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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祸起萧墙

作品名称:江山      作者:卷毛狗狗      发布时间:2020-02-09 16:52:37      字数:3606

  徽宗皇帝所以会如此,也是有原因的。
  话说徽宗皇帝相貌堂堂、多才多艺、人物轩昂、风流倜傥,偏偏即位之初没有后嗣。
  此事成为徽宗的一块心病。
  时有道士,名叫刘混康,以法箓符水,出入禁中,尝言:“京师西北隅,地势过低,如培筑稍高,当得多男之喜。”
  徽宗闻言,乃命工筑运,叠起冈阜,高约数仞。
  时过不久,后宫嫔御,相继生男,皇后也生了一子一女。
  徽宗皇帝因此大喜,心里暗道,既是道教如此灵验,奈何不信之?!
  徽宗皇帝因此便着了道,坠入道教之中,迷信起道教来,且近乎痴迷,故此有了道君皇帝之称。
  这本是蔡京之流梦寐以求的事情。
  见徽宗皇帝入套,蔡京乘势献媚,随即便会同童贯、王黼、朱勔、梁师成、杨戬、高俅等一般佞臣,溜须拍马,吮痈舐痔,阿谀奉承,极言道教之妙。
  徽宗皇帝深以为然,蔡京故此导兴土木,要建造延福宫。
  于是,蔡京派出佞臣,大肆搜刮花石纲,修建假山园林,趁机也肥了自己的腰包。
  因为要哄得道君皇帝高兴,遂由童贯、杨戬、贾祥、何诉、蓝从熙五个大太监顶头,分任工役,大兴土木,巧为建造。
  延福宫建造过程中,五个太监为争宠,皆是百般用心。
  其间,你争奇,我斗巧,专务侈丽高广,不计工财,终建成延福宫一座。
  那延福宫东值景龙门,西抵天波门,殿阁亭台,连属不绝;凿池为海,引泉为湖,鹤庄鹿砦,及文禽、奇兽、孔雀、翡翠诸栅,数以千计;嘉葩名木,类聚成英;怪石幽岩,穷工极胜。
  延福宫建成之日,徽宗大喜,自作延福宫记,由画家弟子王希孟镌碑留迹。
  后来,为使延福宫成为东京盛景,又置村居野店、酒肆歌楼。
  每岁长至节后,纵民游观,昼悬彩,夕放灯,自东华门以北,并不禁夜。
  各级官员,浮夸虚荣,徙市民行铺,夹道僦居,花天酒地,一听自由。
  直至上元节后,方才停罢。
  再后来,又行扩建,跨旧城修筑,布置与五位相同,号为延福第六位。
  除此之外,复跨城外浚濠作二桥,桥下叠石为固,引舟相通。
  桥上人物,不见桥下踪迹,名曰景龙江。
  夹江皆植奇花珍木,殿宇对峙,备极辉煌。
  徽宗朝时,有山东诸城人张择瑞,字正道,早年游学汴京,后习绘画,任职于翰林图画院。
  这张泽瑞因感叹于汴京之繁华,受徽宗之令,画了一幅高二十五公分半,长达五百二十五公分的巨幅画卷,起名为《清明上河图》。
  该图画全景式描绘了汴京城水路运输和市面繁忙的景象。
  该画流传至今,成为名贵之品。
  后人感叹清明上河图之豪奢,吟诗道:
  青山隐隐水迢迢,故国神游意彷徨。
  熟料筝绳拴不住,千年一梦到汴梁。
  在蔡京、童贯、王黼、杨戬等人主持下,京师建造的锦绣繁华,富丽堂皇,备受徽宗皇帝追崇,也成为中国之外藩国蛮夷羡慕之地。
  政务余闲之际,徽宗辄往宫中游玩,仰眺俯瞩,均足赏心悦目,几不啻身入广寒,飘飘若仙,当下快慰异常,旁顾左右道:“这是蔡太师爱朕,议筑此宫。童太尉等苦心构成,亦不为无功。古时秦始、隋炀盛夸建筑,就使繁丽逾恒,恐未必有此佳胜哩。”
  左右闻言,急道:“秦、隋皆亡国之主,平时所爱,无非声色犬马;陛下与彼等全然不同,陛下鉴赏,乃是山林间弃物,无伤盛德,有益圣躬,岂秦、隋所可比拟的?”
  徽宗闻言大喜,高兴地道:“卿等所言极是,朕亦常恐扰民,只因蔡太师查核库余,差不多有五六千万之多,所以朕命筑此宫,与民同乐呢。”
  左右又谀颂一番,引得徽宗神迷心荡,越入魔境。
  因为徽宗皇帝信奉道教,羡慕神仙,喜好仙境楼台,授丹服药,以求长生不老之故,蔡京遂投其所好,不惜劳民伤财,到处采办奇石珍玩,异草神花,以搏徽宗欢心,好蒙蔽徽宗,巩固徽宗对他的宠信。
  如何才能更好地迷惑住徽宗?这时候,蔡京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来。
  你道蔡京猛然间想起的这个人是谁?
  原来,蔡京猛然间想起的这个人,便是曾经的故旧,苏州人氏朱冲。
  朱冲乃苏州本地人氏,出身低微,长得高大威猛,有一身的好力气,平日里靠给人帮佣为生。
  虽是如此,这朱冲却是个性情暴躁之人,不以自己卑贱为内敛,动辄发怒,与人相争。
  一天,因为琐事,朱冲又和他人发生冲突,三拳两脚,将他人打倒在地,几近伤残;故此被他人以故意伤害罪告到苏州府上。
  苏州府知府大人对朱冲之恶早有所闻,心里也谋算着收拾他哩,正好逮着这个机会,遂令人逮朱冲上堂。
  朱冲被衙役抓来,带入大堂中。
  知府大人不由其分辩,令衙役将其摁于地上,在其背上抽了二十鞭,权做抵罪,然后给予口头警告,不准其再无事生非,寻衅滋事,否则,严惩不贷。
  训斥完,知府大人将朱冲赶将了出去。
  朱冲在知州府挨了一顿鞭子,又被口头警告,自感在苏州城中混将不下去,便浪迹到苏州城外,凭着苏州城中浪迹时获得的经验,继续蒙骗乡间愚民。
  一日,朱冲在苏州城外闲游,路遇一游方道人,相互搭言,甚是投机,相处甚欢。
  游方道人见朱冲长得五大三粗,身体强壮,性情豁达,甚是喜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遂送给朱冲几剂治疗日常疾病的方子。
  游方道人安顿朱冲道:“此乃贫道祖传秘方,甚是灵验。因贫道自小出家,无儿无女,恐失传此方,甚是可惜;若传于他人,又无心仪之人。今见你为人乖巧,且豪爽大气,故相送于你,你当好生珍惜,多加研习。如真能熟悉此道,小可养家,大足致富。”
  那朱冲暴躁归暴躁,脑子倒也灵光,闻听道士欲将秘方传与自己,焉能不感激万分?
  朱冲遂趴在地上,给道士连磕数头,声泪俱下地说道:“深感大师再造之恩,若有发达,朱冲绝不敢忘记大师之恩。”
  道士遂将祖传秘方传与朱冲。
  自从得了游方道人几剂奇方,朱冲便在家中仔细研习,并尝试着治了几个病人,皆是药到病除。
  朱冲大喜,更加热心专研,竟然也略微懂得了一些药理。
  朱冲因此有了谋生的资本,再次回到城中,开了病坊,专营给人治病的营生。
  说朱冲的脑子灵光,是因为他不似其他的郎中,一天到晚,背上个药箱,穷酸小气的。
  朱冲他是摆起了大架子,整日里穿了锦绣衣服,雇了几个轿夫,让轿夫们抬着大轿,他自己端坐在上面,招摇过市,号称天下神医,包治百病。
  一般实诚郎中,给人治病,哪能当得了儿戏?固然一是一,二是二,不敢胡来。
  也因为如此,一般郎中,能维持了生计,已是不错,哪里能穿得起新衣,坐得起轿子?所以只能身背药箱,走街串巷,以求谋生。
  偏乡间愚民们,狗眼看人低,见身背药箱,脚蹬草鞋,走乡串户的郎中,并不入眼,以为是江湖骗子。
  反倒是朱冲之类的江湖骗子,因为穿了锦绣衣裳,乘坐了豪华轿子,身价就高了许多,虽然不甚懂得药理,在愚民眼里,倒成了一代名医。
  能坐轿子的郎中,自然是名医了;要不然他怎坐得起轿子?
  那些得了病的人,身受疾病折磨,心里着急,便心生幻想,只想找名医医治,以求痊愈。
  一来是游方道人的方子管用,二来是那得病之人命不该绝,自经朱冲调治,竟然就好了。
  因此,那朱冲名声日隆,求医者门庭若市,竟真的成了一代名医。
  朱冲由此发达,后来成了苏州城里的大户。
  当时,蔡京正贬居杭州。
  那年,蔡京因故路经苏州,想修建一座寺阁,需花费数万钱,且时间紧迫,因此郁闷起来,苦于材料不足,无人督建。
  这个时候,和朱冲相好的游方道人,得知朝廷大学士蔡京要修建寺阁,觉得有利可图,遂在蔡京面前推荐了朱冲。
  蔡京从游方道人那里得知朱冲资金雄厚,组织能力强,善建楼阁,心被说动,遂派人唤来了已是一代名医的朱冲。
  那游方道人已提前知会朱冲,说当朝大学士,现贬居杭州的蔡京要在苏州建个寺阁,你当努力逢迎,这厮将来贵不可言,你父子将来皆可借此上位,前途无量,大富大贵。
  朱冲知道了这个情况,心中暗思,大款不如公款,私权不如公权,要是巴结上了当朝大学士,将来升官发财的机会多了,何必死守着这个病坊,干着给人瞧病的差事?如此一想,朱冲心花怒放,望眼欲穿地专候着蔡京派人来找自己。
  没过几日,果然有人来请朱冲,说是杭州来的蔡大学士相请。
  朱冲得请,高兴坏了,屁颠颠地随来人去见蔡京。
  蔡京与朱冲见礼毕,遂说了修建寺阁的事情。
  朱冲也将此视为巴结蔡京的绝好机会,拍着胸脯,一口应承了下来,说:绝对没有问题,蔡学士您老只管问俺要个寺阁便是。
  接下来,朱冲独家出资赞助,没几天就备齐了修建寺阁的全部材料。
  随机,朱冲和儿子朱勔一道,召集乡间工匠,加班加点,不分昼夜,不出一月,便建起了一座宏伟阔大的寺阁。
  寺阁建成,专邀蔡京来看。
  蔡京看了大喜。
  自此,朱冲父子深得蔡京的赏识。
  第二年,蔡京奉诏还京,心里惦念着朱冲父子,遂将他父子二人一并带入京师,交由童贯。
  蔡京嘱咐童贯道:“此二人乃神奇之人,将来必有大用,你可将他父子入籍军中,嘉奖军功,提拔为官,将来我等好向天子推荐使用。”
  童贯闻言,遂给朱冲父子搞了假军籍,冒充军功做了官。
  现在,蔡京见徽宗喜好奇花异草,便想起了朱冲父子。
  蔡京派人,唤来了朱冲父子,于暗室中设谋,让朱冲父子“密取浙中珍异以进”,以给徽宗搞个好印象,以便谋取更大的官职。
  此等事情,朱冲父子自然是心领神会。
  朱冲父子遂赶至浙江,到处寻访、购买奇花异草。
  功夫不负有心人。
  果然,朱冲父子找到了三株奇异的黄杨,于是花巨资买了下来,不分昼夜,运往京师。
  蔡京见了,也是大喜,趁着徽宗高兴,将朱冲父子引荐于朝廷。
  徽宗喜好朱冲父子敬献的三株黄杨,因此授予职位,令他父子二人同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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