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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林中谁人赴风来

作品名称:但愿连暝不复曙      作者:黛梳      发布时间:2020-03-25 08:28:03      字数:6350

  “延,今天我在T城蓝色滴滴车上面的窗户边上,撞见了许多槐树叶子随着微风翩翩起舞,大片大片的——”刚拿钥匙拧开房门,我便忍不住扑进来对他大声宣布这个浪漫的好消息,却在左右环顾几遍后,惊觉到对方已失去了踪影。
  “去哪了?跑去哪了?到底跑去哪了?md给我滚出来!”
  我左脑装的是蒸馏水,右脑装的是小麦粉,情急之下一摇晃,便立即混合成了半盆浆糊!完全没有一点冷静的模样。
  “在这呢!你这个二货!”突然,他银光闪闪地显现在我身后,着实把我吓得脖子收紧。
  “真的是你吗?”我狐疑地打量着他。
  “不是我还能有谁?”
  “不信!”
  “难道你以为你老爹是个王八蛋吗?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撅起了嘴巴,佯装愤怒。
  “你是不是‘王八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裤裆里肯定挂着两个‘咸鸭蛋’!”
  “哈哈哈哈哈——”他被我逗的捧腹大笑,“如果是咸鸭蛋,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
  “我又不是你亲生的!”我略显羞涩地辩解道。
  “可我——”他屈起两根手指,倒指向自己的胸口,“早已经把你当成亲生的呐!”
  “是吗?”我倾身上前,欲听出他的心跳声(听说心跳越快,说谎的几率越高)。
  “奇怪!”我掴起拳头猛击一下他的胸部,“你是木头人吗?怎么没一点动静?”
  “太奇怪了!”费解不已的我,只得又恼火地来了个七连击。
  “哎哎哎,别再敲了!别再敲了!想抱就抱吧!”他张开了他自认为很是健硕的手臂。
  “可以吗?”我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害怕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吗?”他弯过脖子俯向于我。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的!”我忍不住眉唇鼻一并皱起(吃醋时的专用表情),“你这么久都没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有了新欢呢?”
  
  “噢,对对对!对的对的,我已经有了新欢!”他嬉皮笑脸地附和道。
  “你滚吧,葛延!现在就滚啦!我不要再看见你,全世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讨厌你,讨厌你,混蛋,快滚!!!”我拼了命地推搡着他。
  “这样啊?”
  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他直接越过我的身体,绕到后面,长手往墙壁上轻轻一伸:“既然这么讨厌我,干嘛还随身携带着我的照片?”
  “我想带就带,这是我的自由!”我扑身上前,试图从他手中抢夺过来。
  “要是我偏不给呢?”他挑衅地看着我。
  “那我一定会杀了你!”我气急攻心地怒瞪着他。
  “这么勇猛?看来没有了我的保护,你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他俯下身,将照片轻放在床边,“再不抱我,可就来不及了哦!”
  “才不稀罕呢!”我用力将他推开好几步远,“我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又老又丑,除了身高,啥优点都没有’的怪蜀黍!”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错了,错了!”他健步一登,就从几步之外跳到了我的面前,“你就不要再故意违背自己的内心了!好不好?Comeon,mydearelkyouth!”
  我怔视着那一小阵子(重新撑开臂膀)的葛延,双臂宽阔如遨游在天际的鹰翅一样令人神往,令人羡叹。
  也就是从那小一阵子以后,我才真正醒悟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早已幻变成与天比肩的鲲鹏——穿破万千云腾,穿破风雷雪电,甚至于穿破了密密麻麻的璀璨星辰,在遥远又广袤的银河一隅中——觅寻到新的归属。
  “真好!还能跟我可爱的麋鹿少年这样拥抱,真好!”
  看到我迈开脚步倾入他怀中时,他也用起力将我后背搂紧:“你一定期待很久了吧?”
  “嗯……嘤嘤嘤……呜啊——”来自鲲鹏般阔厚的久违怀抱,实在太过于温暖了;暖到还未来得及喘息,就已被激沭得泪如泉涌。
  “最后一次了噢!这是最后一次噢……”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哀伤,这促使我更加地哽咽不止,有语难诉。
  “听着,我的小麋鹿,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嘤嘤哼——那你干嘛还回来?”情绪一旦渲染,接下来自然免不了动上手脚,“你大可以继续在远处逍遥法外的!你根本就不用回来的!根本就不用回来的——嘤嘤哼……”
  
  “哎哟……哎哟……”他装模作样地学着抗战剧里“倒霉老翁被拦路强匪推倒在地而痛得龇牙咧嘴”的苦逼画面,“俺都一把碎骨头了,你还下手这么狠呐!”
  “哪里狠了?”看到此番情景,我竟忍俊不禁,方才的啜意也顿时消无,“你这个木头人还会怕疼?胸腔都不带一丢丢‘咚咚’声的!”
  “不信就来摸摸看,听听看!”他拿过我的手,将它贴在他胸口的位置,“有反应没?”
  “嗯——”我回答着,“好像有一只小鱼仔儿在里面窜来跳去。”
  “那就对了!”他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我的手背上,“说明你还没有彻底的忘记我!”
  “嗯,我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抬起脖子与他双目垂直交接,“但你一定会忘记我的,对吧?”
  “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因为……他们啊……他们说过:当你在意的人或想念的人,出现在你梦境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也就是——他准备好要永远离开你的时候!”
  “这个‘他们’是指谁呢?”
  “陌生的陌生群体。”
  “噢,你相信他们所说的吗?”
  “我选择相信。”我颔下了首,逃离开他的注视。
  “过来,再望前靠近一点!”他低声示意我,“将耳朵贴在我的胸口——就是你刚刚用掌心顶着的位置!”
  “仔细听一下,还是不是之前的鱼跳声?”
  “才不是!”我立马纠正道。
  “那……那那……那是什么?”他被我的一本正经弄得语无伦次。
  “之前只有一只鱼儿跳动,现在有好几只呢!”我作势般稍出力捏了下他的胸肌,“你下辈子是不是会变成池塘啊?”
  “你要是变成池塘了,我就要化为一只大红色的锦鲤,每天在你的肚囊里游来游去、跳来跳去、窜来窜去!”还没等他回答,我就自顾自地开始抒情起来,“年年月月,月月年年,永远不知疲倦,永远不觉悲欢——”
  “呵呵呵……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啥大的变化。”他忽视掉我的伪命题,像往常一样自然不过地揉了揉我前额上的发丝,“但你这样真的很令人担心呐,担心你不能够好好照顾自己,担心你总是长不大;所以,现在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个承诺:承诺今后的每一天里,都会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然后,再尝试着去爱你想要爱护的人——”
  “我不!我不!我不要……”我像个精神病患者般死命护住自己的双耳。
  “告诉我你可以做到,告诉我你没有问题!”他稍使力扯开了我护在两耳边的双手,“快,快点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愿意。”
  
  “我不愿意……”终究是拗不过他的气力,我只得被迫与他垂直对视(同时眼泪也被挑唆得汩汩流下),“求求你不要逼我……”
  “唉……你这只小傻瓜……”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强硬,他顿时将语气变得格外抚慰,“我怎么舍得去逼迫你呢……”
  “呜呜啊……嘤嘤哼……”我仍是抽噎不止。
  “哎,好吧……老爹我错啦——”他出其不意地抓住我的手往他脸上轻轻一拍,“随便你打多少下都行!”
  “不要——”我羞惭地把脸别到一边,“你本来就已经很苍老了,再对你来个‘雪上加霜’的话,我怕你会因此而变得‘面目全非’!”
  “啊哈哈……”他爽朗地舒展开俊润的眉眼,“你在心疼我?”
  我既不失口否认,也不跳脚自招,我仅是痴迷留恋般紧紧注视着面前这个屈身俯临着我的中年男子,好似下一秒——他真的就会幻化成宽鹏利喙的巨型狮鸷腾空奔去。
  但事实上,我的担心与顾虑也不尽是空穴来风。
  在两人彼此深情互望数秒的时间间隙里,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明亮,面部也渐渐失去了它应有的硬朗……
  “来!”他力如垂叶般向我摊开了手掌,“快握住它!”
  果然……是要到临了吗?
  我怔忡地盯注着那只曾最熟谙、如今却疏了真,不可同日而语的瘦长臂膊——竟泪凝于睫,久久不肯坠掷。
  “我要走了……”他反手回握住我伸过来的手,“再见了,我亲爱的——小麋鹿……”
  
  “不——不要!你不许走!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或者干脆无视我,就是不许走……”我倾身上前,双手用力桎梏住他的胳膊,指甲陷进皮肉里。
  他不再给予我任何回应,形如枯木般杵愣在原地。
  “我跟你说,今天我在——”
  “你先听我说完嘛……”我扑倒在他刚刚“耸立”过的位置,“你这样算什么啊?”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主要目的?
  告诉我好好爱自己,也去爱别人,然后慢慢忘却你存在过的痕迹,是吗?
  就像现在,你也快要把我忘记一样?对吗?
  md,,我告诉你,葛延!哪怕千年以后,我们彼此都更换了身份、时空、与姓名,我也一定能在某个街角与你擦肩时,第一秒就认出你的眉眼。
  然而,这些“后来居上”的心里话,他是再也没办法听到的。
  他就像电视剧里“范冰冰”饰演的那只锦毛鼠一样,跟“黄海波”饰演的猪八戒相拥而眠了一晚后,遂在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的时刻,化为一撮轻盈的白鼠毛;还没待它在手心里存留许久,便被风吹向空中,不停地飘啊飘,然后猪八戒就不停地追啊追——与此同时,背景音乐开始响起伤感的男声:“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在飘渺……”
  最终,这撮轻盈的、洁白的、好似蒲公英碎絮般飘渺的鼠毛儿,猪八戒也没能再次将它握住,只能眼看着它从眼前飞走,散落在天涯……
  虽然文殊菩萨说,锦毛鼠会在五百年后转世与他再见,但作为旁观者的我们,早就心知在锦毛鼠渐渐消逝的那个夜晚,她就再也无法回来了。
  所以,葛延……你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时经多年,当你开口呼唤我“小麋鹿”的时候,我顿然由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虚幻感。
  真的,它来得很强烈,很强烈。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呢?从“遥”回朔到“葛遥”,再到最初的“小麋鹿”,其中经历了多久呢?
  一年?两年?
  我扳开手指细细推算着,然后我的脑海里适时地闪现出一个合宜的片段——那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呢?
  记忆中的那天,貌似是个如往常般令人兴味索然的绵长夏日,除了花园里绽放出的栀子花香味有点沁人心鼻之外,整个人间实在找不出一件可以称之为有趣的事情——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
  
  当时的我正好差了两个月,就可以赶上五岁生日——准确来说是“从六月十三日伊始,一直到八月十三日完束”的这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以前,我从来没有期待过自己的世界里会出现任何与“精彩”有关的场景(这一点上我和喵星人们的视网膜很是相似)。
  是的,在那个头脑仍旧愚笨、说话总是结结巴巴,并且从来不苟言笑的年纪,“惊喜”与“快乐”这种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压根就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但上天或许是一个富有感性因子的宋代女词人吧,在我平淡无奇的岁月长河里投射下几缕柔碎的暮阳:“林中谁人赴风来?白衣皑皑,麋鹿围梢。”
  正如上述词句所言,我的确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你相遇的。
  我怎么也不会想道,在我细心观察着园子里盛开的栀子花们的时刻,居然有人悄无声息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几米处。
  “嘿,小麋鹿!”你向我招手,“过来一下。”
  我其实根本就不想理你!一是,你打扰了我的雅兴;二是,你长得实在太吓人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要高大的男人,用文艺点的风格形容就是:身躯挺拔,枝干粗壮,宛如加罗群岛上的任意一颗绿榕树。
  然而更加使人烦闷的是,你这颗笨拙丑陋的“绿榕树”不仅不领会我的避嫌之意,反而加大步子往我这边跨了过来——于是,我只好紧张地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呲拉——”在脱逃的过程中,我听到了自己的裤缝被树枝扯破口子的声音。
  “不要过来!”我用眼神警示着你。
  “葛先生,您好……”这时候,正好院长奶奶突然出现在你身旁,我的心悸也随之平复了大半。
  “那个……”她顺着你的目光将眼神从我身上轻瞥而过,“请问您还要不要再过去看一下?”
  “不了不了!”
  “就他吧!”你举起手指笔直地指向于我。
  “哎,葛先生呐!我跟你说,这个孩子——”院长奶奶抬起胳膊,象征性地用手掌顶住侧脑门,“他的这里不太好……”
  诚然,当我听到这句话时,的确有在心底生起几丝不良情绪,虽不至于被影响得嚎啕大哭,却也免不了一阵小小的难过。
  所以,我站在那里停也不是,走也不是。
  兴许就在那个空档里,你有注意到我脸上的难过吧?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你接下来的一副表现,让我开始对你萌生了好感。
  我看见你对她翻了个白眼:“哪里有问题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刚才我去追他,他还知道防卫呢!”
  “额额呵呵……”院长奶奶尴尬地笑了笑:“主要是他反应迟钝、说话困难,才跟您提醒一下啦。毕竟来这儿领养的访客们,都是希望挑选一个身全智健的孩子,对吧……”
  “就要这个了就要这个了,我不去那边看了!”
  你表现得不容推托,这让我甚为窃喜。
  所以,当你最后当着一群小孩和大人的面蹲下身子来问我“愿不愿意跟我走”的时候,我想都不想地点了点头。
  而你也似乎很惊讶我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你的请求,遂兴奋地以帮忙拿行李的缘由跟在了我的身后。
  其实也没有啥可以列举的行李。坦白点讲:“像我这种无父无母、又无脑的社会弃婴,吃的每一粒饭、喝的每一滴水、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穿过的衣裤鞋袜,全都是蒙恩国家政策的照顾给提供的。”
  没有它(指福利院),我这条有幸捡来的贱命,可能早就被野狗分食掉了吧!
  所以啦,它就算是放话说:“你离开的时候不许带走任何”——我也得全盘服从,毫无怨言。
  “小麋鹿,你都有些什么,全部都理好丢到我手里!”仲夏午后的公共宿舍里,穿着柔长白衬的你望着我舒展开英润的眉眼,惹得空气里充斥满芬芳馥郁的栀子花香气。
  我抱着收拾好的物品缓缓向你靠近——不得不承认,你的面相在主流审美里算很是好看的;连五岁的我,还没能建立起各种定型观点的年纪,也是不可避免地——被你这样清俊明朗的笑容给深深吸引。
  “小麋鹿,你知道吗,从此我们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噢!”福利院不远处的财富广场上,人烟寥寥;你坐在花坛边上如是说——喔,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四次称呼我为“小麋鹿”。
  “嗯……呃……”我心里想了很多很多话,却由于“结巴”这个症状的障碍,导致不能一一表达出来。
  “怕不怕我?”你瞪大了眼睛盯着我问。
  尽管看起来有那么一丁点点吓人,但我能感觉到你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刚想气运丹田,准备开口措出一句完整的语句来漂亮的回答你时,又不幸被激动得脸色发红,只得羞愧地把脖子缩得紧紧。
  “别紧张……”悠忽间,你拿起胳膊放在了我前额的发丝上,“开始,总是这样的……”
  “我……”不是这样的,我很想告诉你,我不是因为怕你才如此紧张,我其实是有很严重的结巴症,一说起话来就忍不住颤颤巍巍——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跟我极少与人交流有关。
  正当我纠结着怎要么跟你解释清我的苦闷时,你却醍醐灌顶般提醒了我:“你不是有笔吗?写在纸上吧。”
  喜悦之际,我赶紧从书包里翻出来了一只蓝色的圆珠笔、和一本横杠子的牛皮色练习簿。
  “谢谢你,大榕树。我不会说话,其实是因为我有结巴。”
  迅速写好后,我将本子递到你的手上,心里期盼着情况不要太糟糕。
  你接过去,细看两秒后,不忍失笑:“大榕树是什么意思?”
  我扯过你手中的本子,继续回复道:“因为你长得很高大,像极了课本上看到的绿榕树。”
  “喔……原来如此,那么你到底怕不怕我?”
  再一次询问这个问题时,我竟变得有些呆愣。
  该怎么回答你好呢?
  至少在目前的状态下,我已经在心底给你做出个初步的定义——你看起来应该是个好人。
  所以,我没有必要再去拿笔纸给你作出回复,而是选择了最直接了当、也最快速的肢体语言——摇头。
  你看起来对结果很是满意,再一次展开你温润清朗的笑颜:“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害怕的!”
  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害怕的——这是17年前的某个夏日傍晚里,你曾情真意切对我袒露过的一句承诺。
  因此,你也为了那句承诺,不惜损耗着你的时间、精力、以及生命来作为维系的代价……
  
  “延,你还好吗?”
  午夜后的一点一十五分,我起身将墙壁上挂着的十寸照片,轻手轻脚地拿了下来;坐在床边,用干净的丝巾仔细擦拭着裱框上的污渍与灰尘。
  “我很好,除了想念你!”
  我将手掌张开,轻轻磨砂着玻璃镜面。先是屈起食指碰了碰他英气的眉眼,接着又勾一下他直挺的鼻梁,然后抚过他的唇、他的喉结、最后将五指顶在他胸口正中的那块位置——作势般揉捏几番后,继续和它谈道:“延,你知道吗?今天我在T城蓝色滴滴车上面的窗户边上,撞见了许多槐树叶子随着微风翩翩起舞;大片大片的,可漂亮了!好喜欢好喜欢——你说过的啦,等2016年的秋季到了,一定要来T城合拍一集古风写真。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完成一回满面沧怆的中年侠客梦……”
  可如今,2016年秋天已至,T城我也早早赶到,却唯独只有你——陷进回忆的冢池,再也不会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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