,还有脸说呢!”
“哎呀,真好,简直就是飘飘欲仙!”方健陶醉地说。
“呸!”雨歌轻啐一口,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一下,坐起身来问:“方大哥,你是不是又碰那东西了!”
方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脸色灰白,死了一样躺在那里。
“你昨晚才答应我的,现在就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儿子这样,你也这样,你们父子是不是希望我死啊!”雨歌说着,痛哭起来。
方健睁开眼睛,极度的疲乏让他没有力气了,只是低低的声音说:“没什么的?慢慢来,别急嘛!”
“不急,真的不急吗?你们整天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看这日子就别过了!”雨歌说着,双脚使劲一蹬,哗啦一声,那只高大的蓝花花瓶被踹倒,砸到旁边的玻璃镜子上,花瓶倒了,镜子碎了。
方健吃了一惊,睁开眼睛,看见一地的玻璃碎片。雨歌赤身裸体,疯了一般,抓起一块玻璃碎片就像手腕上割去!
“雨歌—”方健惊叫,冲过去按住了雨歌的手。
雨歌拼命挣扎,一边说:“让我死,让我死好了!”
“雨歌,对不起,我错了!”看着殷红的血液滑下雨歌白如莲藕的手腕,方健吓坏了,他跟雨歌在一起也二十多年了,这个像小猫一样温驯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激烈地发脾气。这让方健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伤害她的事。他将雨歌揽在怀里,流涕道:“雨歌,我答应你,一定戒毒,好吗?”
“那,那你答应我去戒毒所。”雨歌泪花闪烁的眼里满含希翼与劝诫。
“这个,不行!”方健断然地说。“我不能离开公司的,那个女人早就在觊觎公司的财务了,我不想让她钻空子。再说,我去了戒毒所,影响也不好啊?雨歌,你放心,只要我下了狠心,一定戒得了的,你放心,嗯!”
雨歌不说话,低下头,眼泪如小溪,潺潺而下。
“雨歌,我答应你,真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啊!”
雨歌抬头,脸上雨泪滂沱,哽咽地说:“方大哥,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我没信心了。我觉得我们完了,真的完了。我老早就知道,我是一个充满了罪恶的女人。或许,这也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吧。”说着,哭泣中她,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怪异的微笑,说:“报应,是的,这就是老天的报应啊!”然后,她发出了一阵渗人的怪异的笑声。
“雨歌,雨歌,你别这样啊!”方健有些无措地叫道。
雨歌根本就不搭理她,就那么一路傻笑着,走进了卧室。

墓地,早晨。
艾拉手捧两束菊花,静静地站在秀蕾的墓碑前,看着照片里秀蕾微笑如天使的模样,眼泪一下子就模糊了眼睛,她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在清寒的空气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里默默地祝福:“蕾蕾,但愿你在天堂跟妈妈过得快乐如意,再也不会遭受病痛的折磨了。”
那会儿,陈松林斜倚着妻子的墓碑,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神情麻木。艾拉将手里的菊花花束分别放在那母女俩的墓碑前,然后弯腰去拉陈松林说:“大叔,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陈松林闭上眼睛,双手抚摸着刻着妻子名字的墓碑,两颗男子汉沉重的泪珠,滚出眼眶,声音低沉地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为什么?”
艾拉努力地拽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拉起来,一边说:“大叔,您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啊!”
陈松林趔趔趄趄地站起身来说:“艾拉,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认真地生活,勤奋工作,我也爱我的妻子,女儿,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呢?”
艾拉纠正他说:“大叔,您不能这么说,您爱她们,她们也爱您,不是吗?”
“可她们爱我,却将我无情地抛弃,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这就是爱我吗?”
“那不是她们的本意。生,或死,都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可她们的爱,却是可以常留心中的,不对吗?”
陈松林不觉点头,随着艾拉走出墓园。尚且带着泪痕的眼睛里,闪烁出一抹微笑,恍如乌云笼罩下倏然闪出的一抹阳光,说:“嗯,艾拉,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我都得继续活下去。经历过两次,”他伸出两根手指,“两次的生离死别,我会更加珍惜,珍惜生命,珍惜于我有缘的每一个人。”
艾拉微笑说:“大叔,看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他们一边说,一边穿过一段长长甬道,来到公墓的大门口,上了车后,陈松林问艾拉:“说吧,你要去哪里?”
艾拉眨眨眼睛说:“大叔,如果方便的话,就送我去区政府吧。我想去办理一笔小额贷款!”
“这样啊,艾拉,大叔有个建议啊!”
“嗯,您说啊!”
“其实,你这么年轻,干嘛让自己活得这么辛苦,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找个好男人嫁了,享清福多好啊!”
“嗯?大叔,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对呀,我也是俗人嘛!”
“可是,我偏不这样想。我觉得正因为我年轻,所以才想奋斗一把,圆了自己的梦想。”
“哦,你有梦想?现在的人梦想都一样,就是赚钱,赚大把的钱,然后呢去过奢侈的生活。你的梦想是什么,跟大家不一样吗?”
“嗯!大叔,或许您说得对。我的梦想前半部分跟大家一样,想赚钱,赚大把的钱。”
“哦?那后半部分呢?”陈松林有些稀奇地问。
“赚了钱之后,我想办个儿童福利院!”
看着陈松林微笑摇头,艾拉急着解释说:“不是那种孤儿福利院啊,我的福利院是为所有孩子开放的,只要在家里生活的不幸福,就可以来我的福利院。”说着话时,艾拉的耳边又想起了养父刘三两的斥骂声:“你就是个小丧门星,活活克死了我老婆了……”
陈松林专注地望着艾拉,说:“小艾拉,听你说这话,我猜想你的童年一定不幸福,能跟我说说你的童年吗?”
听了这话,艾拉下意识地用手指摆弄着背包带上那只已然褪了色的灰布小熊,眼里闪烁出一抹晶莹,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微笑了说:“大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早都忘记了,不想再提了,您还是送我去区政府吧!”
陈松林点头,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说:“小艾拉,我发现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我喜欢有故事的人。别忘了,你对蕾蕾的承诺。以后有时间,我想听听你的故事。”陈松林在叫艾拉的时候,还刻意加了一“小”字。
艾拉笑笑说:“大叔,您叫我艾拉就成,把那个小字去了,小艾拉,小艾拉的,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孩子。”
陈松林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她说:“在我面前,你就是个孩子啊!”
艾拉微笑,说:“那就谢谢大叔喽!”
陈松林收敛了笑容,说:“不过,我知道你在创业,资金上有困难,尽管跟我说啊!”
艾拉笑了,说:“大叔,您可真能开玩笑。我哪里敢奢谈创业,充其量就是一个送外卖的。”
“哎,艾拉,你这样说,要么是真谦虚,要么就是虚伪了。你不知道吗?好多成功者都是从最卑微的事做起,渐渐强大起来的。”
“嗯,”艾拉点头说:“大叔,这话我很赞同,但愿我也会从小到大吧!”
“会的,一定会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区政府大门了。艾拉下了车,回头跟陈松林说再见。陈松林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说:“小艾拉,晚上,陪我去喝咖啡吧!”
艾拉摇头说:“大叔,恐怕不行,晚上我要去送外卖,回来都很晚了。”
“我不管,你可是答应了蕾蕾,要陪着我的。这几天我的心情都不好,你要陪我啊!”
“这样啊,那明天晚上吧,我再让简捷辛苦一点吧!”
“嗯,好,我们说定了,明天晚上!”陈松林说完,转头开了车子,疾驰而去,艾拉却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的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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