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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乱世揭幕 第七单元: 讨伐董卓

作品名称:史话三国两晋南北朝春秋盛宴      作者:文殊君      发布时间:2019-12-19 13:22:14      字数:11529

  董卓在京都的所作所为,让在京都的袁术因此而畏惧董卓,逃到南阳。而曹操认为董卓必定会败亡,所以亦逃出京都。逃到陈留的曹操,与太守张邈首倡义兵。曹操散尽家财,又得到孝廉卫兹的帮助,组织约五千义军准备讨伐董卓,终于在中平六年(189年)十二月在己吾起兵,但没有像《三国演义》那样,矫诏讨董。矫诏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另有其人。次年元月,桥瑁诈称京师三公(司徒杨彪、太尉黄琬、司空荀爽)发信给各州郡,陈述董卓的恶行,希望各地方举兵,恢复刘辩的帝位。当时韩馥对袁绍有戒心,派人看守袁绍。当韩馥接信后犹豫该是帮袁绍还是帮董卓之时,但被其治中从事刘子惠反说救国又何以是帮袁绍还是帮董卓,认为先看其他人的举动再作行动,韩馥同意,便寄书信给袁绍陈述董卓的恶行,让袁绍举兵。
  初平元年(190年)正月十二日,董卓使弘农王郎中令李儒毒杀刘辩,以断绝桥瑁等反董联军的政治企图。
  广陵郡功曹臧洪说服太守张超,联合其兄陈留太守张邈一同举兵,兖州刺史刘岱亦加入,在酸枣举兵,自此关东反董之势如野火燎原。
  所谓关东即指函谷关以东;而函谷关以西为关西。由于董卓毒害少帝刘辩,函谷关以东的各州、郡全都起兵讨伐董卓。在《三国演义》之中被罗贯中渲染成十八路诸侯。事实上并不止十八路,而《三国演义》的十八路诸侯也有很多人没有参加,很多人参加了,没提到。依照《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其中有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广陵郡太守张超、济北国国相鲍信等同时起兵组成联军,号称“关东义军”,并指名道姓的要替天行道,讨伐国贼董卓。
  这回貌似董卓及他的西凉军的噩梦来临了。关东义军的纷纷举事,使得董卓恼羞成怒。为什么要恼羞成怒了?
  那是因为讨董联军中有不少将领是董卓提拔任命的,比如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等等,都是董卓提拔的。包括勃海太守袁绍也是。
  袁绍逃出京城后,董卓原本是要追捕的,却被名士周毖和伍琼劝阻。他们说,袁绍只是不识大体,其实胸无大志。与其逼他狗急跳墙,不如让他感恩戴德。袁家可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啊!
  董卓听取了周毖等的建议,任命袁绍为渤海太守。又一口气任命了韩馥、孔伷、刘岱、张邈等州郡官职。而且此四人同样也是周毖和伍琼建议任命的。所以这些人一起兵,董卓就觉得上当受骗,一气之下便把周毖和伍琼杀了。
  这也再证明了董卓在如何对待士族,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事实上,东汉在经历了前面说过的那场大动乱后,外戚和宦官都已经无法重温旧梦。这时,如果董卓是士族,或者是士族能够接受的人,历史也许就会被改写。可惜,董卓却把自己变成了士族更为痛恨的对象。包括许多被他任命提拔的官员,也都成了他的掘墓人。
  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各州郡政府官员推举袁绍为盟主,领车骑将军,讨伐董卓。袁绍也从此刻起由门阀变成了军阀。
  曹操虽然当时首倡义兵,但曹操势力孤寡,并不被视为一股势力,辖在张邈麾下,袁绍表其行(代理)奋武将军。
  可以说当时的“关东义军”军事实力上应该是韩馥最有实力。那么为何以袁绍为盟主?那是因为没有那个州牧及刺史、郡守有袁绍的号召力。袁绍家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满天下。
  “阀”的本义,就是功劳和等级。古代仕宦人家的大门外,通常都有两根柱子,用来张贴他们家族的功绩和经历。其中,标榜功绩的叫阀,在左边;标榜经历的叫阅,在右边。两根柱子合起来,就叫阀阅。除了阀阅,还有门望和门第。门望就是名气声望,门第就是贵贱等级。门望有高低,声望高的叫望族。望族高门的家族就叫门阀。而望族高门就是读书做官,而且世代做官的家族。换句话说,门阀,就是世代为官的显贵之家。而军阀就是自由派系的军人组成的军事集团,他们不受命于朝廷,对国家地域划分势力范围,使用军事手段割据一方。
  很显然门阀斗不过军阀。但是门阀能垄断仕途,而军阀要成气候,则必须中央政府垮台。中央控制不了地方,豪强就称霸;文官治理不了国家,军阀就横行。
  所以说现在的袁绍已经从门阀转变成了军阀。其实像袁绍这样的即是门阀又是军阀的大有人在。其中既有朝廷派到各地的州牧、刺史、太守,也有被称为“豪霸”和“豪帅”的土豪劣绅。他们有的在地方上称雄称霸,有的建立起自己的私人武装,有的利用官职实施割据。比如袁绍和袁术,就是门阀兼军阀;刘表、刘焉和刘岱,则是宗室兼军阀。
  据各种史料的不完全统计当时关东联军的反董势力分为三处:
  
  北路联军,又称河内联军:
  渤海太守袁绍,屯兵河内孟津,盟主;
  冀州牧韩馥,屯兵邺城,为联军补给粮草;
  河内太守王匡,屯兵河内孟津;
  西河太守崔钧,屯兵河内孟津;
  匈奴单于于夫罗,短暂加入;
  西园司马张杨,归属袁绍。
  
  东路联军,又称酸枣联军:
  陈留太守张邈,屯兵陈留酸枣;
  兖州刺史刘岱,屯兵陈留酸枣;
  广陵太守张超,屯兵陈留酸枣;
  东郡太守桥瑁,屯兵陈留酸枣;
  山阳太守袁遗,屯兵陈留酸枣;
  济北相鲍信,屯兵陈留酸枣;
  豫州刺史孔伷,屯兵豫州颍川;
  颖川太守李旻,屯兵豫州颍川;
  陈国相许玚,屯兵于豫州颍川;
  陈王杨宠,屯兵豫州陈国阳夏;
  越骑校尉曹操,归属张邈;
  青州刺史焦和,因黄巾复起未及时会盟,联军已败。
  
  南路联军,又称鲁阳联军
  后将军袁术,屯兵南阳鲁阳;
  破虏将军、长沙太守孙坚,屯南阳兵鲁阳(袁术表为豫州刺史);
  南阳太守张咨,屯兵南阳;只有口号,未出兵粮;
  还有一些关东联军之外反董势力及联董势力:
  其他反董势力:宣称反董而保州自守的益州牧刘焉;起兵反董却因和孙坚有私怨被逼死的荆州刺史王叡;与反董势力通为内应的董卓麾下的河南尹朱儁及未表态却资助曹操兵力的扬州刺史陈温和丹阳太守周昕。还有通好袁绍的荆州刺史刘表等。
  《三国演义》中还提到公孙瓒、刘备、孔融、马腾、陶谦等是十八路反董诸侯。其实正史上公孙瓒、刘备参加毌丘毅所募集的丹阳兵,并未参加反董会盟、孔融当时在打复起的黄巾余孽,均未表态。而且马腾韩遂、陶谦还与董卓保持交好关系。
  辽东太守公孙度是董卓部将的徐荣的同乡,受命担任太守,后于辽东自立为侯,与董卓保持交好关系。
  其他各州牧、刺史、国相、郡守等均未表态。
  同年二月,董卓认为关东联军声势浩大,想下令征召全国之兵,来抵御袁绍、王匡等人;尚书郑泰劝他不可如此。郑泰说:“你所带的凉州汉兵、羌兵、胡兵,是天下最强的兵,任何人也抵挡不了,不必再惊动各地的百姓。百姓们都是怕死的,你倘若把他们召集起来,他们可能为了逃避兵役而‘相聚为非’。”(西汉所行的是征兵制度,东汉却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征兵了)
  董卓决定,不和袁绍等人计较短长,只留部将徐荣与女婿牛辅对他们监视,打算把京都由洛阳迁到长安进行躲避。大臣们都不愿意,但没有人敢说。董卓既怨自己封拜的东方州郡官吏背叛自己,又因大臣反对迁都,十分恼怒,不仅杀害了原来替袁绍等人说话的伍琼、周毖,并免去杨彪、黄琬的三公职位(二人反对迁都),还征召屯兵扶风的左将军皇甫嵩回朝,以防他配合关东联军夹击自己。京兆尹盖勋与皇甫嵩长史梁衍劝皇甫嵩起兵讨董卓,皇甫嵩因兵力不足,不肯听从,还是应征回朝了。皇甫嵩到任后,董卓因为旧怨,便指使他人陷害其入狱,欲致其于死地;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与董卓关系不错,于是亲自求见董卓,替父求情,董卓这才答应释放皇甫嵩。然而皇甫嵩回朝以后,洛阳以西再无能够反抗董卓的人。至此董卓放心西迁。
  皇甫嵩作为一代武庙名将,自有他的思考。当时群雄并起,皇甫嵩坐镇关中。西有西凉军阀屡屡入寇三辅,且西凉军阀与董卓通好,还有羌氐为祸边疆。皇甫嵩又是边疆名将后裔出生,岂能弃边民和关中民众不顾。皇甫嵩不反董卓并不是惧怕董卓这么简单的。
  据范烨《后汉书》记载:同年,二月十七日,董卓强令汉献帝及群臣西行,迁都长安。三月五日,汉献帝入长安未央宫。董卓则留守洛阳毕圭苑中,对抗关东联军。由于是强迫迁都,董卓动用军队驱赶数百万洛阳城内外居民,路上被董卓军车骑践踏,加以饥病交迫,死亡相继,积尸满路,导致大批百姓丧命。兰台(东汉政府的图书馆)的藏书也在途中损失大半。董卓还下令在洛阳放火焚烧宫殿、宗庙、官府、民宅,趁机搜刮财物,又指使吕布挖掘帝王、公卿大臣的陵墓获取珍宝。还遣将四出虏掠:使东汉近二百年来在洛阳的建筑文物毁灭殆尽。
  董卓的这次迁都的举动无疑是荒唐至极。对敌人不战而走,等于向天下承认自己既没有能力,又没有勇气,损坏自己的威望。烧掉两百年来的中国第一大城,看似是实行兵法上的“坚壁清野”,不让袁绍等人取得物资;其实袁绍等人未必能打到洛阳来;而董卓自己倒先损失了这些物资,也激怒了几百万洛阳人民。
  紧接着,董卓又派军队袭击颍川郡(豫州八大郡之一,位于洛阳东南五百里)阳城县,将正在举办“二月社”的百姓屠杀,对外宣称是剿灭叛贼得胜归来,把劫掠来的女人分给士兵。
  三月十八日,长安朝廷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灭族。四月,遥拜大司马兼幽州牧刘虞为太傅(三公之上,称上公),然而道路断绝,诏书不至。
  六月,长安朝廷派出韩融为首的使者团,分为两路,试图劝袁绍、袁术罢兵,二袁不听。
  其实听与不听都是假的,袁绍等人根本不想打,都舍不得自己那点家底。这些义军个个心怀鬼胎,他们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真正的动机只是为了脱离洛阳朝廷而不受拘束,做割据地盘的军阀,甚至可以说他们都等着其他义军去打,然后找机会吞并他们的地盘与军队。何况此时董卓已烧毁洛阳皇宫,杀掉了少帝刘辩,他们更加不愿意去打董卓。
  当时最有实力的韩馥,没有丝毫主见,何况他觉得自己的职责只是负责联军粮草供用。袁绍又惦记着韩馥的冀州,所以二人都不会轻易出兵。袁术一心只想与袁绍争高低,所以只会一味拉拢其他势力,根本不会轻易出兵。孔伷,字公绪,又只是一个“清谈高士”,郑泰曰:“孔公绪,清淡高论,嘘枯吹生,并无军旅之才,执锐之干。”意思是说孔伷只会清谈高论,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没有丝毫军旅才能和领兵才干。其他的诸侯都差不多,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出兵。
  但是这不代表所有的义军如此。前面也说过我们中华是一个礼仪之邦“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所以真正敢打想打的人还是有,但只有曹操(鲍信)、孙坚等人。
  当时,关东联军惧怕董卓精锐的凉州军的战力,无人敢向关西推进,全都屯兵酸枣一带。曹操愤曰:“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据旧京,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曹操认为董卓“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应趁机与之决战。而关东诸公皆无动于衷。曹操只得孤军奋战,带着自己的兵与张邈所派遣的一部分由卫兹统率的兵,与鲍信一起发兵。说白了张邈给的这点兵本来就是曹操散尽家才及卫兹资助募来的5000兵。曹操将兵马开到荥阳县汴河的河岸,试图占领成皋县。董卓派大将徐荣率军迎战,与徐荣交锋于荥阳汴水旁,因为士兵数量悬殊,曹操军大败,士卒死伤大半,自己也为流矢所中,所乘之马被重创。曹操从弟曹洪让马给曹操,曹操不受,曹洪说:“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于是曹洪步行随曹操到了汴水边,水深流急,不能涉水过河,曹洪沿着河道搜寻,终于寻到一只渡船,于是曹操得以渡河,返回到谯郡。
  曹操回到酸枣,来到袁绍大帐,只见袁绍等人在“置酒高会”,责备他们一顿,说他们不该浪费时间,失掉机会。并向袁绍建议,分兵三路:一路由袁绍率领,进军黄河北岸的孟津;一路由酸枣诸将共同进军,占领黄河南岸的成皋、敖仓;另一路由袁术率领,由南阳冲进武关,威胁“三辅”。
  袁绍等人根本听不进曹操的建议,继续“置酒高会”,待粮食吃完,各方人马陆续散走。而且,大家在一起酒喝多了,喝出许多意见来。桥瑁与刘岱二人由盟友变成敌人,打了起来。桥瑁被刘岱打败,杀死。韩馥与袁绍商量了以后,代皇帝和朝廷任命一位姓王名肱的为新的东郡太守。
  曹操不愿与此等义军为伍,不等到各方“诸侯”散走,便已去了扬州的募兵;募得了一千多人,再到黄河北岸的河内郡怀县。袁绍这时候,也在怀县。
  有一天,怀县忽然来了三名中央大员;官居执金吾的胡毋班,官居将作大匠的吴修,与越骑校尉王瓌。这三名大员,是奉了董卓的命令,来怀县找袁绍等人谈和的。袁绍根本不听,也不吃他们那一套,直接命王匡把他们都斩了。
  袁绍的这种行为,明显不懂政治、不懂外交,更不懂军事。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一点规矩也不知道?这只能证明他的领导才能太有限了。
  董卓一共派了五位大员。三位既然被杀,其他两位是: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阴修死在袁术之手;韩融由于德望甚高,不曾被害。
  董卓得知后火冒三丈,觉得是时候该教训教训袁绍了。十一月,董卓率军渡过孟津,攻打河内太守王匡军,将王匡打得溃不成军。
  其实自董卓混乱朝政起,还有一个人弄得董卓焦头烂额。这人就是孙坚。
  当时,孙坚闻知董卓为祸,拊膺长叹:“如果当年张温听了我的话,朝廷哪会有这场浩劫!”后来,又听闻关东联军会盟,打算讨伐董卓。孙坚便也起兵了,但事前并未与讨董联军盟主袁绍有过如何接洽。孙坚起兵不久,便做了两件大事。首先杀了荆州刺史王叡,走到南阳,又杀了南阳太守张咨。杀王叡,因为他恨王叡,王叡曾经看不起他。孙坚为什么杀张咨?因为他恨张咨,张咨不肯借粮。
  后来,孙坚率兵到达鲁阳,与袁术相见。袁术于是和孙坚联手,又表奏他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于是,孙坚就在鲁阳休整部队,厉兵秣马,准备进军讨伐董卓。同年冬,孙坚在鲁阳稍事休整,孙坚便想进军讨伐董卓。出发前,他派长史公仇称带兵去催促军粮,为此,他在鲁阳城东门外集合官属,设帐饮酒,给公仇称送行。
  董卓听说孙坚要起兵,派东郡太守胡轸引兵赴鲁阳迎战。孙坚正和部属饮酒谈笑,胡轸的先遣骑兵突然袭来。孙坚命令部队整顿阵容,不得妄动,自己则饮酒谈笑自若。敌人的骑兵越来越多,孙坚这才慢提起身离开席位,引导将士们有条不紊地进入城内。孙坚对部将们说:“向坚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藉,诸君不得入耳。”胡轸见孙坚兵马整齐、纪律严明,斗志旺盛,不敢攻城,撤兵离去(此为鲁阳之战)。孙坚遂不战而屈人之兵,显示了其善于用兵的胆略和才能。貌似这有点类似《三国演义》之中的“空城计”。
  次年,即初平二年(191年)二月,孙坚率豫州军向梁东进发,辗转攻打洛阳。不料被徐荣包围,豫州兵全军溃败,孙坚和十几个骑兵突围逃出。孙坚平日常戴一顶赤罽帻,向东突围时,由于形势紧张,情状狼狈,只好脱下此帻,让亲信部将祖茂戴上,吸引敌人。董卓的骑兵以为戴赤罽帻的是孙坚,纷纷前来追逐。孙坚这才有机会从小道逃出重围。祖茂被追兵搞得狼狈不堪,几乎无路可走。后来,他心生一计,跳下马来,把赤罽帻蒙在坟墓前的一根烧柱上,自己则伏在草丛中不动。董卓的骑兵远远见到赤罽帻,以为孙坚在此,便将这地方层层包围起来,走到跟前,发现哪有什么孙坚,只是个烧柱而已。这才撤兵离去。
  孙坚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灰其心志。他一路收集散兵,进占太谷阳人城,严加戒备,准备伺机再战,以雪耻辱。董卓听说孙坚进占阳人,立即派胡轸为大都护、吕布为骑督,带五千人马,前往迎击。胡轸性急,出兵时预先扬言:“这次去,要当斩一青绶,部队才会整齐纪律。”诸将听他这样说话,心中颇为不快。到阳人城下,城中守备十分严密,偷袭不可能成功。这时,军队饥渴困顿,士气低落。加上是在夜间,没有堑壕工事防御。将士们刚刚解甲休息,吕布又令人传布谣言,说孙坚率城中将士乘夜来袭。军众黑夜中,不明真假,扰乱奔逃,弃盔甲,失鞍马,十分狼狈。孙坚乘势出城追击,胡轸全军溃败,部下督华雄被斩杀。
  孙坚经阳人一役获胜,名声大起,威望更著。有人乘机挑拨袁术,说:“孙坚倘若占据洛阳,发展势力,将难以制约。如果任其发展,岂不是除却一狼,又增一虎吗?”听了挑拨之言,袁术真的怀疑起孙坚来,不给孙坚运送军粮。孙坚军中无粮,焦虑万分。当时,孙坚驻地阳人距离袁术所居鲁阳一百多里,孙坚连夜乘马,直奔鲁阳,拜见袁术。在袁术帐中,孙坚心情异常激动。他在地上画来画去,分析形势和各方面的利害关系。并且说:“我所以如此献身不顾,上为国家讨伐逆贼,下为将军报家门私仇。我孙坚与董卓并无刻骨仇恨,而将军您却听信小人拨弄之言,居然对我起怀疑!”袁术心中怀愧,不能自安。孙坚接着说:“现在大功即将告成,然而军粮却供应不上。这形势,跟吴起洒泪西河,乐毅功败垂成,完全一样!请将军明察、深思,早做决断!”袁术马上下令给孙坚调拨军粮,孙坚立即回营。
  董卓惧怕孙坚的勇武威猛,派部将李傕前往劝说,想与孙坚结为婚姻之好,并且让孙坚开列子弟中能任刺史、郡守的名单,答应保举任用他们。在利诱面前,孙坚一身正气,他义正辞严地说:“董卓大逆不道,荡覆王室,如今不诛其三族,示众全国,我死也不瞑目,难道还要与他和亲吗!”当即下令向大谷进军。部队一直挺进到距离洛阳九十里的地方。孙坚拒绝董卓,不仅表现了他卓尔不群的英雄气概,也使得董卓大有感触。
  董卓曾对长史刘艾说:“关东的部队屡遭失败,都怕了我,只有孙坚,颇能用人,应该告诉将领们,让他们有所防范。当年我和周慎到金城去征讨边章、韩遂,我曾请示张温,希望率部驻扎在后,为周慎作后续部队,以备万一,张温不听。我当时便上书,说明形势利弊,并预料周慎一定不会成功。这些,台阁中均有记载。事情还没有结果,张温又派我讨伐先零叛羌。以为这样一来,西土就可一举扫平了。我明知此事不会成功,但又无法阻止。只好领兵出发,不过,我留了一手,让别部司马刘靖率领四千军队驻扎在安定,营造声势,以为呼应。所以,当叛羌要截断我的归路时,我率军轻轻一击,他们便让开了道路,因为他们害怕,因为我在安定地方有军队策应。叛羌以为我们在安定有几万人马,其实不过是刘靖那四千人罢了!孙坚当时跟着周慎,也曾向周慎献计,愿意自己率兵一万,先到金城,而让周慎引兵二万驻扎在后,以为接应。边章城中粮食不多,要到外面运粮,他们害怕周慎后续大军,一定不敢轻易与孙坚交战,而孙坚的兵又足以断绝他们运粮的道路。当时,如果采用孙坚之计,或许能够平定凉州,可惜周慎小儿,未用其计。张温不用我的计谋,周慎又不听孙坚的建议,结果终于失败。当时,孙坚小小一个佐军司马,见解与我大致相同,确有过人之处,其才可用!”刘艾说:“孙坚虽然时出奇计,但到底不如李傕、郭汜。听说他在美阳亭北,率领一千多人与敌合战,差一点丢了命呢!”董卓说:“孙坚当时率领的是乌合之众,兵不如虏精,且战有利钝,不可完全以成败论。不过,这回他跟从诸袁小儿,倒真是自寻死路了!”董卓还说:“只要杀掉二袁、刘表、孙坚,天下自然会服从我!”
  董卓亲自引兵与孙坚交战,结果遭到孙坚重创,他留下吕布掩护,自己转守渑池和陕城。孙坚挥兵,进攻洛阳,与吕布接战,吕布最终不敌而败走,孙坚大军进入洛阳(孙坚屡次败吕布,并不能证明孙坚武力比吕布厉害,史书并没有交代二人比武)。当时洛阳空虚,数百里内没有烟火。孙坚入城,见此惨状,无限惆怅,潸然泪下。他命令部队清扫汉室宗庙,用太牢之礼祭祀。
  一个偶然的机会,孙坚得到了汉王朝的传国玉玺。据裴松之《三国志》注引《吴书》记载,孙坚当时驻军洛阳城南,附近的甄官井上,早晨有五彩云气浮动,众军惊怪,没人敢去汲水。孙坚命人下到井内,打捞出了传国玉玺,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缺一角,文字是“受命于王,既寿永昌”。人们说,这是当年张让等作乱,劫持天子出奔,左右分散,掌玺人投到井中的。
  孙坚整饬部队,分兵出新安、渑池间进击董卓。为防孙坚再来进击,董卓便留中郎将董越(《后汉书》载为东中郎将)屯兵渑池,中郎将段煨屯兵华阴,中郎将牛辅屯兵安邑,其他将领留守各县,制衡山东群雄,自己则退往长安。孙坚修复被董卓挖掘的汉室陵墓,引兵回到鲁阳。
  当时,孙坚一口气冲到洛阳。董卓狼狈撤退,溜去长安,留下朱儁守洛阳,替他董卓“扛木梢”。
  朱儁却也不是傻瓜,好歹也是《十七史百将传》之一的人物,董卓一走,就与反董的各地军阀互通声气,而且表示了愿意参加反董的军事行动,所苦的是无兵无粮。后来,朱儁害怕董卓袭击自己,弃官逃往荆州。董卓任命弘农人杨懿为河南尹,驻守洛阳。朱儁闻讯,率兵还洛阳,杨懿退走。朱儁见河南残破,无法作为屏障依靠,于是引军向东面,屯驻在中牟县。并传信给各个州郡,召请部队讨伐董卓。徐州刺史陶谦派来精兵三千。其他州郡也派了一些兵来,陶谦便上表奏任朱儁代理车骑将军。董卓闻知后,让他的将领李傕、郭汜率领数万人屯驻河南抵挡朱儁。朱儁出击,被击败。朱儁自知众寡不敌,于是停留关下,不再前进。
  可以说当时除了孙坚、曹操(鲍信)、朱儁以外,整个关东联军根本没人愿意去讨伐董卓。而且除了孙坚在不断与董卓作战外,其余的关东群雄早已将这事置之脑后,他们为了扩大势力地盘,纷纷兼并割据。
  当时,袁绍等人感觉到,对董卓既不能打,又不愿和,那就只能另外找一个人立为皇帝,组织新的朝廷而自己充当这新朝廷的董卓。袁绍与韩馥等以为幽州牧刘虞,是一个理想的人选,就在初平二年正月派了代表去见刘虞;不料这位刘虞却深明大义,坚决拒绝,骂了代表一顿。他们又派人去,刘虞说:“你们倘若再逼我,我就逃亡,奔向匈奴去。”
  袁绍也曾以私人名义,写信给堂兄弟、在南阳当军阀的袁术。袁术说:“我反对董卓,不反对当今皇帝(献帝)。我只想讨伐董卓,不知其他。”
  因袁术不赞同袁绍拥立新帝的提议,兄弟两人因此翻脸决裂。当袁术派孙坚去攻打董卓未归之时,袁绍却改派周昂(一说为周禺)为豫州刺史,率兵袭取曾作为孙坚豫州刺史治所的阳城。
  孙坚得此消息,十分感慨:“我们同举义兵,目的是为了挽救江山社稷。如今逆贼将被扫灭,内部却如此争斗起来,我跟谁戮力同心,回天转日呢?”说完,仰天长叹,泪如雨下。事到如今,孙坚只好挥师攻打周昂,周昂溃败遁逃。
  在讨伐董卓的关东群雄中,孙坚军是唯一一支数次与董卓军队进行正面交锋且取得大胜的军队,在曹操兵败汴水、袁绍迟疑不进、酸枣联军瓦解、天下人驻足观望之际,他的孤军奋战却使藐视天下的董卓如芒在背、仓皇西窜。他的英雄气概,也使得别的军阀心生忌恨。当他的孤军杀入京城,分兵函谷,兵戈西指欲对董卓赶尽杀绝之时,联军中的群雄却各怀鬼胎,故意按兵不动,天下之势已经由一起对抗董卓,转为开拓群雄自己的领土。而即使孙坚再勇不可挡,也难以挽回脆弱的、分裂的讨董联盟。董卓讨伐战在没有得到决定性胜利的情况下,便匆匆宣告结束。
  初平二年(191年)四月,董卓入长安。入城时,他故意命令御史中丞皇甫嵩跪拜迎接,以达到羞辱的目的。董卓乘坐青盖金华车,爪画两轓,时人号曰“竿摩车”。又封其弟董旻为左将军,侄子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宗族内外都入朝为官;公卿大臣拜见董卓,都需要下车跪拜,而董卓不需要回礼;朝廷各要职部门(如尚书)都需要到董卓的太师府汇报工作。
  董卓的幕僚为了讨好他,提出董卓可比姜尚,可称“尚父”。董卓向蔡邕求教,蔡邕则劝说董卓需要等到平定叛乱,返回洛阳后才能讨论,董卓听从。
  董卓在长安城东修筑堡垒居住,又在郿县(董卓封地)修筑坞堡(即郿坞,号称三国第一堡垒),里面存放大量搜刮来的财物,并有三十年粮食储备,董卓自己说:“我平定关东后,即雄踞天下,失败了,我也能在守在郿坞活到老。”
  某日,董卓要去郿坞,公卿大臣到长安城横门外为其送行,董卓设宴款待众人,却在宴席上将数百名诱降来的北地郡叛军士兵虐杀,宴会上的人吓得勺子、筷子都掉了,而董卓却饮食自若。下属将领如果言语有冒犯董卓的,马上就会当场处死,董卓又以叛逆的罪名诛杀了一些关中旧族。
  董卓还让司隶校尉刘嚣抓捕“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之人,统统以死刑加没收全部财产的方式惩办,结果引发大量的冤案。
  六月二十三日,长安发生地震,董卓向蔡邕询问应对,蔡邕趁机劝说董卓放弃乘坐青盖金华车,董卓听从,改成“皂盖车”。董卓非常看重蔡邕的才学,十分厚待,每次有宴会,都会令蔡邕弹琴、主持,蔡邕都会努力匡正董卓的言行,董卓却很少采纳,蔡邕也觉得非常遗憾。
  董卓非常喜欢车师王侍子,而这位侍子多次犯法,被司隶校尉赵谦抓来判罪斩杀了,董卓非常生气,但是一直很敬畏赵谦,而是把都官从事抓来杀害报复。
  十月,太史令望气,汇报说不久会有大臣会被诛杀。董卓害怕预言会应验在自己身上,想起卫尉张温曾与自己不和,便指使他人诬陷张温与袁术勾结(张温乃荆州南阳人,袁术领着南阳太守),将张温抓到长安的集市上活活鞭死。
  以何颙、郑泰等人为首的幕僚对董卓不满,采用荀攸的意见,由董卓亲近的越骑校尉伍孚担任刺客,试图刺杀董卓。行刺当日,伍孚在衣服里藏了一把佩刀去拜见董卓。董卓也不怀疑,亲切接见伍孚。会见结束后,董卓还亲自为伍孚送行,在阁道中,董卓还搂着伍孚的肩膀,十分亲密。伍孚突然抽出佩刀刺向董卓,董卓反应迅速,连退几步,并疾呼周围的卫兵将伍孚制服。董卓大骂:“你想造反吗?!”伍孚大声说:“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乱国篡主,罪盈恶大,今是吾死日,故来诛奸贼耳,恨不车裂汝于市朝以谢天下。”言罢,当场遇害。董卓随后派人查办伍孚同党,何颙、荀攸入狱,郑泰、华歆等人逃亡投奔袁术。
  当时司徒王允亦有心刺董,所以一早就有意拉拢吕布。
  事情是这样的,初平三年(192年)春天,天下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连续下了两个多月的雨。王允和士孙瑞、杨瓒等人借登台祭祀乞神降雨之机,紧急商议谋杀董卓的行动方案。士孙瑞严肃地对他们说:“自从去年岁末以来,太阳阴晦不照,淫雨连绵不断,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应该有个尽头。现在我们时机已基本成熟,如果不把握天机,先发制人,恐怕以后后患无穷啊!请你们认真考虑考虑。”王允很赞同士孙瑞的意见,决定伺机尽早行动,以图董卓。可是,董卓爪牙密布,戒备森严,而且他本人力大无比,凶残毒辣,如果不采取万全之策,一旦失手,恐怕后果难以设想。王允提议,可以安插内应,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王允获悉董卓与他的心腹吕布之间存在很深的矛盾,便秘密打算召见吕布。
  董卓自进入长安后,自知自己凶暴,为人所恶,所以时常要吕布作自己的侍卫及守中阁;不过,董卓性格又十分猜疑,曾因小许失意而向吕布掷出手戟,又吕布与董卓的婢女有染,恐怕事情被董卓发觉,所以心中十分不安。之前,由于王允因为吕布是并州的壮士,对他以厚礼相待。自从吕布怀恨董卓后,他去见了王允,述说了董卓差点杀他的经过。王允此时正和士孙瑞、杨瓒等密谋除掉董卓,因此便让吕布作内应。吕布有些犹豫,说:“奈何是父子,怎么好下手呢?”王允说:“将军姓吕,本来就非亲生骨肉,如今你保全自己的性命还来不及,还说什么父子!”于是吕布答应了王允。
  《三国演义》将此写成王司徒巧施连环计,将未知其名讳婢女写成王司徒义女貂蝉。史有貂蝉,又叫貂蝉冠,汉时是皇帝侍从官员官帽上的饰物,后来也用来借指达官贵人。
  初平三年(192年)四月二十三日清晨,正逢天子大病初愈。朝廷百官在未央宫集合,恭祝天子龙体安康。董卓乘车前往皇宫计划参加皇帝的庆祝会,吕布随从护卫。从军营到皇宫的道路两侧警卫密布,左侧是步兵,右侧是骑兵,戒备森严,由吕布等在前后侍卫。王允命士孙瑞自己书写诏书交给吕布。吕布让同郡人、骑都尉李肃与勇士秦谊、陈卫等十余人冒充卫士,身穿卫士的服装,埋伏在北掖门等待董卓。当董卓车队行至北掖门外时,李肃等人持长戟冲出,刺向董卓,董卓朝服内穿铠甲,所以未伤及要害,而李肃刺伤董卓手臂,并将其刺下车来。董卓疾呼:“吕布何在?!”这时候吕布不慌不忙的掏出准备好的诏书,喊道:“奉诏讨贼!”直到此时,董卓才发现吕布背叛了自己,大骂吕布:“庸狗敢如是邪!”吕布则率众人上前将董卓当场斩杀。
  太师府主薄田景及仆人上前抱住董卓的尸体,吕布又将他们三个杀死,取下董卓首级,并株连三族。随即从怀中取出诏书,向官兵们宣告:“诏讨卓耳,余皆不问。”官兵们听后都立正不动,高呼万岁。
  董卓已死,百姓大街上唱歌跳舞,以示庆祝。长安城中的士人、妇女卖掉珠宝首饰及衣服,用来买酒买肉,互相庆贺,街市拥挤得水泄不通。董卓的弟弟董璜以及留在郿坞的董氏家族老幼,都被他们的部下用刀砍死,或用箭射死。郿坞中藏有黄金二三万斤,白银八九万斤,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堆积如山。董卓的尸体被拖到市中示众。当时天气渐热,董卓一向身体肥胖,油脂流到地上,看守尸体的官吏便作了一个大灯捻,放在董卓的肚脐上点燃,从晚上烧到天亮,就这样一连烧了几天。受过董卓迫害的袁氏家族的门生们,把已被斩碎的董卓尸体收拢起来,焚烧成灰,所撤在大路上。
  董卓被杀后,王允“录尚书事,总朝政,遣使张种抚慰山东”。
  董卓的死,并没给天下带来片刻安宁,而大汉也已沦为群雄割据的乱世局面。董卓之乱也并没有因此而平息,它还在延续,且又有另外的董卓出现,那就是李郭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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