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黄河第一瀑

　　向导来了，蕊莲一看嘻嘻地笑了：“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呀！”
　　那男孩脸一红：“小孩子怎么样，你不也是一个孩子吗？”
　　“我十七岁了，你才多大哇？”
　　“我十四岁，可我十岁时就闯荡江湖。你呢？”
　　蕊莲一脸疑惑：“闯荡江湖？我可没有到江里湖里去过。”
　　惹得大家一片笑声，天雄说：“闯荡江湖就是走四方，我们这就是闯江湖嘛。”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敲敲打打、蹦蹦跳跳地走着，扭过头来笑着：“我叫小圆，我给你们当向导，路径熟，收费低，你们占大便宜了。再说，就要夏收了，大人也抽不出时间啊。”
　　果然，沿着黄河东岸走，没有一条正儿八经的道路。小圆领着他们穿山越岭，曲曲折折，上上下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拐到一座高山的半山腰，已经听得见黄河浪涛雷鸣般的吼声了。这里真是一个绝佳的观景台，岩边有一排小树作为安全屏障，黄河就从脚下滚滚流过。两岸悬崖壁立千仞，就像是黄河的一道天然门户，叫做石门，真是最恰当不过的了。这里是黄河最窄的地方，两岸的石壁似乎要挨在一起了。
　　蕊莲笑道：“小圆，你既然做向导，有没有动人的故事，讲给我们听？”
　　“有啊，你听着。古时候，有一对男女青年相爱，可惜一个在黄河东岸，一个在黄河西岸，他们很难见面。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石门的两边，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他们互诉爱慕之情。他们着急地伸出手臂，两只手儿几乎要挨在一起了，但是还是拉不上手，其实还差得远哩。后来，他们互赠信物，在信物里包上一块石头，隔河扔了过去，而他们竟然都接住了。”
　　蕊莲笑吟吟的：“小圆，你说得可太玄乎了。”
　　“无巧不成书嘛。要说玄乎，还有更玄乎的。老百姓看他们可怜，就哀求金刚神，金刚神在两座山头架起一根大木头，于是他们终于相会了。”
　　“后来呢？”
　　“他们相好了。”
　　“再后来呢？”
　　“他们成亲了。”
　　“哎呀，真的结为秦晋之好了。不过，你一个小孩子，知道成亲是干什么呀？”
　　“我们这儿，男孩子十五六岁就成亲了。我爸说，明年就给我找一个好看的女孩子成亲哩！”
　　在一片笑声里，芳莲说：“小圆，我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你看上看不上。”
　　小圆说：“别开玩笑了。”
　　芳莲指了指蕊莲：“我给你介绍的对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她呀。”
　　小圆拍手笑道：“不敢当，她可是美丽的仙女啊！”
　　蕊莲红着脸指着芳莲：“小圆，我给你介绍她，你同意不同意？”
　　“我们是山野村民，怎么能和你们小姐仙女配亲呢？”
　　又是一片爽朗的笑声……
　　离开石门，他们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继续前进。在经过五六十里的长途跋涉之后，天雄、天杰已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就别说芳莲、蕊莲了。可看小圆时，仍然是蹦蹦跳跳，精力旺盛，没有一点疲倦的样子。这就使得蕊莲大为佩服，大为震惊：“哎呀，小圆，你真是红萝卜调辣子，看不出来，还有这么强壮的身体哇。”
　　“嗨，这都是当向导锻炼出来的。”
　　夜色中，小圆在一个村寨里找了一户熟悉的人家，他们吃了饭，早早地休息了。第二天，还是一个艳阳天，小圆领着众人向孟门奔去。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小圆还是用木棍敲敲打打的，突然，一条青蛇弯着身子越过小路，钻进草丛就不见了。蕊莲吓得“妈呀”一声，天雄说：“我们虽然带有佩剑，但是等看见了蛇再取剑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还是每人折一根木棍，打草惊蛇，有备无患嘛。”
　　过了一会儿，他们每人手中便拿着一根木棍，敲敲打打，说说笑笑地向着孟门前进了。走了四五十里山路，终于到了孟门。原来西周时这里建有孟门道院，唐太宗时建有南山灵泉寺，寺侧有禹王石，石上有大禹治水时留下的脚印。传说这里是大禹治水的第一道门户，当时吕梁山横着隔断了黄河，形成一个大海，正是大禹挥动巨斧，砍断了吕梁山，劈开了孟门；接着他又劈开了石门，劈开了龙门，才彻底疏通了黄河的水道……
　　站在山腰，他们俯瞰黄河，东岸的山岩陡峭削立，一直伸到黄河中间，好像东边的一扇大门，似乎要把黄河阻断了，滚滚的河水却从西边杀开了一条出路。再往前看，滔滔的洪水把西边陡峭的山岩直往后边逼退了几十丈，形成了西边的一扇大门。这个巨大雄伟的孟门啊，就这样从西北到东南的横亘着，使得黄河在这里接连转了两个大弯……
　　蕊莲提出了问题：“天雄哥，你说孟门厉害还是黄河厉害？”
　　天雄毫不犹豫地：“当然是孟门厉害，它逼得黄河在这里拐了弯。”
　　天杰说：“我看还是黄河厉害，它毕竟冲开了孟门的两道封锁，直奔大海去了。”
　　芳莲说：“不用争了，我看还是大禹厉害，不管是孟门，还是黄河，都被他征服了。”
　　小圆哈哈大笑：“哈哈，我看你们这些大哥哥、大姐姐可真有意思。当然是大禹厉害了，大禹是神仙，不是一般的人啊！”
　　芳莲说：“大禹是真真确确的吗？实有其人吗？”
　　小圆说：“我不和你争辩了，我也辩不过你。我的肚子也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小圆把大家领到孟门古镇，还有叫孟门关的，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小圆说：“我们每人来一碗牛肉炸酱刀削面吧？”
　　大家说好，便坐下来，看厨子削面。只见他左手托面，右手持刀，站在汤锅边，一刀一刀地削起来。面片儿飞起来，像柳叶儿一样，在空中翻了个身儿，然后纷纷落入汤锅中，煞是好看，正是：
　　一叶落锅一叶飘，
　　一叶离面又出刀。
　　银鱼落水翻白浪，
　　柳叶乘风下树梢。
　　一会儿功夫，他们每人面前都摆上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炸酱刀削面。天杰挑起一条看了看，果然是两头尖，中间宽，边儿薄，中间厚，真像柳叶儿；咬在嘴里边儿软又滑，中间光又筋，吃起来真是有滋有味。他又挑起一条面叶儿，对着蕊莲笑道：“快吃，真香。”
　　蕊莲也挑起面叶儿，对着天杰嬉笑。天雄看见了，对着芳莲小声说道：“芳莲，你看人家两个，吃饭时也不忘培养感情。”
　　芳莲嘴一撅：“谁像你，死巴巴的，也不知道温柔一点，多关心关心人家。”
　　天雄笑道：“好好，我也挑起面片让你看看。”
　　“算了，人家用过的方法，你再学，就没有意思了。”
　　“好了好了，我以后再想出新鲜的法儿讨你高兴吧”
　　从孟门到壶口瀑布只有十几里路，一个多时辰就走到了。迎接他们的首先是雷吼天地的巨大的声音。站在瀑布旁边，天杰看蕊莲皱着眉头，就知道她嫌声音太大，吵得慌，就从后面伸出双手，捂住了蕊莲的双耳，蕊莲扭头甜甜地笑着。
　　天雄一看天杰又想出了讨蕊莲欢心的新点子，就马上伸手捂住了芳莲的双耳，还不等芳莲笑出声来，天雄看见天杰的双手一放一捂，一放一捂，惹得蕊莲咯咯地笑个不住。天雄也学着天杰的样子双手一放一捂，一放一捂，芳莲便觉得瀑布的声音突然大如雷鸣，突然小如蚊叫，不由得开心地笑了。后来芳莲看见天杰也是这个动作，而蕊莲笑得更加开心，才知道天雄是跟天杰学的。她一看见天雄那个赶不上趟儿的傻样子，禁不住开怀大笑。
　　看见芳莲这样格外的开心，天雄也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小圆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也跟着傻笑起来。笑声过后，瀑布的声音似乎更加震耳欲聋了。天杰和蕊莲在津津有味地数着瀑布坠落的级数：一级，二级，三级，四级，五级，六级……可是，数了那边的，这一边的级数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数也数不清哇！嘻嘻……
　　天雄不甘落后，赶忙拉过芳莲，一同来数瀑布的绺数：“一绺，两绺，三绺，四绺，五绺……哎呀呀，有十几绺，有宽的，有细的，再说高处的瀑布，和低处的瀑布，绺数多少也不一样，这可没法数清楚啊！呵呵……”
　　看着他们这样专心，这样亲密，这样快乐，小圆也受到感染，他呵呵地乐着：“大哥哥，大姐姐，看样子，你们是两对鸳鸯啦！我真为你们高兴。现在是五月，黄河水比三月的桃花水大了许多，瀑布宽得多了，丰满得多了，从河谷升起的水气和雾气也一团团的浓厚了许多。啊，你们看，出彩虹了！”
　　众人注目看时，果然，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弯七色彩虹从河西一直架到河东。蕊莲喊道：“小圆，你担心河东河西的少男少女没法会面，这不是已经架起了一道彩虹桥吗？”
　　小圆只是嘻嘻地笑着：“大哥哥，大姐姐，要是上游下了大雨，瀑布就像张飞发怒一样，水流全都横飞起来，连在一起，乱成一团，水珠飞溅，烟雾腾腾，一绺一绺的水流再也数不清了。要是十冬腊月天你们来了，那才叫好看哩！瀑布流着流着就结成了冰，一绺一绺地结冰，一层一层地往上累着，冰雕玉琢，千奇百怪。到了最冷的时节，上游的冰凌被冲了下来，在壶口这里叠摞堆积起来，和石岸相平，形成一座巨大的冰桥，两岸的人真可以自由往来呢！”
　　蕊莲、芳莲惊讶之极，连连问道：“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冬天一定来。”
　　小圆高兴地：“两位姐姐再来，我一定给你们再做向导。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