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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意外

作品名称:女人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1-23 23:37:09      字数:4588

  不少的亲邻慢慢地都离去了,天上的日头也慢慢地往西天去了不少,整个院子里只剩下望春姥姥家门口的来人了,这样一来,尽管望春姥姥家门口的来人聚在一起说着啥子话,整个院子还是慢慢地显得宽敞了。牛二筢子这个时候很累了似的在院子里的一条板凳上坐下来,丢了魂儿一样满院子里瞅着那些桌子板凳,老半天没有向谁说一句话。倒是灶房里传出来的阴阳先生呼呼哈哈的呼噜声,让这个院子里还能觉出一点儿另一样儿的生气来。
  “筢子。”牛老拐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握住两个馍馍,一拐一拐地来到牛二筢子跟前,瞅着牛二筢子说,“筢子啊,你也吃点儿饭,打早起到现在,你还滴水没进呢。这样哪行?这个时候也没啥子要紧的事儿了,新来的两个木匠师傅也让他们吃过饭封几块钱走了,先来的那两个木匠师傅也留下这个时候在歇着了,阴阳先生过阴还没有回来,就算是有些事儿,咱们也不知道咋的一个安持。趁着这个时候吃上一点儿垫垫肚子,再咋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子饿坏了,你这一大家子的人以后还都看着你过日月儿呢。”
  “不觉得饿啊。”牛二筢子抬头看着牛老拐说,“也吃不下啊。”
  “你这是望春娘的事儿沉到你心里了,一时间还磨不开这个弯弯儿。这人走了也就走了,咱们活着的人还得朝前奔咱们的日子。你就算是磨不开这个弯弯儿,她也回不来了。”牛老拐很是能磨得开这样的弯弯儿似的向牛二筢子劝着说,“你就算是心里再心痛再难受,她也不知道了。心里往开了想,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咱们活着要紧啊!”
  有句话叫啥子来着?不割谁的肉谁就觉不出疼。牛老拐这个时候能这样磨得开地劝说牛二筢子,真的事儿摊到他身上了,他也未必就能心里磨得开了。风风雨雨陪了几十年的伴儿眨瞪间没了,换上谁,心里都会堵腾。当别人摊上这样的事儿时,话倒好说,也就是动动两片嘴皮子的事儿。事儿轮到自己了,也就满脑子满胸口的糨子了。
  牛二筢子瞅着牛老拐点了一下头,叹了口气,说:“是啊,事儿是这么一说,可心里一时间磨不开这个弯弯儿跨不过这个坎儿呀。”
  “强制着自己也吃点儿喝点儿。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儿成?就算是心里迈不过这个坎儿,也要吃饭啊。”牛老紧接着牛二筢子的话说,“多少吃点儿,也比一口不吃强些呀。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事儿在等着你安持呢,吃上一口,这晚晌儿你也有力气张罗了。”
  牛二筢子琢磨啥子似的眨了两下眼,喘了口气,两手在面前搓了搓,很为站起起身子,很不情愿地去大灶上端饭了。
  牛老拐瞅着牛二筢子的后脊梁影子看了一阵儿,然后回过头来,独自摇了摇头,就闷下头去呼噜呼噜吃起碗里的大杂烩来。
  望春姥姥家的来人围在一起坐着,有的吸着烟,有的喝着水,相互间说着一些有关于望春娘明儿到底该咋的发送的事儿。当然,对于牛二筢子让望春的二舅当专家儿买回来的这口棺材,让他们这些望春娘的娘家人没啥子话说了,就是还有一些其它的事儿,赶在明儿出棺下葬前必须要牛二筢子依着给操办了,要不然的话,事儿操办过去了,理儿也说不过去。有人这样闹哄着提出了这样一个让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儿的要求。
  “还有啥子牛二筢子办得不周到了?”有人马上这样很迷糊地问。
  “今儿这事儿,咋的他也得给咱们一个说道儿,好歹咱们是望春娘的娘家人,不能说望春的那个小媳妇儿说上几句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提议要牛二筢子在望春娘出棺下葬前把一些事儿操办了的家伙一手捏着一根儿细扫把签子,在嘴里来回地剔着牙,瞅着眼前的那些人,很精明似的说,“再咋,他牛二筢子得跟咱们说上几句话吧。”
  “你这人真是,吃饱了撑得瞎琢磨事儿呢。望春他爹这个时候心里都堵成石头疙瘩了,还有啥子心思琢磨这些事儿。”旁边的一个人瞅着这个家伙说,“望春娘是咱们村子上的闺女不假,咱们心疼,不知道望春他爹心里有多疼呢。就算咱们跟望春娘再亲,现在也比不上她跟望春爹亲。你就没看出来?望春爹这一个早起到现在,都瘦成啥样子了,马上要塌架了,他不心疼?你呀,就是今儿午晌这顿饭给撑着了,难受,才瞎琢磨这些事儿。”
  那个家伙给这几句话噎了个嘴咕嘟,剔牙的手一下子定在了嘴唇子跟前,瞅着说话的人瞪着两眼不知道该咋的回话了。
  “望春的小媳妇儿不是说了吗?谁也不愿意出这事儿!可事儿出来了,就按着出来的操办。望春爹跟望春娘两个人又不是说天天打天天闹,望春娘寻思死了的。要真是他们两个人不好,望春娘的死可能就跟望春爹有啥子牵连了,那样咱们可以折腾他望春爹。他们两个人自打结亲到眼下,没红过脸没吵过架,这眨瞪不声不响来的病灾,谁能防得住?再说了,望春他大舅和二舅两个人就没有多说些啥子了,咱们这些傍边子的亲戚还能说叨个啥子出来?”旁边的另一个望春应该喊堂舅的中年人瞅了瞅那个家伙说,“这事儿能顺顺当当地把望春娘出棺下葬了,也就算望春他爹做得不容易了。要是依着你说的,再找上啥子茬子折腾他望春爹,就跟望春的小媳妇儿说的那样,以后这门至亲的亲戚还走动不走动?老话都这么说了,不看死的看活的,这活着的人以后还要互相走动帮衬,要是因为这事儿再闹出啥子疙瘩来,以后就没个走动了,也没个啥子帮衬了。”
  剔着牙的家伙见周围的人几乎都不同意他的提议,很难堪地仰起脸,装出打喷嚏的样子眯缝起两眼,张着嘴巴呵闪了几个呵闪,最终一个喷嚏也没能打出来。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有些事儿并不是当事人惹起来的,而是旁边儿上的人给拱起来的。只是今儿这事儿这个吃饱撑得没事儿闲剔牙的家伙没能把这事儿拱起来,要是这事儿给他拱起来了,说不准他还会有啥子寻思折腾牛二筢子呢。
  牛二筢子勉强吃了几口杂烩和一块儿馍馍,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他把手里的饭碗和剩下的半块儿馍馍往大灶旁边的案子上一放,两手交替着把嘴巴抹了抹,似乎觉出了还有啥子事儿没操持得到,就满院子里瞅了瞅,好像老盆儿还没置办吧,这可是一件儿大事儿呀。想到这儿,他忙招呼着牛老拐问了一声。
  “这事儿还真倒忙乎得给忘了。”牛老拐在牛二筢子面前拐蹦了几下,用手挠着脑袋瓜子说,“这会儿找人抓紧着去驴堆儿集上买上一个回来吧。要不,明儿还有别的啥子事儿要张罗,就没啥子时间了,怕是到出棺的时候不赶趟儿了。”说着,他就转身招呼着让望春的一个堂叔去驴堆儿集上走上一趟,然后回过头来问牛二筢子是不是还有别的啥事儿需要这一趟都给置办齐整了,还需要些啥子,就让人写在一个单子上,省得到时候再给忘了。
  牛二筢子眨了眨眼,觉得牛老拐的话说得有理儿,就喊着要小米把玉米用的铅笔找一根出来,顺便再从玉米的作业本子上撕一张干净的纸。
  小米听了牛二筢子的招呼,慌忙着就起身进了里屋的房间,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想起玉米来,打早起到眼末前儿,自己还一直没瞅见玉米的身影子呢,玉米的书包不在了,这个时候玉米在哪儿了?是不是照常上学去了?她从抽屉里找出一支铅笔,从给玉米准备的新作业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心里思摸着玉米这个时候会是在哪儿,就出了屋子。
  牛二筢子从小米的手里接过铅笔和纸,交给牛老拐,说:“你先记上这几样,老盆儿、盖棺席、压棺瓦,其它的咱们再琢磨着还有啥子东西需要置办,这一次就给置办得齐整了。”
  牛老拐趴到一张桌子上,歪歪扭扭地把这几样东西记在了那张纸上。
  “爹,是不是要到驴堆儿集上置办啥子东西呀?去的话,别忘了给我春梅姐捎瓶儿臭豆腐回来。我春梅姐害口吃不下东西,就想着吃臭豆腐。”小米瞅着牛二筢子说,“到明儿我娘出棺下葬,还有几顿饭的工夫,不能把我春梅姐给饿着了呀。”
  牛二筢子一听小米这话,马上催着牛老拐把臭豆腐也写上。
  小米见牛老拐在那张纸上依着牛二筢子的话把臭豆腐写上了,回头满院子里看了看,瞅着牛二筢子说:“爹,打早起到眼下看见玉米了没?”
  牛二筢子给小米的话问得一下子又慌了神儿,是啊,打早起到现在就一直在忙着,倒把玉米这孩子给忘了。他慌忙着也来回满院子里瞅了瞅,一样没能瞅到玉米的身影儿。这孩子这个时候会是去哪儿了呀?是不是打早起就去上学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呀?
  “筢子,别满院子里找了!那孩子呀,早起背着书包赶着羊出去了,像是还从灶房里拿了两个馍馍放到书包里去了。”给牛二筢子家帮忙的一个邻居家的女人向牛二筢子说,“估摸着这闺女这个晌午饭也就是猫在哪儿啃那两个干馍馍了,晚黑儿那孩子该回了。”
  邻居家的这个女人一说,牛二筢子他们似乎才觉得这个院子里今儿少了那些羊撒欢儿了。平日里间儿,整个院子里十多只羊羔子上蹿下跳地蹦,它们互相追着顶头爬架子,弄得整个院子里就像开了羊行市似的热闹。玉米这闺女一大早就把这些羊赶出去了,是怕这个家里有事儿了,那些羊拴到院子里碍事儿,这是一个多么懂事儿有眼色的孩子呀!
  “望秋,赶紧出去找找玉米,看她在哪儿了,让她赶紧回来吃顿午晌饭儿。”牛二筢子马上喊着望秋说,“再咋也不能让这孩子跟着受委屈呀。”
  望秋听了爹的话,马上从堂屋当门间儿冲到院子里,瞅着爹问:“玉米一直都没回来吗?”
  “是啊,你快出去四周围地找找。”牛二筢子催着望秋说,“她经常跟你娘一块儿去哪儿放羊,你就先去那儿找。”
  望秋听了爹的话,马上就飞一样地冲出了院子。
  牛二筢子见望秋出去了,这才放心似的喘了口气儿,回头向小米说:“别着急,玉米那孩子懂事儿,不会有啥事儿的。”
  小米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屋儿去给娘守孝了,她知道这个时候玉米不会咋的了,这些年的苦日子不光磨练出了姊妹几个的性子,也让姊妹几个学会了自己该咋的照顾好自己。但是,她的心里这个时候放不下来了。玉米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从灶房里拿了两个馍馍放到书包里了?要是真的拿了两个馍馍,这个时候不回来也没啥儿,至少这个午晌儿玉米不会饿了肚子。琢磨到这儿,她似乎一下子又放心了些,这些年了,姊妹几个在那些紧张的日月里也都练出了咋的能活命的能耐。再说了,这几年的光景慢慢地好过了,特别是跟牛二筢子他们家连上亲之后,日子更显得宽敞些了,吃到肚子里的油水儿也大了不少,就算是玉米这一顿没的饭吃,也饿不坏,就是自己觉得玉米打早起到眼下没露个面儿,心里多少总是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牛二筢子见小米依着自己的话回了堂屋为望春娘守孝了,心里更觉得不是个滋味儿了。要是玉米这闺女今儿受了啥子委屈,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换上别人家的孩子,还能像玉米这样懂事儿有眼色吗?
  小米刚在望春娘的棺材头前儿跪下,这个时候望秋带着玉米回来了。
  “这是咋的了?”牛二筢子一见玉米很委屈的样子,很心疼地问。
  “爹,她不说,我刚出村口就见她在那儿守着这些羊很委屈地哭呢,就问她咋的了,她一直不说。”望秋接过爹的话说,“问她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她也不说。”
  “这是咋的了?”牛二筢子紧瞅着玉米看了一阵子,忽地发现玉米的书包不在她的身上了,紧追着问,“玉米,你的书包呢?”
  小米见玉米回来了,心里一下子宽敞了,但是,很快她又给玉米很委屈的样子拽了个心疼,忙冲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我的书包给牛斜眼儿装上几块土坷垃扔水里了。”玉米很委屈地向牛二筢子说,“他踢咱家的羊,我不让他踢,他就骂人,我跟他还,他就打我。我用书包拎他,他夺下来装上几块儿土坷垃就给扔水里了。咱家里有事儿,我怕回来给咱们家添麻烦,就在村子外面放羊了。”
  小米听了玉米的话,顿时整个胸壳廊子里顶满了火气。她问了一声玉米:“牛斜眼儿出村子了还是回来了?”
  “回村子了。”玉米见了小米,眼泪止不住哗地就淌了下来。
  她四周围向院子里瞅了瞅,在灶房的屋山下竖着半截断锹把,平时牛二筢子总是喜欢拿这跟半截锹把给手扶拖拉机和小四轮子上皮带。她转身抄起这跟半截锹把,容不得院子里的人有啥子觉醒,她就疯了一样地冲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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