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作品名称:丹江英魂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9-11-14 17:49:08 字数:11517
剧情梗概:
何老太太病了,赵医生给看了病,但是谁伺候?何氏兄妹相互推诿,最后还是何炎章解决了困惑。丽丽穿着高跟鞋,敲开了大头的心扉,但何大林出面干涉,最终让大头退阵了;苟新也对何丽丽有非分之想,醋意顿生的大头和苟新的关系越来越僵,经吴先生提醒,何大林不得不出面收拾烂摊子。为了攫取更多的不义之财,何大林让大头等人到公路上碰瓷,吴先生害怕长此以往会坏了大事,就对何大林分析了种种利弊,劝何大林束手,何大林终于同意不再打道上的主意。二牛慌不择路,逃到了西簧山上,被泰刚活捉,二牛向泰刚透露了何大林从湖北、陕西拉东西的信息,让泰刚动了心。当大头和苟新到外地采购东西回来时,被匪徒武大麻子所劫,何大林怒不可遏,组织人马要和武大麻子决一高低。何炎章知道后献了一计,让何大林的东西失而复得,何炎章也因此感到自己所面临的安全隐患。
1、①、阴沉沉的天,阴沉沉的山,阴沉沉的小山林。
何大林正在工地上忙着,马一顺走了过来,说:“何少爷,太太病了!”
何大林:“病了?找郎中看看不就了事了?”
马一顺:“病得不轻,附近的郎中都直摇头,他们初步判断是黄疸肝炎。”
何大林:“呃?那我回去看看!”
何大林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家里,见母亲脸色蜡黄,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湿手巾,何大林一摸,浑身发烫,目光呆滞。何大林凑近母亲,深情地喊了两声“妈”,何太太见儿子回来,有气无力地说:“你干你的事,我不要紧!”
父亲何炎章在客厅里大骂:“你早不病,晚不病,咋赶到这个节骨眼上得病!真是个丧门星!”
何太太喘着气说:“我也不想这样啊,要是能一走了之,谁愿意活受这份罪!”
何炎章:“有你在,只能证明我一辈子没打过光身,你说你还能干什么?你这一辈子都干了什么事儿?”
何大林扭过身回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妈她想得病?人一辈子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何炎章胡子一撅,说:“你少说话,我还没找你算账!要不是你和那个鬼丫头正太嘀嘀咕咕搞什么抗日基地,我还至于风里来雨里去跑来跑去?现在正收租子的时候,她这一病,一季子的粮食还要不要?以后都喝西北风去!”
何大林没有再犟,他对马一顺说:“马叔,你快到工地上看看苟新回来没有。”
马一顺:“好的,可是少爷,假如苟新没有回来呢?”
何大林:“那就让周老二套上马车把我妈朝镇上送,还去找那个赵医生,他有点手段,越快越好。”
刚好苟新拉东西回来,还没顾得下车。
马一顺赶了过来,说:“苟师傅,我家太太病了,少爷说让你开车把她送到镇上。”
苟新:“货我先不卸,你上车,咱们现在就去!”
汽车开到何家宅子上,何大林赶紧把一床褥子搬到车上的空隙处,然后回屋亲自抱起母亲,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何太太放到了汽车上。何大林坐进司机室里,苟新一踩油门,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赵医生很细心地为何太太摸了摸脉,翻开她的眼看,然后问她的饮食起居以及尿液和粪便,最后他确认说:“是黄胆肝炎,无甚大碍,得西药控制,中药调理,回家慢慢静养。这是慢性病,急不得,我开几副药你们拿回去!”
“赵医生,你估计得多长时间才能好?”何大林急切地问。
赵医生:“三朝两夕显然是不行的,最快得三个疗程,最迟也得一个月以上。另外,回去以后,尽量把太太的碗、筷、勺隔开,这号病容易传染!”
何大林一听,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赵医生给何太太打了针,何大林催促苟新:“走吧,兄弟,赶紧回家,工地上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回家以后,何大林吩咐马一顺:“马叔,你帮我熬一下药,我找何丽丽去。”
马一顺:“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
②、简陋的教室内,空落落的,何丽丽正在粘贴学习园地。
“什么风把何大公子吹进了我们的破学校里,不过,欢迎你来指导工作!”何丽丽笑嘻嘻地说。
“你还有心说笑话,咱妈病了!”何大林开门见山。
“什么?妈得了什么病?走,我领她去看看医生!”何丽丽一听,放下手中东西,起身要走。
何大林:“我已经领她到镇上去看了,她得了黄胆肝炎,赵医生已经给开了药,问题上她跟前得有人侍候,招呼她吃饭吃药,她这病很多日常用品得隔离,很多东西还得常消毒常洗。”
何丽丽:“你是何家的顶梁柱,你得在家里陪咱妈呀,我给吴先生交代一下,每天放学后我就回去!”
“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你没看我走得开吗?”何大林说。
何丽丽:“那你说是我走得开了?我的学生不要了?你让我侍候妈也行,你到镇上再去给我请个先生来。”
何大林:“你别一推六二五,自己图清静,不要妈了!”
何丽丽:“就你要妈呀,那你在家侍候啊,你干嘛来找我?”
何大林:“数你刁蛮!你说,给咱妈擦屎端尿,不指望你们女孩子指望谁?”
何丽丽:“你是她儿子,难道你就不能干这些了?我一个女孩子家,扶咱妈上床下床怎么办?背她出出进进,我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和你说不清,愿回不回,你就呆在这里,在这所破学校里呆一辈子吧!”何大林一甩手走了。
③、何丽丽先到吴先生的租借房子处,找到了吴先生,给吴先生交代了两句,然后心急火燎地回到了家里。看到母亲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她急得哭了。母亲睁了睁眼,勉强地笑笑说:“傻孩子,妈妈不要紧,你看妈妈不还在活着吗?别担心,妈妈慢慢会好起来的!”
“妈,我回来陪你吧!”何丽丽说。
“陪什么陪,你回来她的病就好了?送你们上学,你们倒好,不好好念书,弄个功不成名不就。现在你们回来了,好不容易办了学校,却又要找借口打退堂鼓!”何炎章走进屋里来,“为这件事耽误了学校,又要半途而废一回,你说你们能干成什么事儿,气死我了!”
何丽丽:“爹,那你说我妈怎么办?”
何炎章:“我还没死,我去找一个保姆,给人家出俩钱招呼你妈,你和你哥哥的事儿都别给我停,要不干算了,要干就要干出个名堂来!”
“那行,一放学,我就回来陪妈妈!”何丽丽松了一口气。
2、①、【特写背景音:高跟鞋鞋铃撞击石板路的有节奏的清脆声音。
【特写镜头:丽丽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很有气质的样子;大头窥觑何丽丽的表情和样子,大头外出回来,给何丽丽带瓜子、糖块之类的东西;何大林暗中偷觑大头的一举一动。
②、小溪边,何大林和王丕走在一起。
何大林:“王丕,你们来这里大哥亏待过你们吗?”
王丕惊问:“没有啊,怎么了?”
何大林:“你给哥说实话,你见没见过大头对丽丽有过分的举止,或者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王丕:“没有啊,何司令,我敢保证,大头做事向来直来直去。”
何大林:“有些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何丽丽除了我,对谁都热情,对谁都奔放,性格开朗证明她还无知,我总觉得大头对她若即若离,男女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磕绊让我说不出口。”
王丕:“不会吧?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妹妹,我们没把她当外人啊。”
何大林:“说得好!丽丽是我的妹妹,也是你们的妹妹,关心她、保护她是咱们的责任。但她很年轻,感情上的事儿掌握不住个度,容易上当,在这方面你比较沉稳,你暗示暗示大头,离丽丽远点。”
王丕:“你一说,我明白了,我尽量吧。”
何大林:“要替我、替丽丽多留心一下,别到最后闹得沸沸扬扬的,咱们都不好收场。至于丽丽的终身大事那要由老爷子做主,咱们插言插手只能把水搅得越来越浑。”
王丕:“我按你的意图办事就是了。”
何大林:“你把这件事办好了,我让苟新教你学开车,你学好了驾驶的本领,以后再弄来了汽车,那个方向盘就是你的。”
③、何丽丽的宿舍内,何丽丽正在批改作业,何大林走了进来。
何丽丽:“何大林同学,请坐,请坐!”
何大林:“哥有事,顾不着给你开玩笑。”
何丽丽:“什么事儿这么严肃?绷着个脸,像木雕一样。”
何大林:“哥问你,你是不是和大头有点那个?”
何丽丽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有点哪个,你给我说清楚。”
何大林:“他偷看你,三天两头给你送糖、送瓜子、送好吃的,有点那个醉翁之意吧?
丽丽,你岁数还小,别和大头继续纠缠,否则,让老爷子知道了,咱们都要吃不清兜着走。”
何丽丽:“好啊,何大林,你跟踪我?你把自己的亲妹子看成什么样的人了?”
何大林:“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关心你了。你别以为孙中山喊了两句‘男女平等’口号就彻底放开手脚了?”
“你管好你的事,我的事你少操心!”何丽丽不吃他那一套。
“你真要执迷不悟,我就撵他滚!”何大林横眉冷目。
何丽丽:“你撵呀!你撵谁随你便,管我什么事儿?何大林,我何丽丽走的端行的正,你要认为大头非礼我,或我和大头不明不白,现在咱就拉上大头到爹面前说理去,有爹在,用不着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④、大头的宿舍内,大头正把一条鲜艳的纱巾朝抽屉里塞,正赶上何大林推门而入。
大头:“何司令来了,快请,快请!”
何大林开门见山:“大头,咱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你说是不是?”
大头纳闷:“没错呀,怎么了?”
何大林:“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对不对?”
大头:“那还用说。”
何大林:“有些事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但我先亮明观点,你俩之间不可能!”
“何大林,你给我说清楚,我对丽丽怎么了?”大头两眼圆瞪盯着何大林。
何大林:“尊重爱护妹妹是对的,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也认为你们之间不会有纠葛。有些事你不清楚,我们家的事难办,将来丽丽找婆家,很难过我父亲那一关。好兄弟,别介意!”
大头:“何大林,你别没事找事好不好?你把我大头看成什么人了?你要是还认为我大头碍眼,你明说,我走,我去找韩小乐,或者去找刘大狗,总比在这里要看人脸色强。”
何大林:“好兄弟,是我多心了。”
大头:“何大林,我给你说实话,你打我、骂我、训我我都能忍受,你要是诽谤何丽丽,我就拉你到老爷子那里说清楚!”
⑤、晚饭后,王丕找到大头,二人沿着溪流边的小路上走。
王丕:“大头哥,你是不是对何家丫头动了心思?”
大头:“又是何大林这个王八蛋派你来教育我的吧?”
王丕:“不是,我只是一种预感,其实,咱现在寄人篱下……”
大头:“别说了,何大林做啥事都疑神疑鬼,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老实说,二牛就是让何大林给逼走的,他真要是想找茬儿与我大头过不去,我就也给他来个不自在!”
王丕:“怎么?二牛是被何大林逼走的?”
大头:“也不知道二牛现在怎么样了,这个何大林,小人!咱不说二牛了,以后我见了何丽丽装瞎子装哑巴就是了。”
王丕:“你不知道,苟新还多次买一些小人书、粉笔、绵纸、笔墨之类的教学用品,趁人不注意送给何丽丽,我听说他还给何丽丽送过连衣裙。”
大头:“真的?真要这样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就让苟新尝尝我大头这瓢面做的不是稀面糊糊,而是铁锅里烙出的干饼。兄弟,走,咱也去逛逛窑子,哥掏钱!”
⑥、午饭后大头正在午睡,苟新唱歌:“娘啊娘,我的白发娘,儿要杀敌立功保家乡……”大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吼道:“你咋跟老狗似的,汪汪叫个不停!”
“你骂谁?”苟新也火了。
“就骂你,怎么了?”大头双手掐腰,“人家何丽丽唱得有滋有味,到你嘴里咋变味儿了呢?扰得人家觉也睡不成!”
两个人话不投机,说着说着打了起来。
【特写镜头:大头和苟新的打斗场面,王丕赶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俩拉开。
⑦、王丕抱着西瓜走过来,见了苟新喊:“我买了个西瓜,特来拜见拜见师傅。”
大树下,王丕杀开瓜和苟新吃起来,吃后的瓜皮随手扔到了路上。
大头从那里经过,不小心踩到瓜皮上,摔了个嘴啃泥。王丕和苟新想笑,但都忍者,把脸扭向一边。
大头起来愤愤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吐得却是西瓜皮,是哪个王八蛋这样缺德!”王丕和苟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吱声。
大头继续:“以为我不知道?给何丽丽买小人书、粉笔、绵纸、笔墨之和连衣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狗头狗脑的狗样,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哼!”
苟新火了,把手里一块西瓜兜头盖脸打向大头。大头抹了一下脸,捡起地上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砸向苟新,一时间苟新脸上血流如注。
⑧、帐篷外,王丕和苟新边磕瓜子边说:“苟司机,你不知道,我们逃难时遇到那个黑肉警长,脑袋大,眼睛小,审我们的时候说的话笑死人,后来。刘大狗一闹腾,还给我们买烟吸哩。”
苟新:“那个大脑袋肯定是个大傻瓜。”
大头怒不可遏从帐篷里冲击来指着苟新的鼻尖问:“你指桑骂槐骂谁?说谁是大脑袋?”
苟新:“我没说你!”
大头:“你没说我你说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又撕扯开来,扭成了一团,王丕拉不开他们,只好见人就问:“见到司令没?”
一工匠告诉王丕:“何司令送邮差去了。那不,何小姐在那儿。”
王丕见到何丽丽,喘着气说:“何小姐,你快去拉一下,大头和苟新又打起来了。”
何丽丽匆匆赶来,大喝一声说:“看看你们像不像大老爷们,谁不撒手谁还不如女流之辈!”
何丽丽这样一说,双方丢了手,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一东一西离开了。
⑨、何大林正在工地上忙着,吴先生走了过来。
吴先生:“何司令,有件事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总想对你说一说。”
何大林:“吴先生,有话你尽管说。”
吴先生:“你看,近来大头和苟新关系越来越僵,有时候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时就打个你死我活的,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你再不调和调和,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何大林:“你说的在理,这事儿我知道。”
吴先生:“他俩的症结在哪里呢?”
何大林:“一句两句我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开导开导他俩。”
【特写镜头:基地伙房内,一张桌子边坐了四个人:何大林、王丕、大头和苟新,何大林劝解的镜头;四个人碰杯的镜头;四个人握手的镜头。
3、①、马灯下,基地的小屋内,何大林和大头嘀嘀咕咕。
何大林:“大头,听我家老爷子说新麦下来了,开始收租子了,咱也得想想办法得做点啥文章吧?”
大头:“新麦是人家的,又不是咱的,人家交租子,又没交给咱。”
何大林:“正因为是人家的,咱动动脑筋让每袋麦子都姓何才是正理!”
大头惊愕:“你的意思是去偷、去抢?”
何大林:“那又太露骨了,你就是去偷、去抢,你知道人家放在哪里?”
大头:“那该怎么办?你明说。”
何大林:“在咱们南面的地方,有一条宽宽的土路,能过汽车,马车和牛车就更不用提了。现在正是各村的人给财主家送租子和向镇上交公粮的时候,每天路上过往的车辆很多,上面拉的都是刚刚打下的小麦,咱们能不能从这方面做点买卖?”
大头:“你的意思是拿袁大头去买?”
何大林摇摇头,然后贴着大头的耳朵耳语了一番。
大头瞪着眼睛问:“这成吗?”
何大林:“这能有啥不成的?出了事我兜着!”
大头:“那好,我找几个人试试!”
③、太阳毒毒的,大头和王丕带着草帽在公路上闲晃荡,一辆拉着粮食的牛车过来了,大头朝走在后面的周老二“咳”了一声。周老二听到暗号,故意一趔趄,车栏子擦了他一身泥,他就势倒下,不停地喊唉哟。
“你瞎了眼了,你看你把人撞的!”大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拦住了车头。
车老板跳下车,慌里慌张俯身去看躺在地上的周老二,周老二在地上乱滚。
“怎么办?”王丕也过来说,“你撞了人,这事得个说法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车老板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又是打躬又是作揖。
大头:“不是故意的就把人撞成了这个样子,那要故意的就要把人撞死啊!现在我撞你一下,向你说声‘对不起’,你看行不行?”
“我送这位兄弟到镇上看医生。”车老板苦笑着说。
“我不去,唉哟我的妈呀,我哪儿都不去,唉哟,我这以后可怎样养家糊口呀!”周老二大叫。
“我赔,我赔,各位大哥说个数,饶我过去吧,我还要给公家送粮哩!”车老板冷汗直流。
“兄弟,五百大洋不多吧?”大头俯身对周老二说,“你看呢?”
周老二:“唉哟,痛死我了,这以后我可怎么办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后靠谁呢?”
车老板险些跪下来,他向周围的人作揖说好话:“各位替我帮帮好腔,这车上可是我们庄上好几家的公粮啊,看在我上有老爹,下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的份上,少要一点吧,五百大洋要我全家的命啊!”
这时,王丕充起好人来:“五百大洋是多了点,但是,你不赔又说不过去,我来说个人情,把这一车粮食赔给人家,怎么样?”
大头和周老二一个劲儿说不行,汉子一个劲儿求饶。
在王丕的带领下,汉子愁眉苦脸地把粮食拉到了周老二家里。
④、日落西山,仓库前,何大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大头走了过来:“够本了,够本了。”
何大林:“这不叫够本,这叫没本。大头兄弟,干得不错,干得不错,今儿个你们几个可以领双份的钱。”
大头:“放在周老二家里的粮食怎么办?”
何大林:“你喊人转到仓库里,免得夜长梦多。”
⑤、镇长办公室,室内古朴古香,镇长坐在桌子后面品茶,头戴礼帽的文书破门而入。
镇长:“派你下去查得怎么样了?”
文书:“我问了问情况,都说是何大林玩弄的把戏,我就去找何大林,可他死活不认账。”
镇长:“要是你你会认吗?这些天族长、保长、村长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嗡到我这里,嗡嗡嗡得我头都大了,他们纷纷诉苦,要求严办路霸。你要找足人证、物证,搜集好材料,我组织治安联防队把那个姓周的泼皮逮了,只要抓住一个就能带出一大串,到时候我就不信这个姓何的是铁嘴钢牙。”
文书:“镇长说的是,但一旦动了何大林,这就不好收场了。”
镇长:“不好收场?有什么不好收场的?”
文书:“你知道何大林的背景吗?”
镇长:“他不就是个法场倒戈的伪军吗?回来后使点银子到县上买个空衔,自封自为司令,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书:“单单这些查他易如反掌。他父亲何炎章老奸巨猾,是地方一痞,努努嘴就能让地方的黑恶势力把咱镇政府打个稀巴烂;更严重的是,现在的何大林手里有人有枪,他要随便动动指头,那子弹飞起来可不带拐弯儿的。”
镇长:“那就这样算了?”
文书:“镇长啊,古话常言,清白不了糊涂了,你想想看是不是?不过镇长放心,我已经旁敲侧击何大林让他束手,他答应了。”
镇长:“还不如放屁!这样一来,上面追咱要公粮要军粮,我怎么交代?”
文书:“镇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忘了公良库的麻子山是个记账的,咱给麻子山兜里多塞点,过秤时在咱镇的每袋公粮上每袋多画十斤,在其他镇子的公粮上每袋少画十斤,麦子朝大堆子上一倒,谁能说清楚哪粒麦籽儿是李家村张家洼的?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更好?”
镇长:“真有你的,难怪你能稳坐这把铁交椅风雨不动安如山!”
文书:“还不是跟镇长您学的?”
⑥、傍晚,周老二等人把几袋粮食朝仓库里抬,何大林站在旁边,吴先生在记账。
周老二:“何司令,放好了,还有事吗?没事儿了我们去小溪里洗洗了。”
何大林挥挥手说:“今儿晚上早点休息,明儿个好有精神气儿。”
吴先生锁仓库大门,何大林转身也要离开,吴先生喊住了他。
何大林指着旁边一块光光的大石头,很客气:“吴先生,请坐!有什么事儿只管说!”
“何司令,”吴先生开口了,“恕我直言不讳,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何大林:“吴先生,你也知道,大敌当前,粮食贵如黄金,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吴先生:“何司令,这些粮食是国民政府征的,我曾给你说过,咱搞这个联防抗日同盟应得到上面的支持;可是咱现在和政府争粮食,一旦政府的人恼起来,给咱上纲上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大林:“我不怕,他们查下来我死不认账!”
吴先生:“从这条路上走的,很多都是这一带的人,远不过几十里路,你不知道他们,可他们听说过你,要是长期这样下去,会失掉民心啊!”
何大林:“我不是想给咱们后方基地补充点货源吗?”
吴先生:“那也不能这样蛮干,你想想,要是地方武装群起而攻之,天天来找你麻烦,你还能干事业吗?”
何大林:“他们也要衡量衡量我何大林是不是吃素的。”
吴先生:“咱弄的不义之财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老爷子放出的和收来的租子,这事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弄得你能安宁吗?何司令,因小失大就会影响了整盘棋局啊!”
何大林:“吴先生,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明天就罢手!”
4、①、西簧山上,泰刚正在检查布放,见一群人围在芭蕉洞下面,乱七八糟大喊:“快出来,不出来就开枪了。”
泰刚问土匪甲:“什么事儿?”
土匪甲:“二舵,那个芭蕉洞里有个人。”
泰刚:“怎知道是个人?也许是野兽呢!”
土匪甲:“我们听见他咳嗽了。”
泰刚:“拉出来!”
土匪甲:“您知道,芭蕉洞地势高,好不容易上去的人都被洞里的人用石块打下来了。”
泰刚:“这还不好办?快去弄堆柴在下面烧,不烧死他也要熏死他!”
一时间,芭蕉洞下堆满了柴火,泰刚点火,烈焰和浓烟腾起,里面的二牛连滚带爬滚了
出来,泰刚:“把他架回山寨!”
②、大厅上,武大麻子手里把弄着一个水烟袋。
泰刚走了过来:“总舵,我们抓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经审问是荆紫关镇上何大林的手下,逃命逃到了这里。”
武大麻子:“问出点什么没有?”
泰刚:“他说他叫二牛,被何大林逼得无路可逃,慌不择路逃进了芭蕉洞里,出来找东西吃时被咱的人发现。”
武大麻子:“这些都无关紧要,问出点有啥值钱的东西没有?”
泰刚:“他说,南边的公路上经常有一辆汽车朝荆紫关拉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何大林从湖北、陕西那边运过来的。”
武大麻子:“拉的是什么?”
泰刚:“你管他是什么?捡到篮里都是菜,依我看,咱先截他一汽车再说。”
武大麻子:“二舵,我不是不想截,关键是劳而无功的事情我不想做,比如煤炭、砂石、竹木一类的玩意儿咱要它干什么?你除了撬开那个倒霉蛋的嘴外,再安排好探子,先弄清楚车上装的是什么,一般走哪条路;找好合适的设伏点,既要有的放矢,又能守株待兔。”
泰刚:“总舵英明,我再去问问清楚!”
武大麻子:“东西到手后,送这家伙到他该去的地方,咱不留后患。”
泰刚:“我知道。”
5、①、烈日下,土路上苟新开车直打呵欠,转弯处,三四个大石块挡住了去路,大头揉揉眼,急急提醒苟新:“前面有障碍物!”
苟新:“不好,这是有人挡路,快下去挪开,我加油门冲过去。”
大头、王丕和另两个乡丁下车,刚下来就被缴了械。一个乡丁反抗被打死,王丕、大头、和另一乡丁四散逃开,苟新打开车门翻身滚进了一个深沟里。
②、午休后,当何大林从工地的厕所里刚刚出来的时候,大头汗流浃背地出现在他面前:“何司令,咱们的一车军用物资让武大麻子给抢了!”
“什么?让你押车你是吃素的,你手里的枪呢?”何大林气急败坏,“在什么地方?”
大头气喘吁吁地说:“车子路过西簧的时候,转弯的路口被人堵上了石头,我和车上几个弟兄下车去挪那些东西,不想被人下了枪。我们寡不敌众,一个弟兄反抗被活活打死,迫不得已,我只好带着其他弟兄四散逃开,特地向你报信。”
何大林:“那余下的弟兄呢?”
大头:“还不知道都在哪里猫着。”
“奶奶的,想吃现成的,没门!”何大林眼露凶光,“集合咱的所有人马,加上地方民团,开进西簧镇,血洗武大麻子!”
大头:“是不是和八路军、国民党联手一下,多去一些人?”
“你以为他们都是白使的?”何大林红着眼珠说,“你让他们出马,离了银子不行。快,召集咱的人马,我要让西簧喷血!”
②、【特写镜头:气急败坏的何大林站在大石头上大呼小叫;乡丁被集合的乱纷纷的场面。
何炎章拄着文明棍,在马管家的指引下,找到了何大林说:“你闹这么大的动静究竟为什么?”
何大林面孔布满阴云,压抑着愤怒对何炎章说:“又是爱管闲事的何丽丽给你搬弄是非了吧?”
何炎章眨着绿豆眼说:“你甭管谁对我说的,你不能这样蛮干!武大麻子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杀人不眨眼,他抢了咱的东西,他就有所防备,你这样明目张胆去打他,东西不但要不回来,弄不好还会人财两空!”
“爹,咱那可是满满一汽车东西呀!那是我和我的弟兄没日没明、提着脑袋换来的啊!我不能白给他,反正人血一般红,谁怕谁?”何大林在何炎章面前,强忍着怒火说。
何炎章:“你也不想想,武大麻子所领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占山为王,出没于层林之中,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你能斗得过他?”
何大林:“爹,没试你咋就知道我打不过武大麻子这头野猪?”
何炎章:“真要对武大麻子有门儿,政府早就揪住他了,还轮得到你去管教他?再说了,好狗咬不过村,到了武大麻子那里,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动不了武大麻子一根毫毛,反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何大林:“依你之见是不要东西了?”
何炎章:“东西还得要,但不能硬来,对这号人得用软办法!”
何大林:“软办法?是派人去说说?”
“武大麻子向来吃肉不吐骨头,去也白去!”何炎章说,“和强盗讲理,行得通吗?”
何大林两手一摊,急了:“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文也不成,武也不就,我总不能就这样认栽吧,依您看该怎么办?”
何炎章眼里射着绿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派你的人扮作货郎、剃头匠、做生意的、串亲戚的,打听各个土匪的家属,半夜里把他们的老人、孩子掳到你的手里,能弄到山上一些头目的家属最好,用他们做诱饵,你的东西还能回不来?”
“这主意不错,还是爹爹有经验!”何大林恍然大悟,笑了,“爹,我就按您老说的办!”
③、【特写镜头:大头等人乔装打扮,在乡村镇上打探行人的镜头;夜里大头出其不意去抓人的镜头;大头把被抓的十数个老人和孩子送到了基地的镜头。
何大林用好酒好饭招待被掳来的人,但被掳的人战战兢兢地,谁也不敢吃不敢喝。
何大林说:“老少爷们,我何大林做事向来讲究个章法,别人的老人就是我的老人,别人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尊重老人,爱护孩子,所以我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看,我和你们那里的武大掌柜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在我现在正在为抗日做准备的时候,他却领人抢了我的物资;这些东西都是用我们这里百姓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换来的,所以,麻烦识字的老人家写封信,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地反映给你们的掌柜,我做到仁至义尽,你们总不希望我和武掌柜刀戈相见吧!我希望我们能以和为贵,化干戈为玉帛!”
两位老汉看着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就心软了,朝何大林点点头。
何大林分布给两位老人找来了纸笔,亲自为他们研墨,老人掂笔写了求救信,何大林把信分装到了两个信封中。
何大林找来了大头,把信交到了大头手中。
④、西簧山上,议事大厅,武大麻子高坐虎皮大椅内,闭着眼睛在听收音机。
泰刚匆匆来报:“总舵,不好了,山上几位弟兄的家属失踪了。”
武大麻子:“失踪了?也许是串亲戚家了。”
泰刚:“陈五子说不是这样的,是夜里有人掳走了他们。”
武大麻子关了收音机,忽地站起身:“有多少家兄弟遭暗算?”
泰刚:“至少有十家。”
武大麻子:“哼哼,这事儿换了何大林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别人是做不出来的,让探子把重点放到姓何的身上。”
正说间,喽啰前来报告:“总舵、二舵,赵山子逮住一个送信的。”
武大麻子:“带上来!”
大头被蒙着眼睛带上了大厅,喽啰为其取掉了蒙脸布。
武大麻子:“谁让你来送信的?”
大头:“抗日同盟会司令请了你们山上几位弟兄的家属到家里做客,有两位老先生感激不尽,就写了信让我送到山上来。”
喽啰把信交给了武大麻子,武大麻子粗粗看了一眼后递给了泰刚,狂笑了一阵后说:“鸿门宴被赞美成了盛情宴,这事儿只有何大林做得出来,老子就不信这个茬儿!来人,送这位客人去西天。”
说时迟那时快,大头左手一拉上褂,露出了怀里绑着的几棵手榴弹,右手则紧紧地拉着弦线。
武大麻子又是一阵狂笑,然后说:“这位好汉,你想到哪里去了,自古以来,两军交锋不斩来使,你以为我不知道?兴何大林好酒好肉招待我的客人,就不兴我用好茶招待他的客人?山上的西餐厅是招待贵客的地方,让你去那儿歇歇脚,喝喝茶,我们在这儿商量商量事情,给你个回信儿带回去,不对吗?二舵,陪客人去那里用茶。”
大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以为你要送我去西天呢!是我把西餐厅听成了西天。”
泰刚带走了大头。
⑤、武大麻子在议事厅里背着手团团转,泰刚入内。
武大麻子:“台子上闹哄哄的,是怎么回事儿?”
泰刚:“我来就是向你说这件事儿,被掳去的几位弟兄吵吵嚷嚷来求咱们救人,总舵,你说该怎样应对?”
武大麻子:“奶奶的,这个毛娃娃给我出了个难题,有心不理,怕伤了弟兄们的心;把东西给他们吧,这次网就白下了。二舵,你看怎么办吧?”
泰刚:“老规矩,听天由命吧!”
武大麻子:“只好如此了,你来。”
泰刚从怀里掏出一块袁大头,双手合十,闭眼,然后说:“日照香炉生紫烟,我有要事问老天。老天爷,如果我们当家的该把东西给人家,你就让银元大头朝上,否则,大头朝下。”
泰刚往空中抛出了银元,正面朝上。武大麻子一看,挥挥手:“二舵,天命不可违,这事儿你来办。奶奶的,何大林,总有一天,老子重新和你下棋。”
⑥、何炎章在客厅里逗鸟儿,马一顺走了过来。
何炎章:“东西回来了?”
马一顺:“回来了。”
何炎章:“死去的那位弟兄给赔了么?”
马一顺:“听少爷说给赔了十两银子。”
何炎章:“十两?这是何大林这个逆子打拐了,我可听山上的人说是人家给赔了五十两,这是人命钱啊,这个逆子也敢做手脚,唉!”
马一顺:“你山上也有人?”
何炎章:“道上要是没个一俩朋友,这辈子算是白混了。一顺,你给何大林说说,在他的那个什么破基地给我找个地方,我要搬到那里去住,越快越好。”
马一顺:“掌柜的,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咋要去那儿凑热闹?那里不说你也知道,山蚊子可凶了。”
何炎章:“山蚊子再凶能有武大麻子厉害?你以为武大麻子是吃素的?古人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真担心有朝一日我成为武大麻子的下酒菜。”
马一顺:“不会吧?”
何炎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避过风头,我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