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剧情梗概：危难时刻，这些亡命之徒不是团结一致，而是内讧。地道内的周银坤采用欺骗的手腕把韩小乐等人骗下了地道，战士小强牺牲，刘天一的小老婆和金斗被丧心病狂的周银坤下了毒手。狡猾的周银坤一直躲在一个死角处，让人很难近身，终因抵不过梁虎、韩小乐、魏群宝的群攻，被活活打死。关键时刻，一直冷冷地关注着事态发展的魏群宝把人质山妹子狠狠一推，上前逮住了作恶多端的刘天一。刘天一自知罪孽沉重，难以避过八路军正义的枪声，在审讯时闭口哑言。山上的人也下来了，李硕果被五花大绑，口里不停地骂张天鼠，当韩小乐得知张天鼠命丧基地时，发疯得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还是黄玉生出面才冷静下来。安葬死难的八路军战士时，铁蛋等儿童团献鲜花，唱儿歌；杨月蓉在张天鼠身边放了一双新鞋，张玉峰等人用刘天一的门牌为死难的八路军战士立了个碑，黄玉生在碑文上写下了：“丹江英魂永垂不朽！”
　　1、①、地道内，刘天一恼羞成怒，周银坤气急败坏，魏群宝冷眼观看。
　　吵吵咧咧仍在继续。
　　守在口上的韩小乐悄声问黄玉生：“这个山妹子平时嘴像刀子，这个时候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黄玉生低声：“山妹子肯定被他们给拴着，嘴在给堵着！”
　　山妹子母亲一下子瘫到地上，哭了起来：“我的妮儿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
　　刘老汉连拉带拖把她拉到一边，安慰道：“这不八路军正在想办法，你要是一哭一闹，让人家乱了方寸怎么办？唉，妮儿不省心，来成也让人担心，早知道不让他去挣那两块大洋了！你别哭，听听韩营长怎么安排！”
　　韩小乐果断地对黄玉生说：“咱再喊喊，看他们有什么反应？你脑子活络，这次还是你来！”
　　黄玉生：“好吧，我试试！”
　　黄玉生“吭吭”两声，开始了：“刘先生，我们一直对你很客气，你和他们不同，他们是无牵无挂的亡命之徒，你是个有妻有室的人，你有两个亲人攥在我们手上，你看怎么办？”
　　黄玉生故意顿住听下面的反应。
　　“完了，彻底完了！”是周银坤绝望的声音，“大炮、二炮，你们也陪着我们一起去送命吧！”
　　其中叫大炮的打手：“一切都听刘掌柜和周管家吩咐！”
　　那个叫二炮的：“哥，你没听他们说的不一致，我们到底该听谁的？”
　　②、外面，柱子出主意：“韩营长，在洞口拢一堆柴火，把烟往洞里灌，不信他们在下面受得了！”
　　韩小乐：“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可是不行，山妹子在下面，把他们惹急了山妹子有危险。”
　　黄玉生：“还怕下面有炸药，火星落入，上面、下面都会有危险！”
　　突然，洞口边的金斗“哇”地一声大叫起来：“疼，疼啊！”
　　张玉峰急忙过来搂住他，然后用手电照了照，一个黑盖的蝎子在强光下，蜷缩在金斗裤腿上。张玉峰甩了甩手，猛地一下捏住了蝎子的尾巴，掐掉了蝎子尾巴上的毒刺。
　　金斗哭得一声比一声凄厉。洞下，刘天一垂头丧气：“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这些兵痞们在折腾我的金斗了。群宝，你问问上面是怎么回事儿？”
　　魏群宝：“韩小乐，你言而无信，你说你不折磨孩子，金斗为啥哭这么厉害？”
　　刘天一的小老婆发泼了：“魏群宝，你个奴才，你还要不要你家小掌柜？你告诉刘天一和周银坤，小掌柜让蝎子给蛰了，疼得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刘天一，你还算不算人，你口口声声说金斗是你的命根子，现在你的命根子疼得快昏过去了，你还在那里玩什么心眼儿？是不是你让那个哑巴小妖精迷住了心窍？你觉得那个小妖精顺眼，你让她给你生个一男半女啊！呜——呜——金斗啊，我的儿啊，你咋遇到一个这样混蛋的爹啊……”
　　洞下，魏群宝对着刘天一：“是太太的声音，她说小掌柜让蝎子给蛰了，疼得直打滚。”
　　周银坤：“我的心比让蝎子蛰了还难受呢！”
　　魏群宝：“刘掌柜，你带着人质从那头出去，这里有我、周管家和大炮二炮，你看怎么样？”
　　刘天一无奈地说：“我的人还在他们手上，我看咱还是上去吧！”
　　周银坤急了：“不能上，上去全完了，让他们派人把太太和金斗送下来！咱在这里还有最后一道屏障，能和他们谈条件。”
　　魏群宝：“周管家，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能有什么条件可谈？”
　　周银坤：“让他们写上手续，说咱们是主动坦白，让韩小乐和黄玉生签字画押，就是蹲大牢，咱还有条活命！”
　　魏群宝的声音：“我看周管家说得也对，让他们把太太、少爷送到这里，咱把这个女人交出去，同时，咱手里要有他们给开的白纸黑字的证明，也许还有条活路！”
　　刘天一有气无力：“就依你吧，群宝，你现在过去喊，咱这里五个人，一个人质，让他们也下来5个，多一个也不行。”
　　周银坤追了一句：“必须让那个姓韩的亲自下来，其他人下来的再多也没用！”
　　魏群宝向上喊道：“好，那我开始向他们喊了。”
　　刘天一：“别啰嗦，喊吧！”
　　魏群宝：“刘先生同意和你们谈判，你们带人质下来；另外，你们连人质在内只能下来5个人，多一个也不行！必须让姓韩的亲自下来！”
　　黄玉生：“刘先生，你该没耍什么花招吧？”
　　刘天一勉强说了句：“我有两个人在你们手上，现在还能耍什么花招？”
　　韩小乐和黄玉生开始商量对策。
　　黄玉生忧心忡忡：“老韩，你不能下去，弄不好刘天一在耍花招，部队不能没有你！”
　　韩小乐镇定自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须得去！”
　　黄玉生：“你呀，这又不是赌气，干嘛你要听他们的摆布？”
　　韩小乐说话掷地有声：“我是共产党的兵，我不下谁下？山妹子在他们手上，关键时刻咱不能扔下老百姓不管，我必须下！上面的归你指挥！”
　　黄玉生：“那我给你安排人。柱子！”
　　柱子：“到！”
　　黄玉生：“退后五十步，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拢一堆大火，照亮洞口！”
　　柱子：“是！张玉峰，咱们抱柴去！”
　　黄玉生喊：“梁虎！”
　　梁虎：“在！”
　　黄玉生：“关键时刻看你的了，你负责保护营长的安全，寸步不离营长。”
　　梁虎：“我会的。”
　　黄玉生：“咱得下去五个人，有梁虎、一连的小强、刘太太、金斗和韩营长，其他人手不离枪，枪不离手，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爆破工检查好炸药包。”
　　“是！”众人应。
　　黄玉生转身对刘天一的小老婆说：“刘太太，你领着少爷走到最前面吧，放心，我们的人一步不离地在后面跟着！”
　　刘天一的小老婆已经吓成了一摊烂泥，她死也不往前面去，金斗哭喊着拉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黄玉生：“刘太太，你别怕，我让我们的战士小强在前面给你引路，给你壮胆！”
　　刘天一的小老婆筛糠一般，勉强点了点头。
　　③、外面开始向洞里打手电，里面也亮起了手电，小强走在最前面，接着是刘天一的小老婆和小儿子，再接着是梁虎，最后是韩小乐。几个人沿着墓穴的台阶慢慢向前，渐渐地他们看见了里面的人，周银坤和两个打手站在一起，山妹子被捆着，口里塞着一团布，站在刘天一的身后。魏群宝双手都是手枪，冷冷地注视着洞内的一切。
　　“掌柜的，他们没有为难我们，你看在孩子面上，投降吧！”刘天一的小老婆声音带着哭。
　　金豆话都说不囫囵了：“爹，我疼，我想跟你一起回……回家……”
　　一梭子子弹飞来，战士小强、刘天一的小老婆和金斗应声倒下，周银坤恐怖地笑着：“什么谈判，姓刘的，你不仁，我不义，我让你断子绝孙！”
　　“你……你……你……”刘天一气得说不出话来，“周银坤，你个王八蛋！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早晚咱是死路一条，大炮、二炮，上！”周银坤狰狞地笑着，“他们下来一个收拾一个！谁打死一个我给谁1000两银子！”
　　大炮、二炮贴着墓壁一步一步向前摸索，他们在找机会对付下来的人。大炮打了一枪，贴着韩小乐的耳边飞过，二炮一声闷枪则险些打住了梁虎。
　　梁虎还击，子弹全部打在墓壁上，撞击石头时发出了耀眼的火花，大炮二炮都在死角位置上，洞穴内光线很暗，下来的人枪口瞄准困难。
　　枪击还在持续着，现在都站在射程的死角处。情急生智，韩小乐摸索着单腿跪地，朝着左边枪响处打了两枪，大炮嚎叫了一声，倒了下来。趁此时机，梁虎一个转身，掷出一枚飞镖，解决了二炮。
　　魏群宝：“刘掌柜，你醒醒，这个姓周的咋会来这一手，他妈的，太没有人性了。”
　　刘天一：“群宝，求求你冲过去看看我的金斗有救没，我的儿，我的儿啊！”
　　魏群宝：“不行啊，刘掌柜，这个王八蛋所站的地势最有利，八路冲不过来，咱冲不过去，要想冲过去，得先对他动手！”
　　刘天一：“你还犹豫什么？你看着办！”
　　魏群宝：“这个姓周的让人家下来谈判原来是圈套，他是要拉太太和小少爷下来当垫背的啊！没想到他心狠手辣，够阴的啊！掌柜的，你说让我咋办我咋办！”
　　刘天一咬牙切齿：“群宝，我让你先解决这个杀人魔王！”
　　魏群宝：“你在这里千万别动，我看机会！”
　　魏群宝翻身藏到另一个死角，开始在周银坤另一侧开枪。
　　周银坤大骂：“妈的！老子瞎了眼了，刘天一会让你这样一个孬种当保镖，枪口不对准兵痞子，却吃里扒外的东西对准自己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子打死一个赚一个，打死两个赚一双，我就不信我会一辈子给人当棋子！”
　　周银坤回身反击，韩小乐转过洞壁，也开始朝周银坤的方向放枪。周银坤没子弹了，就开始掷飞镖，刚把手伸出，就被眼疾手快的魏群宝开了一枪，周银坤大叫着缩回了手。梁虎趁此翻了两个身，闪身到了墓穴中间找准位置，一前一后射了两枚飞镖，一枚被周银坤避过，另一枚击中了周银坤的左眼，周银坤“妈呀”一声大叫，身子开始向后缩。梁虎见状，跃起身准备反扑过去，被垂死挣扎的周银坤回身一枚飞镖击中要害，梁虎倒地。
　　一枚飞镖闪过，周银坤大叫一声，从死角处滚了出来，两腿不停地乱伸；魏群宝又对他的头部、胸部开了两枪，说：“这小子有两下子，平时惯用回马枪，这一下看他还怎样折腾！”
　　“魏先生，这一生没看错你，只有你是我的贴心人啊。”刘天一绝望地大叫，“我的儿啊，我的小金斗啊！是爹害了你啊！”
　　魏群宝：“刘掌柜，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八路那里已经哑火，你沿洞壁过去看看小少爷，我给你掩护。”
　　刘天一：“我……我……挪不动步子了。”
　　魏群宝：“你放心，我看了，他们是下来五个人，四个人已经倒地，只剩下一个了，我来对付，你大胆地过去吧！也许小少爷命大。”
　　刘天一：“我手里还有个人质。”
　　魏群宝恶狠狠地说：“你把人质交给我，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一刀宰了她！”
　　刘天一穷凶极恶：“魏先生，我手上捏着她身上的扣弦啊，这可是咱们的一根救命的稻草啊！”
　　魏群宝：“刘掌柜，我知道，她身上的炸药还是我绑的，现在洞里只有咱们三个人，一个还在绑着，你怕啥，腾出手来也能招架两下子。你捏着一根绳，动弹不得，反倒有些被动！给，把枪拿着，防身用的！真要万不得已，我就给他来个玉石俱焚！”
　　刘天一恼羞成怒地说：“好，你把扣弦拿好，实在不行，咱就同归于尽！”
　　魏群宝接过手榴弹扣弦，然后猛一松手，把山妹子狠狠地推向了一边，山妹子重重倒地；又一闪身上前抱住了刘天一，夺过刚给他的枪，冷笑着说：“刘天一，想不到吧！”
　　刘天一根本没有料到有这样的结局：“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魏群宝说：“一个不卖国求荣的中国人！一个有点良知的老百姓！韩营长，喊人拿绳子吧！”
　　黄玉生和几位八路军战士相继下来，捆住了刘天一，韩小乐大喊：“带出去！”
　　山妹子已经昏迷，魏群宝开始慢慢为她松绑，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的手榴弹一个个卸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对韩小乐指了指几处暗道的机关；然后双手一伸，诚恳地说：“韩营长，我也早就上了你们的黑名单，把我也拴上吧！”
　　韩小乐：“魏先生，关键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证明了你的清白，我们是朋友。走，先回营部，明天来清理地道！”
　　2、①、布谷声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美丽的山村在薄薄晨雾中露出了严肃的面孔，树梢上、草尖上的露滴晶莹而凝重。
　　营部前，高台上，韩小乐和黄玉生木然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下一切。
　　三连战士在李大毛的带领下，一个个雄赳赳地端着钢枪，看着从各处押来的俘虏。那些俘虏用绳子绑着，低着头，由乡亲们一个个上前辨认。
　　【辨认镜头特写：二十几岁的王飞子后背上拴着绳，耷拉着头，一位老汉走过来拽起他的长发，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你不是我儿，我把你领回去丢不起人！”老汉怒气冲冲地背着手走了；一位老妈妈走过来给王飞子解绳子，一边解一边哭骂：“儿啊，你好糊涂啊，你咋要正道不走走邪道啊！你有点力气也跟八路学学，学点能处，这下可好，你以后在村里咋抬得起头来啊！”
　　又有一位老汉走过来，上前去给朱彪解绳子，王飞子甩掉身后的绳子说：“我揭发，他叫朱彪，是我们的领队队长，他杀害过八路军。”
　　领人老汉楞了一下，叹了一声，低着头离开了。
　　韩小乐：“把余下的八位暂时押到地下室，随后再审。”
　　黄玉生：“后院还有空闲处，放到那里统一看管比较容易。”
　　韩小乐：“敢让这些没有人性的恶棍露面吗？乡亲们知道了他们的下落不把他们掏心剖肝才怪！”
　　②、营部的荒场上放满了尸体，那些长工和短工的放在左边，男女老幼的乡亲们扑在亲人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战士们的尸体放在右边，梁虎的尸体也放在这里。陈月华领着一连的战士在为死去的战友擦洗整容，韩小乐、黄玉生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几匹大马拴在院场周围的树上，摇着头，甩着尾，好像也在表达对死者的哀思。
　　【特写镜头：又有一个担架从山上下来，由二宝亲自抬着，李硕果则被五花大绑地跟在后面，他走到一棵小树跟前，一伸头，用小树的树干做擦力，甩掉了口中的破布团，又开始骂起来：“张天鼠，你是个逃兵，老子和你没完。你聋了，你哑了，你别给我装无赖，你是个逃兵……
　　韩小乐扑了过来，揭开死者身上盖的白布，摇了摇死者的头部，站起身，冲着由二宝大吼：“他没死，他在睡觉，你们抬他干什么？”
　　“营长，他牺牲了！”由二宝沉痛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韩小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混账，你再说一遍！”
　　“营长，他确实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了！”由二宝说。
　　“奶奶的，少给老子来这一套，”韩小乐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老子撤你的职！老子撤你的职！”
　　“营长，他是装的，”李硕果沙哑着声音喊，“他是逃兵，你打他两耳光，使劲打！”
　　韩小乐果真打了张天鼠死尸两个耳光：“我让你装，我看你还怎样烦人。妈的，给老子起来，起来！”
　　黄玉生走了过来，拉住了韩小乐：“营长，你冷静一下，他太累了，你让他休息休息吧！”
　　“你少来教训老子，”韩小乐好像火山爆发一样，“姓黄的，你没安好心，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逃兵，你却要来充好人！他污蔑老子腐败，我还没有找他算账，他给全营的战士起外号，老子也没教训他。张天鼠，你个脓包，你个逃兵，你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让你不得安生；老子要全营通报你，你是个逃兵，你是个汉奸！通讯员，你传我命令，让这个蟊贼臭名远扬！”
　　“把我松开，我要为营长传达命令，张天鼠是逃兵，是汉奸！”李硕果大喊大叫。
　　黄玉生没办法，只好指挥两个战士上前拉开了韩小乐，挥挥手，让由二宝把张天鼠抬走了！
　　“韩小乐同志，请你冷静，下面还有好多事情要等你去处理！”黄玉生说。
　　“什么事情，你说还有什么事情？”韩小乐挣扎着，两位战士趔趔趄趄，随着他左右摇摆，“我和这个没情没意的家伙没完……”
　　显然这位八路军最高长官是气昏头了，黄玉生四下看了一眼，顺手夺过一位战士拿着的脸盆，从身边的小溪里舀了半盆冷水，猛地兜头浇了下来。韩小乐一个趔趄跌倒，长长喘出一口气，大喊一声：“张天鼠，我真想让你再烦我一次啊！”
　　韩小乐昏了过去。
　　李硕果明显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他沙哑着喉咙说：“这个梁上君子死前还说了一句，‘记着向营长要酒……’，张天鼠，你咋这样没价值啊！”
　　韩小乐躺在地上不声不响，黄玉生掐了他的人中，他才缓过气来，悲伤地说：“张天鼠是个好同志，黄参谋，准备材料上报，给他记一等功！”
　　“是，我这就去准备！营长还有什么吩咐？”黄玉生答应着。
　　“营长，别忘了给那小子弄坛子好酒……”李硕果有气无力地说。
　　韩小乐：“设法给英雄们弄坛子好酒，另外，你着手安排一下所有死者的后事，别忘了梁虎也是咱八路军战士，报团部追认……”
　　黄玉生：“营长，张天鼠在来这里以前给你交过入党申请书，你没批，你说再考验考验。”
　　“写材料报地下党追认，他用生命证实了他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韩小乐又转身对身后两位战士说，“搀我起来！”
　　③、【特写镜头：营部前面的一具具尸体；黄玉生在为死者秋水整容，泪珠、汗珠布满他的脸颊。
　　【镜头回闪：炮火纷飞的战斗场面，日本兵一步步向黄玉生靠近，秋水从那些日本兵的屁股后面扔手榴弹，手榴弹炸响，日本人毙命。
　　【镜头回闪：战壕外，硝烟弥漫，战壕内，黄玉生对秋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险些被日本人生擒。”
　　秋水：“也谢谢你，这次和日本人交火，我一个也没赚到，幸亏有你，我才有机会赚了三个。”
　　黄玉生：“你叫什么？”
　　秋水露出天真的笑容：“秋水。”
　　【镜头回闪：八路军驻地。
　　韩小乐：“团长要求这次选派人员一定要有本领有水平，宁缺毋滥。”
　　黄玉生：“我向你推荐两位，包你满意。”
　　韩小乐：“你说说。”
　　黄玉生：“是秋水、秋波俩兄弟，这哥儿俩打仗、做活都是能手。”
　　韩小乐：“我听说这俩人打枪不怎么样。”
　　黄玉生：“可是他们投掷却是一流的。”
　　韩小乐：“那我也得再找机会我再试试看。”
　　黄玉生：“营长，咱去开辟新局面，需要的就是知根知底、有一技之长的实干家，对于他俩，我强烈推荐！”
　　韩小乐：“哟呵，参谋要挟起营长来了？”
　　【镜头转回：由二宝慢慢靠过来，对黄玉生说：“这是我和金连长、陈连长共同做出的决定，就是把牺牲的兄弟们抬下山！”
　　黄玉生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和汗珠，说：“你们这样做是对的！把其他那些死尸抬下来也是对的，山里千万不能再让外人以给死者上坟为名踏进一步，我们每干一件事都要先看好后路啊！金连长呢？”
　　由二宝：“他来了，在你后面！”
　　黄玉生：“金连长，山里各个关口安排好了吗？”
　　金连长：“报告黄参谋，都加派了力量上了锁，现在进去一个逮一个，瓮中捉鳖！”
　　“从今以后，无论何人进山，必须要有韩营长的批条，没有批条，天王老子地王爷也不行！”黄玉生郑重地说道。
　　金连长：“是！”
　　3、阴云避日，凄风阵阵，营部后面的山林，一个新挖的大坑。
　　赵二嫂子领着村里的男男女女，在这里挥汗如雨，有大到八十几岁的老人，小到比铁蛋
　　还小的孩子，都在忙着搬石块。
　　赵二嫂子：“乡亲们，咱们一定要工工整整用石头砌好墓坑四壁，规格一定要高。”
　　孙家汉子：“我说一句，清明节咱们给老祖先上坟时先到这里烧张纸，谁要是没个人情味儿，谁就是小人！”
　　“谁不来谁是小人！”异口同声。
　　柱子、张玉峰、黑蛋、李大毛等人抬着一具具八路军的尸体过来了，整齐有序地在墓坑里排放着。
　　当张天鼠被抬过来的时候，在场人一个个流着眼泪喷着火，都不由自主地伸手上前去摸一摸。黄玉生怕韩小乐出事，紧紧地攥着他的右手，想不到这位八路长官此时却异常镇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上牙把下嘴唇咬得乌青。李硕果一手握枪，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他刚领的一块大洋，慢慢地放到了张天鼠怀里，张了张嘴，只说了句：“脓包……”
　　杨月蓉披头散发挤过人群扑过来，揭开白布，把一双新鞋放到了张天鼠的脚边，新鞋的千层底上露出“杀敌报国”几个字……
　　很多战士一动不动，好像全身都失去了知觉……
　　韩小乐神情木然地把一坛子好酒沿墓坑四周倒了进去。
　　老人和女人们哭起来，他们不停地用双手捶自己的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很多乡亲们送来了鸡蛋、核桃、大枣，还有的拿来了锅、碗、瓢、盆，都有序地摆放在遗体周围，嘤嘤啜啜的哭声夹杂着呜呜咽咽的骂声，让石头也会落泪。男人们谁也没有说什么话，一个个攥紧拳头立在那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韩营长，把刘天一交出来，我们用刀子刮了他们，祭奠恩人们！”一个汉子大喊。
　　“交出刘天一，祭奠英雄们！”汉子们都喊起来。
　　“枪毙刘天一！”“打到刘天一！”“为英雄们报仇！”“为乡亲们报仇！”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村庄都震动了！
　　面对群情激越的阵势，韩小乐没办法，只好腾地跳进了墓坑，站到了英雄们尸体中间，郑重地向四周的乡亲们行了一个军礼，全场终于静了下来。
　　“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替英雄们领了！我替英雄们谢谢乡亲们！刘天一之流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卖命，杀咱战士，杀咱百姓，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我何尝不想一刀子一刀子把他的肉割下来，把他的心剜出来！但不能啊，得有个程序啊，得用这些罪大恶极的汉奸做教材去教育、感化、震慑更多人啊！不过，大家不要担心，区上很快会举行公审公判大会的！乡亲们，让一让，我们让英雄们入土为安，一路走好吧！”
　　韩小乐说着跳上了墓坑，用军帽兜了一兜新土，慢慢地倒进了墓坑里；接着黄玉生、由二宝、陈月华等也用军帽兜着土，噙着眼泪在死去的兄弟们身上盖上了第一层黄土，乡亲们也开始纷纷捧土填墓。随后，村里的民兵开始添坟起墓，一锨锨黄土堆起来，聚起了一个小山似的大坟墓，黄玉生几次出面制止，但乡亲们总想多出一份力，多流一滴汗……
　　没有悼词，没有鸣炮，却比世上任何葬礼都隆重……
　　铁蛋领着一群孩子采来一束束野花放到了大墓前，然后唱起他们自己编的儿歌来：
　　拿起刀枪，
　　拿起棍棒，
　　举起我的红缨枪；
　　不怕狂风，
　　不怕恶浪，
　　明天我要上战场；
　　勇敢冲锋，
　　英姿飒爽，
　　我们热血在流淌；
　　为你报仇，
　　斗志昂扬，
　　打败日本野心狼！
　　……
　　张玉峰和柱子把刘天一大门前的紫檀木门牌抬过来了，门牌上写有“刘府”的鎏金大字被刨掉了，并用紫砂纸打得透明，新涂的清漆闪着水粼粼的光。
　　张玉峰走到黄玉生跟前：“黄参谋，我把漆和漆笔都带来了，给英雄们立个牌位吧！”
　　黄玉生一挽袖子，接过笔，一挥而就：“丹江英魂永垂不朽！”
　　“上枪！脱帽！为英雄们默哀致礼！”韩小乐喊罢，首先低下了头。
　　场上顿时一片寂然，连层山也好像低头了……
　　韩小乐：“擦干眼泪，整顿衣冠，鸣枪，为英雄们送行！”
　　韩小乐喊罢，戴上帽子，战士们一个个整顿衣衫，紧握钢枪，挺身而立，李硕果、李大毛用机关枪冲天放了一梭子子弹！
　　“还有那些坏蛋们的尸首怎么办？”陈月华问。
　　“拉到郊外，猪拉狗啃！”韩小乐咬牙切齿。
　　黄玉生：“老大，现在天热，不能让这些贼子们的臭屎玷污了乡亲们，也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在他们身上压上石块，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对，让那些汉奸王八蛋们永世不得翻身！”战士们和乡亲们都说。
　　村民们在一个山坳处也挖了一个坑，把尸体扔进坑里，横七竖八，然后扔进石块，上脚踩了又踩。
　　4、①、日上三竿，在八路军营部，中间威严地坐着韩小乐，旁边依次是黄玉生、陈月华、金淅川和由二宝，有一位八路军战士在旁边做记录。第一个被带进来的是刘天一，他自知世界的末日已到，表现得异常镇静。
　　黄玉生：“刘天一，说你是汉奸，你有什么申辩的吗？”
　　刘天一：“……”
　　黄玉生：“你为什么要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卖命？”
　　刘天一：“……”
　　黄玉生：“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刘天一：“……”
　　【短镜头：朱彪、雷子一个个被带进来，也是哑口无言。
　　【短镜头：豹子被带进来时说了一句，“这辈子我算是白活了！我认罪”。
　　②、八路军营部，韩小乐仰面躺在一把破椅子里，闭目养神，黄玉生进入。
　　黄玉生：“营长，根据你的吩咐，我落实了刘天一的长工、短工和内眷，四位没有特大罪恶，经教育后被放掉；其余五位是血债累累，我已经整理好了材料。”
　　韩小乐：“你负责对刘天一的内眷做一适当安排，她们很多是被蒙蔽的，让她们有个落脚点就行！”
　　黄玉生：“我这就去落实。”
　　韩小乐：“要注意策略和政策！”
　　黄玉生：“是！”
　　③、山妹子在八路军战士的搀扶下，也被带到了营部。
　　【山妹子形象特写：披头散发，脸色煞白，没了血色，好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韩小乐强装笑脸，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
　　韩小乐：“山妹子，有啥委屈你说说。”
　　战士们把山妹子扶到椅子上，山妹子颤抖着声音说：“韩小乐，你们要为我做主啊，我要吃了刘天一。夜里，村头廖家着火了、岳家也着火了，当时我心里就纳闷，一个地方着火是不小心，怎么会是两处同时着火呢？我让我爹陪着我四下去喊人，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有人从背后窜出来，死死地抱着我，把一个凉冰冰的东西放到我脖子上。我知道这是一把匕首，我想喊，可是他勒得我透不过气来，依稀我能看出他是个蒙面人。”
　　【镜头回闪：山妹子在蒙面人怀里挣扎，刘老汉要上前，被这个蒙面人一脚踹倒，凶神恶煞地对刘老汉说：“要想这个野丫头活命，你就去找韩小乐，按我信上说的去办，我保证她不会少一根汗毛。不然的话，明天你就领着你老婆子四下找尸首吧。”
　　【镜头回闪：刘天一的客厅里，山妹子破口大骂，蒙面人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她两个耳光，把她打倒在地；然后用绳子拴紧山妹子，取下了蒙在他脸上的布，揉成一团塞进了山妹子的嘴里，魏群宝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刘天一躺在藤椅里皮笑肉不笑：“委屈一下了，妇救会主任，有了你我就有了救命的稻草，好好配合，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魏群宝阴阳怪气：“刘掌柜，是不是在她身上放点什么？”
　　刘天一哈哈大笑：“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取两颗手榴弹来，绑到她身上，把扣弦给我，弄得安全一点，这东西万不得已时能够防身用。”
　　【镜头转回：山妹子：“他们带着我进了地洞，想不到魏群宝到最后关键的时候又狠狠把我推出老远，他是刘天一的走狗，简直不是人！”
　　韩小乐笑笑：“山妹子，你知不知道魏群宝那样做是在救你！”
　　山妹子苦笑：“你们别提他，他是魔鬼，他恨不得把我吃了。你们不知道，他的脸好吓人啊！”
　　韩小乐：“晚一天你会明白的，你想想关键时候他把你一推，就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黄玉生：“你先去歇着吧，有些事别太伤心，身体要紧，有了生命就有了本钱，就能找像刘天一一样的坏蛋算账，你所反映的情况我们会调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