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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泰山军全线崩溃

作品名称:咆啸河山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20-01-29 15:30:58      字数:5368

  9月23日,李玉堂将他的第10军军部驻扎在剑山将军坝。第二天,李玉堂带着号称泰山军的第10军前来金井地区救援肖之楚第26军,肖部得以在25日晚脱离战场,谁知李部自己一不小心就陷入到日军重重包围之中。
  日军第3师团、第6师团和第40师团围住了李玉堂部驻防的金井、福临铺和栗桥一带。阿南惟几笑着说,好吧,李玉堂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就替肖之楚去死吧!
  三个师团的日军6万余人要吃掉李玉堂一个不足2万人的国军部队,即使是生吃也是没问题的,阿南惟几的得意不是没道理,就看李玉堂有几分能耐可以摆脱阿南惟几布置的这场饕餮大宴。
  中日两军在金井、福临铺和栗桥一带打得火热,炮弹飞来飞去,子弹如雨密射,枪炮声把树上的鸟全都吓得飞到了远地方,蝉都不敢再鸣叫了。
  福临铺有一对漂亮的姐妹,姐姐叫德芳,在开物学校教书,妹妹叫德娴,在省立女中读书。这天正好礼拜休假,姐妹二人在家相会,不期然第3师团一股日军闯进了她们住的村子,德芳姐妹往外就跑,躲在乱草丛中。日军寻了过来,发现了她姐妹二人,正奔将过来,德芳拾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打碎了走在前面那个日本兵的脑袋。鬼子忿极,举枪欲打,这时,德芳姊妹手牵着手已跳下旁边的水塘里去了。
  第190师副师长赖传湘仿佛算八字的一样,他预计到自己的生命会在金井地区画上圆圆的句号,部队从衡阳开拔前,他给家人写信说:如我不幸战死沙场,望孩子们能继承我的遗志,振、复、兴中华,我也瞑目了。人生难免一死,但要像老师陈赞贤那样,为国家、为大众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
  37岁的赖副师长生了三个儿子,分别取名叫振中、复中、兴中,他期望自己的儿子将来继承他遗志,继续为国家做贡献。
  谁想,赖副师长竟然一语成谶!
  李玉堂第10军长于防守,所防守的工事往往稳如泰山,素得“泰山军”称誉,抗战期间,第10军与有“铁军”之称的第74军齐名。泰山军原本在衡阳整训待命,准备开赴缅甸作战的,因缅甸战事不顺,就滞留在衡阳成为了战略预备队,日军第二次进犯长沙,军委会就把第10军调往湘北战场前来增援。
  9月24日这天,朱岳带着190师在福临铺梁家塅、古华山构筑工事抵抗日军,九点半,陈家后第568团转进梁家塅北端,才到达,一个日军大队1200多人从黄毛冲和白沙桥两处冲过来,包围了568团和190师师部,几架日机低空盘旋、扫射,发信号弹给他们的迂回部队和正面部队指示目标。朱岳令568、569团抢占古华山东北四五里高地,师直部队、570团向古华山东麓前进,预备选择适当地段设置师部指挥所。古华山东麓两三里地恰有一处独屋,很适合做指挥所。190师在古华山阵地用迫击炮对正面密集前进之敌打了二十多炮,一窝窝的日本兵被打得趴在地上不动了。激战了三小时,架不住日本兵太多了,190师只好撤出阵地逃走,师长朱岳负伤,副师长赖传湘战死,190师遭受日军重创而溃散。
  古华山梁家塅大屋里的梁德模亲眼目睹了190师垮塌的全过程。快要过中秋节了,梁家塅大屋里的人都在准备做糯米坨坨和月饼过节,没想到,战火就烧到了家门口。这天早饭后,10岁的梁德模坐在地坪里逗着黄毛狗玩,忽然就看见3架涂着大红坨的飞机出现在梁家塅上空,绕了几个圈后就飞往古华山方向,接连丢下一串串炸弹,爆炸声震得梁家塅大屋都在发抖。
  一个屋场的人全出来了,大家叫着:“快跑啊,日本飞机来了,在丢炸弹!”“快跑啊,躲兵去啊,去树林里啊!”
  大家叫着喊着,一起往对面山上树林里跑,觉得那里就是安全地。梁德模才跑到田野,就看见一队国军队伍沿着小河往上边方向奔跑过来,大约100多人,他们每个人都戴一顶斗篷,斗篷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勇”字,特别显眼。
  这队国军其实就是190师师部,师长朱岳和副师长赖传湘就在队伍里,只不过,老百姓不知道他们是师部,后面追击过来的日本兵也不知道他们是师部。
  梁德模怔在那里不动,他不是为这队国军所吸引,而是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后面是不是有追兵。
  当这队国军行至对臼坡附近时,突然又从双华坳和大水塝两个小山冲里冲出了两大队日军人马,他们就是来追击这队国军的。
  梁德模跳到一处墈湾里,继续观察地面上的一切。
  霎时间,枪炮声大作,雷声马叫,那一队国军官兵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好往河套里隐蔽和往附近山坡上转移,不幸的是附近的山头已被日军骑兵占领。
  日军从三面夹击过来,国军走投无路,成了这些日军的活靶,有一部分国军官兵冲到了对臼坡一幢茅草屋里,日军紧追过去,封锁了茅草屋,开始放火燃烧起来。
  过了一会儿,梁德模看见从古华山方向接连朝这边打来了多发炮弹,他弄不清是谁射的,只看见日军的主力马上被吸引,又往古华山方向直扑过去。
  梁家塅里还剩下两百多个日本兵,他们开始进屋搜查,驱赶老百姓,又去附近山上搜查,看有没有国军官兵躲在那里,搜到了人,无论是兵是民,一律赶到大地坪抽打一顿再作处理。
  一直到傍晚,梁家塅战火才熄下来,日军也开走了。
  第二天,八甲的甲长梁宇找到梁德模的父亲梁怡和说:“你胆子大,能不能帮我做点事?”
  梁怡和说:“看是么事情,要是做的来,那就没说的。”
  “你胆子大,当然做的来。”
  “别绕弯子啊,你还没说么事呢。”
  “清理战场,也就是收尸。”
  “我只有一双手,做得了多少事?”
  “当然不只你一个人哪,我还找了几个胆大的。”
  “为什么要胆大啊,是怕鬼还是怕日本兵来报复?这打扫战场应该是人人有义务的。”
  梁宇笑了笑说:“都有吧,五个手指都有长短啊!”
  收尸的时候,梁德模都跑去帮忙了,母亲拦住他不让去,梁怡和就说:“让他去,这是做好事啊!”
  梁德模来到池塘边沙滩上,看见副师长赖传湘就躺在那里,他不知道这就是国军190师副师长,看见他腰间别一支驳壳枪盒子,就知道他是个官了,叫大家来认,有人说,打死了一个副师长,打伤了一个师长,莫非这人就是副师长?
  仔细一看,只见赖传湘四肢舒展,腰间别着一支空着的驳壳枪盒子,身上的衣服被剥离得仅剩一条裤衩,他的驳壳枪哪里去了,他的衣服哪里去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致认为是日本兵弄走了。
  梁家塅有一条小河,河滩上也躺倒几名国军士兵,数一数是4人,还有4担箩筐,箩筐里满满的都是子弹,士兵们就倒在了箩筐边上,河里的军毯、鞋子、头盔散落一地。日本兵打死他们后,也没来这里搜查,不然,就不会把子弹留下来。
  梁德模和村民一起涌向对臼坡里,大火过后,对臼坡里那幢茅屋房子化为灰烬,梁德模站在废墟上数了一下,共有13名士兵被活活烧死在屋子里,他们有的身上还挂着电话线,看得出他们是通讯兵,有的仍旧倚墙而立;有的蜷缩着躺在地上;有的趴在井台边,每个人被烧得浑身焦黑,皮开肉绽,根本分辨不清他们的面目,特别令人恐怖。
  梁德模蒙着自己的眼睛走出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村民小心翼翼的把官兵们遗体抬到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安葬好,一共有30多人,赖传湘副师长也葬在这里。
  25日,日军四个师团继续南犯,在长沙境内金井、福临铺会合,围住了李玉堂第10军。
  李玉堂率第10军军部由金井向西南转移至孙家桥。傍晚时分,日军跟踪而至,第10军军部被围。军长李玉堂率特务营边打边向西北突围,一直跑到青山铺,脱离了战场。
  李玉堂沮丧极了,部队被打散,190师赖传湘副师长战死,朱岳师长负伤,金井阵地也丢失了,这些烂事都使他心里不好受,最重要的是丢失阵地,将来,委座查找原因能饶得了他么?
  以他的经验看,上司总是正确的,他们不会询问缘由,只看结果。日军三个师团压迫他,犹如泰山压顶,他不率领部队撤退就会被压得粉碎,上司会认同这个原因吗?不会的,尽管你为他保存了部队,他只认你丢失了阵地就处分你,轻则撤职,重则杀你的脑壳。
  李玉堂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想着烦心的事,他带着军部来到捞刀河以南的榔梨市,又叫通讯连联络分散在各地的第10军部队,叫他们来榔梨市集合。
  日军在击溃方先觉预10师、朱岳第190师后,又集中兵力直扑周庆祥第3师福临铺附近高仓段一线阵地。第3师虽拼死抵抗,无奈日军兵力过于强大,第3师很快被日军分割成数段。战至26日,师长周庆祥只好令各团突围。
  至此,素有“泰山军”之称的第10军全线溃败,李玉堂在榔梨市收容整顿部队,只一天工夫,第10军就全都开到了榔梨市,清点人数后发现,部队损失也不是特别大,整顿后还是可以扛着军一级旗帜上战场的。随后,李玉堂将收容后第10军部署在长沙外围的东山、浏阳河、捞刀河一线,利用地理优势阻击日军。
  回头再说第9战区国军其他几支部队。
  还在9月22日7时45分,日将阿南惟几又通过特种情报手段,破译薛岳密电,得知薛岳已命令王耀武第74军开赴长沙战场。薛岳这道作战命令是头晚23时发给王耀武第74军的。它要求第74军主力立即向浏阳西北的蕉溪铺集结,而以一部在社港南面的新安铺集结。
  阿南惟几得到情报后,再次派飞机进行侦察。结果王耀武第74军的行踪不但事先暴露,而且日机还发现了正由长沙向金井急进中的李玉堂第10军及由金井向瓮江方向前进的肖之楚第26军的队伍。
  上午9时,飞行第44战队的侦察机发现第9战区多路大部队正陆续从长沙附近北上,战队长大坪洁大佐根据数次空中侦察情况,向阿南惟几建议,趁国军大兵团尚未集结前,日军开始攻击。
  破译薛岳的密电码给阿南惟几带来了意外的惊喜和收获,他决定将攻击时间提前,遂于11时发布开始总攻击的命令。
  汨罗江战场是另一番情景。
  21日上午,已经渡江的一部日军又退回汨罗江北岸,另一部仍占据着浯口至长乐街南岸一线。丁炳权第197师仍在洞庭湖南岸与日军对战。
  日军第6、第40师团在包围肖之楚第26军的同时,第3、第4师团于22日以一部攻击第37军罗奇第95师、李棠第140师正面,第10军和第37军与日军第3、第4师团激战于神鼎山、密岩山、班召庙一带;以第4师团主力从高魁元第99师与罗师结合部带插入,向神鼎山罗师阵地迂回。以第3师团主力从双江口第26军与第37军结合部穿过,向师侧后迂回,第26军与日军第6、第40师团各一部激战于瓮江、蒲塘地区,突破了第37军阵地,企图将两师消灭在汨罗江地带,第37军被迫向安沙地区撤退。罗奇、李棠令所部严守阵地,分头堵击,双方在马头岭、伍公市、新市、骆公市等附近捉对展开厮杀。
  22日,汨水正面之敌第3师团,因国军连日阻击,未敢大肆蠢动。从张家陂、浯口南渡日军,却不断增加,并以第6师团向东、一部向南分途突进。黄昏时,东进之敌直沿公路已到达三各塘。向南急进之日军主力,于22日中午攻陷国军瓮江西之南阳庙、班君庙诸阵地。国军李棠第140师则于栗山巷、大兴岭迎击日军,激战两昼夜。
  23日拂晓,日军第6师团继续以主力攻击我喻家关、风源洞阵地;另以一股向我右翼大迂回。国军第26军奋力将侧翼向右延伸至横洞,并对正面之敌予以迎头痛击。然敌后续部队仍不断经三各塘、更鼓台向南流窜。黄昏,石湾、南阳之敌大量增加,向大头岭进犯。李棠第140师决死拒敌,双方死伤甚重。晚9时许,敌骑兵扰袭金井东北及凤形山,李玉堂第10军预10师猛烈阻击,敌佯退,接着敌骑兵蜂拥而来,我军增援反攻,在金井市街与敌搏斗,歼敌甚众。然栗山巷、麻峰嘴却陷于敌手。
  23日拂晓,第3师团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组织便衣队四处突击,主力向双江口、栗山巷李师阵地全线猛攻,守军在硝烟弥漫中坚持抵抗,伤亡惨重。中午李师陷于重围,联络中断,官兵各自为战,与敌肉搏。黄昏,师长率残部突围,向南撤退。同日,罗师在神鼎山顽强抵抗第四师团攻击,168高地国军全部战死。
  同日,日军第3师团从第140师右侧突入,向双江口阵地全线猛攻。最后,第140师陷入日军重围之中,各方的通信联络都已中断,全师官兵于混乱之中只能各自为战。第140师虽伤亡惨重,但仍在坚守阵地。第95师则在神鼎山阵地顽强抗击着日军第4师团的攻击。
  东部山区的杨森集团军在奋力侧击尾击日军。
  21日,孙渡第58军当面之敌退向洪桥,孙军即向西追击并向大荆街方向前进,杨汉域第20军向西进攻时占领了关王桥,欧震第4军在江源洞以南亦与天谷直次郎第40师团激战一天。第27集团军3个军以及增援的梁仲江第60师,在汨罗江以北依托幕阜山区,对西面日军进行侧击,威胁他们南进的后方。
  这是令阿南惟几很焦心的一件事。
  湘鄂赣边区挺进军由王劲修所率的第4、第5、第8挺进纵队,此时已到达敌后的咸宁铁路沿线附近,并于9月24日,收复了汀泗桥车站;挺进第6纵队,则在敌后崇阳附近,破坏公路和桥梁。
  23日开始实施。军事委员会除明确将第10、第26军拨归第九战区指挥外,还命令从第六战区抽调第79军、从第七战区抽调暂编第2军增援第九战区。但第九战区9月18日发给各集团军、各军的电报被日军特种情报部门窃收并破译后送交第11军。该军原定沿长(沙)岳(阳)公路突进至汨罗江南岸后将主力第3、第4师团使用于战场西部(即湘江方面),当获悉第九战区以4个师守备汨罗江既设阵地,而将主力置于战场东部的瓮江等地侧击日军的情报后,立即改变原定部署,令第3、第4师团逐次转向浯口、瓮江东侧地区,令第40师团、第6师团从东面山地迂回,对中国第37、第26、第10军形成合围态势,予以歼灭。当日,日军第4、第3、第6师团及早渊支队从骆公桥、新市、磨刀石、浯口等渡河点强渡汨罗江,突破第37军前进阵地。守军向主阵地撤退。日军第40师团配属荒木支队,击退第4军侧击后,留江藤支队掩护补给线,主力转向新官桥、瓮江以东地区,预定经平江迂回南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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