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生一计巧言骗人

　　有一天，王大宝又去镇上赌钱，被庄子上的几个人碰见了。
　　那几个人问王大宝道：“大宝，你又去赌钱？”
　　王大宝闻言，眼睛一瞪，说道：“咋叫个又去赌钱？是又去赢钱！”
　　几个人笑道：“大宝，你家几百亩地都被你赌输了，啥时候见你赢过别人的钱？”
　　王大宝把眼一瞪，不悦地说道：“你们懂个鸟？既是输十回，总有让我碰着的一回。俺这个人，不赢便罢了，要赢俺就赢大的，一下子就翻了本。”
　　那几个人是知道赌场情况的。
　　赌场嘛，玩的就是赌性，知道人大都是越输越赌，想着翻本呢！
　　所以，大多赌场都是设了套让人钻的，绝不会让你赢了钱，翻了本回去的。
　　所以，那几个人就劝王大宝道：“大宝，莫要去赌了，你赌不赢的，人家都是一伙的，合起伙来套你呢！你说你把你家的地都输光了，咋还翩不明白个事情？”
　　王大宝闻言不高兴了，骂道：“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既是俺愿意输，你们要咋地？再说了，啥事能没个规矩？若是像你们说的，全是合起来套人呢，咋从古代赌到今天了？该是早倒灶掉了吧！”
　　那几个人见王大宝耍横了，急忙走了。
　　那几个人正往庄子上走去，恰好碰着闲逛的齐孝儒，便笑道：“齐员外，找您那义子呢？没领着你那义子一起转转？”
　　齐孝儒闻言笑道：“你几个龟孙，明明知道俺不喜欢那个义子，还故意问啥呢？再说了，俺那义子，一天到晚，东游西逛的，俺哪知道他现在上哪了？俺怎领着他转转？”
　　那几个人就笑着说道：“齐员外，你不知道你那义子哪去了，我们知道呀，您那义子，正在镇上赌场里赌钱哩！”
　　那几个人嬉皮笑脸的，显然是在嘲笑齐孝儒。
　　齐孝儒见状，面皮上下不去，心里便大怒，嘴里骂道：“我把这个□日的！”
　　骂着，齐孝儒四下看看，见路边有根木棍，顺手捡了起来，抬腿就走，往镇上赶去。
　　那几个人在后面挤眉弄眼。
　　其中一个喊道：“齐员外，那王大宝不是您的亲儿，您打不得啊！”
　　齐孝儒闻言，心里更气，暗道：打不得？再打不得，这个龟孙就要上天呢！
　　齐孝儒怒气冲冲地往镇上赶去。
　　齐孝儒赶到了镇上后，找到了王家赌场，见王大宝正吆吆喝喝，张牙舞爪地在押着宝。
　　齐孝儒猛冲过去，一把推开几个围在桌边的人，“趴”地一下，一棍子打在赌桌上，赌桌上的银元震得跳了起来。
　　正专注地看着桌子上银元的王大宝，被猛然发生的情况惊了一大跳，张口骂道：“这是哪个驴×的？要干甚？”
　　王大宝骂完后，抬头一看，见是满脸怒容的齐孝儒，吓得“哇”地大叫一声，跳将起来，转身就往赌场外跑。
　　齐孝儒伸手去抓，没抓住，就掂着棍子，赶将了出去，嘴里骂道：“我羞死先人了，当了一辈子的员外，倒让这个龟孙当众给骂成驴×的了！”
　　齐孝儒气得暴跳如雷，高声骂着：“这个龟孙，我要是打死你，我就不是齐孝儒了。”
　　街上看热闹的人有意想让齐孝儒赶上王大宝，好看一番热闹，故此就抢在王大宝前面，阻挡着他，不让他跑掉。
　　王大宝惊慌失措，用手推着挡他的人。
　　齐孝儒紧跑几步，赶上了惊慌失措的王大宝，一顿棍棒，直打得王大宝哭爹娇娘的。
　　王大宝被打急了，冲撞倒了几个人，抢出人群跑了。
　　齐孝儒又去追赶王大宝，毕竟人家年轻，跑得快，齐孝儒追赶不上。
　　看着跑远了的王大宝，齐孝儒气得站在街上跳脚大骂道：“这个龟孙、讨吃，赌博赌得家徒四壁，爹和妈都让他给逼死了，还不学好，整日里就是个赌博。×你妈的，你是赌来了金山还是赌来了银山？你要赌来了金山银山，也省得老子养活你了。”
　　那个王大宝哪里管得上齐孝儒骂他哩，一阵子跑得不见踪影了。
　　满街的人都认识齐孝儒，也知道齐孝儒和王大宝的关系，就站在边上看热闹。
　　这时，过来了几个镇上的乡绅，见齐孝儒气冲斗牛地叫骂着，便过来拉了齐孝儒的手，轻拍着齐孝儒的后背，劝慰道：“齐员外，齐员外，消消气，消消气，人家的爹妈都管不了，你才是人家的义父，能管得了人家嘛!齐员外，你能让那个龟孙吃饱了饭，不挨饿，就是积了天大的德行了。”
　　齐孝儒气得说道：“我让他赌，他赌一次，我打一次！”
　　几个乡绅续劝道：“齐员外，您老尽到心就行了，那个龟孙真不是你能教育好的。”
　　齐孝儒被劝，心里略微舒服了点，就给几个乡绅诉苦说：“那个龟孙不学好，气死了爹和妈，赌光了家里的田产，我看在我兄弟文义的面上，看在他龟孙可怜的份上，给他赎回来了十几亩地，还给他娶了婆姨，没想到这个龟孙又把那些田产给输光了，把婆姨娃娃丢在家里不管，又来赌博来了。几位老哥你们说说，我对这个龟孙咋了？可以说是比亲儿还好。就是块石头，我揣在怀里，怕也焐热了，咋愣是打动不了这个龟孙的心？！人家还骂我哩！说不成啊，说起来我丢人的很！那个龟孙干脆长了副驴肝肺嘛！”
　　几个乡绅闻言，劝道：“知道，知道，对那个龟孙，你齐员外绝对是仁至义尽了，但凡说起你齐员外，十里八乡，没有不伸大拇指的。齐员外，您老也消消气，再不要管那个龟孙的事了，让那个龟孙把你气坏了，不划算，不划算啊。”
　　在几个乡绅的劝慰下，齐孝儒心里的气消了，手里掂着棍子回家去了。
　　那王大宝挨了齐孝儒一顿棍棒，一溜烟地跑走了，在别处躲藏了一阵后，又转回了赌场的门前，来窃看齐孝儒走了没有？
　　王大宝正在墙角怯头怯脑地看着，猛然间被人抓住了手。
　　王大宝惊得大叫一声，转眼看时，却是自己外爷爷那个村的姚志光，吼骂着要被自己骗去的十块银元。
　　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
　　有一天，王大宝赌博赌光了钱，被人家从赌场里撵了出来，心里愤愤不平，正想着找钱翻本呢，就碰见他外爷爷那个村的姚志光。
　　王大宝知道姚志光家有钱，便心生一计，笑嘻嘻地迎上去，堵在姚志光前头，问姚志光道：“姚叔，我认识你，你认识我吧？”
　　姚志光抬眼看了看王大宝，鄙视地说：“咋地不认识？你不就是我们村唐员外的那个外孙子嘛，我听人说你赌博赌得汹势着哩！”
　　王大宝也没辩白，直截了当地说道：“就是的，赌是赌得汹势着呢，就是输得时候多，赢的时候少。”
　　姚志光闻言就笑了，说：“娃子，我给你说，赌博那个东西，都是输家，没有赢家，你见过谁赌博赌富了？”
　　王大宝闻言把脸一沉，一本正经地说道：“谁说的？我一直输着呢，但我今天嬴了，嬴大发了，我把赵本田的老房子给嬴上来了。”
　　王大宝所言的老房子指的是棺材。
　　姚志光闻言，感兴趣了，问王大宝问道：“娃子，你赢钱也就罢了，你咋把人家赵本田的老房子给嬴上来了？赵本田的那个老房子我知道，七分厚的板，值二十个银元呢！”
　　王大宝闻言高兴了，大声说道：“谁说不是的！我赢了赵本田三十个银元，赵本田没钱，就把他的老房子顶给我了。好吧，姚叔？”
　　“好倒是好，”姚志光道：“就是你娃娃才毬大个人，赢个啥不行，非要嬴人家的老房子，那个东西对你来讲，也没处用嘛！”
　　“我可以卖钱呀！”王大宝假装天真地说，“我欠了王明生的十块银元，人家追着我要钱呢。姚叔，我咋看你也六十好几的人了，老房子还没弄吧？要不你给我十个银元，我把赵本田的老房子顶给你。”
　　姚志光闻言心里一动，心想，十块银元买个值二十块银元的老房子，划算的很啊，就是王大宝这个龟孙嘴里没个实话，不要把我骗了，就是花十个银元买的话，也得亲自听下赵本田的话，才能相信。
　　这样想着，姚志光就对王大宝说道：“大宝，你没说白话吧？人家值二十个银元的老房子，你十个银元就卖给我？人家赵本田愿意吧？”
　　“他咋地不愿意？他愿意不愿意管个×用！”王大宝闻言一本地正经，理直气壮地说道，“他欠我三十个银元呢，我只要他值二十个银元的老房子，他还巴不得呢！”
　　姚志光笑着摇头说：“大宝，光你说了不算，我还得听听赵本田的话。”
　　王大宝闻言，爽快地说道：“行啊，我现在就领上你看赵本田的老房子去，让你亲耳听听赵本田的话。”
　　说完，王大宝就领上姚志光去看赵本田的老房子。
　　王大宝本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姚志光都六十好几了，哪里能走得过人家王大宝。王大宝这个龟孙心里想着做坏事呢，就在前面急走。
　　姚志光见王大宝走得急，就在后面紧追，等王大宝找到赵本田的时候，姚志光还在百十米之外呢。
　　王大宝就对赵本田说道：“赵叔，你的老房子好得很，我的外爷爷也要做一个呢，让他们村上的姚志光过来看一下尺寸。”
　　正说着，姚志光也到了跟前，赵本田就对急匆匆走来的姚志光说道：“老姚，老房子在那边放着呢，你们看去，把尺寸看好了，看合适不合适。”
　　王大宝闻言，就赶忙过来，拉着姚志光的手，往赵本田的老房子跟前走，边走着，边对姚志光说：“姚叔，我没骗你吧，你也听见了，人家赵本田让你把尺寸看准了，看你将来用的时候，合适不合适。”
　　姚志光亲耳听到赵本田说让自己看去，看尺寸合适不合适，因此就信了王大宝，高兴地对王大宝说：“行啊，大宝，人家都说你光输不赢，原来你也有赢的时候。行了，就十个银元，你跟上我拿银元走，赵本田的老房子我早看过了，都是一个尺寸，不存在合不合适的问题，我来就是听听赵本田的说法，验证下你说白话了没有，看来是真的了。”
　　王大宝笑着说道：“那还能假？姚叔你也不想想，我骗谁，我能骗你？咋说你和我外爷一个村子住着呢，我骗你不是给自己找事嘛！走，走，姚叔，你给我拿银子走。”
　　王大宝害怕时间长了露馅，就赶忙拉着姚志光走了。
　　王大宝拉着姚志光，一路急走，来到了姚志光家。
　　姚志光进屋，取了十块银元出来，递给了王大宝。
　　王大宝拿到十块银元后，高兴得嘴角都咧到脖子根了。
　　王大宝就赶忙和姚志光告辞，说还有别的事情呢。
　　姚志光急着去抬人家赵本田的老房子呢，就对王大宝说道：“娃子，你有急事就去办去，我也赶紧去抬赵本田的老房子去呢。”
　　王大宝笑道：“姚叔，赶紧去，去的时候多叫上些人。”
　　说完，王大宝一溜烟地走了。
　　王大宝走了后，姚志光赶忙叫了几个本家侄子，带了绳子，木杠，到了赵本田家，把绳子往棺材上一拴，就要抬人家赵本田的老房子。
　　赵本田见状，大喝一声：“呔！姚志光，你妈卖皮的，你抬我的老房子咋哩？”
　　姚志光闻言，吃了一大惊，忙答道：“赵本田，王大宝把你的老房子卖给我了！”
　　赵本田闻言，大怒，跳着脚说道：“他妈卖皮的，我的老房子，关他王大宝啥事了？他咋能卖我的老房子？”
　　姚志光闻言，就更疑惑了，问赵本田道：“呔，赵本田，刚才我和王大宝过来看老房子，你亲口答应让我看去，还说仔细看，看尺寸合适吧，咋一会会时间，你就变卦了？”
　　赵本田大声嚷嚷道：“呔！姚志光，我让你看尺寸呢，我又没让你来抬我的老房子，你咋就来抬我的老房子来了？”
　　姚志光听了赵本田的话，觉得这里面还有问题，就对赵本田说道：“赵本田，那王大宝说他赢了你三十个银元，你把老房子顶给他了，人家又十个银元，转手卖给我了嘛。”
　　赵本田听了姚志光的话，跌着脚叫起屈来：“呔，姚志光，你啥时候听见王大宝赌博赌赢过？赌场里的那些老手，都合着伙算计他着呢，他还能赢了？再说你啥时候见我赌过钱？呔，姚志光，我都六十好几的人了，我会把我的老房子顶给人？他妈卖皮的！王大宝那个龟孙，啥缺德事都干呢！”
　　姚志光一听这话就傻眼了，嘟囔着说：“那你让我量啥尺寸哩嘛！”
　　赵本田气呼呼地说道：“王大宝哪个龟孙说他的外爷爷也要做我这样的老房子，让你过来帮着量量尺寸，我能不让你量？”
　　姚志光闻言，才悟醒过来，心想，难怪刚才那个龟孙像疯狗撵狼一样疯走呢，原来就是要把我给甩开，给赵本田说骗他的话呢！
　　悟醒过来后，姚志光急得跺起脚来，嘴里说道：“唉，我明明知道王大宝是个骗子，咋就让那个龟孙给骗了！”
　　姚志光跌着脚，心疼起自己的十个银元来。
　　姚志光从赵本田家回来后，就到处找王大宝，要自己十块银元，那个王大宝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后来，姚志光倒是找到了王大宝，向王大宝要自己的十个银元，王大宝不是没钱，就是撒丫子跑人，气得姚志光一点脾气都有。
　　现在，姚志光正在街上转着，恰好一转眼看见了王大宝，就追赶过来，一把抓住王大宝，讨要被王大宝骗走的十个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