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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初识刘王氏

作品名称:国民归宿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03-03 10:36:42      字数:4291

  无助时偶遇好心人而且又诚恳地让进府内,当作贵宾接待,春妮儿倒是没有一点心里压力。一年多的流浪逃亡路上,赵呈祥总是尽到丈夫职责。无微不至的保护,使得春妮有无限依赖感;况且今天是大财主当家人送进府里,心里很有底,都表现在年轻俊俏那张脸上。
  赵呈祥仍是心中没底,但表情上一副无所谓。他的内心多少还是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想在这里站脚谋事还没落到实处,心里还不踏实。
  两人又被刘王氏领回刘广德书房。
  这次进书房,是赵呈祥紧紧地跟在刘王氏身后,两人在一边走一边交谈中。是刘王氏的容颜吸引住赵呈祥吗?不对,赵呈祥是一位堂堂正正儒生,做事非常坦荡。那是刘王氏举目投足气质吸引着赵呈祥吗?更不对,反正他也一直盯着刘王氏那张永不衰老的脸。
  正确评论赵呈祥,他应该是为了了解刘王氏在刘府的重要性,以及她的人格魄力。他不想再往东北的北方流浪,他听到狗剩子描述土匪是如何丧失人性后,决定在刘府站住脚,和春妮儿两人在刘府谋一份教师职业。觉得临时停留避难,脚下的刘府是他俩最适合的栖息地。即使在刘府站不住脚,他打算马上向后转,向老家山东聊城运动。所以,他不敢在这位年轻靓丽女主事人面前有一点表情疏漏。
  他总是在恰到好处时刻,提出个他想知道的一些事的话题。然后吗,两人会稍停一下脚步去回答问题,这回轮到春妮儿被冷落到一旁。可是春妮儿的兴奋劲头儿一点也没减,她在书房里书架上寻找她喜欢的读物。
  三十岁的刘王氏,很早前曾是双山县的一支独秀的一县之花。也是她那高高个头、俊俏面孔,惹得教她的章先生魂不守舍,才有的他成了儒家千古罪人。王云朗变成刘王氏以后,她从来不擦脂抹粉,更不着艳妆衣。但八年前的气质犹存,那张美人脸还在。
  也难怪赵呈祥多看她几眼。或者是一种物理定律反映,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吧?从赵呈祥很自然地围着刘王氏身边聊天看出来,一种物理定律反映是完全正确的,只是笔者不准确猜测而已。
  由狗剩子引进书房时,春妮儿一直和狗剩子亲切交谈中,而且是对方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根本没机会浏览群书。这次进来后,刘王氏和赵呈祥一直粘着,把春妮儿晾在身后,春妮儿这才有机会仔细地观察书房布局。
  当春妮低头看一眼地桌时,她才发现,在地桌上摆着大十六开一本堂·吉诃德翻译巨著,书已翻到七十五页,用镇纸压在中间。看样子昨夜或者今天凌晨,刘广德还埋在堂·吉诃德那本厚厚译文版本中。
  春妮愣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两眉一缩,想起了一年前,她在娘家里,自己也有单独的书房,泪花在眼圈里直打转,险些滴落下来。
  刘王氏和赵呈祥在往里间一边走一边聊着。春妮被地桌上那本外著吸引得迈不动脚。她站在桌前,仔细打量着著作被打开的那页,她好像很懂主人的规矩似的,并没有用手去触摸。
  她看到,读书人在第二十五章划上红色底线,引起了春妮儿极大兴趣。猜想中,可能刘广德对神甫和理发师傅如何得遂心愿,以及这部伟大传记不可或缺的其它一些事情感兴趣吧?让这位曾经站过大学讲台的讲师,今天的流浪人,浮想联翩……
  春妮儿只是刚才听到狗剩子着头不着尾的,笼而统之说了一些,还没有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刘府到底是怎样一大户人家,更不晓得当家人到底心里想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和丈夫留在刘府;更不清楚这样美丽俊俏少妇,为什么不化妆、不打扮,难道她就不懂得享受人间快乐?春妮儿对东北这座刘府大院有诸多好奇心,对管理府内这位靓丽而又年轻的女士,更觉得是个谜。
  是啊,她又是为什么要甘心情愿地去管大杂院里这些与自己不相干的琐事呢?难道说她不识人间烟火吗?如花似玉的外表、如梦如幻的年华,为什么会这样去糟蹋自己呀?春妮儿看着刘王氏的背影,摇摇头自语:“猜不透就不猜了。”
  以前她对中国的东北不是很看好,一直认为东北深处是蛮荒之地,不会有任何文化气息。今天走进这刘府大院儿,院内的紧凑建筑让她心里一震。这位管家一定是一位传奇人物,她的故事一定丰富而且动人,春妮儿对刘王氏,充满无比敬佩,又充满无限好奇感。
  当春妮看到这间书房时,她怎么想书房也不会与北大荒有关联。但是,到了书房却让她眼前一亮,自己确实脚踏实地地站在一间书房里,这里的一切不比自己书房差。而且,桌上正在继读的译文版堂·吉诃德巨著,是她在读大学期间就看过的西方文学中之一。
  她在惊愣中又想起娘家;想起山东省的聊城乔家大院;想起自己的闺房、书房;想起自己是商会会长独生女儿那些往事,不由得泪在眼圈里打转转。她看看刘王氏和赵呈祥正聊得火热,用袖头擦拭去流出的泪水,摇摇头,又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调整了一下自己情绪。
  
  其实,在刘府大院儿里有五处书房;大太太李静一的书房是一流的,无论在装修设计上、占地规模上,还是使用上,都无可挑剔。那还得说,在二十年前,刘老爷子在世时,知道在沈阳的儿媳妇儿是一位才女——不但颜值超群、爱好广泛、写一手漂亮书法,而且绘画是经名师指点过而才有所造谐。所以为将来儿媳妇从沈阳回到刘府时,让她安下心来做学问,特意请来著名工程师精心设计而打造三大间砖石青瓦书房。
  当您走进李静一书房时,会感觉到进入了艺术馆一样,有很多出自于她亲手作品字画与国画。还有好多文学类、社会科学类丛书。但李静一不喜欢西方文学。
  书房内的各类书籍都是中国从商夏到春秋时代及唐宋元明清等文学。仔细看,一本西方名著也找不到。所以,她的美术作品,都是中国画风格,大写意水墨为主体,也有少量工笔画,但没有一幅印象派画风,更没有油画作品,在她三间书房梁上悬挂多幅出自于她手创作的国画山水、花鸟作品。
  刘王氏的书房比较简单,不但没有书法和美术作品,也少许多文房四宝。可读物倒是有一些,多为闲书,她从不看社会科学及自然科学等类文学作品。对书法、绘画也不爱好,更不懂欣赏。可是,她对一些民间故事类,和佛教、道教类文学收藏倒是有些偏爱,但阅读却很少。
  西跨院里住着一位七十多岁的马老爷子,他是刘广德的亲娘舅。他的书房里多为欧洲文学,从六岁入学,一直学到三十三岁,留过英法,算是个知识闲人。但他书房里的著作,别人很少光顾。那些英文版、法文版和德文版文学,除他自己外,别人从不问津。
  马老爷子来北大荒有十四五年光阴,以前在皇城根和辽阳一带做编辑、校对、铸铅字模等工作。流落到北大荒外甥家时,在刘府大院也教过一些成年人学生。现在学堂里的两位先生,就是马老爷子的弟子。如今马老爷子年世已高,自从自家修完宅院后,时常回自己家小住几日。老爷子认为,毕竟自己是外姓人,不可常时间赖在刘府不走。
  所以啊,他用自己在辽阳市印刷馆积攒的一些银两,买下三垧多地,又建了三间土木结构新房。房子建完已三年之久,是准备给当年二十八岁、现在三十岁的儿子马润田,选一位好姑娘成家立业。
  但外甥刘广德一直挽留,其挽留的原因是:马老爷子的儿子马润田,已有二十八岁尚未成家;没个女人的家,日子不好过。就这样,马润田一直在刘府做马车老板,兼对外讨债、收地租等外事活动。自家盖完新房,也没住上几日。
  刘府大院学堂里的书房,多是工具书,是学子们查资料方便,收集了地志史学类文学参考资料。其实就是小小袖珍图书馆,多摆放的是国学中的儒家文学。
  由此可见,刘广德对儒家学说、儒家思想的偏爱。也许是这个原因,才会对落难的山东聊城两位知识分子有偏爱吧?或许还别有用意?他没说之前,谁也不晓得。
  其实,在目前的几位人里,谁也没猜透刘广德为什么要挽留赵呈祥和春妮儿,这里的奥秘只有他的两位贴身卫士知道一点皮毛。他们俩只知道近些天,老爷带他们俩净去一些有文化、有知识人家去聊天,喝酒吃饭,但没透露半点真情。
  详知刘广德近期访问名人的真正用意者,刘府内只有刘广德太太李静一知道,因为刘广德要走逃亡路的主意是她出的。但是这位女性不爱凑热闹,自己的两个小儿子有人哄着,早已都断了奶,连儿子睡觉都和保姆小翠儿在一起。
  李静一吃完饭,喝好茶,没事做时就去书房。看书时很少,多数时间用在搞她的山水画,有时写几幅字贴。再要玩腻了时,也去小学堂看看,也讲课,不是经常。
  李静一这位女士,院里人很少与她接触。她在护院队人员、杂役、伙计、避难者等人的心中,是一位神秘女性。但后来,她特别喜欢春妮儿。
  由此可见,李静一这位神秘女性,并不是不爱和人们接触,也不是自认清高,而是没遇上能说上话、有共同语言与思维有逻辑性的人而已。
  也可以看得出来,李静一对刘广仁爱人王云朗并不是很敬重。她们不仅是娘家家庭地位有差异,在受教育层面上,差距更大。一个是东北大都市里高等学府大学文科毕业、一个是乡镇学堂念过十二年私塾。接触的文化不一样、堆积的知识高度相差甚远,哪里有共同语言?
  春妮儿是位有心机的女性,同时看她一进到书房那种渴望渴求的眼神,就该懂得她是那么喜欢文学、喜欢知识。她看到刘广德书房整理得条条有理,各类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杂而不乱。当她看到桌上那部巨著时,眼睛一亮驻足看了起来。
  刘王氏对刘广德的书房,并不怎么感兴趣。平时她很少到这里来,即使有事找大哥商量,也是进来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告辞。从来不在这间屋里和广德大哥说心里存放爱慕他的只言片语。她觉得广德大哥总认为这里是最神圣而不可以亵渎的圣地。
  所以,她不能在此处有任何放肆类行为。有时真想给广德大哥一个拥抱,或者一个香吻,但一看到书架上码放那些文学作品时,那些奢侈的美梦立刻清醒过来。那些崇拜大伯哥的话,八年里也说过无数次,只能在他们俩人进入客厅中的无数次表白;也是一位知识性青年女性一种爱意堆积过多,又无地存放,但都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尽管王云朗的多次放电,刘广德从来没有接招,依然保持着知识分子的高洁。
  今天的刘王氏初遇赵呈祥和春妮儿,发现春妮儿见到书刊那种痴情,见此景急忙一笑说:“春妮妹子,千万别翻页。广德大哥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书籍。尤其是他在看的书,更不准别人乱翻。啊,春妮妹子我知道您懂这方面规矩,姐是怕您受到任何尴尬礼遇,只是提个醒罢了,希望您别介意。”
  春妮一直在笑,听了刘王氏的这段话时,她在点头笑着说:“云朗姐姐,我也有这种怪癖。我在娘家时,我的书房是总锁着的。外出时在外面挂锁,回来进书房在里面上闩。那是我私密之地,不允许别人入内的。云朗姐姐,我喜欢广德大哥读的堂·吉诃德这本著作,我的书房里也有。这本名著我看过有几遍了也不记得。”
  春妮儿虽说没太介意,但脸蛋上的红晕,立刻多添了一层。一段掩饰内心的颓然,说完自己也有同样怪僻话后,离开了桌前。随刘王氏走进内两间。
  刘王氏领着赵呈祥走进中间一间休息室,她用手向里面一指说:“呈祥兄弟,春妮儿妹妹,里间是大哥的书法用功间,他平时练书法时去东面那间,读书去西间;累了就在中间这里休息。这间房的卫生是客厅的保洁员王婆子来弄,院里就她和狗剩子有大哥门钥匙,大嫂几乎不来这里。不是几乎不来,而是从来就没踏进这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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