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人生无悔>第十二章、父亲的柔肠

第十二章、父亲的柔肠

作品名称:人生无悔      作者:情满珠江      发布时间:2019-12-11 09:26:49      字数:7512

  在我们姐妹心目中,父亲就是一个威严的代名词。
  小时候,几姐妹和邻居小朋友在外面玩得正酣,无论听到谁喊了一声:玲,你爸爸回来了。我们姐妹就如同离弦的剑一般,飞快向家里跑去。然后规规矩矩坐在家里,父亲进门看我们一眼,还会说:“坐直了身体。女孩子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当然,我们也会看到邻居女孩们,只要爸爸回来了,她们就像燕子一般飞到爸爸怀里去。那时候,这情景令我们多么羡慕!
  尤其到了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桌旁,父亲经常要求我们:吃不言,睡不语。
  所以,姐妹几个便默默吃饭,从不敢乱说话。
  也有特殊的时候。一次,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吃饭的时候,弄出了一个怪声,我忍不住一下笑出了声,姐姐和妹妹也跟着笑了。但是,我们一看到父亲的眼睛,赶紧把笑意憋回去,可是,小小年纪,那单纯的笑,越是想憋回去,越是憋不住。结果,我、姐姐和妹妹,嘴里的一口饭,都喷了出来。桌子上,衣服上满是饭粒。
  爸爸把碗一放,说:“都别吃了,过去靠墙站着,笑够了再过来吃饭。”
  我们三个乖乖的放下碗,靠墙罚站去了。再也不敢笑。
  吃饭的时候,我们围坐一桌,背后都要挺直。父亲只要看谁的腰背没坐直,会用目光直视你,我们也便会立刻领会,马上坐直身体。妹妹随了妈妈,是左撇子。吃饭的时候,自然习惯用左手用筷子。父亲每发现一次,就用手中筷子打向妹妹拿筷子的手背。妹妹又是怕又是痛,马上换用右手。
  至今,妹妹做一切事情都是左手,唯独拿筷子用右手。不用说,这得益于父亲。
  而我们姐妹几人至今也都年过半百,站在人群里挺拔的腰身,每每被大家羡慕,说:你们怎么一点也不驼背?看看周围同龄人,我们从心底里流淌出来一股自豪和感激。这都源于我们当军人的父亲啊!
  就是这样一个严厉的父亲,也曾留给我们丝丝温馨,相对于父亲的严厉,这些温馨的场面,留给我们的记忆反倒更加深刻!
  记得我还没上学就会读一首诗,里面含有从一到十的数字,几十年了,这首诗字字清新,不时在大脑涌现: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我曾问过姐姐和妹妹,她们也记得。那是父亲给我们姐妹的启蒙。
  妹妹说:“父亲教我的第一个成语是‘独占鳌头’。因为‘鳌’字太难写,我反复写也写不对。可是,记得那时候父亲非常有耐心,一笔一划反复写给我看,还告诉我,‘鳌’就是大海龟,而海龟的头最重要,所以,遇到危险,海龟的头就缩进去保护自己。‘独占鳌头’的意思就是做什么事都要站首位或第一。我知道了这个成语的意思,便用心起来,‘鳌’字很快会写了,当然这个成语就印在我的脑海。永远抹不去了。
  姐姐也说:“父亲不仅仅教我们读诗认字,还叫我们猜字谜呢。你们还记得吗?父亲教我们猜‘庙’字。”
  “啊!记得,记得,是繁体字‘廟’。”我和妹妹异口同声。
  谜面是这样的:“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阳,上十对下十,日头对月亮”。
  现在再看看这个繁体字,和谜面多么适合啊。
  “还有,还有。”妹妹说。
  “有什么?”我问妹妹。
  “诺,你问大姐,爸爸还教大姐做针线呢。哈哈。”
  “啊!这……不太可能吧。”我半信半疑。
  “哪里,”姐姐说,“是这样,小时候,我学着做针线活,有一天被刚刚下班爸爸看到了,他走过来,让我把右手小指翘起来,拉线的时候用翘起的小指挂线,又实用,又好看。”
  “这是真的呀?爸爸说得对啊,我们现在做针线,都是这样的,翘起小指,既能拉线,又好看。可是,爸爸怎么知道这个动作呢?他哪里会做针线啊。”
  听了姐姐的话,父亲形象更加立体起来。
  这还是那个在我们心中威严的父亲吗?他竟有这般耐心和细心,现在每每想起来,我们姐妹心里都是暖暖的。
  
  渐渐的,我们都长大了。在一些偶然和突发事件中,我们都切身感受到:我们那军人出身看似刚毅、英武的父亲,其实更怀有一颗柔软的心。
  一九七七年,刚刚过了清明,十四岁的妹妹因为爱美,不听妈妈的话,硬是早早脱掉棉衣棉裤。
  结果有一天中午还没到,妹妹就回到家,令妈妈非常奇怪,看妹妹没精打采的,一问,果然,妹妹说头痛,第四节课不能坚持上,老师准假,让妹妹提前回家了。
  可想而知,妹妹被妈妈骂了一顿:“让你不听话,告诉你晚几天再脱棉衣棉裤吧,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看,冻感冒了吧!”
  妹妹自觉没理,不敢还口,再说头痛难忍。连鞋子都没脱,一头倒在炕上(那时候我家已经住进铁路盖的砖瓦结构公房,家家都有御寒的火炕)。
  午饭和晚饭妹妹都没有力气起来吃。妈妈勉强喂她几口,也都吐了出来。晚上,妈妈给她吃了家里备的感冒药,同样被吐了出来。
  这一夜,妹妹头痛不已。那晚父亲夜班不在家。妈妈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妈妈和我一起,带着妹妹去车站卫生所,等了一会,卫生所才开门,但是,卫生所刘医生并没有马上给妹妹看,尽管妈妈在不停地催促。那刘医生是个公鸭嗓,大家都叫他刘哑脖子,我和妈妈一样又急又气。可是,那医生还是不紧不慢搞清洁,东擦一下,西抹一下,然后又给一些针管等医疗器具消毒。妈妈气得不停走动,埋怨。
  好不容易,刘医生搞完清洁,消完毒,以为该给妹妹看病了吧?
  可是,卫生所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下进来十几个人。原来这些都是这条线沿途小站的职工或者家属。他们那些小站没有卫生所,都是乘坐这班次进站的火车来我们这个车站看病的。因为我们这个车站是终点站,火车在这里停车半个小时,火车头要加水,检修,掉头,然后才开。
  看着涌进来的十多人职工家属,刘医生马上给他们一一看病,诊治。妹妹依然躺在卫生所的临时病床上。
  妈妈恼了,大声说:“刘大夫,你有没有先后顺序?我们来了多久了?我女儿病得起不来,你还先给他们后来的看?!”
  刘医生转身很耐心地对我妈妈说:“你看看,他们要跟车回去的,你家就在这个车站,稍等一会吧?不然,他们回不去家呀。”
  然后,继续给他们看病,不再理睬我们的愤怒。
  终于,看完了十几个病人,刘医生这才起身来看妹妹,见他扒了一下妹妹的眼皮,又量了一下妹妹体温,之后,让妈妈把妹妹扶起来,他拿了一个医疗小锤子,在妹妹膝盖上敲了敲,就听他说:“不好!马上转院。快!火车还没开,你们赶紧跟着这列火车去佳木斯分局医院。”
  “啊!”妈妈愣住了。
  刘医生说:“你快别愣着了,这个病耽误不得!火车还有十分钟开车,还来得及。你先回家收拾女儿衣物等临时需要物品马上送过来,你,”刘医生转向我说:“你快去火车上占个座位等你爸爸,我马上去找你爸爸来,让他带你妹妹上火车找你。”
  妈妈来不及说什么,狠狠瞪了那医生一眼,心事重重地离开卫生所,快步跑向离卫生所不远的家里。
  我也赶紧出来上了火车。在第三节车厢找个两个座位,坐下来等爸爸带妹妹过来。
  结果,我独自在车厢里等啊等啊,火车开动了,还没等来父亲带着妹妹过来找我。我心里急得要命,今天还要上学啊。这可怎么办?
  起来去找父亲他们吧,又怕这里座位没了,不找,就这样一直独自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再想了一下,就起来,将自己戴着的一幅鲜艳红色尼龙手套放在火车座位上占着座,转身就去各个车厢找父亲。从我在的第三节车厢向后找去,一直找到车尾都不见父亲和妹妹。心里更急了,心想:是不是父亲带着妹妹没赶上火车?可又一想,刘医生说得那么急,怎么也不可能耽搁啊。
  于是又沿着原路走回来,经过第三节车厢,又向第二节找去。第二节也没有;再走向第一节车厢,这节车是给通勤的铁路内部职工坐的。门口有人把门不让进。
  我说:“我父亲是这个车站的,他带着我妹妹要去佳木斯看病,后面车都找遍了,没有找到。想进去看看,他们在不在这节车厢。”
  把门工作人员的听我这样说,才放我进去。
  果然,父亲和妹妹正坐着这节车厢里。
  我一眼看到父亲斜坐着,妹妹躺在父亲的腿上,正在细心梳理妹妹的头发,见父亲一根一根将妹妹额前头发梳向两边。父亲的眼里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柔情。我心里不由得一热。
  父亲转头也看到我了,说:“你怎么还不下车?今天不上学了?”
  听了我的解释,父亲说:“那好,前面就要到了一个小站了,你从这个站下去,走路回家吧,没多远。回去赶紧上学,要告诉老师迟到的原因。”
  我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妹妹,也只有这么办了。
  突然想起我很喜欢的手套还在第三节车厢占着座位,赶紧和父亲告别,转身跑向第三节车厢。到了以后,我刚刚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我走过去,让他们起来,我说要找手套,可是,他们起来后,我找遍了那个座位和地下,手套已经不见了。
  他们说:“没看见什么手套,走过来,看到有空座就坐下来了。”
  容不得我再说什么,火车已经到了一个小站。
  我赶紧下车。那付漂亮的红手套就那样丢掉了。
  之后,我沿着铁路走回去,一个小时后才回到学校。
  中午放学回家赶紧问妈妈:“爸爸来电话了吗?妹妹得的什么病?为什么要去佳木斯分局医院看?是不是很严重?”
  妈妈说:“嗯,刚刚不久前,刘医生来我们家了,他接到你爸爸打到卫生所的电话,说你妹妹得的是流脑。”
  “流脑?”我一下没明白这个病什么意思。
  “就是流行性脑膜炎。很严重的流行性传染病。别说,还多亏刘医生有经验,一下就诊断了是这个病,赶紧让我们转院。佳木斯铁路医院急救之后,就把你妹妹转院去了佳木斯传染病院。好在抢救及时,再晚一天你妹妹就没命了。”
  啊!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想想刘医生今早上对妹妹病的怠慢,心里又是一阵气。当然对他的医术也怀有一丝敬佩。
  星期二下午放学前,我向老师情假,说星期三上午我要去佳木斯看生病的妹妹。老师准假了。
  星期三早上七点半,我带着妈妈准备的妹妹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好吃的,就上了开往佳木斯的火车。
  火车到了佳木斯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几经辗转,问人,我终于找到了佳木斯传染病院。
  进去又是一番询问,找到了妹妹的病房。
  打开病房的门,正看见父亲拿着汤勺,慢慢地送到妹妹嘴里,可能角度不太妥当,一部分溢了出来,父亲马上拿出手帕,一点点给妹妹擦拭。父亲的动作那般轻柔,像极了妈妈。我心里一热,推门走了进去。
  妹妹正对着门,先看到我,立刻笑了。虽然她的脸上依然苍白,但是看到妹妹笑了,我的心彻底放下,和父亲打过招呼,就接过父亲手中的饭盒,看看里面是大米粥,接着喂妹妹吃。
  父亲这才站起来,揉了揉双腿膝盖,自言自语:“还真是老了,这腿都不听使唤了。”
  我看着父亲慢慢站起身,脸上显得非常疲惫。
  我突然想起,从周一那天爸爸下了夜班直接来了佳木斯,父亲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呢。
  我赶紧对父亲说:“爸爸,您休息一下吧,一定累坏了。”
  父亲也不推让,就在妹妹病床上侧身躺了下去,没多久,呼噜声就响起来。
  我和妹妹对视了一下,目光交流着,父亲这是累极了了。
  妹妹吃了我继续喂的一口粥,说:“星期一,爸爸下夜班到了卫生所,把我背上火车,到了佳木斯以后,站台有一个三轮车,见爸爸背着我走出检票口,问:上车吧,去哪里?可能我也实在太重了,爸爸背着我走不快,于是爸爸就同意上了他的三轮车,问多少钱?三轮车夫说:很远的,给二十块钱吧。爸爸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把我放到三轮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三轮车离开站台刚想进入主路,爸爸制止了他,说:我知道铁路分局医院,你就别绕路了,走这边,快。你放心,二十块钱我照付。那三轮车夫这才没绕路,很快把我送到医院。”
  “怎么没继续在分局医院啊?”我问。
  “分局医院治不了。前天我到了分局医院已经昏迷不醒,爸爸说分局医院给我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之后才转院到了这里。对了,医院给开这种药,像山楂丸一样,你喜欢吃的,我给你留着呢。”
  “什么?”我问。
  妹妹从床头柜里拿出几丸药递给我,我一看,上面写着:安宫丸。
  “这是什么药?,你为什么不吃”
  “就是营养药,我不喜欢吃,你吃吧。诺,你吃一丸尝尝?”妹妹说。
  我便随手扒开一丸,尝了一口,还真是像山楂丸一样,甜甜的,很好吃。
  病房里一位病友的家属看到我吃了妹妹的药,说:“孩子,虽说这药是营养药,可贵着呢,这一盒要我们一个月工资啊,我们孩子可吃不起。为了你,你爸爸真是舍得买啊,你怎么还给姐姐吃呢?别费了你爸爸一番心意啊!”
  “这么贵!”我一听,再不敢吃了。让妹妹一定按时吃。
  看着饭盒里渐渐减少的大米粥,我说:“医院的大米粥做得不太好啊,好像不怎么稠呢。”
  妹妹说:“哪里呀,医院食堂只有饭,没有粥,我吃不下,是咱爸向家住本地的病友要来一把大米,晚上把大米洗了放到暖水瓶里,在暖瓶里泡了一夜,早餐就有了大米粥了。”
  啊!我听了妹妹的话,惊讶得睁大眼睛:这还是那个看似严厉粗心的父亲吗?他在家可是什么饭都不会做的。今天竟能够为了女儿,这么创新做了一锅香喷喷的大米粥。虽然没有火上做出的大米粥粘稠,可是,毕竟妹妹可以吃了。
  多么慈祥关爱而又满怀柔肠的父亲!
  我向着妹妹身边依然酣睡的父亲,投去深深的一瞥,心里再一次暖暖的。
  十天后,我再次去佳木斯看妹妹,再有两天妹妹就出院了。
  十天以来,妹妹不吃米饭,也不喜欢吃医院食堂的菜,每天大米粥就咸菜,虽然病基本好了,可是脸瘦了一圈。
  那天,我到了病房带妹妹出去转转,妹妹高兴地答应了。说:“唉,十来天没出去了,快憋死我了。”
  妹妹穿好鞋子,下床就想走,没想到一迈步,差点摔倒。这才知道,这十来天妹妹没下床,腿几乎软了,再加上不喜欢吃医院油腻的菜,营养不全,腿部自然无力。
  我便扶着妹妹,慢慢走到外面,在凉亭里坐下来,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妹妹很高兴,说:“后天就可以出院了。终于可以回家喽!”
  “是啊,你这场病真是吓人,好在那天爸爸下了夜班及时送你到医院,不然,想想都后怕。”
  “谁说不是。爸爸这十多天可累坏了,晚上都没脱过衣服,就挤在我床边没睡过一个好觉。”
  “你看我们那严厉的父亲,其实满温情的。还有,上次我来看你,你把安宫丸给我吃,你没听到病房里那位阿姨说,那么贵的药爸爸都买给你,你看看人家,想吃都买不起啊,你可别辜负了爸爸对你的一片心啊。”我说。
  “对呀,你不说我还忘记了,那药我实在吃不下,别说是药,就是在家妈妈给我们买的山楂丸,我那份还不是给了你,这药就是营养药,没什么太大疗效,你看,我兜里还有,知道你来了,刚刚装兜里的,你吃吧。”
  妹妹又拿出几丸安宫丸,实在拗不过妹妹,我又吃了一丸。剩下的,妹妹硬是塞到我兜里,让我带回去吃。
  我们在外面闲聊了一会,回到病房,父亲已经醒了,到了吃午饭时间,妹妹照例喝大米粥。我和父亲吃了一顿医院的午餐。之后,我便赶晚上那班火车回到家里。
  
  一九七七年,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个多事之年。春天,妹妹传染了流行性脑膜炎,
  秋天姐姐又得了传染病伤寒。
  姐姐是在青年点被传染上该病的。
  记得那天,几个得此病的知青被一辆解放牌汽车从知青点拉回来,都不能走路了。爸爸在车站得到消息,立刻回家,对妈妈说起此事,拉起家里的双轮手推车,妈妈急忙送出一床被子,父亲赶到车站,将姐姐从汽车上接下来,给姐姐盖好被子,看看姐姐昏迷不醒,来不及接回家里,直接拉到五公里外的矿务局总医院门诊部。
  在门诊部,急诊医生接诊,认真查看了姐姐病情,一下查出姐姐得的是目前流行很严重的伤寒病,医生马上给姐姐办理住院手续,让父亲带着医生开的诊断和入院手续,将姐姐拉到北山矿务局总院住院处。而住院处离门诊部至少十公里。
  父亲急得一头汗,二话没说,抱起姐姐,就到了门口,将姐姐放回手推车,又帮姐姐盖好被子,一路急行,用最快速度,把姐姐拉到北山总院住院处。
  到了住院处,父亲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把姐姐放到门口,朝里面大喊:“医生,医生,救命!快来人啊!”
  里面有护士听到喊声,跑出来,看到父亲满头大汗,气喘嘘嘘。顺手父亲手指,看到了车里的姐姐,又看到父亲手里递过来的住院单和诊断,护士急忙向里面跑去,喊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他们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快步跑了出来,将姐姐放置在移动病床上,又快步跑进急诊室。
  根据门诊的诊断,来了传染科专科医生,快速确诊之后,就安排姐姐入院了。父亲这时候稍微休息之后,将姐姐交给护士送入病房,自己转身去办理入院手续。
  就这样,父亲用手推车,从车站到门诊,再到住院部,连续推了十五、六公里长途,父亲以军人的速度和毅力,倾注了自己全部力量和全身心的爱,让姐姐在最短时间内,住进了当时我们那里的最好医院的专科病房,控制了病情,让姐姐得到最及时最好的医治。
  直到姐姐病情稳定了,父亲才打电话给车站,让车站转告妈妈到住院处替换父亲,让父亲回去上班。
  几天后,我去医院探望姐姐,那时候姐姐已经退烧了,这种传染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到姐姐已经恢复了精神,食欲也好,医生说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和春天时候妹妹一样,从发现病情入院到治愈出院,前后就一周时间。
  但是,这两种传染病如果发现得晚,治疗不及时,都可以使人致命。
  一九七七年春天和秋天,妹妹和姐姐在父亲的关爱下,都逃过一劫啊。
  
  一九八一年,姐姐技工学校毕业,分配到了一家集体所有制工厂。里面很多都是合同工,只有姐姐他们为数不多的技术学校毕业生,享受国家正式工人待遇。因为姐姐他们单位的厂长也是合同制,对于姐姐他们国家正式技术工人心怀嫉妒,所以,专门安排姐姐做厂里最苦最累的话。
  每天看着姐姐劳累不堪的样子,一向刚强的父亲都看不过去了。
  有一天,父亲下班后,竟然骑自行车去了姐姐工厂,找到厂长,自我介绍一番后,就直入正题说:“你看,我女儿是技工学校毕业的,按理应该分配她做一些技术性工作吧?”
  “哦?你听谁说你女儿没做技术性工作啊?你女儿说的?那好吧,你回去告诉你女儿,明天到厂里后,直接找我,我会安排她更好的工作。”
  结果父亲找了厂领导之后,姐姐的工作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重了。
  姐姐回家再也不敢说自己的苦和累了,只能默默坚持着。
  几年后,我去市里招生办给学生报考,偶然遇到矿务局机关幼儿园园长也在招生办办事。听到园长和别人聊天,我才知道她的身份。想到能歌善舞的姐姐,再看看幼儿园园长,不由得心里一动,就走上去,冒昧的和园长打招呼。那园长姓杨,是一个中年女性,长得很和善。见我和她打招呼,就热情回话。我只是闲聊几句就急入正题,向园长介绍了我姐姐情况,说她能歌善舞,一直是文艺骨干,不知园长可否同意姐姐去幼儿园试一试能否胜任?
  杨园长仔细问了姐姐的学历和现工作单位,说如果真有文艺特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并让我通知姐姐尽快抽时间去局机关幼儿园一次,园长要面试。
  我听了兴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赶紧向园长致谢,说无论姐姐能否去到幼儿园,都要感谢园长!
  这个时候姐姐已经成家,而她的家就在招生办不远地方。
  我办完公事,急忙去了姐姐家,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
  姐夫是一个很灵活的人,他听了之后,说:“在你去幼儿园面试之前,我们先想办法询问到园长的家,最好我们先去她家拜访一下,然后再去幼儿园面试。”姐姐同意了。
  至于姐姐和姐夫如何打听到园长的家,又和园长谈了什么,我都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后来,姐姐在幼儿园面试很顺利,不久姐姐的工作就调动到了局机关幼儿园。不久,又被园长派到省城哈尔滨脱产进修两年幼儿教育,拿到了中专毕业文凭。
  父亲得知这件事,露出难得笑容,欣慰地舒展了眉头。
  他终于放下心来,再也不用担心姐姐的工作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