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飞向无垠(4)

　　一、陌生的世界
　　李伟波和陆丽静商量着，他们决定走出这广阔的沙滩，先上了海岸再说。
　　时间已到了下午，这枚新的太阳，正在趋向地平线。他们没有在地球上生活过，没有地球生活的经验，一切都是先前在飞船仓里看电视学习的。这枚新的太阳，从感觉上似乎比地球上大一些，阳光的温度并没有使他们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暖烘烘的。李伟波看了看特制的防护服上的温度指示器，显示是27C°。
　　李伟波用手抓了一把沙子，松散柔软、有些潮湿，但没有剌激皮肤的感觉。他没有摸过地球的泥沙，这与地球沙土有无差别他无法知道。他想，只要土地对人体没有伤害的元素，在这生活下去就成为可能。于是，他试着脱掉防护鞋，赤足走在沙滩上，感觉还真舒服。陆丽静也将防护鞋脱了，学着李伟波，提着防护鞋，在沙滩上赤足而行。他们走了一会儿，双脚没什么不良反应。这时小莉也闹着要走路，丽静就不背她了，让她下来自己走。他们俩一人拉着小莉的一只手，三人在沙滩上尽情地走着。他们抬头远望，只看见湛蓝的天空，洁白的浮云，渺茫的天际。新鲜的空气沁入肺腑，比在船仓里舒服多了。他们欢欢笑笑，对于目前面临的困难却一时忘记了思考。
　　沙滩的沙渐渐的薄了，沙粒也渐渐的粗了，脚板渐渐地感觉不舒适。后来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没有沙了，只有小石子，眼前展现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生长着茂密的杂草，开放着五颜六色的鲜花。李伟波和陆丽静判断，这个星球如果也有四季的话，这时候一定是这个星球的春天了。
　　李伟波和陆丽静正在欣赏着草原的春色，他们突然发现，这些花朵虽然很美丽，但却看不到一只蜻蜓、蝴蝶和蜜蜂，这与电视上经常播放的地球草原情况不一样。他们还发现，这里的植物与地球上的完全不一样。这里的花草，其叶形、花形和香味都不在地球花谱之中，因此他们都叫不出花名来。
　　是因为想到了地球就联想到飞船的缘故，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眺望他们的飞船。他们一齐感叹起来，海面已经与天空连在一起了，白云罩住了地平线，哪里看得清飞船的所在呢。李伟波看了看特制的防护服上的时间表说：“啊！我们走了相近一个小时了！”丽静说:“我没有感觉那么久啊。嘿！这里可真好，三十多年来，我们才过了一个小时的真正意义的实地生活，这怎么能不使人醉迷呢！”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穿上鞋子，丽静依旧背着小莉走。这时他们才想起今晚上的食宿大问题，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下一步怎么办呢？身置一望无际的草原，怎样才能生活下去？他们干脆坐下来，在那本书中寻找自救的办法。李伟波抽出那本名叫《绝处逢生》的书，他们认真地研究和讨论着。他们选择了应急的解决方案，心中才放松了一些。
　　这时，小莉叫饿了，他们按照书中的指示，在药箱里找到一只小盒子，里面装着十粒“高能营养丸”，说明书显示，小孩服一丸，可以一天不叫饿。药箱里的这些东西，估计是着陆前机械手预先配制好了的，而且这些东西与《绝处逢生》书中的说明是一致的。他们给小莉吃了一粒营养丸她就不再闹了。
　　目前，他们最重要的事是要尽快找到水。根据《绝处逢生》的指点，在花草繁茂的地方，一定是湿地，在低洼的地方一定会有水。他们放眼瞭望，向略低的方位找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面盆大的坑洼，里面有一层浅浅的水，他们立刻兴奋起来。李伟波从药箱里取出一支很细的吸管正要喝水。陆丽静立即制止道：“喂！先别喝喂！你忘了试了！”
　　“哦！哦！我真的忘了！快递给我‘试毒纸’吧。”陆丽静打开药箱，取出一支香烟似的纸卷儿，撕了一小片递了过去。李伟波将纸片丢进水洼里，纸片没有变色，于是两人便用吸管轮流喝起水来。
　　“爸爸，我也要喝水！”小莉叫了起来。伟波教小莉学着他们的样子，饮水解渴。
　　他们三人喝足了水，就在坑边的草地坐下休息，他们谈论着当天的趣事。因为他们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什么放射性的危险，所以可以脱下防护服，轻松轻松一下。这草地有厚厚的草铺垫着，虽然小莉没有鞋子，她仍然可以在草地上蹦蹦跳跳。丽静道：“我们也饿了，怎么办呢？”
　　李伟波道：“按书中的指示，我们可以生吃几种草充饥。”
　　“这也好，三十多年来，我们在飞船里，总是吃那些营养品和维生素A、B、C、D、E，都吃腻了。”陆丽静风趣地说：“今天我们就尝尝鲜吧，吃野草也许比吃那些东西更有味道呢！”
　　李伟波道：“不！不！现在如果还有那些东西吃就阿弥陀佛了！”
　　“此话怎讲？”丽静不理解他的话。
　　“有那些东西吃就不用发愁了啊！”
　　“不是说找野草吃么！那还愁什么呢？”
　　“你没看到吗？这里的草有哪一棵像是那本书介绍的？”
　　“哦！那倒是，不过我想，虽然形状不一样，还是可以吃的吧！”
　　“那你说能吃哪一种呢？我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大好的春光，百花齐放，可是连一只蜻蜓、蝴蝶和蜜蜂的影子都没有，说不定这些草都是有毒的呢。”
　　“也许这个星球的花草，都不需要它们的授粉来传宗接代呢？”陆丽静解释道，“也许只是靠风来完成这种工作呢？”
　　“风？说到风，我倒想起来了，”李伟波更以疑虑的神色道：“自从我们出仓到现在，你发觉了没有，就连一阵小小的微风也没有。难道这个星球是无风的吗？我倒想要知道这里的风是怎样的。”
　　“咱先不管风的事好吗？草又不能吃，那该怎么办呢？”陆丽静这才不安起来。
　　李伟波道：“没办法，今晚我们只能占用孩子的粮食——每人吃一粒营养丸，挨过今晚之后，明日再行计议。”
　　“啊！”陆丽静突然惊叫起来：“今晚我们在哪里睡觉呢？”
　　
　　二、举手表决
　　前节说到陆丽静突然说：“今晚我们在哪里睡觉呢？”于是他们又打开那本书看了一回。李伟波道：“书中所说的许多办法，比较适合我们目前情况的，只有这一条了，快！我们得赶快动身，返回沙滩去。”
　　这时，太阳已接近地平线，黑夜马上就要来临，他们向沙滩返回走去。行不多时就到了沙滩的边沿，陆丽静让小莉在沙堆上自个儿玩着，夫妻俩奋刨沙。不一会儿，一个大沙坑就做好了。
　　天慢慢放黑下来，四周漆黑一片，可谓伸手不见五指。随着夜的深入，气温渐渐降低。李伟波最担心的是，不知这温度要降低到什么程度，是否在他们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万一温度降得太低，他们说不定就会全被冻死，那就一切都完了。李伟波心里这样想，但是他却不敢对丽静说，只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严竣的问题。
　　夜真的深了，小莉已经打磕睡，夫妻俩一同在沙坑里躺下，将小莉置于他们的中间，然后各自用手扒着沙子，将身体厚厚地覆盖着，只露出他们的头部。
　　这沙滩的沙层很厚，白天太阳晒着，沙地吸收了大量的热量。他们躺在沙坑里，垫背的沙子是暖烘烘的，盖在身上的沙子也是暖的，只是比背后的略低些。他们躺在沙坑里，感觉跟躺在席梦思床上差不多，感觉还真不错，只是这“被子”嫌它太重了些。
　　这上帝还真会照顾人，这一晚，一丝风也没有，沙子的热量没什么散失，而且不愁沙尘会进入他们的眼睛和鼻孔里去。这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连个虫鸣之声都没有，劳顿奔波了一天的他们，都很疲惫了，他们沉沉地睡去。奇怪的是，这里竟然一只蚊子也没有，这使他们睡的很香甜，这也许又是上帝照顾他们的原因，也许是偶然的侥悻。
　　天亮了，这里没有鸡声，没有鸟鸣，太阳静静地爬上了天空。这三位初到π星球的移民还在沉睡，这是他们来到陌生世界之后睡的第一次懒觉。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鼾声。在这辽阔的沙滩上，他们的鼾声被这过度的空旷所吸收，其响声是那样的无力。
　　是饥渴的反应，才使李伟波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时间表，这时已是九点二十分了，他摇醒陆丽静和小莉，叫她们一起爬出了沙坑。他们拍干净了身上的沙土，衣服上都有些潮湿。这里没有水，他们无法正常的洗漱。嘴里苦苦的，头脑沉沉的，感到有点不舒服，不过这种不适的感觉渐渐的就过去了。
　　陆丽静揉了揉眼睛，然后说：“伟波，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
　　“是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你先说个方案来，然后我也说说我的方案。”
　　陆丽静道：“依我说啊，这里既然很安全，我们就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以这里作为根据地。在这里，我们有三个重要的有利条件：一是有沙滩，可以解决睡觉的问题；二是我们距离海边浅搁的永恒号近，我们可以比较方便地去飞船里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但是我们不能太靠近海边居住，因为这里地势太平坦了，没有任何高地，万一发生海啸或者大的涨潮，我们就无处可逃而全被淹死，从这么广阔的沙滩看出，涨大潮是极有可能的，我们必须在沙滩的边沿、靠近草原的地方居住才好；三是我们已经找到可以养命的水源——那个小水洼。如果我们往前走，万一再找不到饮用水，又没有地方睡觉，我们不是渴死就是冷死，那就没有活路了，一切都完了。待我们建置好可以维持生活的居所之后，我们再考虑对这个星球的考察和探索。这就是我的方案。”
　　李伟波道：“我也说说我的方案，我认为下一步我们应该这样：趁着我们现在的体质还好、精神状态尚佳的时候，尽快往远处走去，抓紧时间了解这个未知世界的各种情况，这样才能有效地做出生存的决策。如果我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糊里糊涂的苟且偷安，如果出现突如其来的情况，我们将束手无策，无法对付，这是非常危险的。我们应该尽快找到高地，找到山林，找到有水源、有食物的地方，建造相对安全的居所，以便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这才是比较妥当的。目前最要紧的是要找到一把刀，有了刀就有了一切，以后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有再到永恒号那里去，才能找到刀的，我们现在就行动，再到飞船那里去寻刀，趁便将可以利用的东西带走。但是我们能带的东西极为有限，因为我们要走很多很远的路。这就是我的方案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陆丽静说：“我们到底采用哪一个方案好呢？”
　　“那就按我们老祖宗的规矩，举手表决吧。”李伟波道。
　　“我们只有两个人，举手表决是没有结果的。”
　　“小莉不算人吗？”
　　“她还不满两岁，她还不懂事，让她也举手，有意义吗？”
　　“我懂！我懂！我也举手表决！”小莉高兴地嚷着。
　　“那就举手吧，先对我的方案进行表决。”陆丽静说。
　　于是，举手表决开始了，对于陆丽静的方案，小莉和她妈都举手了，李伟波没有举。陆丽静说：“2比1胜出，那就按我的方案行动吧。”
　　“先别忙，再对我的方案进行表决吧！”李伟波笑着说。
　　“结果都出来了，还表决什么呀？”陆丽静说，“刚才的表决，其结果不是很明显了吗？难道刚才的表决无效，这又是什么理由呢？”
　　李伟波又笑着说：“不是无效，但是，按照老祖宗的选举法则，必须对所有参选项进行表决才能确定结果的。只进行一次举手就确定，这至少是程序不完整的。所以有必要对我的方案进行表决！”
　　“那好吧！那就对你的方案进行表决吧！”丽静不太情愿地说。
　　这一次的表决，小莉和李伟波都举了手，陆丽静没有举。李伟波笑着说：“2比1胜出，那就按我的方案行动吧。”
　　“不行不行！哪能这样呢？这只能是开玩笑了，我都说过了，小莉不是成年人，她的举手是不算数的。”陆丽静坚决地说：“我们的表决还是无效的。”
　　“那该怎么办呢？要么就按我的方案执行吧。”李伟波说。
　　“不行不行！哪能这样呢？”陆丽静说：“还是让上帝做决断吧，我们抛硬币吧。”
　　“你身上带有硬币吗？昨晚我摸过了，你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硬币！”李伟波调笑着说，“我这里也没有硬币。”
　　陆丽静撒娇似的朝李伟波的背后打了一拳，红着脸说；“该死的，这时候还有心思说这种，昨晚你睡的像死猪一样。”
　　“哦！我倒有一个办法，还是用老祖宗的办法，咱们划拳要，谁嬴了就用谁的方案。”
　　陆丽静同意了，两人就划起拳来，结果是李伟波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