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剧情梗概：严国存醒来后带来了地下党的情报，定性何大林为驻中原地区的日军选定的豫西地区后方计划的代理人，控制豫西情报的是一个代号为“刀草人”的年轻女子，哑女只是刀草人的替身。为了消灭敌人的阴谋，上级委派严国存留在这个特殊军营当特派员，黄玉生自报奋勇顶替阮随生独闯虎穴。郑寿光那里纪律涣散，人心不齐，正在迷茫彷徨之际，八路军通讯员李硕果出现在了郑寿光面前，他是代表韩小乐来国军这里进行沟通的，李硕果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国军这里条件确实恶劣，但李硕果却享受到了特殊的礼遇。
　　1、李硕果被王丽缠得脱不开身，正在这时，韩小乐喊：“通讯员，快喊黄参谋来一下！”
　　李硕果如释重负，一溜烟地跑开了，留下了卫生员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卫生室里，严国存撩开上衣，撕掉身上的膏药，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团，交给了韩小乐。
　　韩小乐展开纸团，上面是一行小字，韩小乐小声念道：“来人系地下党办事处严国存同志，具体情况由他和韩小乐直接面谈，今后他就在那里工作，身份是特派员。”
　　韩小乐：“严同志，严特派员，太及时了，我们正在等党的指示呢！”
　　黄玉生进，韩小乐把字条交给黄玉生。
　　黄玉生看了看，说：“这上面还盖着地下党的印章，可见地下党对严同志带来的指示的重视程度。”
　　韩小乐：“严同志，现在身体吃得消吗？”
　　严国存：“多少垫补了一下肚皮，又歇了歇，好多了。这位是黄玉生同志吧？”
　　韩小乐：“是的，有什么指示，你尽可以说。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望党给指方向！”
　　严国存小声但很郑重地说：“地下党根据情报已经查清何大林是驻中原地区的日军选定的豫西地区后方计划的代理人，代号双木。”
　　韩小乐和黄玉生相互看了看，点点头，同时说：“对上号了。”
　　严国存惊讶：“怎么？你们知道了？”
　　韩小乐：“我们根据种种蛛丝马迹，猜测出来了，只是缺乏验证。这个败类，这个豫西的大奸贼，天诛地灭！”
　　严国存：“地下党获取的情报是在豫西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执行日本后方计划的汉奸，但何大林是最有影响也最隐蔽的一个。”
　　韩小乐：“我的妈呀，一个何大林就折腾得够呛，还敢有几个何大林？他们不把豫西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严国存：“这个你们尽可以放心，地下党所关注的，也不止咱这一处，只要他们捣乱，消灭他们是迟早迟晚的事儿。龟田一郎已被我地下党击毙，哑女也已经被抓住，她交代在刘天一执行后方基地计划时，敌人采用了一明一暗两个情报站；明的是刘天一，被我们识破，暗的在刘天一被消灭以后，也自行消失了，所以敌人对何大林慎之再慎，对他的沟通采用的是平行的两个情报站。具体说就是县城有他们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何大林把情报转到这里，由这里直接向中原日军高级情报部汇报，另一个情报站是日军情报部向何大林下达任务专用的。”
　　韩小乐长出一口气：“地下党不简单啊，一团乱麻的线索现在渐渐明朗起来。”
　　严国存：他们的接头暗号是两首背错的古诗，一首是《锄禾》的句子，另一首是《木兰诗》的句子……
　　黄玉生若有所悟：“这就对上号了！可是他们城里的机构在哪里啊？”
　　严国存：“据地下党掌握的可靠情报，县城的情报站在一个车行里，车行老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日本特务！”
　　韩小乐：“难怪何大林弄车那么得心应手。”
　　严国存：“还有一个可靠情报，操纵豫西军需筹备局势的是一个代号叫‘刀草人’的女子。”
　　“怎么，‘刀草人’不是哑女？”韩小乐和黄玉生同时问。
　　严国存：“哑女不过是敌特中层的一个卒子，刀草人另有其人，至于是谁，咱们要擦亮眼睛。”
　　韩小乐：“我的天啊，这个刀草人只‘刀’不‘草’啊！”
　　严国存：“还有，在何大林身边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日本间谍，是男是女不详。”
　　韩小乐长叹一声：“我的天，对付一个刘天一就险些让我去了鬼门关，这第二个、第三个刘天一该如何应对呢？严特派员，地下党还有什么指示？”
　　严国存：“地下党认为，经查证符合结婚条件的，只要双方愿意，经过组织审查后可以结婚，但不能影响打仗和工作。”
　　黄玉生纳闷道：“我和韩营长对这件事合计过，一直没有联系到地下党，所以一直没有上报，可是地下党咋把这件事提到议事日程上呢？”
　　严国存：“党关注民生决不是一句空话，很多事你们考虑到的地下党考虑到了，你们没有考虑到的，地下党也考虑到了，共产党深得民心并不是只在口号上，而是在方方面面的日常行为上。”
　　韩小乐：“好事，天大的好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缠绵’！”
　　黄玉生：“老大，你别有辱斯文了，人家的苏轼的诗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韩小乐：“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韩某人是对古人的诗进行了深加工。”
　　黄玉生：“事儿倒是好事，可这个姓何的不给我们放松的机会，他随时都会把国军和我们当成他狙击的靶子，这个时候你要是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花宝宝，你还有心思把她搂到怀里‘共缠绵’？”
　　严国存：“我认为咱们最好和郑寿光沟通一下，毕竟现在我们所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
　　韩小乐：“我和黄参谋也有这个打算，我们计划派由连长去，因为由连长和郑寿光见过面，人熟。”
　　严国存：“我个人认为，应该派一个你身边的人去，能够全盘代表你，人家毕竟是个团长，你派一个连长去，他还以为你轻视他！”
　　韩小乐：“有理！但是不管谁去，这个事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
　　严国存：“难在何处？”
　　韩小乐：“我们不能直接把何大林的阴谋戳穿，说穿了郑寿光也难以相信，因为何大林救过刘大狗、曹富贵、赵毅的命，这是一；第二，去的人只能和他联系联系，不可能和郑寿光把以后的打算说清楚，所以我本人必要时必须单独和郑团长会一次面；第三，咱要给郑寿光一些补给，还要防着何大林。这家伙精得很，耳目四处都是，要想蒙过他，还得动动心眼！”
　　黄玉生：“我分析也是这个理！所以咱所派的特使一定马虎不得！”
　　韩小乐：“要不就让李硕果去，这小子胆大机灵，随机应变能力强！”
　　黄玉生：“我没有意见，我还有一个计划，我想把何大林的情报送出去，摸摸他的底！”
　　严国存：“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何大林从车行老板那里得到的只是回执，不能得到指令，指令他的情报站又不在县城里，这都好办。问题是，何大林等不到回送信的人怎么办?”
　　黄玉生：“很简单，咱们去的人回来后，放跑何大林的走狗阮随生，然后用5块大洋和刀疤脸做生意，让他下手干掉这个民族的败类，刀疤脸从这个坏蛋身上搜到车行老板的回执，还能要挟何大林。”
　　韩小乐：“行是行，是不是缺德了点？”
　　黄玉生笑笑：“出卖灵魂，出卖情报是什么性质，即便这家伙回到何大林身边，姓何的能放过他吗？”
　　“这应该是个好主意，但是派谁去城里呢？”严国存担心地问。
　　“我去！”黄玉生果断地说。
　　“不行，那太危险了。”韩小乐和严特派员同时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就是打虎的武松！”黄玉生坚定地说，“为了大决战的最后胜利，为了保护好八路军的后方仓库，夺取何大林的军用物资，我去蹚一趟混水，值得！”
　　“我还是不放心，”韩小乐说，“情报人员不比当兵的，他们都是亡命之徒，睡觉就睁着半只眼睛呢！”
　　“老大，你忘了，”黄玉生笑笑，“你不是曾经说过我能当个优秀的奸细吗？”
　　“可是，城门不好进。”严国存说，“况且，你不知道见面时的暗号！”
　　“这些我都胸中有数了，两首错诗。”黄玉生笑笑，“我自信能当好一个成功的奸细！”
　　2、①、白天，太阳似火。寺湾山沟村子的一个祠堂内，郑寿光和姜大胜在一起。
　　郑寿光：“联系不上咱的人，可真头疼啊！”
　　姜大胜：“团长，咱不能长期蜗居在这里了，这么多人在这里没吃没喝的，不是昨天你打我，就是今天我打你，说是休整，既没休，也没整，战士们斗志丧失得差不多了，是得考虑考虑出路了。”
　　郑寿光：“出去的人又是没有联系到上级，再等两天要是还是这样，咱留点积蓄，把伤员先留这里，咱往东走，闯敌占区，遇不到咱的人总能遇到敌人。”
　　姜大胜：“那是去送死。团长，你想想，咱的战士现在体力没体力，弹药没弹药，拿什么和鬼子拼命？”
　　郑寿光：“那你的意见呢？”
　　姜大胜：“我还是那个态度，就是要是能和老八那里沟通沟通，借道老八的情报渠道，咱才有可能遇到柳暗花明。”
　　郑寿光：“我不是没想过，关键是咱不摸人家的底儿，贸然和老八做生意，有些冒险。最好是他们能来人找找咱就好办了，毕竟找上门的买卖好做。”
　　姜大胜：“人家现在是大户，有吃有喝，财大气粗，你想想，让他们找上咱，可能吗？”
　　②、外面响起了吵闹声，郑、姜相互一使眼色，走了出去。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汉领着十来个庄稼人，夹着一捆子红薯秧子，站在祠堂外，高声喊叫：“看看你们的人像话不像话，红薯刚起蔓，根都没扎稳，你们的战士满地都刨，你们来时答应过不损害老百姓的一草一木，难道那时你们说话算刮大风了？”
　　另一个汉子也叫喊起来：“长官替我们做主不？我的花生还未开罢花，你们的战士就开始薅我们花生吃起来了，难道这就是你们部队的作风？”
　　郑寿光大怒：“宋连长，查查是谁破坏群众庄稼的？”
　　三位战士耷拉着头站到了前排。
　　战士甲：“团长，是我带的头，与他们无关。”
　　战士乙：“我饭量大，一天不足四两的伙食标准，饿得我头晕眼花，我实在受不了了，才想弄点吃的垫补垫补，要处罚你处罚我吧。”
　　战士丙：“团长，我犯了错误，愿意接受你的处罚，我只想说一句，现在我们困在这大山中，比死了还难受，咱也得想想出路啊！”
　　郑寿光：“宋连长，将这几个胆大包天的捣乱分子关禁闭，等候处理！姜大胜，你安慰一下老乡。”
　　姜大胜走过来拉过领头的老汉：“老乡，你也看到了，郑团长已经关了他们的禁闭，你们算算损失了多少，等我们军费下来我们包赔。”
　　老汉：“包赔只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就是包了我们也不会要，只要以后别再损害我们就行！”
　　姜大胜：“我保证，绝不会再出现下一回了。”
　　③、姜大胜回到祠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姜大胜：“你看，对这三个犯纪律的怎么处理？”
　　郑寿光：“我还没想好，丢人不和脸商量，反正不能轻饶他们！”
　　姜大胜：“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咱这样一潭死水下去，保不定还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儿。”
　　郑寿光：“我他妈的真想哭……”
　　刚说到这里，外面传来了吵闹声，郑、姜不约而同地走了出来。
　　炊事班长：“王福利，该你挑水了你为啥不挑？”
　　王福利：“宋连长安排的是两人一组去挑水，我和刘大狗一组，刘大狗为啥不挑？”
　　炊事班长：“我找不到刘大狗，我不找你找谁？”
　　王福利：“合该我倒霉，这么多人吃水让我一个人去挑，你说公平不公平！”
　　炊事班长：“一挑水你就这么斤斤计较，更别说你上战场杀鬼子了，肯定是贪生怕死！”
　　王福利：“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热的天，一挑水要走那么长的路，谁受得了？”
　　郑寿光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他厉声问：“刘大狗呢？”
　　王福利：“报告团长，从山那边来了一个叫任芬的姑娘，刘大狗迷了魂了，不请假去给人家摘野果子去了。”
　　郑寿光：“乱了套了！”
　　姜大胜拉了拉郑寿光：“团长，要不这样，让那三个犯纪律的战士去挑水，改造改造他们！”
　　郑寿光：“你看着办！我现在脑袋都大了！”
　　3、①、通讯员李硕果大步流星地走在山村小道上，天特热，他不停地取下头上的帽子
　　摇着扇风。尽管如此，身上仍是大汗淋漓。他一边走，一边留心林子边，见有一个石峡，从石缝里半天滴出一滴水来，在下面石窖处攒了一小坑水，水很清凉，但捧起来的水里面跟头虫乱游，李硕果一闭眼，喝了一捧又一捧。
　　一阵山风刮，树叶响，小草乱动，风吹到了李硕果汗湿的衣服上，李硕果舒臂深呼吸，一副惬意忘情的模样。
　　山涧的松鼠活泼地跳上跳下，林里的小鸟婉转啼鸣，李硕果欣赏松鼠和小鸟，学了两声鸟叫。
　　李硕果看到林边有一只灰色野兔蜷缩在草层中，就不露声色继续地走着，悄悄从路边拣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嗖”地一声，不偏不倚，打到了野兔的头上，野兔登时毙命，这一手他还是跟魏群宝学的。他捡起野兔，一边走一边哼着战士们刚刚编的小调：
　　“太阳出来红艳艳，
　　革命战士不等闲，
　　保卫祖国，保卫家园，
　　不怕牺牲，排除万难，
　　把外国强盗赶出家园，
　　让小日本快滚蛋，快快滚蛋——”
　　刚唱到这里，从草层中钻出了三位国军，两个在后，一个在前，手中的枪直直地对准了他。
　　“举起手来！”其中一个厉声喝道。
　　李硕果本能地向腰间摸去，后面的一个早看在眼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他的手枪，然后三人上前把他捆了个实实在在，又用黑布蒙上了他的双眼。
　　经过七转八拐，李硕果被押向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只听押送他的人说：“报告，我们抓住了一个探子。”
　　姜大胜：“干的漂亮，继续监视。”
　　“是！”一国军回答后问，“没收他的这只兔子送伙房吧？”
　　姜大胜：“先别忙，等我弄清情况后再定。”
　　②、李硕果被捆着，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只听一个日本人叽哩哇啦不知说些什么，但他能判断是日本话，而且是对他说的。他不懂，大叫：“你舌头上插灵幡，谁听得懂你的鬼话？”
　　沉默之后，姜大胜问：“小伙子，我是咱大日本帝国的翻译，皇军问你是干什么的？”
　　“八路军！”李硕果理直气壮，“打日本鬼子的！”
　　日本人：“八路和皇军作对，死啦死啦的！”
　　李硕果：“我操你八辈祖宗！早晚你们小日本要完蛋，要杀要刮随你们便！”
　　姜大胜：“郑寿光都已投靠我们了，你还嘴硬？”
　　李硕果：“奶奶的，郑寿光，你是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汉奸！”
　　郑寿光朝日本人挥了挥手，日本人倒退着走出。
　　郑寿光：“来人，把他衣裳扒了，搜！”
　　话音刚落，李硕果被人按着，从上到下被人摸了个遍，李硕果不停地挣扎，几处被撕烂了。毕竟人多势众，他渐渐没了力气，只好任人摆布。
　　郑寿光：“鞋子！”
　　李硕果被按倒在地，鞋子被脱了下来，鞋帮鞋底都被撕开，空空如也。
　　郑寿光：“拉出去，死了死了的！”
　　姜大胜：“我看，先问问他有什么要求没有。”
　　李硕果拼命站了起来，大声说：“老子不怕，老子想喝一杯苦丁茶！”
　　“苦丁茶？”郑寿光，“这里没有苦丁茶，只有茉莉花，喝吗？”
　　李硕果：“那我喝杯白开水！”
　　郑寿光：“唉呀，误会误会！快松绑！我们把你当成日本的探子了！快松绑！”
　　李硕果被解开了绳子，四肢感到麻木，眼上的黑布也被取掉了，顿时感到眼前一片发黑。他艰难地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祠堂，正堂上整整齐齐摆有牌位，四周有青石石碑，香案被挪在一边，上面摆着两张地图。满脸胡子的郑寿光威严地站在香案内，门里门外有四位荷枪实弹的军人，注视着四周的一切。
　　郑寿光：“请问，你是哪一路的好汉？”
　　李硕果：“你先给我说说，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郑寿光：“啊呀，架子怪大呀。好，我告诉你我们是国民党的军队，在这里休整！该你说说你是哪一路的朋友？”
　　李硕果：“我是八路军营长韩小乐的通讯员，到这里找郑寿光郑团长的！”
　　郑寿光笑笑：“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实在是对不起，郑团长不在，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李硕果：“你不是郑团长？你们这里咋这么多绳头啊，乱得让人找不到头绪？”
　　郑寿光：“小伙子，不是我们多心，我们接到内线情报，说近来小日本善于伪装，有时候变成老百姓，有时候变成乞丐，多方打探我方军情。贵军不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吗？我不得不防！”
　　李硕果不好意思起来：“我还以为你们是和日本人伙穿一条裤子呢！”
　　郑寿光：“这都是小日本给害的！幸亏和你们韩小乐在荆关镇分手的时候，兄弟之间设有暗语，不然我真要把你当作探子给杀了。”
　　李硕果：“我还是不明白，刚才我分明听到有人说正宗的日本话。什么八个牙鲁的！”
　　郑寿光：“哈哈哈哈！是不是八路兄弟小看了国军的力量了？前不久，我们捉了个日本翻译，经过教育，他现在开始为咱们效力了。我为了试探你，故意让他先说话，看你懂不懂日语，还行，你是正宗的中国的爷们！”
　　李硕果：“请问，你们是咱国军的哪支部队？”
　　郑寿光：“混成旅三团，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是国民党的杂牌军，蒋大人的嫡系部队能到这里吃这个苦？小伙子，你到哪里去？”
　　李硕果：“长官，你认识郑寿光团长吗？”
　　郑寿光：“本人就是！”
　　李硕果：“你可是真人不露面啊，见你第一眼我就猜到你是郑团长，可你不承认。”
　　郑寿光：“我是试探试探你的警惕性的。该你了，把包袱抖开吧？”
　　李硕果：我是受我们营长委派，到国军营中找郑团长，有机密东西要面交郑团！”
　　郑寿光：“机密东西？东西呢？”
　　李硕果看了看左右，郑寿光挥挥手，姜大胜等人离开了。
　　李硕果不慌不忙地从耳朵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团，递给了郑团长。
　　郑寿光：“难怪刚才没有从你身上搜出来，共军狡猾狡猾的！”
　　“郑团，我们是八路军，不是共军！”李硕果义正词严。
　　“哈哈哈哈！”郑寿光大笑，边说边把纸团绽开，“对，八路军，兄弟嘛，随便开个玩笑，别当真。请问小同志叫什么？”
　　李硕果：“李硕果，韩营长的通讯员。”
　　③、郑寿光冲门外大喊：“司务长，打一盆水来，让这位兄弟洗个大澡，再打扫一间干净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司务长进，为难道：“团长，您知道这山里水很缺，战士们喝水都困难。”
　　郑寿光：“那几个挑水的混蛋呢？还没回来？”
　　司务长：“我去看看，一回来我就端来。”
　　郑寿光：“这就对了嘛，我们在湖北走麦城的时候，若不是八路兄弟打后援，你我早就见阎王了，若是委屈了八路同志，我拿你是问！顺便喊一下姜参谋到我这里来一下。”
　　司务长：“是！”
　　李硕果：“郑团长，请你给我写个收到条，我还要早些回去，营长等我复信呢！”
　　郑寿光一边看信，一边说：“兄弟，到这里就由不得你了。你送的情报很重要，我要仔细斟酌后才能给你们韩营长一个交代。”
　　李硕果：“郑团是要扣留我？”
　　郑寿光：“不是扣留你，而是留你吃饭，你看，我们现在的日子像不像叫花子？如果是韩营长来，我真的就没面子了。”
　　李硕果：“郑团，东西不都交给你了吗？我该回去了。”
　　“事关咱中国的土地和士兵的大事，我不能不慎重，”郑寿光看着短信，陷入了沉思，“请原谅！我不会拖延多长时间的，事后我亲自向韩营长赔罪。就这样，好好休息吧！”
　　李硕果：“郑团长，我想找刘大狗和赵毅们玩玩，我认识他们！
　　郑寿光：“可不是，他们在你们那里避过难。但是，对不起，据说刘大狗相亲去了，曹富贵和赵毅都在执行任务，晚一天我告诉他们，你在问候他们。现在你的任务是休息！”
　　4、①、【特写镜头：战士们舀一小铁缸水轮流喝，你递给我，我递给你。
　　李硕果正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司务长端着半盆半清半浑的水进来了。
　　司务长难为情地说：“天干，小溪的水断流了，我们团从湖北转到河南，仅剩下我们百十人，要吃要喝，没办法！”
　　李硕果闭上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盆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司务长：“使不得，使不得，我重去给你端，这是让你洗的。”
　　李硕果擦擦嘴笑笑：“不亲眼见还真以为你们的日子比我们好过，你们又是中央财政，又是地方财政，现在才算是真正领教了。”
　　司务长：“表面上都是娘，其实没有一个是有奶的，直属上级常常截留军费，地方政府又一推六二五。哪像你们，现在的光景滋润着呢。”
　　李硕果：“唉，我们除了老百姓也没有活路了，老百姓是我们的坚强后盾！那你们现在日子怎么过？”
　　司务长：“若不是武大麻子常常给接济些，我们就要断顿了。”
　　李硕果：“武大麻子是谁？”
　　司务长：“在这个位置东北的地方，有一个地方叫西簧，那里层山密林，是土匪头子武大麻子的老窝子。唉，堂堂的国军不如土匪，人家在湖北、河南、陕西的地方都能采野食，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啊！”
　　李硕果：“土匪为啥给你们送东西？”
　　司务长：“别看他们打家劫舍，占山为王，他们也是中国人啊！小日本到处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山头上的土匪一个个也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咱中国人要是联起手来，就是打不过小日本，也要喷他们一身血！”
　　李硕果：“你们团长性子耿直，不会拐弯抹角，是个硬汉子！他是不是把我扣到这里当人质了？”
　　司务长笑笑：“你是想探探我口气的吧，这我可说不准。不过，团长人品不坏，生性秉直，可后来变得脾气不好，就说我吧，近来三天两头受团长的气。”
　　李硕果：“为什么？”
　　司务长：“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过日子无水无粮，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说了，你随便洗一下吧！”
　　李硕果胡乱洗了一把脸，然后用司务长递过来的一块破布当毛巾擦了擦脸和身子，友好地对司务长笑了笑，说：“谢谢！”
　　司务长端起脏水，一边走一边说：“还够给马润润喉咙呢。”
　　李硕果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地上摊的一张半新的席子上睡了下来。
　　②、这是一间土坯茅草房子，屋里只有几样陈旧的家具，抬头望，屋顶上有一个个小小的漏眼，像星星。
　　外面有一些当兵的光着上身来来回回从门前经过。
　　李硕果似睡非睡，不时翻身，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外面有当兵的在叽叽咕咕，李硕果依稀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议论。
　　“看看，里面那小子是八路。”
　　“喔，国共合作，都是自己人。”
　　“他是来送信的，他级别不低啊，他一来，今天中午要杀那头大黄牛，团长豁出去了。”
　　“奶奶的，老子半个月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今天再吃不饱，我连牛尾巴都啃了。”
　　渐渐地李硕果睡着了。
　　③、一声枪响，李硕果本能地从地上爬起来，只听外面有人喊：“快去看，司务长一枪把那头牛打死了！”
　　外面是欢呼声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李硕果穿好衣服想出去，门口的哨兵为难地说：“兄弟，司务长交代过，不让你离开，你别为难小弟了！”
　　李硕果笑笑：“好，我不出去，和你唠唠嗑解解闷儿，听口音，你是下路人？”
　　哨兵：“湖北的。”
　　李硕果：“兄弟，我问你，这里的老百姓呢？”
　　哨兵：“这个村子很大，我们团从湖北打到河南，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再打下去，我们团就完了。团长把我们带到这里休整，中央和地方又不给我们供给军需，没办法，我们占了这个村子，团长下令，让我们把村南的百姓动员到村北，我们暂时寄居在这个鬼地方，等恢复了元气再上前线。”
　　李硕果：“听说土匪还来帮你们？”
　　哨兵：“不能说是土匪，应该叫做好汉，老百姓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把耕牛和粮食都藏到了深山里，我们团长也有令，不让我们糟害百姓，这可苦了我们这些当兵的。”
　　李硕果：“难道这里的老百姓没把你们看作自己人吗？”
　　哨兵：“以前的国军部队也来过，把名声搞坏了。兄弟，你们那里条件好吧？”
　　“基本一样。”李硕果想拉拉关系，“不过，我们也想不通，咱们这些地方三省相连，三面都是大山，小日本能来这里？”
　　哨兵：“我也说不好！奶奶的，只要他敢来，我就杀他个人仰马翻，我早就手心痒了，这些强盗害得咱有家不能归！”
　　李硕果：“兄弟，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们八路也想打他个天翻地覆。”
　　哨兵：“兄弟，你说媳妇了吗？”
　　李硕果：“没有，你呢？”
　　哨兵：“也没有。想说，不敢，白披了一张男人皮。奶奶的，等把日本鬼子跑了，我就回家种田盖房子，娶一个最漂亮的，像金玉芬一样的娘儿们，给我生儿生女。”
　　李硕果：“金玉芬是谁？”
　　哨兵四下瞅了一眼，悄声说：“我们团长的老婆，美人坯子。别说了，司务长来了！”
　　④、“小李，睡实在了吗？”司务长走进门来问道。
　　李硕果：“睡好了！谢谢司务长！”
　　司务长：“都是自己人，客气啥？我们郑团长有请！随我来！”
　　李硕果：“好咧！”
　　司务长把李硕果领到了祠堂里，然后离开了。
　　“李同志，请坐！”郑团长仍是一脸严肃，他不时在屋子里踱步，“不瞒你说，你们韩营长给我的信是一份情报。小日本要在咱这一带搞什么‘后方基地’，他们吃掉了大半个中国；还想以这里为根据地向西向北延伸，这和我们搞到的情报基本吻合，看来韩营长还够哥儿们！奶奶的，想占老子的地盘，没门！小伙子，你是不是还没有真正视我郑某为朋友？”
　　李硕果：“郑团长，这如何说起？”
　　郑寿光：“韩营长除了把这封信给我外，还给我带了一份这一带的形势分析图。可是这形势分析图只有半份，另外一半呢？”
　　李硕果：“你把你收到的批条交给我，我再说！”
　　郑寿光：“原来如此，你还有点犟劲儿，好，你回去告诉韩营长，我和姜参谋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夜里，我会按信中提到的人员按时赶到约会地点，就用信中的接头暗号。不过，今天中午这顿饭你是非在这里吃不可，你是韩营长的特使，韩营长是我的朋友，你就是我的贵客，我要尽我的最大力量招待你！”
　　李硕果：“郑团长，我看不必了吧，你们的日子我眼见为实！”
　　郑寿光：“就是这个团都不吃，也不会不让你吃饱，今天就由不得你了，这是政治任务！司务长，端饭！”
　　司务长端来一大盘热腾腾的牛肉、一盘青黄瓜、一盘炒南瓜、一盘兔肉。
　　郑寿光、姜大胜像换了一个人，李硕果终于看到了这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他被姜大胜热情地让到上座，司务长送来了酒，刚要转身离开，姜大胜说：“司务长，一同留下来吃吧！”
　　司务长苦笑着说：“非常时期，我还是回到战士们中间，八路同志，委屈你了！”
　　“随便吃，不成敬意，遇到机会，我一定当面拜访韩营长。来，一人一碗酒，多了也没有，干了！”郑团长说。
　　“我们现在的状况和你们过去爬雪山过草地的情形一样，这都是让小日本给逼的。”姜大胜补充。
　　李硕果还是第一次被当作重要客人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在这里他很不自然地吃着，作为职业通讯员，他懂得规矩，不该问的坚决不问，不该说的一句不说。
　　吃饭途中，姜大胜边吃边说：“李同志，等我们翻身之后，我们团长想让你过来，你有没有兴趣？”
　　李硕果顿时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领教过郑寿光。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能地站了起来：“郑团长，姜参谋，我们有规定，我不能叛变。”
　　“好样的，吃饭，姜参谋和你开开玩笑，再怎么我也不会去你们韩营长那里挖墙脚！”郑团长说，“来，吃菜，饭后我和姜大胜亲自送你下山！”
　　郑寿光果不食言，饭后就交给了李硕果批条，他说：“小伙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另一半形势分析图在韩营长手里，他说他要和你当面鼓对面锣地谈一谈。因为有些事情在信中说不清楚。”
　　郑寿光：“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李硕果：“你不让我回，韩营长就不让我说这句话！”
　　郑寿光：“老韩呀，真有意思！我郑某佩服，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