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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牛二筢子心里不踏实

作品名称:女人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1-08 22:33:46      字数:4677

  旁边的桌子上有人下来劝着牛二筢子说:“二筢子,今儿你咋的了?今儿是望春的大喜日子,咋的你也不该这样动手打他。”
  “今儿是他的大喜日子吗?你们瞅瞅他这个德性,一家人跟磨盘似的转,他倒轻闲。”牛二筢子一手向劝说他的人点着望春说。
  “再咋他是个孩子呀!”旁边的人说。
  “孩子?都小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孩子?”牛二筢子气儿仍旧不顺地说,“他还不如人家孩子呢!七、八岁的孩子就知道帮家里一把手。”
  “二筢子,算了。那边送亲的还没走呢,你这样教训他,要是给送亲的瞅见了,多不好!”旁边的另一个人劝着牛二筢子说,“有啥事儿你跟他说一声,他不就知道了?用得着你这样又是耳刮子又是瞪眼的吗?”
  “就是这样,他还不一定有记性呢!说叨有啥用?”牛二筢子又向望春哼了一声鼻子里的气儿。
  这个时候,望春娘走了过来,伸手一拉牛二筢子,向堂屋里一努嘴,说:“你这样咋咋呼呼的,给儿媳妇听到多不好。”然后就扯着牛二筢子退到了大灶前儿。
  大灶上的师傅这个时候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手里的炒勺捣得锅底咯咯啷啷地响。从锅里腾出来的热气带着五香八大味的味道向四散开来,弥漫得整个院子都是诱人嘴馋的香气。
  “东家,今儿怕是要忙到晌午了。一轮十二桌,得四轮吧。”大灶上的师傅忙着手里的炒勺,头也没抬地向牛二筢子说。
  “得到晌午了。今儿你多受累了!”牛二筢子忙向大灶上的师傅陪着笑说。
  “这个排场,还别说,乡下还真少有。”大灶上的师傅说。
  “心里高兴,就亲戚邻居满招待了。”牛二筢子嘴上这样向大灶上的师傅说,但此时心里咋的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个排场,我估摸着份子礼也能收个六、七千块钱。”大灶上的师傅说。
  牛二筢子咧嘴一笑,但谁也看不出他这样一笑是他心里高兴了,还是心里仍在生着望春的气。然后,他向大灶上的师傅摇着头说:“能把这样铺摆的花费收回来就不错了。”
  说话间,大灶上的师傅炒勺搂着锅底,一锅出了十二份儿菜,一路排开地摆在了那块大案板上。
  牛二筢子转眼瞅了一眼望春,向望春气儿不顺地喊了一嗓子:“望春,端菜,让大棒子歇会儿!”
  望春乖乖地从牛大棒子手里接过那个托盘。
  牛二筢子见望春端起了托盘,冲着望春又鼓着鼻子翻了两个白眼儿。
  望春娘见牛二筢子仍不依不饶地冲着望春翻白眼儿,向牛二筢子翻了个白眼儿说:“你呀!没个完了。”
  “都是他小时候你给惯出来的。”牛二筢子见自己的女人向自己翻白眼儿,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他可不这样呀,都是这几年在外面跑出来的毛病。”望春娘也叹了一口气。
  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好像已经忘了牛老歪的事儿,也好像忘了牛二筢子扇望春嘴巴子的事儿,热闹的猜拳行令的声音又一次响得满院子都是。
  堂屋里好像还有人在跟新媳妇闹哄些啥子,嬉笑声不时地从里面传出来。
  牛二筢子摇了摇头,回头向堂屋的当门口那间瞅了瞅,望春刚才拜天地是点着的两只红蜡烛还在一跳一跳地着着火苗子,供奉天地及各路神仙和祖上的香也在飘飘摇摇地向上腾着青烟。堂屋当门的后墙上贴着的关公的画像上的关公像是在捋着胡须眯缝着两眼,很满意似的瞅着他面前的烛火和青烟。牛二筢子瞅着关公的相看了一阵子,都说关老爷忠义,好多人家都冲着这个供着关老爷,希望关老爷能用自己的灵气熏染家风。可是,一代人一代人供着关老爷,可一代人一代人的家风世风也不见有咋的个变化。打自己的这几个孩子小时候起,每次给关老爷上香磕头的时候,自己总是在心里向关老爷许着愿心,让关老爷用他的灵气把自己的这几个孩子熏染出他的性子来。可是,就从这些日子望春身上来看,特别是今儿,关老爷没能用他的灵气熏出望春里来,这些年自己对关老爷许的那些愿心都白许了,给关老爷上的那些香也白上了。
  “望春他爹,琢磨啥子呢?”望春娘见牛二筢子回头瞅着堂屋当门儿发愣,喊了一声问,“这个时候你犯啥癔症呀!”
  牛二筢子听见望春娘的招呼,忙回过头来,看着望春娘说:“没琢磨啥子。”
  “这个时候你去送亲的那一桌瞅瞅吧,招呼着那些陪送亲的人要把送亲的给陪好了,别让人家过后说咱们家的长短。”望春娘看着牛二筢子说。
  牛二筢子听女人这么一说,倒觉得是该去送亲的那一桌上看看了,打一大早到这个时候,这个院子里一直也没咋的消停过,老拐女人跟癞包爹,接着又是大棒子和二猛子,这又是牛老歪,这一波儿接着一波儿的一直也没得闲去送亲的那桌上看看。他向大灶上安置了一声不能节省着用菜,要让老少爷们儿们吃到嘴里东西,然后就出了院子西东院儿里去了。
  望春娘见牛二筢子去了西院儿,放心似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挨着牛二筢子家这个院子西面的一层院里,两路排开六张大方桌,黄庄子过来的二十几口人相挨着坐了三桌,其它三桌坐的是牛二筢子他们家的亲戚。堂屋当门儿还摆着一桌,迎门而坐的是黄庄子小米那个远门子叔,桌子左右和靠门的这边坐着牛二筢子安排的能吃能喝又能说的人物,相陪着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喝这顿酒吃这顿饭。
  牛二筢子先是在院子里围着六张桌子转了一圈儿,挨着桌子劝说几句多喝多吃的话,然后就奔着堂屋过来了。
  这张桌子上的人见牛二筢子过来了,纷纷起身跟牛二筢子说着些客套的话。
  小米的远门子叔也从板凳上站起身,向牛二筢子一笑,说:“孩子的事儿你多操心了!”
  “该的!”牛二筢子向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笑着说,“你坐吧,以后都是亲戚了,不用这么客气着。”
  小米这个远门子叔并没有马上就坐下去,而是站在那儿一直向牛二筢子笑着,说:“这没有啥子客气的,都是自家人了,也用不着客气。自家人要是一客气,就显得别扭了。”
  牛二筢子给小米这个远门子叔的这几句话说得抬手挠了挠没有几根毛的头皮,向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点着头说:“是,是,是。”
  “刚才我还在跟这几个老少爷们儿们说,待会儿找你说几句话。这个时候你过来了,也就在这个场儿跟你说吧。小米这闺女年龄小,有时候也不知道桌高凳低的,嫁过来了,以后你们也要多担待点儿。话又说回来了,也不能因为她年龄小就宠着她,该说叨的地方你们还是要说叨。”小米这个远门子叔按着人们常有的套路说着这些话,“以后她就是你们老牛家的人了,三乡五邻的,十里八村的,谁都知道你们老牛家的名声,我们黄庄子把这闺女交给你们老牛家,都很放心。”
  牛二筢子看着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点着头说;“小米的好名声我们这边也早有听说,能娶她做我们家的儿媳妇,是望春那孩子的福气,也是我们老牛家的福气。”
  桌子四周围陪着小米这个远门子叔的老少爷们儿们见小米这个远门子叔没有坐下,也都杵在那儿听着他和牛二筢子说话。小米这个远门子叔似乎觉出了这样让这些老少爷们儿们陪自己站着不大合适了,忙招呼着要老少爷们儿们都坐。
  “都坐下吧。”牛二筢子随着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让着要老少爷们儿们都坐了下来,然后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向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说:“咱们现在也算是亲家公了,平时我也不喝酒,今儿我就破个例,敬上亲家公一杯酒。这杯酒呢,一来感谢你们黄庄子给我们老牛家养了这么一个有着好名声的儿媳妇,二来也感谢你这个亲家公把我们老牛家的这个儿媳妇给送来了。”说着,他把手中的酒盅子向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一亮,一仰脖子,吱溜一声就把酒盅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龇牙咧嘴地把喝空了的酒盅子向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又亮了亮,“我这就先干为敬了。”
  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也端起了一盅子酒,又从板凳上站起身,向牛二筢子说:“平时我不喝酒,也不会喝酒。今儿是咱们两边的大喜日子,也破个例喝上这一盅子。这盅子酒我也不知道有些啥子说道儿,就是有啥子说道儿,都在这酒里了吧。”说着,他仿着牛二筢子的样子把酒盅子向牛二筢子亮了亮,然后一仰脖子。他这一仰脖子,可没有牛二筢子把酒喝得那么利亮。他仰着脖子,两眼挤成了疙瘩,嘴巴撮得像鸡屁股眼儿似的,一盅子酒吸了老半天,才算勉强喝了干净。
  桌子上的老少爷们儿们瞅着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像喝毒药似的把这盅子酒喝下去了,心里倒真的相信了他不会喝酒,只是他们不明白,这送亲一般都是那些能吃能喝能说能扇乎的人物的差使,小米他们家咋的会找这样一个没有酒场儿的人来送亲呢?这可是破了送亲酒桌上的常例了。
  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把喝空了的酒盅子也向牛二筢子亮了亮,然后往桌子上一放,两只手交替着抹了抹嘴圈子,龇牙咧嘴地吸溜了一口气,又坐回到了板凳上。
  “夹点儿菜,夹点儿菜!”牛二筢子见小米这个远门子叔喝这盅子酒真的很受罪,忙劝着要他夹菜压压酒。
  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依着牛二筢子的话夹了两筷子菜放到嘴里,咽下这两口菜,他才觉得嘴里没有酒的辣味儿了。但是,肚子里这个时候像点起了一堆火似的热烘。
  “不能喝酒就多吃菜吧。”牛二筢子向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说,“都是一家人了,也别作假。酒不能喝,这菜咱得吃好了。”
  “不作假。”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忙向牛二筢子说,“都是一家人了,作啥子假呀?”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黄庄子过来的二十几个人起席了。牛二筢子向陪着小米的这个远门子叔的老少爷们儿们交代了几句,就连忙出了屋子,向黄庄子的这二十几个人说些客套的话儿,然后一嘟噜子鞭炮就把他们送走了。
  黄庄子这些抬嫁妆的人走了,牛二筢子的心里也忽地轻快了不少。他瞅了瞅这些人坐过的桌子,还好,不像有的人家娶媳妇是过来的那些人一样,挤着眼糟蹋东家的东西,吃不完的菜他就给你放几个烟屁股进去,喝不完的酒他给你倒得满地都是。黄庄子这些人倒还实诚规矩,吃不完的菜归吃不完的菜,喝不完的酒是喝不完的酒,没啥子糟蹋。不过,他咋的也不会想到,这些都是他今儿娶进来的儿媳妇昨个晚上再三的安置。
  很快就有人过来把这些剩菜折进了一个大斗盆里,擦桌子抹板凳地准备着让下一轮的客人上桌。
  黄庄子的人走后不久,第一轮客人也全都起席了。牛二筢子慌得像播种的耧蛋仔子似的又是送客又是安排第二轮的客人。这些刚忙出个鼻子眼儿来,望夏开着手扶拖拉机突突嗒嗒地回来了。牛二筢子慌忙着迎着望夏奔了过去,着急地问牛老歪咋的了。
  “事儿倒没啥事了,我知道家里忙,就先回来了,让望秋在医院伺候着他打吊针呢。”望夏把手扶拖拉机熄了火儿,一蹦就从手扶拖拉机上下来了,向牛二筢子说,“医生说他是酒精病来着?反正他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就会那样。医生还说亏得他喝得不多,要是多了,命就没了。”
  牛二筢子一听牛老歪没啥大事儿了,一手扑腾扑腾捶了几下胸口子,伸着脖子舒舒坦坦地出了一口长气。然会吩咐着望夏替下来牛二猛子,让牛二猛子歇上一阵儿。
  望夏从牛二猛子手里接过那个托盘,鼓着嘴巴瞅着旁边的望春瞪了一眼。
  牛二筢子一惊,望夏这是咋的了?咋的一进门就瞪着望春翻白眼儿呢?这中间望夏听到望春的啥子风声儿了?要不,望夏也不会这样平白无故地瞪着望春翻白眼儿呀?
  望春也给望夏的白眼儿瞪得迷糊了,这望夏是咋的了?咋的会瞪着自己翻白眼儿呢?自己回家这些天也没做出啥子事儿来呀?自己在外面的那些事儿,隔着上千里路,也不可能传到他望夏的耳朵里去呀?再说了,自己回来之后,外面的那些事儿谁也不曾说过,他绝对不会知道。那他今儿又为着啥子呢?
  牛二筢子琢磨了半天望夏对望春翻的那个白眼,还是没能琢磨出啥子道道儿来。这件事儿等四轮酒席都散了,客人也都走完了,自己得好好问一问望夏。
  牛二筢子没能琢磨出望夏对望春翻的那个白眼儿,望春也一样琢磨不出啥子名堂。随他便吧,不管他是听到了啥儿,还是别的啥子原因,他爱咋地翻白眼儿就咋的翻白眼儿吧,反正自己出了正月就要走了,在家也呆不长时间。望春想到这儿,心里倒没啥事儿了。
  望夏来回在院子里忙着,还不时地跟客人说几句客套的话儿,像是再也没有看见望春一样的轻快。
  望春有了那样的一个想法儿,心里也没事儿一样。
  牛二筢子来回瞅着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两个眉头拧成的疙瘩再也散不开了。
  牛望夏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爹和望春在想些什么了,在东西两个院子里不停地忙来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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