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次任相

　　话说徽宗见高俅、杨戬退出，便抱起李师师，上了床铺。
　　李师师虽不知此人便是徽宗皇帝，但知道此人绝非寻常之人，自然是放出手段，百般奉承，两人遂浪蝶狂蜂，游戏起来。
　　自古便有民谚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这徽宗皇帝贵为天子，家里放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美人云集，早已厌烦，如今猛然不费周折，偷到了京师名妓李师师，心里自然是另一份惊喜。
　　一番风雨，数度春秋，徽宗自觉味道鲜美，欢愉无比。
　　事毕，李师师拿出纸笔，请题一词。
　　原来，李师师也有一怪癖，但凡到她这里来的，只要略通文墨，都要留诗词一首，以作纪念。
　　怪道里后来连宋江那厮都有诗词留于李师师处！
　　想那徽宗雍容华贵、风流倜傥、儒雅风趣，李师师自然放他不过，便要徽宗题词一首。
　　徽宗诗词、书画，绝贯古今，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炫耀之机。
　　故此，徽宗提笔，用他那独一无二、流传千古的“瘦金体”书法，潇洒题词一首。
　　词曰：
　　浅酒人前共……
　　因徽宗此词写得太过于露骨，内容太低级下流，全没有一朝天子的庄重，故请未成年人在阅读此段时，只管略过。
　　师师、徽宗，两人琴瑟相和，好不欢畅。
　　无奈，春宵苦短，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高俅、杨戬二人趋入，帮徽宗整好衣服。
　　三人像偷了东西后的贼，慌里慌张，直奔后宫而去。
　　后宫中，高俅、杨戬又帮徽宗脱去便服，穿上龙袍，才拥着徽宗，晃悠着去上晚朝。
　　这时，大殿中，文武两班大臣早已立定多时，专候天子上朝，商论国事。
　　徽宗人坐在朝堂上，心里还惦记着李师师，哪有心思去理论朝政？
　　故此，徽宗坐立不安，面上表情，一时三刻，变幻不停，时而欢喜，时而猥邪，弄得那上奏的大臣不知所措，生怕一不小心，触怒龙颜，自找苦吃，故此三言两语，敷衍讲完，算是了事。
　　原有一些准备上奏的，正拿不定主意是当奏不当奏时，高俅、杨戬出列，说道：“天子陛下，万事皆知，有紧要事，速奏；若无紧要之事，当卷帘退朝，好让陛下安歇龙体，运筹长远之策。”
　　于是，众大臣鱼贯而出，晚朝很快结束，徽宗哈欠连天地往后宫去了。
　　话说徽宗回到后宫，只觉得那些后妃没有一个比得上李师师的，因此茶里饭里、坐处卧处，都惦念着李师师。
　　然身为天子，深居九重，不便夜里微行，故此只得忍耐。好容易挨过两天，恰有御史中丞王黼在旁边，徽宗便问道：“朕欲外出察访民情风俗，你认为怎样？”
　　王黼，原名王甫，字将明，开封祥符人。
　　这王黼人长得英俊潇洒，极有口才，能说会道，才智出众，善于巧言献媚，深得徽宗皇帝宠信。
　　王黼的“黼”字，便是徽宗皇帝所赐；故此，王甫不叫王甫了，开始叫王黼了。
　　崇宁年间，王黼考中进士，与何志一起负责编修《九域图志》。
　　何志乃是时任宰相何执中的儿子，特别欣赏王黼，故此常在父亲面前提起王黼。
　　因为这个原因，何执中提拔王黼为校书郎。
　　后来，王黼又巴结蔡京，被蔡京提拔为御史中丞。
　　再后来，蔡京罢相后，王黼出任宰相。
　　要说起王黼这个人来，最大的特点是厚颜无耻，贪赃枉法。
　　据说，早年的王黼，为得到接近徽宗皇帝的机会，绞尽脑汁，不顾文人之气节，伙在一群倡优之中，脱得一丝不挂，嘴里不断发出靡靡之音，以博徽宗皇帝欢心。
　　王黼这一脱，可真是玩大了，看得众大臣目瞪口呆。
　　徽宗皇帝也看不过眼了，这简直太有辱斯文了，哪里还有一点大臣的样子？！
　　徽宗皇帝大怒，当即拿起一根棍子，追着王黼就打。
　　王黼见皇帝手中掂着根棍子来打，转身就跑。
　　于是，皇帝在后面追，王黼在前面跑，还不断地装成舞女的样子，撒娇求饶。
　　最后，王黼被追得趴在了一根大柱子上，任由徽宗皇帝用棍打，就是不下来，还学做舞女的娇艳模样撒娇，倒把原本怒气冲冲的徽宗皇帝给惹得哈哈大笑。
　　自此，王黼得遇徽宗皇帝，一路升迁，最后竟然坐到了宰相的高位上。
　　话说这王黼和高俅、杨戬等奸臣佞贼本是一伙的，宋徽宗与李师师的事他早已知道了。
　　此刻，听徽宗问道“朕欲外出察访民情风俗，你认为怎样”，王黼便知道徽宗皇帝要干什么了，自然是投徽宗所好。
　　于是，王黼当即答道：“当年太祖皇帝微行访宰相赵普，虽然遇到风雪，也毫不在乎。今陛下身居九重，如果不微行，民情如何，陛下怎么能够直接知道呢？臣看这事行！陛下如果愿意去，臣愿意随侍。”
　　宋徽宗闻言大喜，道：“卿即愿随，朕当与卿走一遭。”
　　说毕，徽宗换过衣眼，带着王黼直奔李师师家。
　　李师师接了徽宗，见王黼在侧侍奉，心中更加明白。
　　因为王黼生得凤仪秀美、目光如电，仗着自己的地位和才貌，经常在金钱巷走动，李师师与他极其熟识，两人早有一腿了。
　　李师师见前番此人来，是当朝太尉高俅相伴；此番来，又是御史中丞王黼相侍，自然非同寻常，除了当今天子，没有哪个人有如此大的气场了。
　　再加上王黼在侧，不停地给李师师使眼色，用一根指头直指着天，李师师由此猜测到，此人乃是当朝天子。
　　李师师猛然触动，心里暗道，一旦打通此关节，高攀上了当朝天子，自然是贵不可言。
　　故此，李师师拿出了浑身的本事，加倍承欢，深得徽宗欢心。
　　自此，徽宗和师师，卿卿我我，恩爱非凡。
　　再到后来，徽宗竟不带一人，瞅个机会，自个儿便偷偷跑出宫来，和师师相会。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若是让外面知道，颜面就不说了，关键是安全无法保证。
　　基于此，在王黼、杨戬、高俅等人的授意下，朝廷竟召集民工，暗自修了条潜道，由宫里直通李师师行院，专供徽宗幽会李师师使用。
　　也是自那后，李师师也不敢再招待外客了，整日里，专候着徽宗天子。
　　徽宗皇帝自从宠爱上李师师后，把朝廷的事情就放得松了，全权由蔡京、王黼等人处理，他自己得以腾出精力来，时常和李师师鬼混。
　　那蔡京不是被罢相了吗？怎又开始管事了？
　　原来，蔡京二次罢相不久，那徽宗皇帝终因喜欢蔡京的才华，第三次启用蔡京担任了宰相职务，故此蔡京又得以管事了。
　　蔡京第三次入相，正赶上童贯提出“联金灭辽”之策。
　　蔡京虽然贪腐，却是极有智谋的人。
　　蔡京知道，放着百年相好的辽邦不维持着，却联合远敌灭了近邻，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故此，在蔡京内心深处，并不赞成“联金灭辽”。
　　然而，“联金灭辽”乃童贯提出、王黼大力支持的。
　　况且，徽宗皇帝正宠信着王黼，自己若不赞同“联金灭辽”的策略，必被王黼所攻击，到时候，这个宰相之位恐坐不牢。
　　但为了制衡王黼，拉拢童贯，蔡京心中虽也不赞成“联金灭辽”之策，在表面上不得不做出样子，表示支持童贯“联金灭辽”的策略，以笼络童贯；除此之外，就是进行一些无关紧要的改革。
　　蔡京三次入相搞了哪些改革？统而言之，便是官制改革。
　　古代中央政务大权，唐以来由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分权执掌，相互制衡。
　　中书省掌出令（决策）。
　　门下省掌封驳（审议）。
　　尚书省掌执行。
　　宰相大权亦不专于一人，由多人分权执掌。
　　蔡京通过机构改革，总领三省，政务不由中书、门下共议，取消了制约机制，使得他得以专权。
　　接着，蔡京又创立“御笔手诏”制度，改变国初帝王内降手召由中书、门下共议制度，以至真假手诏莫辨，违者辄以“违制”定罪，形成了强悍自专、举朝结舌的独裁局面。
　　蔡京为了抓军权，建置澶州（今河南浚县）、郑州（今河南）、曹州（今山东荷泽）、拱州（今河南雎县）为四辅，各屯兵两万，并任用姻亲宋乔年、胡师文为郡守。
　　禁卒于正月给钱五百，较以往骤增十倍借以笼络军心。
　　除此之外，蔡京向徽宗建议，仿照周代“王姬”称号，一律称“公主”为“帝姬”。
　　徽宗皇帝也觉“帝姬”称呼高大上，便予以采用。
　　自此以后，北宋公主全部改称帝姬了。
　　为了表彰蔡京的博学，徽宗还将茂德帝姬下嫁于蔡京的五儿子蔡鞗。
　　蔡京是个学以致用之人，常常通过失败来总结经验。
　　蔡京三次入相后，总结了一个经验，那就是自己之所以屡被罢相，原因是在徽宗跟前说自己坏话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徽宗皇帝性情聪察、为人机警，只要他人进谏自己的不足，徽宗皇帝马上就能觉察到，随时就可以把自己给罢免了！
　　蔡京觉得，若要徽宗不罢免自己，就得让徽宗皇帝玩物尚志，不关心朝廷琐事，全由自己来把控，别人就说不上自己的坏话了。
　　蔡京之所以能总结出这个经验，一来是防止别人在徽宗跟前说自己的坏话，二来是引导徽宗安逸逍遥、不务正事。
　　那徽宗又是个极好玩的人，免不了要落入蔡京的设置好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