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曹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刚进这个厂时就认识了小曹，他是工厂收发室的门卫，是他帮我把行李搬到女工宿舍，帮我整理房间和床铺。那天还引起了同宿舍几个室友的怀疑，说了许多暧昧的笑话，我当时没当回事，也就慢慢地淡忘了。
　　今天中午，我正在宿舍卫生间里洗头发，突然听到手机微信的提示声，我心中充满疑问，是谁发来的信息呢？
　　我赶紧拿一块干毛巾，包住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不顾还是有些水滴淋在肩头和身上，擦干手后便急忙打开手机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想不到居然是小曹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今天有空吗？”
　　看到这条微信后让我有点欣喜若狂，小曹居然主动问我今天有没有空，这是不是代表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我赶紧回复：“今天我有空啊，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的吗？”
　　小曹又回复道：“开资了，我领你去专卖店购买衣服，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
　　看到他发的这条信息，我忍不住在心里头纳闷，我们之间只是一般朋友关系，根本谈不上情人关系，怎么会这样？
　　小曹身为一个工厂门卫保安，一个月工资也就二千多块钱，小曹身上穿的都是极普通的衣服。现在居然要带我去专卖店购买衣服，我突然觉得没必要当真，说不定人家发这个信息是在开玩笑，是在逗我开心。
　　不过，我脸上还是露着欢喜的笑容，好像即便隔着手机屏幕，小曹也可以感受到似的。
　　我顺着这个意思回复他：“好啊好啊，我也喜欢专卖店的衣服，质量比地摊货好百倍，但由于价贵，一直不敢进去过眼福。既然今天你想去，我跟你一起去，我们把专卖店逛个遍，好好挑一套衣服，顺便买床上用品，再找个饭店饱餐一顿再回来。”
　　这话回复的既调皮又狮子大张口，相信看到的人一定会流露出被惊吓的表情，我仿佛能感觉到他会婉言拒绝。对于这样开玩笑，我还是非常自信的。
　　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小曹居然回复了这么一句话：“好，我在宿舍楼下等着你。”
　　他的这句话，让我已经辩不出真假。我是一脸懵逼，感觉这小曹简直是疯了，居然要到女生宿舍楼下等我。
　　我不相信他真的会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可能只是在网上聊天时开玩笑，彼此排除寂寞而已。
　　我当下就想要立即拒绝，可是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半天，却没有发出拒绝的话，只是回了一句：“好的，我一会梳洗打扮完后就下来。”
　　我内心不断说服自己，必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不管小曹工资挣多少，有胆量说出领我到专卖店购买衣服，证明他对我有意思。如果他是有诚意的人，真心想帮我解决目前的拮据生活，我也不能伤他的心。
　　这个时候宿舍里一阵骚乱，那个外号交际花的室友许君茹回来了。前几天交际花跟她的组长陈果经常在外过夜，而每次回来她身上必然又多一些陈果送的礼物。无非是口红、首饰、衣服之类，都是女生喜欢的东西，陈果经常都会送几样给许君茹。
　　交际花这一次回来背了个红色的包包，刚刚进门就被其她的两个室友包香来和蔡子晴看到了，她们已经大惊小怪地惊呼了起来。
　　“哇，交际花，这个红色包包挺好看啊。”
　　“这是纯皮的包吧？价格应该挺贵的。”
　　“陈果对你真是大方，每次都送给你这么多好东西，羡慕死我了。我也想有一个富二代的男朋友。”
　　包香来更是厚着脸皮说：“这个包包让我背一下好不好？我就背一下，我体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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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舍友看到这个红色的包包，也真的是非常喜欢，迫不及待地就是一阵夸赞，紧接着就是一阵吹嘘。
　　交际花那张白皙精致的脸，笑得越发满面桃花，这才斜瞥了一眼包香来和蔡子晴后笑道：“背吧背吧，想体验就体验吧，但是一定要小心啊，这个可是陈果带我去专卖店专门买的，价值二百多。”
　　“都快抵得上三天工资了。”
　　“一定要小心啊。”
　　交际花看到我躺在床上居然无动于衷，皮笑肉不笑地冲我说道：“虎妞，你不想体验一下吗？你难道不喜欢这个红色包包吗？”
　　我没有接她的话，我不会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又说：“你不用和我客气的，想背，我就让你背一会儿。”
　　“不需要！”我几乎是撕破脸皮，咬牙切齿地回应，然后气鼓鼓地将脑袋对着墙壁，心头的怒火沸腾着一浪高过一浪，简直恨死了交际花这个贱人在我这穷人面前卖弄。
　　而交际花还在得意地笑着，仍旧在那里炫耀着。我被交际花刺激得突然心里发了狠，等我有了钱，一定买个更好的包。
　　可想而知，像交际花这种没有文凭的打工女，能认识啥出色的富二代？结交的也就是贫民老百姓家的孩子，男人给买个包也不至于显摆成这个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一接通就听到小曹激动地说：“梳洗打扮后快下楼，我顺便给你带了些礼物。”
　　我捂着嘴巴小声说：“你还真要领我上街去专卖店购买衣服？”
　　我慢慢走出房间，来到宿舍客厅，那里没有其他人，正好与小曹聊天。
　　小曹语气变得严肃：“别磨叽，快下楼。”
　　电话那头，小曹用强硬的语气逼着我下去。
　　宿舍那些奇葩人还是听见了我们手机里的对话，她们抬头往窗外一看，真的有个男人在楼下等着。
　　包香来对我说：“赶紧下去吧！”
　　我不想被宿舍那几个奇葩女人背后乱议论，所以也不会轻易地就急着下楼。
　　手机里小曹说：“行了，俺兑现当初诺言，你也应该履行承诺。”
　　我反复思量着，有些话应该当面说清楚避免造成误会，就对他说：“好，我下来。”
　　挂了电话，我顺着楼梯慢慢下楼。到了一楼后，走出宿舍大楼时，大老远就看到小曹那光亮的秃头，瘦长的背影，我心头一热，加快脚步直冲而去。
　　我拍了一下小曹的肩膀，对他笑着说：“嘿！你怎么了？”
　　小曹看到我，也挑着眉头微笑，递给我一个包装袋，袋子外面写着床上用四件套。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回宿舍去把这个套上，跟新被子没啥区别。”
　　我低头看着拿在手上的床上用品，唇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微笑。
　　我一直想开资后买一套床上用品，还真没想到小曹那次帮我整理宿舍时说过的话，今天真当回事就买了。
　　小曹对我说：“喂，一声谢都没有啊？”
　　他弯下腰身低头，眸子盯住我的脸继续说：“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我没有开腔，不知道说啥好。
　　小曹又接着说：“走，带你上街吃喝玩乐购物，一条龙陪你玩一下午。”
　　我仰着头，嘴角带笑地看着他说：“你真好！”
　　小曹说：“那必须的啊！朋友之间有事互相帮忙，这是应该的，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小声地说：“小曹，对不起！我名义上是离婚，但是离婚证还没下来，还是人家妻子，不能跟你上街里随便溜达，还是要避免闲言碎语。”
　　小曹说：“那这礼物你先收下，礼轻情意重。”
　　我说：“谢谢！在外面等太久了，冷吧？”
　　小曹眸底的眼神好迷人，对我浅笑着说：“只要是你能出来，等多久我都不觉得冷。”
　　小曹这突然一撩，真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他自己的脸颊也是染上了一抹红晕，流露出不敢看我的眼神。
　　我说：“干什么？这就害羞了？没见面之前跟我微信聊天，不是可得意了吗？”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看，我自己也就变得畏畏缩缩，以前直接与他四目相对都没问题，可是现在不敢抬头。我不作回复，小曹也隐隐担心了起来。
　　小曹说：“怎么了？我吓到你了？”　　
　　我说：“才没有呢，就你还想吓到我？做你的梦去吧！”
　　小曹接着：“乖，走吧！不上街了，我就带你在这个厂子里转悠一下。”
　　他微微一笑，就上前要牵起我的手。我突然感觉像触电一般，心跳加快得极其迅速，躲开了他的手。
　　我们两人就这样在厂区里并肩而行，好像有一种初恋的感觉，他好似英雄救美一样保护着我。
　　小曹问：“你们开资了吗？”
　　这是一个令人敏感的话题，让我眼泪哗哗地流，我很无奈地说：“还没开资。”
　　小曹问：“为什么，人家干活都给钱，你干活是义务奉献啊？”
　　我回答说：“组长给我报工资单的时候，写的名字跟银行卡名字有一个字之差，财务这次没有给我开资，说以后会补发。”
　　我反问：“你开资了吧？”
　　小曹开玩笑地说：“保密，不告诉你。”
　　小曹和我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我们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接着聊。
　　我说：“原本打算开资后购几件像样衣服，添置化妆品。这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手机快欠费停机了。”
　　小曹说：“这不雪上加霜吗？”
　　小曹轻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亲切地安慰着我：“没事，两个月一起开资，都攒下了。”
　　我无奈地说：“我快被钱逼疯了，幸亏现在工厂食堂解决了吃饭问题，不然会饿死在街头了。”
　　小曹继续安慰我说：“困难是暂时的，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看着前面工厂库房院子里那些整齐摆放着的一堆堆叶片，小曹对我说：“这些是你们在厂里辛苦劳动的成果，也有你的功劳。想着由三组叶片组装到一起的大风机，能够利用风力旋转发电，为社会提供绿色环保的电力，多有成就感啊！”
　　我说：“你说的这些，好像是梦想在飞翔？”
　　小曹轻轻挑了挑眉，一直在微笑。
　　我接着说：“超级喜欢这些叶片了！”
　　看到小曹那么开心的样子，我也瞬间觉得心里得到了满足。
　　小曹说：“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说这些话时下的功夫。”
　　我不解地问：“下的功夫？”
　　我扭过头去，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
　　小曹大声地说：“对啊！我们要一起乐观地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