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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驴脸给喝成驴脸了

作品名称:女人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1-04 10:22:34      字数:4521

  驴脸的一碗酒总算是喝完了。虽然二老歪的女人前面就讲了,这酒喝得不能洒不能漏,但是,他面前的衣襟还是给他洒漏下来的酒弄湿了一片。他把手里的空碗往桌子上一放,整个人就开始风摆柳似的坐在板凳上摇晃起来。
  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瞅着驴脸坐在板凳上不安稳了,有人就嘴里噙着饭菜喊了起来:“驴脸驴脸了吧!让一个娘们儿给喝驴脸了!”
  “驴脸能跟二老歪的女人比喝酒?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量了!看见没?二老歪的女人浑身都有酒漏子,喝进肚里的酒都顺着汗毛孔出来了!”
  “跟身上有酒漏子的人喝酒,咱整个院子里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个儿!身上长酒漏子的人喝酒,嘴里喝进去了,顺着身上的酒漏子又出来了。咱们这些人,嘴里喝多少,肚子里就装多少,能是个儿呀!”
  “你还别说,这些年了,老少爷们儿们还真没看出来,二老歪的女人比酒坛子还厉害!”
  “驴脸跟二老歪的女人喝酒较劲儿,那是小孩以为自己撒泡尿就是发大水能冲船了。你们就看吧,今儿驴脸的脸比驴脸还长!”
  “看,驴脸风摆柳了,待会儿就该睡地铺了!”
  人们的这句话还没有落音,驴脸一个后仰就噗通一声从板凳上摔了下来。
  和驴脸坐一条板凳的家伙尽管有了防备,驴脸这样一仰,他屁股下面的板凳还是给他坐得一撅,高射炮似的向着半空瞄了一下。
  有人过来从地上把驴脸拉了起来,可这个时候的驴脸就跟一滩稀牛屎似的扶不起来了,整个身子都往地上突撸。
  二老歪的女人瞅着驴脸一笑,一手一抹嘴,离开了桌子就进了灶房。
  灶房里的二老歪这个时候已经给蚂蚱大爷灌了半碗水,嘴巴扑哧扑哧地咂磨着,但他那双眼还是紧紧地闭着。
  二老歪的女人进了灶房,照着二老歪的屁股又腾棱腾棱踢了两脚。
  二老歪觉不出疼了,整个身子给女人踢得鼓僦了两下。
  二老歪的女人伸手拽着了二老歪的一只胳膊,身子往下一蹲,就把二老歪拽到后脊梁上了,嘴里向二老歪抱怨着说:“没这个能为还嘴不熊,吹呀!还吹呀!以后这样的场子就没你的份儿了,看我咋的收拾他们!”
  趴到女人背上的二老歪哪里能听得见女人的埋怨呀,他闭着眼睛猪喘气儿似的又呼噜起来,两个鼻子眼儿里还呼噜出了一大一小的两个泡儿,随着他的呼噜一鼓一瘪地闪着。
  二老歪的女人背着二老歪出了灶房来到院子里,向稀牛屎一样躺在地上扶不起来的驴脸一笑,冲着驴脸嚷了一句:“驴脸,服气不?还要跟我论缸!论碗就把你喝成这个熊样了。”说完,她把背上的二老歪向上耸了耸,背着二老歪就出了院子。
  “赶紧着吧,也给驴脸灌半瓶子醋。”有人马上这样嚷着说。
  有人又拿来了半瓶子醋,一手捏着驴脸的鼻子憋着驴脸张开了嘴,醋瓶子嘴儿往驴脸的嘴里一塞,立马就听得有咕咕咚咚的醋往驴脸的嘴里去了。
  小米在旁边看着人们忙着招护驴脸,心里觉得有些堵得慌,这大喜的日子让二老歪和驴脸都喝成了这样!就在她看着驴脸心里觉得别扭的这个空儿,灶棚子下面的胡厨子招呼着说要上大菜了。她很清楚,这是胡厨子在提醒她该给卧牛岗子那边抬嫁妆过来的人上封子了,也该豆子哥去给送亲的去磕头谢亲了。她满院子喊了几声豆子,倒是豆子不知道啥时候回院子了。她见豆子已经在院子里了,慌忙着又喊蚂蚱大爷。
  蚂蚱大爷听了胡厨子喊要上大菜了,已经着忙着从谷子的手里把封子接了过来,两手捧着到了灶棚子下面,等着胡厨子把大菜出锅了。他瞅了瞅站在那儿准备跟着大菜去给磕头谢亲的豆子,又瞅了瞅豆子的旁边,心里忽地一愣,向小米说了一句:“你表弟呢,让他拿张席子跟着豆子过去呀!”
  小米这才注意到表弟没在院子里,就向屋里喊了两句。
  小米的表弟这个时候在屋里正给几个该喊表嫂的娘们儿抱着让他跟新媳妇亲嘴儿呢,听到小米的喊,几个娘们儿才放开他,他红着脖子涨着脸跑出屋子,回头说了一声几个表嫂一句——“这几个娘们儿真狼虎!”
  小米见表弟从屋里出来,吩咐着要表弟把刚才豆子拜堂磕头用的新席子拿上,待会儿跟着豆子去磕头谢亲。
  “我也得磕头呀!”小米的表弟马上瞪大了两眼看着小米。
  “你磕啥头呀!你到时候就把席子往地上一摊,送亲的要让磕头呢,豆子哥就跪在席子上磕头。送亲的要是说免了,豆子哥也就不用跪下来磕头了。然后,你再把席子收了,就这么点儿的事儿。”小米向表弟说。
  “我以为也让我磕头呢。”小米的表弟听了小米的话,挠了一下头,笑着说。
  躺在地上的驴脸给人灌了半瓶子醋之后,倒是他比二老歪显得知事儿些,两个上眼皮也不像二老歪的眼皮那样给鳔胶鳔了似的跟下眼皮粘得那么紧。他眯朦着两只眼,两手不停地在地上来回划拉着,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话,像是说他的两只手要在地上划拉啥子尿罐子。尿罐子他还没划拉着,他屁股下面的裤子已经冒出水来了。
  “驴脸给二老歪的女人喝尿裤子了!”有人马上就嚷着喊起来。
  啥?小米一惊,咋的会这样呀?她瞅了一眼睡在地上的驴脸,果真他的屁股下面淌出一片水来。她满院子瞅了瞅,这个时候要是猫春的二大爷在院子里就好了。
  蚂蚱大爷听人们嚷着说驴脸让二老歪的女人给喝得尿裤子了,回头看了一眼蚂虾似的躺在地上的驴脸,把手里的封子朝小米的手里一递,就蹶蹦着向驴脸奔过去了。
  驴脸的整个身子软得像稀泥,蚂蚱大爷和人们拽了几下,一拽一堆。
  “架到院子外面去,给他出酒!”蚂蚱大爷见驴脸的德行,当即喊着几个人,拽胳膊的拽胳膊,拎腿的拎腿,把驴脸像拖死狗似的架出了院子。
  小米回头瞅了一眼驴脸,心里也犯嘀咕了,听说驴堆儿集粮站的哪个头头儿就是喝酒喝死的,不知道是人们说得邪乎了还是真的,说那个头头儿喝得顺着头上的七个窟窿往外蹿火苗子。人们给他堵上面,火就从下面屁股眼儿里往外蹿,最后给活活地烧死了。这驴脸该不会也喝得那样,鼻子眼儿里都往外蹿火苗子吧。想到这儿,她的心里猛地一紧。
  “拿擀面杖过来。”人们把驴脸拖到院子外面,蚂蚱大爷向院子里喊了一声,“小擀面杖!”
  小米慌忙着要谷子送出去了小擀面杖。
  蚂蚱大爷他们接过擀面杖,小心着把驴脸的嘴给撬开了,然后把擀面杖门栓似的压着驴脸的两个嘴叉子。见人们把驴脸的嘴巴别得合不拢了,蚂蚱大爷又蹶蹦着从柴草垛边上捡了一根鸡膀子上的大毛,斜着眼顺着擀面杖的缝儿往驴脸的喉咙管子里拨拉。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驴脸背一弓,一口说不清是醋还是酒的东西从擀面杖的上下喷了出来。就这样他连喷了几口,人们这才拿开了别在他嘴里的擀面杖。
  “没事儿了,找个地方让他迷糊一会儿吧。”蚂蚱大爷见驴脸喷出来的有上半盆的东西,心里扑腾一声踏实了。
  驴脸身上的裤子尿得像水布袋一样,给他找个啥地儿迷糊?人们四周围看了看,说就把他架到柴草垛旁边躺着吧。
  “还是把他架到灶房里的锅门口儿吧。”蚂蚱大爷说,“待会儿他要个水啥的,人方便伺候他。”
  “他这一身骚哄哄的,咋的能往灶房里架?灶房里还在馏待客的馍馍呢。”有人这样说。
  “那也不能让他在院子外面躺着呀!”蚂蚱大爷说,“要不,把他抬到院子里去,放在灶棚子旁边儿的柴草堆上。”
  几个人又像拽死狗一样把驴脸架到了院子里。
  “大爷,他没事儿吧?”小米见人们把驴脸又架回到了院子里,担心地问蚂蚱大爷。
  “没事儿了,酒都出来了,现在就是迷糊了,让他睡会儿就慢慢过来了。”蚂蚱大爷向小米点了一下头,问,“封子上去了?”
  “上去了。”小米听蚂蚱大爷这么一说,心里也轻快了不少。
  “封子上去了,待会儿把抬嫁妆的打发走了,这边的亲戚邻居再有三桌就坐完了。”蚂蚱大爷松了一口气儿说,“等他们都走了,咱们就能歇会儿了。”
  小米向蚂蚱大爷一笑,说:“大爷,也没啥要紧的事儿了,你就歇会儿吧,这几天也没少把你张罗。”
  “大爷不累。大爷也就是这么一说,要想歇着,咋的也得把豆子今儿的事儿给忙得利亮了吧。”蚂蚱大爷向小米一笑,说。
  “大爷,你就挨桌子转转,让他们别喝得跟二老歪和驴脸似的,不是咱舍不得酒,喝多了他们自己也闹腾,咱们心里也不舒坦。叫他们多吃菜,今儿的菜够他们敞开肚子吃的。”小米见蚂蚱大爷仍是一身的劲头儿,笑了笑。
  “成!”蚂蚱大爷向小米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蹶蹦着满院子挨桌子转悠。
  小米瞅着蚂蚱大爷依着自己的话,满脸花儿似的满院子挨桌子转悠,不知咋的,忽地她想到了下个月的二十六,那一天蚂蚱大爷还会这样满脸花儿一样吗?
  屋子里不时传出来老娘们儿们跟新媳妇闹腾的嬉笑声,灶棚子下胡厨子手里的炒勺碰得锅底叮叮咣咣地响,帮忙烧火的邻居家婶子把灶下的劈柴火烧得雾雾腾腾地旺,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猜拳行令的吵嚷声把整个院子喊得像集市一样的热闹。
  小米来回向整个院子里看了看,打自己记事儿以来,这个院子一直都没有像今儿这样热闹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儿这样让人觉得喜庆过。豆子哥的事儿今儿算是办成了,自己的这颗心也就着实地落地儿了。谷子和玉米她们都还小,这个家一时间也没有多大的烦心的事儿,自己下个月出门子心里也踏实了。
  豆子哥跟表弟两个人从送亲的那儿回来了,表弟手里拎着席筒子,跟豆子哥很高兴地说着啥话。小米瞅了一眼这哥儿俩,心里一下子说不上是啥滋味儿了,眼里还一下子热了。她慌忙着一扭身儿进了堂屋。
  整个屋子里给嫂子的嫁妆占得满满的。这些时新的嫁妆,有好多式样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都叫不上名堂来。卧牛岗子的牛二筢子说这样的嫁妆他定了两套,那一套等下个月的二十三、四人家就会送到这个家里来,接着二十六那个日子,自己就随着那一套嫁妆进了卧牛岗子,自己也就成了卧牛岗子的人了。小米从这些嫁妆缝儿里挤进了自己和谷子几个住的那间房子,眼里的泪水这个时候一下子也都下来了。
  “小米,人家卧牛岗子抬嫁妆的要走了,都是有啥安置呀?”院子里有人喊小米。
  小米慌忙着用袖子搌了搌眼泪,这个家这个时候还离不开自己呀!她几步奔出屋子,要豆子赶紧着上去挨个儿给卧牛岗子抬嫁妆的散支烟,多说几句问道的客气话。
  豆子依着小米的话送走了卧牛岗子抬嫁妆的二十几口人,一嘟噜鞭炮响过之后,这个院子里也就只有小米他们这边的亲邻了。
  “小米,歇会儿吧,都是咱们这边儿的亲邻了,怠慢不了!”帮着烧火的邻居家的婶子看了一眼小米,说,“这几天都脚不着地儿地忙了。”
  “婶子,没事儿,再咋的也得把亲邻们伺候安生了吧。”小米向邻居家的婶子笑了一下,说,“今儿这事儿都忙清了,有的是日子歇。”
  “这个闺女,还是个孩子,了不得!一个孩子家能把这样大的一场事儿应承下来,给人家做了那么多的席面,我还真没见过这样有能为的闺女。”胡厨子这个时候似乎也比刚才轻闲了些,他看了一眼帮着烧火的小米邻居家的婶子,说,“这闺女,以后是个持家的好手!”
  “这闺女,打八、九岁开始,就跟着她豆子哥两个人拉扯姊妹几个。马上十来年了吧,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小米邻居家的婶子抬头向胡厨子很佩服地说。
  “以后谁家要是能使唤上这样的儿媳妇,那可真省大心了。”胡厨子听小米邻居家的婶子这么一说,抬头瞅了一眼小米,向小米邻居家的婶子说,“赶明儿等她长大了,我帮她找个婆家。这样的闺女,就该找个好家境的婆家。”
  小米在院子里支使着几个帮忙的赶紧把抬嫁妆坐的几张桌子收拾收拾,然后让着要还没有吃饭的亲邻往桌子上坐:“都赶紧着吧,都到啥时候了?眼看着天要晌午了,吃过饭怕是就要晌午大顶儿了。谁也别推别让,这一轮儿都能坐到桌子上吃饭。”
  亲邻们还是推推让让地坐上了桌子。
  小米见院子里的亲邻都上了桌子,又回身进屋招呼几个正跟新媳妇闹哄的同辈份嫂子。
  几个嫂子一听要上桌子吃饭了,立马像老母猪瞅见了嫩白菜似的,一窝蜂出去了。
  新房里只剩下小米和春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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