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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作品名称:丹江幻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20-02-24 08:35:05      字数:7666

  剧情梗概:
  林有山夫妇在菜地里忙碌,这时林有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其表兄徐嘉余打来的,徐嘉余张口问他借钱,目的是为他儿子操办婚事,林有山的老伴老转对徐嘉余的借钱是一百个不满意。林跃前去参加焊艺大赛,参赛结果让林跃忧心忡忡。赖皮也到张微的工地上干活儿,因为拿钢管不小心,钢管落下发出脆音,惊扰了林有山,林有山从架子上滑下,林有山窝了一肚子火儿。支走了林有山,赖皮上架,不经意间让电线短路,险些酿成灾祸。
  1、
  ①、【快闪镜头:披红戴花的迎亲车队组成了浩浩荡荡的车龙;外观豪华壮观的楼房格外醒目;新房内装修得富丽堂皇,摆设着各种各样油光可鉴的新家具,充满了浪漫、温馨的情调;婚礼场面上礼炮震耳欲聋、红地毯尽显豪华与奔放,婚礼场面热烈而夸张,气氛活跃而高涨;新郎搀着流光溢彩的新娘下车,伴郎、伴娘、录像的、撒天花的拥挤着紧随其后,一张张年轻的、笑脸盈盈的镜头渐渐拉近;祝贺的、看热闹的喜上眉梢,交头接耳。
  ①【特写镜头:《今天是个好日子》、《真的好想你》等歌曲从大功率的音响里播放出来,增添了喜庆的情调。一群调皮的小孩在人缝里钻来钻去,争抢喜糖和气球;一群小伙子拥挤着向前凑热闹,脸上除了洋溢着喜气外,还有羡慕、垂涎的复杂表情;人群外围有很多中老年人张望着婚礼现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和无奈。
  ③、【特写镜头:大厨肩搭毛巾,在灶厨里忙忙碌碌的身影,一张张圆桌上摆满了煎、炸、炒、烤、焖、烩等烹调出来的圆盘子,让人看上去口水直流。
  ④、【旁白:在当今经济大发展的趋势下,年轻人的婚姻被无情地蒙上了“车、房、钱”的雾霾,农村更不例外,很多小伙子成了“单身族”和“啃老族”。为了大龄和适龄儿子的婚姻,做父母的拼了血本,“富了儿子,穷了老子”,债务像沉重的包袱压在了奢望后继有人的父母身上,有的甚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呼唤正义,拒绝冷漠,倡导古色古香的淳朴爱情,排斥昙花一现的黄金婚姻,让爱情返璞归真,愿年轻人都找到自然的、朴实的爱的归宿。
  呼唤媒体,多多进行正能量、正生活报道,多多挖掘集体婚礼、简约婚礼的典型,少夸张、渲染豪华婚姻,为年轻人铺设一条绿色的无污染的爱情通道。
  2、
  ①、【远景:航拍的丹江走向,一条白玉带曲曲弯弯穿行于高山密林,两岸群峰镶嵌交错,惊险壮观,风景优美;近景:丹江浪花映衬着蓝天白云,单行的鸟儿拍着翅膀在高空飞行;阡陌交错的乡间小道上,一只大黄狗走走停停,东张西望。
  ②、夕阳西下,一乡村村头的菜园子内,林有山正担着一挑水走在乡村小路上。
  林有山把水放到地头,拿起了铁瓢。
  老转风韵犹在,正在菜地里摘豆角,不时撩起衣角擦汗。
  老转看了一眼林有山说:“嗓子都干得冒烟了,先让我喝两口润润喉咙。”
  林有山舀了一瓢清水递给了老转:“少喝两口,热身子喝凉水最容易得病。”
  老转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瓢,把喝剩的水浇到一棵豆角上,然后一手把瓢递给林有山,一手摸摸嘴,满意地说:“咱这水又清又凉,喝下去真舒服。”
  林有山进了菜地:“喝了大半辈子丹江水,还嫌没喝够?”
  老转又开始摘起豆角来:“咱这里水好,气味儿也好,山,清丝丝的,水,清凌凌的,景致真像电视上一样。”
  林有山开始一瓢一瓢浇起豆角来:“电视上的镜头也是找环境优美的地方照的。”
  老转:“一听到《朝阳沟》的唱段我就觉得亲切,就觉得是专门为咱唱的。【学唱《朝阳沟》】:‘朝阳沟好地方名不虚传,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住不烦,我也住不烦哪……’”
  林有山直起腰:“你看你,老变小,也不怕地里的人笑你轻狂。”
  老转摆摆头:“真要能再变小该好了,这一辈子是不想了。”
  林有山:“可是年轻人还嫌咱这里有一股土腥味儿,都争着往大城市里跑,唉,这流油的土地上只剩下老头老太太了。”
  老转:“要是人人都想着把土地甩了,那就只等着喝西北风了。”
  林有山:“理是这个理儿,可年轻人听得进去吗?”
  老转:“关键还是咱乡下各种条件还跟不上,现在哪个年轻人不想享受?”
  林有山浇水,老转麻利地在前面为他劈豆角秧子:“今年的豆角挂果不错,摘了一遍又一遍,还又开这么多的花。”
  林有山:“人不亏地皮,地不亏肚皮,还不是汗珠子换来的?”
  两只蝴蝶翩翩起舞,老转忘情地看着:“老林,你看,它们是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林有山:“怎么说着说着扯上梁山伯与祝英台起来了?”
  老转:“咱家门前的香樟树上喜鹊天天叫,蝴蝶飞来飞去,也不见它能为咱家招蜂引蝶,我真巴望【学唱《化蝶》】:‘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林有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提那闹心事儿好不好?”
  林有山短裤上的手机响,林有山直起身子,甩甩手上的水又在短裤上擦擦,掏出手机接听:“是表哥啊,现在不忙……想让我给你挪俩……多少?”
  徐嘉余:“……”
  林有山苦笑道:“什么……你真是狮子大开口,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啊?”
  徐嘉余:“……”
  林有山:“顶多我给你凑两万……是啊,孩子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过两天你就来取?你等我给你准备准备再说……”
  徐嘉余:“……”
  林有山:“你别对我诉苦了,你虽然出了点血,可总算孩子们的事儿有眉目了。哪像我现在,心都快操烂了。喂,表哥,你和表嫂在山那边给打听打听,多费费心,你看,林跃现在都二十八了,拜托了……”
  放下电话,林有山还未开口,老转问:“是徐嘉余的电话?”
  林有山:“不是他又是谁?问咱家借钱的。”
  老转脸色阴沉下来:“借钱?你要有了你借给他,反正咱家是没有。”
  林有山:“门别堵那么死吗?他周转一下,又不是不还你。”
  老转:“你忘了?前几年跃跃他爷有病,你张口问他借钱,看他那态度,一想起那件事我就闹心,现在他也张得开这个口。”
  林有山一边浇菜,一边说:“他现在不是遇到难处了吗?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老转:“咱家遇到难处的时候他考虑过没有咱的感受?他借钱干什么?”
  林有山:“还不是为了他儿子的婚事儿发愁?”
  老转:“早些年他贩猪贩牛贩鸡贩鸭,死的能说成活的,坏的能说成好的,舌头尖儿上抹着润滑油,他儿子的婚事儿还用他担心?”
  林有山:“现在的姑娘不凭他舌头怎样润滑,讲的是现实。别看他当了大半辈子大红媒,吃了人家那么多的谢媒篮子,现在他不也被逼上梁山了?”
  老转:“活该!咱吃不到的他吃得到,咱穿不到的他穿得到,现在轮到他作难了?难道他儿子娶的是天仙?”
  林有山:“是不是天仙咱不知道,就他儿子那个头、那长相,女方家就是提出来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不敢说个‘不’字。现在人家提出要他在市里买房,他敢不答应吗?”
  老转不满地说:“那也不能那么爽快答应他呀,轮到咱家林跃急需钱的时候,怎么办?”
  林有山:“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现在想钱都快想疯了。”
  老转:“那你临了不还是应承人家了吗?”
  林有山:“听他说,女方家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还在四下打听更合适的,他能不先下手为强吗?他现在在火焰山上,咱家小爷到现在不还没有茬口吗?他要不是因为嘴里有那块三寸不烂之舌,我才懒得搭理他。”
  老转:“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你指望他能帮你啥忙?”
  林有山:“可不是八竿子打不着,小时候我们光腚在一起玩,他爸死得早,他妈才改嫁给了我大舅,咱家跃跃问他喊表叔就是从这儿说起的。”
  老转撇撇嘴:“哼!现在他自己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上心咱家的跃跃?”
  林有山:“好坏是根救命的稻草,保不定哪个葫芦好解瓢。真要咱家愣小子要钱的时候,他要是拿不出来,我就住到他家去。”
  老转一边收拾豆角一边说:“他要拿不出,你就是杀了他也没用。唉,也不知道咱家什么时候有着落呢?”
  林有山无奈地摇摇头:“什么时候咱闭眼,什么时候咱就不操心了。算了,这事儿不说了。”
  桶里水完了,老转看了一眼,问:“还挑吗?”
  林有山:“算了,回家歇歇,明天去张微的工地上干活儿。”
  老转:“听说高优舫生态园的活儿赖皮也伸长胳膊去争,最后让张微收了姜维。”
  林有山:“还不是高优舫不放心赖皮,赖皮包活儿有点偷工减料,是自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老转:“凭心而论,赖皮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大人小孩赖皮长赖皮短地叫他,他也不生气。”
  林有山:“人家姓刘,叫来奇,自小淘气,村里人就给他送了这个外呼,现在提起刘来奇很多人不认识,但要一说起赖皮,连外村人也对他不生分。”
  3、
  回家路上,迎面走来了赵婆,一摇一摇的,老远就和林有山夫妇打招呼。
  赵婆笑逐颜开:“是林大哥和嫂子啊?你们在菜地里?”
  老转:“刚给豆角浇点水,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赵婆:“没菜吃了,来菜地看看。唉,豆角、辣子干死完了,你看这天。”
  老转:“我摘的多,匀给你一些吧。”
  赵婆:“嫂子太好了,叫我咋谢你呢?”
  老转:“自己地里出的,谢什么?”
  老转给赵婆豆角,林有山自顾朝前走。
  赵婆:“我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没福之人跑断肠,遇到你我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老转:“可别那样说,我走了。”
  4、
  老转追上了林有山。
  林有山:“见了这号人就恶心,死懒怕动弹。”
  老转:“人家又没吃你的喝你的,你恶心人家干什么?”
  林有山:“两口子一对儿,一个爱赌,一个身懒,可真凑到一块儿了。”
  老转:“有智吃智,没智吃力,人家不劳动,吃的不比别人差,你累死累活吃的也不必别人好到哪里去。”
  林有山:“她那叫能耐?到处装神弄鬼,骗吃骗喝,也不怕人家捣她脊梁骨啊?”
  5、
  农村普通的四合小院,干净有序,院内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树上喜鹊吱吱喳喳。
  林有山和老转归家,老转在前,林有山在后,老转开门,大黄狗就迎了出来,摇头摆尾的。
  老转看了一眼大黄,没好气地说:“去,大黄,呆一边去。你不知道家里碟大碗小,人都顾不了,还能顾得了你?”
  林有山肩挑空桶逗狗,一边逗,一边对老转说:“你别话里有话好不好?我知道,徐嘉余问咱借钱你心里堵得慌,就拿这牲口说事儿。”
  老转:“你知道就好!”
  林有山:“好了,别把路堵死了。这牲口又没惹你,你找点东西喂喂它,看门是好样哩。”
  老转把豆角放到院里的大理石圆桌上:“晌午没剩下饭,等晚上吃饭时再喂它吧。”
  林有山放下水桶:“冰箱里还攒有点鸡骨头,带冰渣子喂它还降温哩。”
  老转叹了口气:“是得喂喂它,咱现在能够说得着话的就是它了。”
  林有山放下水桶,开始去码墙根凌乱的砖,一边码一边自言自语:“把院里收拾整齐,进来看着也顺眼,一旦来个人,就能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老转瞥了他一眼说:“你衣服都湿透了,屋里有干净的,赶紧换上。”
  林有山头也不抬地说:“你别光说我,你先换换衣服,然后去放钱的地方把折子拿出来,我看看哪些现在去取不亏利息。”
  老转进屋:“再不然把麦子也拉去卖了吧?麦子囤在那里还能把麦价囤得涨起来?你还得多长时间?”
  林有山:“快了,我这儿要不了多长时间了。”
  林有山到水池上洗过手,一边甩手一边进屋,边走边说:“明天收工后我去卖小麦,家里不还有几个闲钱能凑上吗?”
  老转在里屋说:“就是你打零工挣点,我拉艾卖艾挣点,家里的电费、油盐酱醋、人情门户开支算除后,看看还能剩下几个。”
  林有山打开电扇扇风,老转换了衣服出来,把手里拿着的林有山的净衣服扔过来:“人靠衣装马靠鞍,家里一旦来个客人,邋邋遢遢的,你让人家怎样看你?你把换好后的衣服放到卫生间,我加班给你洗洗,咱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了。”
  林有山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听说后天张老德的儿子要给他过八十大寿,又赶上趟子要去吃高价饭了。”
  老转一边麻利地收拾屋子一边抱怨:“平时张老德头疼脑热他儿子闺女面儿都不见,赶到老德八十岁的时候要给他办酒席,也不怕村里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林有山:“现在人们都疯了,大小有个事儿都张狂着要摆几桌酒席,不去了面子上说过不去,去了实在是让人不愿意。”
  老转:“还不是想借鸡生蛋,已经兴下这个破规矩了,谁能有什么办法?”
  林有山:“咱庄上就咱家这些年冷冷清清的,香樟树上喜鹊天天叫,什么时候咱也能在院子里摆上喜宴呢?”
  老转:“前天我遇到了孙淅川,他告诉我咱家这棵香樟树快接近古树树龄了,要咱好好保护。”
  林有山:“不保护,她就长得枝繁叶茂的,再保护能怎么样呢?”
  老转:“你没听明白村主任的意思,不是说让你给它浇水施肥,而是给咱戴上了紧箍咒,这棵香樟树在这一上二下是难得的一棵大树,不能放,也不能卖!”
  林有山:“她在这儿给咱遮风挡雨,咱没事放她干什么?小时候我和徐嘉余就常上到香樟树上掏鸟窝,有一次他从树上滑下来,跌得头破血流的,他额头上那个疤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老转:“这个徐嘉余也真是,阎王爷不嫌鬼瘦,以前咱家过不去光景的时候,见了你避都避不及,生怕穷灰粘到他身上。”
  林有山:“你又对这事叨个没完没了,这事放到咱身上咱也受不了,你把折子拿来没有?”
  老转走到林有山身边,不满意地把手里的存折递过来:“给,这是咱们的全部家当。”
  林有山拍拍手接过,坐到圆桌边,看了看圆桌上的豆角,说:“这么多豆角咱吃不完,给王医生家送一些吧,他家没种菜。”
  老转:“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给杨丽也拿一些去,门挨门的。”
  林有山:“送你就送吧,给她她也要弄糟蹋,她现在饥一顿饱一顿,还有心炒菜吃?”
  老转:“这个张信,见了他真想呸他一脸!”
  6、
  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车在疾驶,车内坐着张场长和林跃,张场长开车坐在前,林跃不自然地坐在后。
  张场长:“小林,在想什么呢?”
  林跃有些黯然:“这次参赛恐怕不能为咱场争光,我……我……真担心辜负了您的厚望!”
  张场长:“担心什么?你已经尽力了,说实话,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你给拿个奖回来,推荐你去参赛,是想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所以,思想别有压力。”
  林跃:“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张场长:“我也说不准,反正别放到心上去。”
  林跃:“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
  张场长:“参赛结束了,我给你两天放松时间,你可以待在家里好好睡两觉。”
  林跃:“我还是回场里,加班加点把堆下来的活儿干完再说。”
  张场长:“也好,什么时候你需要休息,你自己掌握,这个月你只要不超过两天,就算你是满勤。”
  林跃:“谢谢张场长!”
  7、
  艳阳高照,一个正在搭建的钢骨架已有了雏形,建筑架上,上上下下都是人,打工者忙忙碌碌。有的穿着短袖,有的光着脊梁,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的。
  张微显得干练精明,戴着安全帽在工场的周围转,遇到一根拦路的短钢管,他弯腰拾起,丢到了一边。
  赖皮骑着摩托赶来,一下摩托,两只眼睛像利剑一般扫视了全场一眼,见了张微就嬉皮笑脸起来:“张大公子,我给你添砖添瓦添风采来了。”
  张微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说:“只要别添堵就行。”
  赖皮笑笑:“你别说,还真有堵要添。你快回去劝劝,你弟弟和他老婆又打起来了。”
  张微怔了一下,愤愤地说:“这个张信,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和老婆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谁管得了?不管他们,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赖皮:“反正我和你说了,管不管那是你的事儿。”
  张微:“我知道了,快干活去。”
  赖皮:“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先看看料、焊机、电缆在哪里,看怎样干着省事儿。”
  林有山拿着一根钢管在低层的架上正战战兢兢地走。
  不远处有一堆钢管,赖皮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开始去拿钢管。他掂起一根,不料,钢管滑落,发出了“啪”的清脆响声。
  张微惊了一下,朝着赖皮喊:“怎么搞的?赖皮,慢……”
  话没说完,只听“妈呀”一声叫,林有山从架子上滑了下来,架子上的人和地上的人都朝林有山张望。
  张微没命似地朝林有山赶了过来:“林叔,林叔……”
  林有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幸亏落在沙堆上,不然这饭碗可就要交天了。”
  张微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谢天谢地,真要那样,包的这个小工程还不够赔你。林叔,伤得怎么样?”
  张微搀着林有山站起身,林有山试着走了两步,张微上下看了看,说:“林叔,走路还行,你看,腿上有血。”
  林有山就势在一个水泥包上坐定,拿起旁边的一块广告纸擦了起来,说:“划了个大口子,哎哟。”
  张微上前一把扯过林有山手中的广告纸扔了出去,把一双新的白手套递给林有山:“先擦擦血,别感染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林有山不停地擦血,说:“我估摸不打紧,你等我喘口气稳稳神再说。”
  张微埋怨道:“开工前我一遍又一遍对你们说,要小心,要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有山瞪了张微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在高空中,你在地面上,你问问上面干活的人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的。”
  张微直擦额头上的汗,一脸严肃地说:“你还不是在最高处,你怎么就没把握住自己呢?”
  林有山:“冷不丁‘哐啷’一声响,把人的魂都惊没了,到现在我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怎样一脚踩空的。”
  不远处的赖皮插了一句:“上了高架,就得手脚并用才能把握住平衡。”
  林有山抬头盯了赖皮一眼:“你念的是哪门子经啊?”
  赖皮:“我念的是真经,有本事了上高架,没本事了就别逞能!”
  林有山:“你——”
  张微口气变得冷漠起来:“林叔,咱们有言在先,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自己的裤子自己穿,像你这样的人,早知道……”
  林有山:“我知道你撅起屁股要拉什么屎。你放心,真要没多大妨碍,我不会讹你的。”
  张微:“林叔,要不这样,你去找王医生包扎一下,回家先歇着。”
  林有山挣扎着站起身:“我回家歇歇也行。”
  张微:“我送你?”
  林有山:“我有电瓶车,自己能骑。”
  8、
  简易的帆布篷内,放满了水泥袋子,孙淅川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拿着一段镀锌管正在清数。
  林有山一瘸一拐去骑电瓶车,孙淅川回身扫了他一眼,随口问:“林叔,怎么了?”
  林有山头也不回:“从架子上滑下来,现在去包扎一下。”
  孙淅川:“你这一走,今天的工钱怎样算?”
  林有山正窝了一肚子火儿没处发泄,“哼”了一声:“半路上杀出程咬金,你算哪根葱啊?你想怎样算就怎样算。”
  孙淅川显得有些尴尬,怔怔地看着林有山,然后走到张微身边,问:“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头儿,这林有山的工怎样记?”
  张微轻蔑地“哼”了一声:“算了,今天给他写上吧,遇到他这号人算咱倒霉。”
  孙淅川:“那要再遇到这种情况呢?”
  张微狠狠扔下大半截烟头,对架子上干活的人大喊:“干活都小心一点儿,谁要再为打个喷嚏放个屁滑下来,自己认栽!”
  9、
  赖皮拿着插板上了脚手架,刚在空中走了两步,手机响了,赖皮在架子上没完没了地打起电话来。
  孙淅川和张微都看着赖皮,相互摆摆头,不吱声。
  赖皮装起手机,开始向上拉电缆,最后把电缆头上的插板绑到了钢骨架的一根钢管上,戴上了防光面罩,对孙淅川喊:“孙主任,把电机开一下。”
  孙淅川过去打开了开关,电机响了起来。赖皮一手拿着嵌好焊条的电焊钳,一手紧扶着架子上的钢管,刚摆动了一下电缆线,“啪”地一声响,闪出一团火光;赖皮趔趄了一下,险些掉下了架子,他倒吸一口冷气大喊:“快关电机,孙淅川。”
  孙淅川怔了一下,急忙上前关了电机,抬头问:“赖皮,怎么了?”
  插板在空中乱晃,赖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不看咋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赖皮开始向上拉电缆,一点一点地看着,突然对着下面大叫:“我说孙淅川,你这是什么破电缆,很多处都老化得裂了口子,裸露出来的明线幸亏没有完全搭落到钢管架上;你是想让这一架子人都过过电啊,还想让这一架子人都过过鬼门关啊!”
  张微气急败坏:“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真要干不成就别干了,回家帮老婆洗衣服去。”
  赖皮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听你摆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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